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周成北沒有讓陶小寒自己睡客廳,兩人最後還是躺一張床上去了。

陶小寒果然沒有再鬧騰,也沒有賴在他身上,而是抓着被角乖乖躺在一旁。

只是睡前忍不住還是要嘟嘟囔囔說一些話。周成北很少主動過問陶小寒的事情,大多時候不需要他問,陶小寒就自己全說出來了,關于從小爸爸不在身邊,媽媽做生意很忙經常不在家,關于從幼兒園到高中班級的瑣事,任何事情陶小寒都能用自言自語的方式念叨出來。

陶小寒一件事情經常來來回回碎碎念好幾次,所以周成北也不擔心聽漏,因為陶小寒遲早會再重複講一遍。

陶小寒的聲音軟軟的甜甜的,很能激起人的保護欲,再啰嗦周成北也不會覺得煩。

雖然不會煩,但會困。

其實今晚陶小寒的話不算多,只是很委屈地說自己今天一整天很無聊,外面的快餐店也不好吃,沒有周成北做的好吃。

話說得其實很少了,但是周成北白天實在夠累,再沒有多餘的精力留給陶小寒,閉着眼差不多已經是見周公的狀态。

早上周成北手機鬧鈴響了一下,僅僅幾秒鐘的輕音樂,而且很快被關掉,但陶小寒還是很敏銳地睜開了眼,醒得比往常都要幹脆,一點兒起床氣不帶。

周成北關掉手機鬧鈴的時候,一轉頭看到陶小寒已經爬起來,兩顆圓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起這麽早做什麽?”周成北起身穿衣服。

“你現在都做什麽工作呢......”陶小寒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才早上五點半,小聲地哇了一下說,“你昨晚十點才回來,這麽早又要走了......”

“所以叫你回家了。”周成北說。

“你是不是沒上便利店的夜班了?”陶小寒也哆嗦着掀開被子,從被窩裏爬出來。

“都換成白班了。”周成北按着陶小寒腦袋把他又塞回被子裏去了,“你接着睡。”

“不要......”陶小寒被壓着動彈不得,一雙眼睛露在被子外,很委屈地眨着,“我要跟你一起起床。”

Advertisement

“我馬上就走了,你去哪兒?”周成北松開他。

“我也要去便利店。”陶小寒爬起來說。

周成北沉默片刻,告訴他:“我沒在便利店兼職了,換了地方,那地方不适合你去。”

“什麽地方是你能去我不能去的啊?”陶小寒很不滿地噘嘴抗議。

周成北沒回答這個問題,刷牙洗臉的時候陶小寒也擠進廁所來了,衣服褲子都換好了,看來是不準備睡回籠覺了。

本就不寬敞的廁所擠了兩個人,周成北洗臉的時候水打濕了陶小寒的袖子,這人又是哎哎呀呀一陣叫喚,完了覺得沒夠,很孩子氣地把濕漉漉的手心往周成北擦幹了的臉上抹,周成北把臉板下來,只不過是皺了個眉,陶小寒就緊緊抿住嘴,腮幫子鼓鼓的,好像也跟着他一起生氣了,好半晌才說:“周成北......你生氣了。”

“嗯,生氣了。”周成北跟他說話跟騙小孩兒似的,不怎麽需要動腦。

“你不許生氣。”陶小寒踮起腳,把沾了水滑溜溜的手心往周成北眼睛上貼,整個人也跟着靠上去,濕熱的氣息全打在人脖子上,“周成北,我跟你玩兒呢,你不許皺眉。”

周成北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玩,被這麽一“教育”,好像自己才是不懂事的那一個,當下倒也覺得有趣,就低低地笑了下,眼睛還被捂着,不知什麽情況,只覺得唇上又被一團柔軟撞上了,比昨晚的觸碰都要更重一些,這人的唇似乎還有意地在他唇上碾了碾,他甚至能品嘗到一絲清冽的牙膏味。

一個很生澀,很幹燥,又帶着些稚氣的吻。

陶小寒的手拿開,周成北看到一張雙頰微微泛紅的臉蛋,聽見這人說,“這下我的初吻沒了吧!”

周成北拿指腹蹭了下嘴唇,說:“陶小寒,你整天不讀書就研究這些,難怪你媽要停你零花錢。”

“誰說我不讀書,”陶小寒反駁道,“我學習好着呢。”

“嗯,那你趕緊回家讀書。”周成北把手裏的毛巾挂回牆上,轉身走出廁所。

陶小寒還沒洗臉,落後了一步也顧不上講究了,取下周成北剛挂回牆上的毛巾,随便蹭了幾下臉,就算洗完了。

沒塗面霜,裸着一張風幹的小臉兒跑出廁所,看到周成北正在門口穿鞋準備走人,腳邊還放着昨晚那個大黑塑料袋。

陶小寒一邊“等我等我等我”叫着,一邊跑進周成北房間,出來的時候腦袋上多了個黃色針織帽,是他這兩天一直在戴的,還不忘扯着脖子在纏圍巾,圍巾是燕麥色的,跟他白淨的一張臉很搭。

周成北不打算帶他,拎起塑料袋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砰的一聲,門關上後,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外面天還不太亮,樓道都是暗的,廊燈幾乎不起作用,周成北在昏暗的樓梯口站了一會兒,确定家裏那人沒開門跟出來,才擡腳往樓下走。

在附近早餐店買了兩份廣式腸粉,很快地吃完一份,另一份帶回去給陶小寒,進了家門沒找到人,打電話過去陶小寒接起來說已經回家了。

“嗯,別到處亂跑,好好寫作業。”周成北在電話裏說。

“周成北,你這個負心漢。”陶小寒在電話裏嘟嘟囔囔罵他。

“負心漢不是這麽用的。”周成北說,“陶小寒,你書讀哪裏去了。”

陶小寒嘀嘀咕咕半天,周成北看了眼時間只能先打斷他,說自己要去工作了。

“周成北……”陶小寒在電話那頭嗫嚅道,“你不要太辛苦。”

“好。”周成北說。

周成北記得周日晚陶小寒就要回學校,而且上學期間是失聯沒有手機的。周五晚,他在晚飯時間準時接到了陶小寒打過來的電話,就知道陶小寒放學了。

晚上十點鐘回到家,打開門陶小寒一整個撲進他懷裏。

這人抱着他的腰不放手,周成北只能關了門,半拖半抱把人帶進客廳。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後,陶小寒就賴在他懷裏撒嬌,毛茸茸的腦袋蹭得他脖子癢,很快又仰着腦袋索吻,周成北故技重施,低頭在他唇上淺淺地碰了一下,沒想到陶小寒的胳膊突然纏上來,勾住了他的脖子,讓兩人的唇貼得更緊一些,同時用濕熱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唇。

周成北立刻揪着陶小寒的衛衣帽子将他拉離,陶小寒初生牛犢不怕虎,湊近了仰着腦袋看人,虛握着拳頭,鼓起勇氣說,“周成北,我親你的時候,你把嘴巴張開好不好?”

周成北問他:“誰跟你說的?”

陶小寒說:“我自己上網查的。”

周成北說:“未成年人少上點網。”

陶小寒說:“我還沒試過,想跟你試。”

周成北發現自己說不出“你找別人試”這種話,但他也沒辦法現在就給出回複,于是只能告訴陶小寒他現在沒有時間和精力想這些事情。

陶小寒倒也不鬧,只是坐他懷裏把腦門磕在他肩頭,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陶小寒終于又開始喃喃了,而周成北就靜靜地聽。

“周成北,我看到你袋子裏的東西了,你是不是在做很需要體力的工作?你會不會很辛苦?你肯定很辛苦,你晚上都只睡五六個小時,而且…而且你胳膊還有傷,你還沒跟我說傷是怎麽來的,但是我猜肯定是工作的時候留下的,因為現在是冬天,平時穿那麽厚怎麽可能傷得到胳膊,你肯定是挽着袖子幹活傷到的……”

周成北手臂的傷,是大年初六第一天去工地搬水泥袋因為操作不熟練被燙到的。工地幹的是苦力活,但來錢快,還是日結工資,搬水泥按袋算錢,一天能掙到300塊錢甚至更多,是其他兼職的好幾倍收入。

如此才能勉強支撐奶奶在醫院的醫療支出和護工費用。

“周成北,我上周末把我的樂高還有手辦全賣了,攢了好多錢,我想把這些錢交給你保管,等我成年你再還給我好不好?”

陶小寒幾乎是用了懇求的語氣,下垂着眼角,很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周成北終究還是沒同意要陶小寒的錢,但看着陶小寒很委屈噘着的嘴唇,突然很想吻他。

于是周成北吻了陶小寒,低着頭貼上他的唇,先是輕輕柔柔地吮了吮他飽滿潤澤的唇,然後探出舌尖撬開他有些發顫的牙齒,帶着點侵略性地壓着他的舌面長驅直入。

陶小寒的身子全軟了,又被扶着腰提起來繼續交纏着唇齒,口腔裏每一個角落都被很好地舔舐和安撫,津液的交換讓空氣彌漫着很甜很溫馨的氣息。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當兩人最後分開彼此時,陶小寒的嘴唇已經被吸得有點微微發腫發紅,鼻尖冒着細細的汗,整張臉紅撲撲的。

“現在我初吻真的給你了。”陶小寒手還攀在周成北肩頭,但卻低着腦袋,眼睛不敢看人,一副很小媳婦兒的樣子。

“嗯。”周成北伸手替陶小寒蹭掉嘴角殘留的口水。

陶小寒被親得五迷三道,已經說不出要人負責的話了,主動從周成北腿上爬下來,紅着臉離開客廳。

周成北洗完澡出來,陶小寒還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他一進去,陶小寒就離開房間去了客廳。

周成北猜到他在害羞,也不拆穿他,去到外面擡手把客廳燈一關,果然陶小寒就叫起來了,“有人有人,客廳還有人呢。”

“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周成北逗他。

陶小寒慢慢吞吞走到他面前,眼珠子四下轉了幾圈,才擡頭對上他的眼,臉蛋兒還是紅的,“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在談戀愛了呀。”

周成北揉了揉陶小寒的頭,卻什麽話也沒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