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段奕面無表情地看着,發現戀人壓在別的人身上一副強上的姿态雖然透着些狂炫酷霸的威風,卻還是怎麽看怎麽刺眼:“兩個都不用,讓他滾蛋就行了。”

雲嘉樹從善如流松開手,呼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幾十斤的行李箱,活動着手腕轉頭繼續笑:“沒有想象中那麽輕松。”

段奕擡起腳,将那不死心沖過來的小白臉硬生生踹開,後者又蹬蹬蹬幾步撞在旁邊桌子上,乒乒乓乓又掃下一大批玻璃制品,終于趴着不動了。

圍觀者們倒是喝彩起哄,幾乎把舞臺上的歌手聲音都壓了下去,段奕心情不由大為好轉,摟着雲嘉樹跟守在吧臺的調酒師Mark打招呼:“給每桌上一打百威,算我的。”

歡呼聲跟拍打桌子的聲音響起,那小白臉爬起來,衣服跟臉都劃花了,紅一道白一道成了小花臉,惡狠狠地甩了狠話說“給老子等着,不讓你關門大吉老子就不姓雲!”然後灰溜溜跟同伴走了。

段奕露出森然白齒獰笑:“爺等着呢。”其他人光顧着哄笑,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匆匆趕來的白雅娟卻是慘白了一張臉,纖細身體搖搖欲墜,被領班小趙扶住,小夥子老成,反過來安慰老板:“別擔心,白姐,這事應該沒那麽糟糕。”

“可、可是……”白雅娟忍住了,只是壓抑着憂心忡忡,把雲嘉樹和段奕拉到辦公室去,“這幾天你們就不要過來了。”

段奕聽着這話有些不爽,雖然他也很贊同,但他不讓小樹過來,跟被人嫌棄不許過來,可是兩碼事。

雲嘉樹卻比他理智些,問道:“白姐,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白雅娟努力露出沒事的笑容,卻實在笑不出來,只得搖搖頭:“沒什麽,你別問了,那個姓雲的,別去惹他就是了,咱們左右忍忍也就……”

這時有人敲門,小趙探頭進來,臉色有些慌張:“白姐……有人來檢查……”

白雅娟擡手輕輕揉着額頭:“這次又是哪兒的?”

“……說是消防大隊,”看見白姐睜大眼睛,小趙這才小心補充,“還有緝毒大隊……”

白雅娟猛擡起頭,深吸口氣,挺直腰推門出去:“來就來吧,老娘還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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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從鄰家大姐模式切換到鬥士模式的白雅娟走出辦公室,段奕抓住了小趙:“怎麽回事?”

小趙嘆氣,摘了圍裙扔一邊坐下:“據說是有人打電話報假火警,消防隊的就沖過來了,膠州路大火也沒見跑那麽快過。警察那邊也是說有人報警,來抓賣藥的……”

他看見段奕跟雲嘉樹眉頭皺起來,又噼裏啪啦倒了一堆。

經營酒吧總免不了跟三教九流工商稅務各行打交道,要麽上面有人要麽手腕圓滑,以前的老板是白姐的丈夫,那也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可惜福薄,年紀輕輕,遇到劫匪被捅了十幾刀,死了。

後來就有人找白雅娟要收購酒吧,可這是丈夫留下的心血,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轉手。收購方游說了一段時間發現沒用,也就消停了。可那之後,麻煩就層出不窮。

查假酒、查稅、查衛生、查消防……隔三岔五就會來幾撥,更別說各種鬧事的,沒個消停的時候。

如今營業額下滑厲害,幾乎沒什麽賺頭,白雅娟如今都是憋着口氣,咬緊關堅持。

明顯是被些上面有人的家夥給惦記上了。

段奕摸着下巴問:“那被揍的也姓雲?什麽來頭?”

小趙顯然是百事通,問什麽都知道:“哦,雲少啊,他好像是個富二代,架子很大,其實……”他欲言又止,“我聽說,就是他想買咱們酒吧。巅峰的老板是他小情兒,所以……”

雲嘉樹恍然大悟:“就是隔壁那家沒什麽人的巅峰吧?”

小趙聽到這個形容詞,很是得意點點頭:“對,就是那個沒人光顧的巅峰吧。”

“……所以眼紅隔壁生意好,幹脆買過來?”段奕突然對這人有了一點點好感,雖然好色又無能,做事還有那麽一絲絲霸氣,當然比起他來差多了。

他起身打開門,雲嘉樹也緊跟他身後,“這事我們也有責任,哪能讓女人出頭,男人做縮頭烏龜。”

小趙看着那兩人背影,撇了撇嘴,心道這是連我也罵了,接着緊跟着跑了出去。

布置成西部鄉村風格的店內現在冷冷清清,怕惹事的客人們都走了,剩下一點看熱鬧的,則偷拍發微博,可消防大隊的做法也沒錯,接到報警電話這麽快趕來,又謹慎要求檢查店內消防設施、排除隐患甚至應該得到誇獎。

至于來抓賣藥的……更是理直氣壯。海洛因之類沒有,搖頭丸啥的,倒是一抓一個準。

所以此刻消防隊拆裝飾檢查消防,緝毒隊排查嫌疑人,白雅娟竟是一籌莫展,連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段奕對這其中貓膩不了解,雲嘉樹更加一無所知,可架不住他們上面有人,段奕連大哥都沒驚動,直接打電話給房容華叫他搞定。

雲嘉樹則撥通了上官仁的電話。

于是不到十分鐘,白雅娟就看見檢查消防的隊長跟排查藥販子的隊長分別接了兩個電話,原本緊繃得跟面具似的頰肌咬肌立刻松弛下來,變成了嘴角上彎的柔和笑容,甚至隐隐帶着點忌憚。

接下來就變得很容易,消防隊表示:貴店的消防措施做得很好!行業表率!值得表揚!我們會嚴肅處理報假警的群衆!

緝毒隊表示:都是誤會,多謝貴店配合我們工作。

白雅娟愣愣地看着兩隊人馬态度轉變,客氣地送人出門,自然也按慣例送購物卡,卻被對方堅決拒收。

等到警車消防車嗖地開走,白雅娟在門口,直到看不見車的影子了,這才轉身走進來,做了個警報解除的手勢,接着苦笑起來:“又讓你們幫忙了。”

服務生們都松了口氣,三三兩兩開始收拾酒吧裏被翻亂的燈飾和桌子,小趙倒是笑嘻嘻地湊到段奕兩個身邊,自來熟地摟雲嘉樹:“段哥,小樹哥,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放着不管。”

段奕扒拉下他的手扔開,自己摟了雲嘉樹肩膀看表,十一點,無論如何要把這小子拎回去睡覺,不然明天他又起不來。

“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也有小樹闖禍的緣故。”他微笑,從靠坐的桌子上跳下來,“今天應該沒事了,我們先回去了。”

兩個人打了招呼,一起離開。

路上雲嘉樹一直很沉默,到家後才将馬甲脫下來,主動摟住段奕腰身:“對了,我一直想跟你說,我有一筆三十五萬的額外收入。”

段奕心不在焉含住他耳垂,掃舔吮咬,滿意聽見戀人鼻息加重:“哦?”

“上次在拉斯維加斯玩桌游……呃,showhand,贏的。”雲嘉樹不甘示弱把他壓在沙發上,自己坐腿上,低頭咬他鼻尖。

“你不是輸了麽……六百萬?”段奕惬意任人咬,鼻尖酥酥麻麻,忍不住去舔他軟軟的下颌肉。

“後來贏回來了,結算之後還剩三十五萬,仁哥全給我了。我想反正是額外收入,不如拿去跟白姐合股開酒吧,合夥人寫你的名字怎麽樣。”

段奕動作停下來,看雲嘉樹笑得狐貍一樣純良的臉:“……你其實想給那破酒吧找個後臺吧?”

雲嘉樹一本正經點頭。

段奕手掌放在他腰上,用力一個翻身,将人壓沙發上:“老婆說了算。”

而後又是一夜旖旎。

跟白雅娟的商議很快達成共識,又找律師立了合同。除了多一個合夥人外,Rabbit Jump維持原樣不變,所以二老板的到來受到員工跟樂隊的熱烈歡迎。

為此他們還開了個小小的慶祝酒會,趁着客人們聚集的時候,大手筆地開了十瓶香槟,啪啪啪地響得熱烈無比,接着酒吧內下了一陣香槟雨,反倒是無意中成了個特別的活動。

人人喜氣洋洋,段奕也被感染了,靠在吧臺旁玩調酒,把龍舌蘭苦艾糟蹋了不少,最後拿一升的大杯子裝滿黑啤,一個小子彈杯裝二鍋頭——二鍋頭是剛讓人出去買的,然後啪地沉到啤酒杯裏,舉着杯子宣稱:中德合璧版“深水炸彈”完成,惹得調酒師捂着肚子笑滾到吧臺下面。

正鬧騰得厲害,段奕忽然聽見一個讨嫌的聲音插了進來:“喲,段奕,聽說當老板了,恭喜恭喜。”

這麽小的平民酒會,李治這家夥依然西裝革履,金絲眼鏡,笑得跟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一樣,手中捏着個免費發全場的香槟酒杯,文質彬彬舉起杯子:“也算是事業起步,雖然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用這麽……特別的方式。”

口氣裏藏不住的優越感跟嘲諷。

姓雲的富二代站他身邊,一身休閑西服,誇張的藍色襯衣,打扮得跟牛郎一樣,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舉着杯子。

段奕放下深水炸彈,勾起一抹冷笑轉頭看着李治,眼神銳利冰冷,從他手中把酒杯抽了出來,往垃圾桶裏一扔:“我說你是暗戀我呢還是暗戀我呢還是暗戀我?老子放個屁你也要湊上來聞一聞。不過就你這樣……”

段奕故意拉長音調,挑剔地從上到腳掃視一遍,然後抓過依舊穿着服務生制服的雲嘉樹:“給我們家服務生舔【為啥屏蔽這個= =】腳都不夠格。”

雲嘉樹左手托着三杯粉紅橘黃淺藍的雞尾酒,被這麽拉過去居然一滴沒灑,平衡性好得驚人,他也跟着上下打量了一圈李治,搖了搖頭,認真反駁:“如果只是舔鞋底,夠格了。”

這話一出,白雅娟跟小趙還有調酒師以及其他人,接二連三嗆的嗆,咳的咳,忍不住笑起來。

李治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段奕簡直想當着所有人擁抱雲嘉樹,這補刀,太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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