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撒嬌14
走廊燈光灰暗,喻尤側頭瞧她時,半邊臉嵌入陰影,半邊呈現于光下,尤顯得鼻梁高挺,輪廓深邃。
只是,好看是好看,眼底的意味卻不那麽友好。
喻尤輕咳了兩聲,忍着嗓子傳來的疼痛,啞聲命令道:“過來。”
秦筠眼中所見的人一分二,二分四,盡管眼睛看不太清,耳朵還是能識人的。
聽着熟悉的聲音後,她跌跌撞撞走了過去,小聲問:“你是賊?”
話落,她自我否定的搖搖頭:“不對,你長得好看,你不是賊。”
秦筠認真思索着這個問題,眉頭緊皺,十分不解。
幾分自我掙紮後。
忽而恍若明了了什麽,她仰着腦袋,眼中醉成一片星河,亮晶晶的說:“你是我的大魚寶寶嗎?”
喻尤聽見這個稱呼實在有些頭疼,生怕她又說出什麽母魚公魚來。
打斷她說:“我是喻尤。”
秦筠點點頭:“哦,還是魚。”
“……” (慕.音.団.怼)
“可是,魚怎麽會在我家?”她很疑惑,手裏的鑰匙晃來晃去。
喻尤拿來,插|入鑰匙孔。
只要輕輕一轉,就能打開。他頓了半晌,深呼吸好幾口,這才緩緩開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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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布置映入眼簾,喻尤站在門口久久未曾踏入一步,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秦筠輕輕在後面推他:“進去呀。”
她本來站的好好的,可一接觸到喻尤的背,就卸了大部分力氣,如同沒了骨頭似的賴在他背後。
喻尤身體一僵,只能将她帶到房間裏,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回味一下這間屋子裏的那些旖旎時光。
“秦筠。”他喊着她。
秦筠在床上翻了個身,嘴裏嘀嘀咕咕。
喻尤側耳去聽。
“我家有條大魚,可,好吃了。”她的聲音軟軟糯糯,醉酒後毫無防備,抱着被子滾來滾去,半邊身體在裏,半邊在外,“但我,不舍得吃掉,他是,我的寶貝。”
“可是,魚為什麽,不見了呢……” (慕.音.団.怼)
喻尤決定不去管她,任由她睡。
這時,秦筠的手機忽然亮起。
喻尤替她拿去床頭,随眼一瞟,看到一行字。
“秦大美女,明早九點不見不散啊!來的清一色全是帥哥,絕對養眼!到時候一定要勞煩您給他們拍的更帥一點啊,謝謝謝謝!”——來自黃經紀人。
喻尤凝視手機,在這段話裏劃上重點——【全是帥哥】。
他冷哼一聲。
将被子奪過來重新給她蓋好,喻尤輕輕關上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單手撐着額,強忍着不适從行李箱裏拿出些感冒藥吃了。
那天晚上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給秦筠準備的房間太久,凍着了。
同時,手機鈴音響起,是秦淮。
喻尤:“喂。”
秦淮:“她呢?”
喻尤小聲咳了咳,無聲微笑:“這麽肯定我和她在一起?”
秦淮也笑,嗓音尤有磁性:“不光肯定她在,更肯定你們在那個房子裏。”
喻尤走向走廊,靠着窗臺,“恩”了一聲。
“你的嗓子啞了。”秦淮說。
喻尤:“感冒。”
“雖然我知道不應該問,但我還是想确認,你确定不讓她知道?”秦淮問。
沉默一瞬,喻尤淡淡道:“她不需要知道。”
秦淮:“雖然我是她哥,但我也是你的兄弟。這件事是她做錯了,你還在保護她。”
“不是保護。”喻尤望着遠處:“是挽留。而且,她也不知情。”
“喻尤。”秦淮在電話那頭皺了皺眉,語調顯露出不贊同。
喻尤輕笑兩聲:“秦淮,謝謝,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逃離的這三年,時時刻刻不在念她,想她。如果她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她。以前驕傲的喻尤已經不見,現在的喻尤泯然于衆。我給不了她同等的生活,卻希望挽留她在身邊。”
他看向透明玻璃後遮掩的房門:“即使遠遠看着。”
喻尤很久沒有說過這麽多話,聲音喑啞,低喘,嗓子發幹。
感冒這個病真是要人命,難受。
秦淮輕嘆一口氣:“你已經很好了。”
喻尤笑:“她是我心上摯愛,你不懂。”
秦淮無奈:“我是她哥,我不懂?”
“親情與愛情等同嗎?”喻尤反問。
秦淮:“……” (慕.音.団.怼)
“既然如此,你現在又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
喻尤輕言:“因為我想站在她身邊,想給她最好,給她一生。”
黑夜被星子點亮,微涼秋風在夜裏從窗縫中透進。
喻尤散開的領口被涼氣灌入,頭疼得厲害。
挂斷電話,他轉過身,看屋中一切。
和三年前一樣,變也沒變。
這是他和秦筠大學時同居的家。
半夜,秦筠醒了。
長發披了一身,她懵懵然的下了床,待視線逐漸清明,猛地一驚。
環視一圈,她确定這是雅苑的房子,是大學時喻尤買給他倆住的。
“我怎麽會在這。”秦筠酒醒後頭有點疼,一時記憶錯亂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匆忙洗了個澡褪去一身酒氣,她換上家居服,穿上拖鞋披上外套想出去倒水喝。
一推開門,她徹底愣了。
沙發那頭點着昏黃暗調的燈,将客廳鍍成暖色模樣。米黃色雙人沙發上躺着一個人,tz因為身材欣長,而無法被這個沙發完全容下。只能微微蜷縮着身體,像一只慵懶嗜睡的貓。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雙手環在胸前抱着自己,身上只蓋了一層薄毯,額上沁出一層薄汗。
秦筠驚呆了。
“喻……尤?”
“為什麽,喻尤會在我家?”她喃喃,“不,我們家。”
“……” (慕.音.団.怼) 這樣問感覺更奇怪了。
可是——
秦筠跑過去,坐在沙發前的羊絨地毯上,拍了拍他:“喻尤?”
喻尤即使在睡夢中,眉間都微微擰起,雙手勒着自己的臂膀愈加用力,甚至指尖都泛出青白色。
“不要……” (慕.音.団.怼)
“不要……” (慕.音.団.怼)
他聲音極其微小,秦筠湊近去聽。
“做噩夢了嗎?”秦筠伸出食指溫柔給他揉着,她小聲說:“放輕松,沒關系,不怕不怕,wxl我在你身邊呢,不要皺眉,會變醜的。”
他當真放松了些。
“……一說變醜就這麽聽話?”秦筠忍着笑。
“喻尤?”秦筠小聲喊着,但他并沒有轉醒,反倒在低聲咳嗽。
那種悶在嗓子裏壓抑着的咳嗽難受至極,他臉色紅的不正常,秦筠連忙将手附在他額頭。
一貼上去,滾燙。
“你發燒了?!”秦筠低呼。
她頓時就慌了。
怎麽發燒了呢!
顧不得去想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也不覺得不自在,或許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太熟悉,秦筠打開碗櫃從裏面找出喻尤和她的情侶杯,是達菲熊和雪莉玫的造型。
她太緊張喻尤,根本沒疑惑為什麽所有的廚具都幹幹淨淨,未落一點灰。
秦筠燒了壺熱水,又找了條幹淨的毛巾,從冰箱裏拿出不知凍了多久的冰塊裹在一起附在他額頭上。
她從卧室把暖被搬出來全給他蓋着,将他緊緊裹住,但他仍在瑟縮,打着輕微寒顫,似乎沒有好轉。
“還冷嗎?”秦筠只好打開空調。
喻尤很少生病,記憶中只有一次,這是第二次。
秦筠也剛剛酒醒,昏昏沉沉。
強忍着不适在大半夜的叫了跑腿去醫院買退燒藥,她披着外套,靠在喻尤身旁,下巴搭在沙發上靜靜看他。
時不時的注意他的溫度,出了點汗就給他擦掉。
又怕捂着他,又怕冷着他,事無巨細。
秦筠拿到藥後拍了拍喻尤:“起來喝藥了。”
喻尤無動于衷。
沒辦法,秦筠坐上沙發,将他扶了起來。
“喝藥,乖,聽話。”
喻尤的面上有一層淡淡潮紅,坐起身,他微微睜開眼側頭看了看秦筠。
秦筠溫聲哄着,就怕他不吃。
她還記得那時候喻尤生病自己哄他吃藥哄的有多痛苦,最後硬是含着藥水,受着苦味,用嘴喂他他才罷休。
想起那時,真是膩歪的自己也受不了。
她搖了搖腦袋,将那些亂七八糟的甩出去,手上安靜躺着兩片退燒藥,輕聲哄着:“吃了再睡,好不好?”
盡管喻尤燒的迷糊,卻還是對藥産生抵觸心理,他皺着眉嫌棄的看着秦筠手心的藥,撇過頭。
秦筠哭笑不得。
怎麽還和孩子一樣。
“這是藥片,不是沖劑,不苦的。你只要放在嘴裏,用水一吞就好了。”秦筠連忙把熱水端過來,喻尤靠在她身上淺淺抿了一口,又轉過頭,啞着聲說:“燙。”
秦筠趕緊跑去廚房,拿了兩個杯子相互倒着降溫。
又哼哧哼哧的跑回來:“這下不燙了。”
喻尤舌尖探了探,丢出一個字:“涼。”
秦筠又巴巴的跑過去加了點熱水。
喻尤靠在沙發上,汗水淋濕了發,他已經清醒幾分,半垂着眼看秦筠進進出出,看她穿着家居服的模樣。
忽然一陣恍惚。
他們當真是分開了三年嗎?
他真的有三年都不在她的生命中嗎?
秦筠披散着的長發,如海藻一般卷曲濃密,她在屋子裏到處竄,手忙腳亂。
趁着空卸了妝後一如多年前相見,清新自然。
秦筠端着杯子,捧着小藥片小心翼翼的哄喻尤:“乖,就喝一口,吃完就沒了,真不苦。”
收起眼底清明,喻尤半睜半閉着眼靠在沙發上。
秦筠将他整個人都裹進被子當中,喻尤微微低頭,只說了一個字,帶着濃濃鼻音。
“喂。”
秦筠趕緊将手心的藥片遞過去,像哄孩子一樣看他舌尖伸出,卷走她手心的白色藥片。
等到喻尤喝下水,再次閉上眼,秦筠仍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無法動彈。
她那雙手,還手心向上,是喂他吃藥的動作。
剛剛……
剛剛……
秦筠心跳撲通撲通,好半天頭皮發麻的感覺才漸漸消失,她望着手心出了神。
腦海中一直浮現喻尤舌尖掃過手心那幕,秦筠沒出息的舔了舔唇邊。
真是遭罪!
喻尤睡了。
秦筠将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被他折騰了好一會兒,秦筠反倒沒了瞌睡,醉酒後的頭也不疼了。
她靜靜注視喻尤的睡顏,看他眼上細密的睫毛與高挺的鼻梁,忍不住伸手悄悄摸了摸。
喻尤下巴有些尖,額前的發軟軟搭着,這樣乖覺的躺在被窩裏,讓秦筠有一瞬間的錯覺,仿佛回到大學時代。
他的唇泛着淺淺的白,因為發燒而有些幹。
秦筠久久望着,終于問出那句:“為什麽,你會來。”
沒有人回答。
秦筠小心撫摸他的臉頰,又怕驚醒了他。
她忍不住喜歡,更忍不住想與他觸碰。
低下頭,控制着呼吸,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眼見與他越來越近,他的面容就快盈滿自己的視線。
薄唇微微張開,在眼前泛着淡色的光澤。
眨眼間,就差那麽一瞬。
秦筠低頭吻他的瞬間,一只滾燙的手阻擋過來,橫在二人之間,秦筠柔軟的唇恰好碰上。
被擋下了,這個吻。
輕若鴻毛般從他的手心一觸及逝,兩個人都來不及回味。
“你醒着?”
秦筠覺得自己像被捉住偷吃的小賊,臉固然紅,卻不想承認自己偷親未遂,只好先發制人:“你怎麽會大半夜的出現在我家!”
喻尤望着她。
緩緩拿下唇上的手。
放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他深邃的五官在黑夜裏愈發清冷禁欲。
他開口,嗓音嘶啞。
“這也是我家。”
“……” (慕.音.団.怼)
哦,秦筠忘了,這間房是他買的。
喻尤眼中的神情太過複雜,深邃如夜裏靜谧的波濤。盡管無聲,卻能掀起驚濤駭浪,在秦筠的心底翻湧。
她躲開他的視線,喻尤去看她,秦筠剛好捋起一縷發,露出小巧的耳垂。
喻尤一陣口幹舌燥。
他還在發燒,沒清醒多久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秦筠也不忍心再占他便宜,望着他無害的模樣低嘆口氣。
“喻尤。”她無聲的比出唇語,“……喜歡你。”
自然,熟睡的那條魚是聽不見的。
翌日。
秦筠驚嘆于喻尤身體恢複的速度,不敢相信眼前洗了澡吹了發型換了衣服,精神百倍的大帥哥是昨晚撒嬌不肯吃藥的那個孩子般的男人。
但那不是重點。
重點是——
“你為什麽要和我一起去影棚?”
為什麽特意穿着我送你的法國純手工高定秋裝,為什麽一大早起來搗鼓發型,為什麽別上袖扣,為什麽将皮鞋擦的锃亮?
又不是和情敵會面,打扮的這麽帥做什麽?
秦筠萬分不解!
作者有話要說: 秦筠:這個男人一撒嬌簡直要了我的老命,遭不住,遭不住!
但是……他安靜睡覺的樣子真的好乖啊QAQ
ps:他倆會好好在一起的,放心
謝謝yan,柒崽,liuxian,檸檬寶寶們投喂的營養液!!愛你們喲(^U^)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