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羊(四)(五)
(四)
窗外黑乎乎的東西越靠越近, 襯托在赤紅色夜空的背景之下,詭異異常。
甘甜半張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現在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她所在的這個地方不正常,絕絕對對的不正常。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到的這裏,不過有一點是沒有錯的,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堅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了, 才有可能尋找到生路。
随着黑色陰影的靠近, 甘甜可以清晰分辨出陰影頭頂的兩只沖天犄角,以及下颌處一抹卷曲胡,就好像是西方鬼怪故事中的——長着山羊犄角的惡魔。
“咩~~”
“咩咩~~~”
惡魔般的東西忽然睜開雙眼,兩道綠油油的淬了毒般的寒光。和那雙詭異雙眼對上的一剎那,眼前景致瞬間轉變。
黑乎乎的巨大洞穴伸手不見五指, 剛開始的時候甘甜什麽也看不清楚, 只能隐約看見平躺在黑色岩石上的那一團鮮紅色軟塌塌類似于人類軀體的東西。那東西從頭到腳都是圓滾滾、肉呼呼, 沒有一根的毛發, 巨大的肉團般的臉上凸起醜陋的肉瘤, 危險的顫抖, 流下黃綠色、紅黑色的膿液。
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東西似乎就是濮陽嚴。只不過濮陽嚴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甘甜對濮陽嚴沒有任何的好感, 此時此刻她開始覺得手指尖再次沾染上黏糊糊的冰涼的觸感, 甚至可以聞到一股股混雜了腐爛屍體氣味的惡臭。
這種異樣的感覺令她覺得惡心, 胃裏不停的泛起一股一股的酸液。
于是甘甜轉了個身, 避開眼前的那一大團令人作嘔的腐爛肉塊, 轉頭探尋其他方向。
洞穴大的異乎尋常,岩壁曲折蔓延,看不到邊際,每向前走出一步就會發現它的邊界向前延伸出去,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一般。
甘甜沿着洞穴邊緣一步步向前探路,巨大的空間靜谧無聲,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黑暗如同墨汁般吞噬了四首的光亮,難以言表的巨大的壓抑的感覺充斥在甘甜的心底。
她的腳步依舊堅定,她的步伐依舊有力,但是即便如此甘甜卻不明白,為什麽這裏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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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自己看見過的那些人呢?
濮陽香呢?
秦申呢?
那個算不上單純的“好心妹子”呢?
而後……
甘甜猛然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奇怪的味道,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種混合了鐵鏽般的腥甜的氣味,是血液的味道。除此之外,還有某種類似于硫化氫氣體和腐爛的屍體氣味所混合而成的古怪而嗆人的臭氣。濃郁的血腥和怄人的腐臭味道交織到一起,強勢的刺激着甘甜的嗅覺和神經。
甘甜被刺激得幾乎窒息。
随後,空氣不再平緩,開始有節奏的顫抖、振動,似乎有無數人正在痛苦的發出無聲的哀嚎。悲傷為洞穴染上別樣的顏色。
這到底是……
甘甜驚訝的左右張望,那種無聲的哀嚎好像某種電波,刺激着她的神經,頭疼欲裂的感覺。痛苦的哀嚎振動着她的耳膜,心髒仿佛被誰狠狠的一把揪住。
無盡的痛苦悲傷将甘甜緊緊包圍,甘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似乎能感受到對方所有的哀傷與痛苦,沉重的感覺觸動人心,彙聚成一股“婉約”的兒歌敲打着甘甜的聽覺神經……
“咩——咩—— 的
黑羊啊黑羊,你身上可有羊毛?
有啊,有啊,有三袋,
一袋給主人用,一袋給夫人用,
最後一袋,給在路邊哭泣的小少爺。
咩——咩——”
随着兒歌聲音漸漸清晰,甘甜驚喜的發現自己的視野也變得清晰起來。
但是,随之而來的卻是……
當周圍的景致漸漸變得清晰,之前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東西逐漸凸顯出來,過分驚悚的畫面刺激
着甘甜的視覺神經,心髒恍若被澆上了一大盆滾燙沸騰的熱油,驟然間幾乎停滞了跳動。
甘甜呆呆的注視着眼前的畫面,大腦中一片空白……
巨大的黝黑的岩壁爬滿了密密麻麻蒼綠色的植物,編織成偌大的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雪白色纖細的絨毛附着在這些粗大的強有力的植物的蔓藤上,随着空氣的扭動緩緩的搖擺,帶着某種顯而易見的惡意。
在這些巨大的蒼綠色的網格之間,垂下一個個紡錐形狀的蒼白色的繭。密密麻麻堆積、羅列、覆蓋,密密匝匝擠成一團。繭口中央垂下一個個表情各異的人類的頭顱,昏暗無光的眼睛凸出、瞪圓,散發出或是悲切,或是憎恨,或是不甘,或是怨恨的目光。他們的嘴巴被某種乳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緊緊密封,就連鼻孔都被這種白色絨毛般的東西所堵死。
而他們的身體則被花骨朵一般的繭所束縛,一個個緊緊纏繞、下垂,裹成紡錘的形狀,不能說話不能出氣,只能瞪着死不瞑目的雙眼。
這種被包裹成繭的人數實在太多,某明的令甘甜覺得頭皮發麻,就好像看見的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嗯……一大坨一大坨的……昆蟲的卵。
這種形象的形容令甘甜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她覺得眼前的景象絕對可以逼死密集恐懼症患者。
不過好在,她不怕。
不但不怕甘甜還忽然生出了幾分的好奇。這些人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來這裏幹什麽?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
甘甜緩慢移動腳步漸漸靠近過去,盡可能清楚的觀看被束縛的人的面孔。無一例外,他們的四肢連同軀幹都被巨大的蒼白的猶如花瓣般的東西所緊緊纏繞、包裹,就像是某種被逮捕住的無力掙紮的肉蟲子。
男女老少什麽樣的人都有,天真無邪的孩子、耄耋之年的老人、溫婉瘦弱的女人、高大健壯的男人……甘甜甚至從中發現了好幾張看起來熟悉的面孔,是曾經和她在一起的其他的七個所謂的“名醫”。
突如其來的強烈的熟悉感令甘甜感到震驚,她不由自主後退半步,忽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始至終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原來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早就失去了生命。
那是不是意味着,下一個輪到的就是自己?
這樣的一個認知令她不由自主渾身顫抖起來。
“咩~~~咩~~~”
怪異的山羊的叫聲忽然回蕩寂靜的岩洞之內,在甘甜視線所及範圍之內,一頭純黑色的山羊頂着兩只彎曲着的尖銳的犄角,邁着優雅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些懸挂着的被包裹成繭的人形生物。
它的毛色黝黑光亮,仿佛是從黑暗中生出的怪物。蹄子踩踏在岩石上發出咯噔、咯噔清脆的聲音。
甘甜很快便分辨出來,自己之前在窗戶上看到的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只黑羊。綠油油陰涔涔的眼神,就像是從地獄走出的魔鬼的使者。
黑羊很快就走到了那些人形繭的附近。随着它的靠近,那些繭開始雜亂無章的左右晃動,似乎想用這種徒勞的方式來躲避它的到來。
黑羊張開猩紅色的嘴巴,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腥臭氣味噴湧而出。随後它一口咬上距離它最近的一個繭的人頭,“咔嚓”的一聲清脆,就好像咬斷胡蘿蔔般的簡單,人頭輕而易舉的落入它的口中,大量的血液混合着黑紅色的碎肉塊從胸腔中散落。
甘甜一眼就看見了被咬掉的血淋淋的切面,以及雪白的人骨的斷面。
黑羊不慌不忙一口一口咀嚼着嘴裏的人頭,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品嘗它最喜愛的食物。而後它又一口口咬食被它吃掉了頭顱的軀體。轉眼的功夫,人形繭就被它蠶食,再也看不出本來相貌。
而後,黑羊将自己的目光轉移到另外的一具人形繭的上面……
繭們瘋狂的左右晃動,發出絕望的□□與哀嚎,因為痛苦和恐懼所發出的尖叫貫徹整個岩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哀叫震耳欲聾,甘甜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猛的一擡頭,正對上黑羊一雙綠油油陰涔涔的眼。
甘甜心頭一顫。
驚訝的看到黑羊楞楞的凝視着她,一動不動的專注,随後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個類似于人類的笑容。
一只會吃人的黑羊,在朝她微笑。
甘甜頓時覺得這幾乎是她這輩子所遇到過的最荒謬的事情。
而且這個時候甘甜非常想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那就是,作為一只黑羊,尤其是嘴角邊還殘留着白色骨頭渣渣的黑羊,這樣的笑容與它本身的氣質一點兒也不相符!
黑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它轉了轉脖子,“咩”的一聲,邁動着纖細的前腿一步步的朝甘甜走了過來。
那些懸挂在蔓藤上的繭似乎受到了某種鼓舞,以一種類似于狂歡般的氣氛更加劇烈的搖晃,左右撞擊,發出狂風暴雨般的呼喊。
癫狂的氣息将整個岩洞包裹。
甘甜頓時覺得寒氣別人,刺耳的嘤嘤的哭啼聲刺入耳道。
黑色的山羊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張開血盆大口,一步步一步步朝甘甜靠近而來……
(五)
黑羊是如此的靠近,以至于甘甜可以清晰的聞到它身上所特有的膻臭氣息,以及腐爛的肉體的屍臭。
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甘甜嘗試後退,背後的退路被人形繭層層阻斷。
黑羊張開散發着濃烈的腥臭為的大嘴,巨大的黃色槽牙縫隙處夾着紅色、白色的渣滓。
直到這個時候甘甜才生出了一絲的悔意,早知道現在,當初她無論如何也要……
憋尿的滋味,真不好受呀!
一想到自己受苦受難憋尿的膀胱,甘甜便有些着急。正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
于是,甘甜選擇了爆發。
“我就想要上個廁所!”
怒吼之後的直接結果就是,甘甜大叫着從睡夢中驚醒。
睜一睜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天色全然大亮。秦申大概是早起離開,裝修精美的房間裏只餘下她一個人。
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甘甜直奔衛生間,身心暢爽之後才終于體會到了古人的智慧。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着”,更況且夢裏面被黑羊吞噬絕對稱不上是什麽“好死”。
扭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屋子空蕩蕩的自己,頓時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反正還不知道前路如何,不拖累別人也不被別人拖累。
簡單收拾了下甘甜就出了房間,雖然吧……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不過空蕩蕩的胃袋适時提醒了她幾下。
于是她決定,跟着感覺走。
不出意外餐廳裏擺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頭一天見過的其他七個人都坐在桌子旁邊。甘甜很快注意到秦申那家夥又給自己劃上了妝,變成了之前那副模樣。
七個人之中看起來年齡最長的中年男性目光陰沉,看到甘甜進屋微微皺眉,說了一句:“就等你一個了。”
甘甜“哦”了一聲,坐在了唯一空着的位置上,順手拿了個牛角面包才簡單解釋了句:“早上睡過頭了。”
然後……她從好幾個人的臉上看到了見了鬼般的表情。
到底用不用這麽誇張啊?
自從莫名其妙被拐到這個鬼地方甘甜就水米沒打牙,好不容易看見熱氣騰騰的吃的、喝的,整個人幸福的幾乎開出花來。
忙不疊一個勁兒往嘴巴裏面塞食物的時候,就聽見先前主持會議的中年男人再次開口:“估計大家都不是新手了,現在的情況也都清楚了,下一步的問題就是尋找出路盡快離開這裏。我的意思是……”
趁他說話的空隙甘甜高舉右手,大聲發言:“我塞……”
中年男人就是一愣,下颌朝她挑了挑,示意她說話:“你要說什麽?”
甘甜忙不疊使勁咽下塞了滿口的面包,這才喘過來一口氣說話:“我是新來的,找什麽出路,怎麽找,這裏是有暗道嗎?”
一句話出口險些氣暈了一屋子人。
所有人除去秦申都開始用一種看怪胎的眼神看她。
甘甜覺得自己挺委屈:怎麽地,還不許小萌新提疑問了?
衆人:……世界上有這麽傻大膽的小萌新嗎?騙子!全部都是騙子!
不過好在中年男人油膩歸油膩,風度還是有的,索性簡單介紹了兩句:“我叫李麥,大家叫我李哥就可以了。具體的事件昨天晚上咱們也都看見了,所謂的找出路就是尋找解決事件的方法。事件解決不了誰也甭想離開這裏。”
甘甜點頭表示理解,不過為了再三确認還是多說了一句:“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醫治好濮陽嚴的
病?”
“就是這個意思。”李麥沒含糊,嚴肅的點了點頭。
秦申這個時候開口問了句:“在坐的有誰會給人治病的?”
結果一個回應的也沒有。
這就有些不好辦了。
李麥撓了撓頭皮,最後交代:“我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左右咱們是出不了這幢房子,大家分頭行動,有消息了盡量相互告訴一聲。嗯,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話雖然沒多大的用,好歹還算不上全是廢話。
然後……
甘甜終于填飽了肚子擡起頭,這才發現空蕩蕩的餐廳內又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甚至連秦申都不見了蹤跡。
可見自己的這些個所謂的同伴們,十分的不靠譜。
好在甘甜對自己一個人不一個人向來無所謂,在不知道同伴實力的情況下結伴而行并不是明智之舉,畢竟網絡上早就有名言: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出了餐廳一路向前,穿過一道走廊便是頭一天晚上曾經經過的客廳。當時走的匆忙沒有時間仔細觀察,現在時間充裕了,甘甜索性放慢腳步,邊走邊觀察起整個房子。
随後,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濮陽家的房子寬敞豪華,整體采用中式裝修風格,雕欄畫棟精美異常。牆壁、屏風、桌椅,乃至樓梯附帶的紅木扶手,每一處細節都精致華美,不落窠臼。只有仔細觀看才能夠發現,木質家裝上雕刻的浮雕并非通常可見的花鳥富貴吉祥紋,反而是令人看了就心生恐懼的蟾蜍、蜘蛛、蛇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時就會活生活的爬出來一般。
聯想到自己睡醒看做的那一場噩夢,甘甜很快失去了繼續欣賞的念頭。
在客廳裏似乎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甘甜索性漫無目的沿着曲折蜿蜒的走廊一個勁兒的向前走。
房子裏的空調設備不知道有沒有開啓,或者是因為房屋設計方面的某些緣故,甘甜發現無論走到哪一個方向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邊流竄着一股股的陰冷的寒氣,仿佛能将人內心所有的幸福、快樂一掃而空。
真的是前所未有過的怪異。
她一邊觀察一邊繼續往前走,很快又敏銳的注意到了某些不太對勁兒的地方。房子裏所有的門都是傾斜安置的,東北四十五度方位。
剛注意到的時候甘甜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尋找着太陽定位了好幾遍最終證實。重要的門都是朝向東北四十五度方位放置,窗戶則是朝向西南四十五度方位放置,鬼門以及內鬼門。
按理說越是有錢人家越是重視風水兇吉,輕易不應該犯這種錯誤。除非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很快在甘甜的腦海中升起,這是他們有意而為。
結合自己察覺到的、觀察到的,甘甜腦海中開始為濮陽家勾畫出最基本的雛形。
以及……
既然被稱作為“名醫”的八個人實際上沒有一個人擁有治病救人的能力,而濮陽嚴的病情就算是真的名醫來了也未必能夠醫治。也就是說解開問題的關鍵并不是在治病上,而應該在其他方面才對。
那麽,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盡快找出來那個所謂的“其他方面”指代的究竟是什麽。
甘甜邊走邊沉思,下意識的咬着下嘴唇,忽然聽見背後傳來孩童清脆的嬉笑聲音。
“诶,這裏有一個人呀?”
“真的是一個人呀?”
“她為什麽是一個人呢?”
甘甜轉身,當即注意到站在自己背後的三個穿着花裙子,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仿佛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三個小女孩擁有着一模一樣的五官,臉上挂着一模一樣的笑容,身上穿着一模一樣的裙子,手拉着手站成一排,給人的感覺不是可愛,而是驚悚。
然而甘甜卻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愛的東西,眉眼放松長出了一口氣,笑眯眯的和三個小姑娘打了個招呼:“原來是你們呀!你們幾個什麽時候來的?”
小姑娘們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小小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居然和我們說話了?”
“真的是非常的奇怪呀!”
“是呀是呀,真的非常奇怪呀!”
甘甜不理解,反問她們:“和你們說話有這麽奇怪嗎?”
小女孩們立刻點頭,第一個小女孩回答說:“她和我們說話,而後還沒有死。”
第二個小女孩附和:“對啊對啊,她為什麽還沒有死呢?”
第三個小女孩歪了歪腦袋:“就是啊,為什麽還沒有死呢?”
甘甜當即就有些不高興了,大聲指責三個小女孩:“喂喂,小孩子這麽說話可是很招人讨厭的!我活的好好的為什麽要死?”
“難道她什麽都看不見嗎?”
“就是啊,難道她什麽都聽不見嗎?”
“奇怪奇怪,她居然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真是些一點兒也不招人喜歡的小孩子。可即便如此甘甜還是想繼續和這三個小女孩多聊幾句,她從覺得自己或許會從她們口中了解到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
“所以說,你們究竟想讓我看見什麽,聽見什麽?”甘甜循循善誘。
小女孩們果然順着她的思路開始叽叽喳喳的說起來,只不過……
女孩子們的思維跳躍,說出來的都是些雜亂無章的童言。
“哎呀呀呀,好多好多張臉啊,嘴巴那麽那麽的大。”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張臉呢?”
“是呀,到底為什麽呢?”
“有沒有在說話呀?”
“他們叫的好厲害呀!”
“每一個人都大喊大叫呢!”
“好高興啊!”
“就是的,這麽多張臉。”
“真的好高興呢!”
三個小女孩說着說着便開始興奮的拍着巴掌,咯咯咯的大笑起來。
随着她們笑聲越來越大,甘甜明顯察覺到周身溫度進一步降低,耳畔甚至隐隐傳來類似于風聲的
呼呼的聲音。
但是緊接着她便注意到,那并不僅僅是風聲,其中夾雜着某些細微的哀嚎以及咒罵的聲音。
緊接着,甘甜驚訝的發現,當她的目光注視到牆角或者天花板的時候,随着空氣氣流的旋轉,旋轉成一張張痛苦異常,扭曲猙獰的面孔,顯現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