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永恒45
房間裏。
喻尤站在床邊, 擦拭着剛沖過涼後殘留在身上的水珠。秦筠縮在被子裏, 窩成一小團, 被子蓋的超過嘴巴,就露了兩只眼睛在外面,偷偷看喻尤。
經過剛剛激烈翻湧的荷爾蒙後, 喻尤久久都沒能平靜下來。只好再去洗了個澡,這才好點。
秦筠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也不吱聲。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覺得很想笑。特別是看見喻尤氣惱的鑽進浴室時,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笑了半天。
雖然兩人什麽也沒發生, 但秦筠卻是滿足的不得了。
真是難得看他吃癟, 也太可愛了。
天曉得在這麽重要的關頭秦筠居然來了大姨媽, 當時喻尤臉都綠了。
這個小插曲弄的他不高興, 情緒明顯下降, 不過,也還是給秦筠去拿了幹淨的衣服, 又替她倒了杯熱水給她暖身子。
現在,喻尤坐在床邊,望着她:“你還笑?”
秦筠忍不住呀,她就是開心,各種理由的開心。
“我的大姨媽告訴我,讓我跟你賠禮道歉。”秦筠躲在被子裏偷偷笑:“她說她不是故意來的,偶然, 偶然而已。”
“呵。”喻尤冷笑一聲,“那你替我告訴她,等她走了,你就慘了。”
秦筠:“……”
伸出指頭戳了戳喻尤:“饒了我呗。”撲閃撲閃大眼睛,她又在裝可憐。
喻尤盯着她,莞爾,一字一頓:“不、可、能。”
秦筠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背後脊梁骨一片涼意,怎麽覺得......她會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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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今晚算是栽在了她這個親戚身上。□□全被澆滅,喻尤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
秦筠轉過身,與他面對面。
望着喻尤,彎起眉眼朝他笑了笑,忽然朝他這邊拱了拱,直接拱進了他的懷裏。
“你抱着我睡呗。”秦筠仰起腦袋,蹭了蹭他,手不老實的攀上他的腰,順着他的腰線一點一點上移,在背後輕輕撓着。
喻尤真是......不知道怎麽說她好。
捉住她的手:“別鬧。”
“哦。”秦筠吐了吐舌頭,不動了。
她知道喻尤今晚肯定特別不好受,估計此時也正難受着。
想了想又有些心疼,斂去笑意,她親了親他的唇角:“下次,我一定補償你。”
“怎麽補償?”喻尤随口問道。
秦筠壞壞一笑,擡起臉,伸出舌尖沿着唇線緩緩舔了一圈,帶出一絲涎液。眨眨眼,她說:“用這個?”
喻尤只覺得下腹一緊,實在看不去,渾身燥熱難耐。迫不得已,他轉過身去,淺嘆一口氣。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一晚很快過去,第二日一到,二人很早起來開始忙各自的事情。
秦筠的影展,喻尤的畫展,都到了緊要關頭。
雙方都沒讓對方為彼此的事業操過心,這樣很好,各自有各自的交流圈,有各自的工作,更有各自的追求。
給予一定的自由與空間,不會束縛對方,更不會出現所謂的大男子主義。秦筠很滿意喻尤這點,他給了自己足夠的自由。
時間過得非常快,秦筠在這幾月內找好了場地,重新裝修展廳,用上她喜歡的元素。雖然主辦方給予攝影師很大的空間,不限制主題不限制影展規模,但秦筠還是認為,凡事必須認真對待。她不認為別人不劃定範圍,就代表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或是不負責任的随意應付。這是對彼此的不尊重,更是對作品的不尊重。
她愛的作品,必然要用最合适的場景去襯托。
畢竟在她看來,每一幅圖都浸入她的感情,她想要的是有靈魂的表現,而不是一潭死水。
這些天,她專心投入蘇尼攝影節,沒有接什麽活。
這個攝影節的舉辦,和其他攝影節真的不太相同,秦筠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一般而言,攝影節只要提交作品,再摘選出好的作品一起辦展就可,蘇尼卻是要參賽攝影師分別為各自作品準備展廳,這還真是......有些麻煩。
不過還好,秦筠早就對她送展的照片有些想法,所以,這些都不會是問題。
時間快,卻沒想到這麽快。
蘇尼攝影節每逢三年一次,每一次都轟轟烈烈。微博新聞客戶端等頁面随處可見,線上線下廣告輪播。以前沒什麽人注意,今年主辦方卻像開了挂似的進攻中國市場。
秦筠站在自己的展館裏,望着親手拍下的那一幅幅畫面,回憶洶湧如潮,在腦海中翻滾。
她有掙紮過,參賽圖是用新圖,還是老圖。
不得不承認,她後來拍的照片講究更多的是藝術的美感與影片背後深層的意義。而她幾年前拍攝的照片,卻是純粹的單純。一種,為了記錄生活而存在的照片。與攝影是刻意的構圖不同,那個年紀的照片極具靈氣,簡單而明快。
展廳設計簡單,整體以木質結構為主,刻意請工程師手工雕刻出古舊教學樓的感覺。地面鋪上泛着酒紅的深色地板,随處可見淩亂與秩序相應着擺放的石頭。每一塊石頭都被打磨平了棱角,有堆砌而放的,有随意擺在一邊角落的。
靈感來源很明确,這就是秦筠與喻尤大學時所在教學樓的集合體。一個是攝影學院,坐落在古舊木質樓裏,大家都說那棟房子大約有一百多年了,不過,誰知道呢。一個是美術學院,就是藏在萬千石頭中的古怪建築。
其實一開始,秦筠有很強的勝負心,她只想贏。後來不知從哪一刻開始,就不再執着于名次。
好像生活的重心一下發生了變化,大約是在——重新與他和好後。
先前她還有很大的壓力,現在已經沒了。她只想好好将自己珍藏的圖片放出,讓曾經的記憶重歸視線。
這一天,來了許多人。
秦筠邀請了自己的朋友,他們來自世界各地。
她一整天都忙的沒時間歇息,還穿着高跟鞋,要裝着高雅的模樣。
她一邊微笑待人,一邊在手機裏和喻尤訴苦。
秦筠:【嗚嗚嗚,我的腳都快不是我的了。】
喻尤:【什麽時候結束?】
秦筠:【還要很久,今天事比較多,我真的好想坐在凳子上不起來......或者躺床上也行!】
展館外,喻尤挑了挑眉,右手拿着手機回完消息,左手高揚,摸了摸展館前的風鈴。
風鈴一如往常,在那座古城裏随風飄揚,發出叮咚的響聲。
眼前的風鈴依然綴着一小塊布條,上面寫着兩個字:“竹月。”
喻尤笑了笑,拿出手機拍了張照,收好手機。
這時,手機又響了。
秦筠:【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我感覺我都快暈了。】
很好。
喻尤看了看右手的蛋糕小盒,非常滿意。
大步走進“竹月”,望見作品的第一眼,他就愣了。
喻尤不問她工作情況,所以他并不了解這次的展。
更不知道,布滿眼前的,是他與秦筠的過往與回憶。
那個時候,秦筠拍照的手法還很青澀,可每一張照片都仿佛活過來了似的,在與觀賞它的人偷偷講述曾經的故事。
不需要語言,不需要動作,就這樣專注看着,會發現畫面裏跳動的音符,彙成歌曲,從眼裏悄悄流入。
每一張,都是他們的所有。
從校園初見,到她偷偷拍攝的所有,他的冷漠,他的羞惱,他的溫柔,他的笑容。
從背影,到面對,到攜手。
從校園,到稻城亞丁,到第一次旅行,到他們在一起。
照片像一條長長的時光走廊,挂在半空中輕輕晃蕩。
喻尤每走一步,每看一張照片,都會勾起曾經的回憶。她的圖片拍攝的那麽簡單,卻又那麽讓人難忘。
從這些圖片中,足以看出一個少女內心深處的感情。她将所有的畫面都記錄成了影像,如畫般展現在喻尤面前。
喻尤最終頓足在一面巨大的圖片面前。
藍天,白雲,延綿不絕的雪山,以及,山間一抹亮眼的紅。
細長的紅線被風吹起,一人漫步于雪落的草甸間,他的中指拴着一條長長的紅線,從遙遠的盡頭連向鏡頭外的人。
是誰,不言而喻。
全場唯獨這張照片是秦筠近年拍攝的,其他都是曾經拍的。
男主角看着圖片裏的自己竟然覺得不太好意思,他刻意避開人多的路,繞到秦筠身後,看她與前來的人談天說地。
他一直等着,等秦筠照顧完別人。
等到她休息,喻尤走近,伸手從後方抱住她。
秦筠吓了一跳,不敢出聲,擡腳就要跺下去。
喻尤反應奇快,一看,立刻繞到她前方。
“喻尤?!”
秦筠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怎麽來了啊?”
喻尤遞上蛋糕:“怕你餓。”
“我這裏很多吃的呀。”
“不吃?那我拿走了。”說罷,喻尤欲轉身。
“別呀!”
秦筠一把拉住他的手:“既然來了,進去坐坐?”
秦筠一見到喻尤,就忍不住鑽進他懷裏。兩人跑到休息室,她就仿佛退下了僞裝,又變成了那個孩子一樣的自己。
開心吃着喻尤帶來的蛋糕,一直從嘴裏甜到了心坎。
“還是我男朋友帶來的蛋糕最好吃,我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拍馬屁,她會呀。
糖衣炮彈永遠無法拒絕,喻尤也一樣。
他笑着搖頭,對秦筠說:“鞋子脫掉。”
秦筠正吃着開心,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忽然,腳腕被捉,喻尤捏着她的足弓,順着腳底的穴道,一點一點按摩。
“好了好了,別按了。”秦筠小聲提醒:“這裏随時會進來人呀。”
喻尤不理會,手裏動作沒停。
幾番折騰後,秦筠也不說話了。
她紅着臉,看他細心的動作。
這時,喻尤忽然擡頭看着她,問:“我看見了門口的竹月。”
“你看到了?”秦筠吐吐舌頭:“盜用了你的名字,不介意吧?”
喻尤揚起嘴角:“老板娘用,不介意。”
秦筠臉紅得不行,很輕的敲了敲他。
喻尤問:“你知道,我為什麽開的客棧叫竹月?”
秦筠搖頭:“不知道。”
“好,那我告訴你,你記住。”喻尤在她手心寫着字,緩緩說道:“因為……筠中有竹,喻中有月,二名相合,是為如此。”
原來竹月是這樣來的……她這單身的三年,好像并不孤單。原來在遙遠的彼岸,她眷念的人,也在眷念着她。
“喻尤。”她忽然問:“你知道,我此次攝影展的主題是什麽嗎?”
喻尤低頭在她嘴角蹭了蹭:“不知道。”他輕聲回答。
“我告訴你。”秦筠莞爾道:“是永恒。”
我對你的愛,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