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逢的故人
異獸的外形有點像獅子, 頭頂上生一角,嘴邊卻長着山羊一樣胡子,通體雪白。
它靜靜卧在樹下, 蜷成一團,大樹拱衛着它, 像是在守護,靜谧又神聖。
少年忍不住被它吸引, 慢慢走過去。
旁邊的植物顫顫巍巍的伸出藤蔓和枝葉,小心翼翼的擋在異獸身前。
少年看到那些枝葉抖得不停,卻仍然不肯後退的植物,忍不住笑了起來。
輕聲道:“原來, 你們是在保護它。”
“那只是一個遺蛻。”應風身為妖靈, 顯然很了解。
“不過, 它的妖靈應該就在附近。”
一個無主的妖靈?
少年眼睛一亮,跟據他學到的知識, 強大妖獸身死後的屍體被稱為遺蛻,在認主之前, 妖靈不能離開遺蛻太遠。
他擡眼看了一眼應風, 心中想到, 要是我也能有一個夥伴就好了。
“小公子若想讓我認主也不難, 只要答應在下一個條件。”
一個輕柔的聲音突然在衆人耳邊響起。
異獸的遺蛻上浮現出星星點點的光, 最後彙聚成一個與遺蛻面貌一模一樣的異獸。
少年卻是吓了一跳,“你能聽到我心裏在想什麽?”
異獸優雅的低了低頭,像是在向衆人行禮,“在下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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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萬物之情,曉天下之事的白澤?”
蛇女驚訝道。
少年懵懵懂懂的看着蛇女,通過她的反應, 他發現,這個白澤,好像很有名。
“不敢當,在下的神通沒有外邊傳的那麽神奇,不過是些趨吉避兇的手段罷了。”
白澤柔聲道。
蛇女轉頭有些激動的對少年道:“不管什麽條件,快答應它。”
這可是白澤啊,遺跡典籍中記載過的上古十大妖獸之一,雖然擅長的不是戰鬥類,但其通曉萬物的神通可是有大用處的。
少年謹慎的對白澤道:“還請前輩先說條件,如果能做的到,我一定竭盡所能。”
白澤看着一身肅殺之氣的少年,眼中竟流露出稍許憐憫,柔聲道:“在下的條件只有一個,今後,無論閣下遭遇何事,有何等境遇,都請閣下不忘卻仁義之心。”
在場的兩人一妖都愣了。
少年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有些遲疑。
白澤看出了他的憂慮,道:“不必擔心,它并不能改變你的心智,只要你還是你,記得自己的來處,就不會被它所控制。”
少年有些疑惑,但他聽出了白澤可能是在指點他。也許像白澤這樣知曉很多秘密的存在說話都喜歡說一半藏一半吧。
既然是為他好,少年就不再猶豫,點頭道:“前輩的話,我記住了。”
白澤當即化作一片碎光飄向少年,片刻後,少年手腕上多了一個白澤的縮小版印記。
一種心靈相通的奇妙感覺充斥在少年心中。
趁着外面蛇女聽不見,少年趕緊在心中問道:“白澤,他們說你能通曉萬物,是不是真的?
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我到底是誰?
我知道基地中的人在騙我,可是我什麽都記不起來。”
他有些沮喪,沒有記憶,就相當于沒有過去,他為此而焦慮,心中總是無法安寧。
“主人,”白澤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在心中響起,“他們确實在騙你,可現在我不能直接告訴你答案,時機未到。”
少年立刻明白了白澤言語中的意思,“現在知道會有危險是嗎?”
“主人聰慧,”白澤小小的誇了一下少年,又道:“真相得你自己去找,危機中亦有收獲,塵埃落定之前,福禍未有定論。”
少年若有所思,不再追問了。
意識海中,白澤見終于将少年忽悠了過去,用蹄子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饒是他白澤通曉萬物,也萬萬沒想到,這少年身上竟然藏着一個大魔啊!
他已經猜到,少年的失憶很有可能有大魔的參與,要是自己不小心說錯了什麽,破壞了大魔的計劃,只怕自己這可憐的殘靈就要徹底消散在天地間了。
避開了被研究的命運,卻不想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唉,自己這把老骨頭真是命運多舛。
不提識海中唉聲嘆氣的白澤,少年這邊,又遇上了麻煩。
他和蛇女并肩而立,與四個年輕人對峙着。
對面的四人呈品字型站立,兩人在前,兩人在後。
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極為高大健壯,身高足有兩米多,鼓鼓的肌肉将衣服撐起,哪怕是敦厚的面容,也蓋不住身上兇悍的氣息。
高壯男人身旁站的卻是個穿白色古裝的清冷女子,背上背着一把長劍,雪膚烏發,氣質脫俗,看起來極為不凡。
後面的兩人亦是一男一女,一個是穿黑色衣服帶着眼鏡的斯文青年,另一個竟是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稚嫩少女,穿着一身黃色裙子,雙馬尾綁着同色的絲帶,大大的眼睛像洋娃娃一樣,很可愛。
“蛇女。”
穿着白色古裝的清冷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噌”的一聲,背後長劍出鞘,漂浮在她身前,劍尖直指蛇女。
竟是一個得到了飛劍傳承的幸運兒。
高壯男人同樣蓄勢待發,他用低沉的聲音質問道:“隊長呢?你們把隊長怎麽了。”
蛇女仿佛看不到四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聳了聳肩,妩媚一笑,“當然是死了。”
她擡手順了順頭發,“本來啊,我還挺欣賞他,勸他棄暗投明加入黑日,可惜,他是個死腦筋,油鹽不進。沒辦法,我只好把他扔給了隔壁實驗室那群瘋子。”
說到這裏,蛇女搖搖頭,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面露遺憾之色,“但沒想到他那麽經不起折騰,竟然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可惜,可惜啊。”
四人聽得雙目噴火,特別是後面那個小丫頭,眼眶都紅了,淚水在大眼睛裏滾動,泫然欲涕。
“那你就下去陪他吧!”
清冷女子一聲怒叱,含恨出手,身前的飛劍化作一道流光,逼近蛇女。
高壯男人極有默契的和她同時出手,只見他一跺腳,一排鋒利的地刺突然兩人腳下冒出,若不是少年和蛇女反應快,只怕已經被捅了個對穿。
穿黑衣的青年倒是沒有攻擊,而是站在不遠處認真的觀察着。
蛇女被清冷女子困住纏鬥,少年自己則是對上了高壯男子。
高壯男子的能力似乎是土系,不時發起地刺防不勝防,防禦能力也不弱,少年的刀屢屢被他的土牆擋住,不僅如此,他的力氣也大的驚人,手上的銅錘每每和長刀碰撞,都震得他虎口發麻。
好在,少年在基地經過半年和各種怪物的生死搏殺,早已今非昔比,憑借着預判和身體的靈活,和高壯男子堪堪打了個平手。
但少年也深知,在沒有殺戮刺激的狀态下,他的耐力是比不上以耐力見長的土系異能者的。
突然,身後一陣危險的預感襲來,來不及思考,少年的身體已經先一步轉身。
“叮”長刀及時的擋住了刺向他後心的匕首。
是剛才那個穿黃色連衣裙的雙馬尾少女!
見一擊不中,少女也不戀戰,後退一步,竟然憑空消失了。
空間系的異能?
少年驚出了一身冷汗,接下來的戰鬥不得不分出一絲心神,時刻留意着少女的再次襲擊。
他這邊戰鬥膠着,蛇女那邊卻是已經分出了勝負,畢竟有妖靈相助,清冷女子逐漸落了下風,被青蟒抓住機會用蛇尾抽中,甩飛出去。
“寒月!”高壯男子驚呼一聲,連忙丢下少年,趕去救援。
少年猶豫了一下,看着高壯男子的後背,沒有趁機出手。
“你怎麽樣?”高壯男子扶起寒月。
“沒事,青山,我傷的不重。”寒月搖搖頭,召回飛劍。
蛇女撫摸着應風的頭上的鱗片,得意的看着對面的四人,笑道:“看來,我的命你們今天是拿不走了。不如,改換和我一起去黑日做做客?”
突然,遠方傳來一聲清越的鳥鳴,餘音袅袅之下,一只青色的大鳥飛到了衆人頭頂。
一個穿着白色上衣,藍色牛仔褲,帶着幾分知性氣息的女子從青色大鳥背上一躍而下。
“青鳥姐姐。”
身着黃色連衣裙的少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瞬移到了她身邊,“寒月姐姐被那個壞女人打傷了。”
說着,眼淚吧嗒一下落了下來,聲音帶着哽咽,“她還說,還說隊長哥哥已經死了……嗚嗚嗚,青鳥姐姐,幫我們報仇,給隊長哥哥報仇……”
她哭的很傷心,用細嫩的手背抹着眼淚,看着可憐巴巴。
被稱為青鳥的女人憐愛的摸了摸少女的頭,安慰道:“童女不哭,姐姐幫你。”
蛇女從見到青鳥的那一刻,面色就變的嚴肅起來,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低聲道:“走。”
一邊對着青鳥等人扔出了一把微型炸彈來拖延時間。
應風與她心靈相通,立馬托起兩人就跑。
炸彈在空中就開始爆炸,青鳥的妖靈發出一聲清嘯,口中吐出一陣青色的風,将已經爆炸的微型炸彈吹向遠處。
只這一會功夫,兩人一妖就跑遠了,寒月想追,卻被青鳥攔了下來。
“不必追了,先替你療傷。”
她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方才觀戰的戴眼鏡青年卻突然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蛇女今天帶的那個陌生人,有點眼熟?”
“智星,你看出了什麽?”
青鳥問道,對于智星的腦力,她一向是信服的。
智星摸了摸下巴,道:“他那把長刀上的血焰有些古怪,不像是火屬性的能力,臉上戴的那個面具,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件詭物。”
“他的戰鬥技能很純熟,但從剛開始他和青山戰鬥的情況看,他與人實戰的經驗估計不算多,很可能是黑日不久前才培養出的新人,學習能力很強。”
“至于熟悉感,”智星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僅僅是一種感覺。”
寒月道:“有面具在,看不清他的臉,但之前應該沒見過,不然那麽特殊的面具和氣息,我不可能記不住。”
衆人讨論了一會,沒讨論出什麽。
青鳥給寒月療着傷,突然出聲道:“你們隊長,他真的死了嗎?”
寒月低下頭,将蛇女當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青鳥聽完,若有所思的道:“我倒是覺得,她說的有可能不是真的。你們隊長的能力,我們都清楚,他絕對不會輕易死在實驗室。很有可能,他還被困在黑日的基地中。”
童女聽到青鳥這樣說,也湊過來道:“是啊是的,隊長哥哥怎麽可能會輕易的死去,他那麽厲害。可惜,剛剛沒來得及留住那個壞女人,不然就能好好審問她,說出哥哥的真正下落。”
黑日,寒月握緊了手中的劍。
隊長,你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