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魏妤在奶茶店裏忙了一整天,從店裏出來,已經很晚了。空氣裏起了點涼風,周邊的餐飲店幾乎關了門,街上人影疏落。

鎖好門,幾個年齡比較小的店員說要去吃燒烤,問魏妤和鄭潇潇去不去。

鄭潇潇拉長手臂,伸了個懶腰:”姐姐年齡大了,熬不起夜了。”

幾個年輕小男女嘴上說着潇潇姐哪裏年齡大了看着比我還小,然後嬉笑推搡着走遠了。

鄭潇潇回頭去看魏妤:“要不要我送你一趟。”

鄭潇潇每天開着電動車來上班。

魏妤搖頭:“我住的地方離這挺近的,走路回去就行。”

鄭潇潇跨坐在車上,握住車把:“那你注意安全,這大晚上烏漆嘛黑的。”

從西門到南門步行,走得快點,只要十分鐘。

魏妤穿過馬路,臨近巷口,敏銳地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呼吸一緊,她不動聲色地放緩下步,借着看手機屏幕,餘光瞥見腳邊的水泥地面有男人的影子。

魏妤深吸了口氣,沒有回頭,加快步伐。

黑沉沉的樓梯口,就像一個漆黑的深井。

魏妤心髒劇烈跳動,幾乎快跳出嗓子眼。她連走帶跑,身後那人也加快了速度。到了四樓,她穿過走廊,李何硯的房門突然打開,魏妤吓了一跳。

李何硯察覺到她的反常的狀态:“怎麽?”

魏妤呼吸急促:“有人跟蹤我。”

李何下意識往樓道口瞥了眼,寂靜的走廊沒有一個人影:“你沒看錯。”

“沒有。”

李何眉頭皺起,握住她的手腕,扯進屋裏:“在這待着。”

他轉身又去開門,魏妤神色緊張:“你去哪?”

“我出去看看。”李何硯稍擡下颌,“鎖好門。”

魏妤看着他走出去,連忙插上門梢。

李何硯放輕腳步,慢慢踱步到樓道口,他手撐着欄杆,探出腦袋,随意掃了眼樓道,捕捉到臺階露出的一角黑色球鞋,懶洋洋地開了口:“大半夜地跑這兒來溜街呢?二丁?”

二丁露出臉來:“硯哥,這麽晚還沒睡呢?”

李何硯:“你不是也沒睡?”

二丁嬉皮笑臉:“這不是來找人嗎?”

李何硯沒有跟他打啞謎:“這才出來幾天,又想進去了?”

二丁一時讪讪的:“我真是來找人了的,那妹子誤會了,哥。”

魏妤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起了李何硯房間的格局。這是第一次踏進他的屋裏,除其那晚搬來時,在門外匆匆一瞥。

房間淩亂,沒什麽多餘的家具,桌上擺放着臺黑色的電腦,半包煙盒和幾罐啤酒,那張打牌用的四方小桌收起來,塞進書桌腿和牆角的縫隙中。

床尾搭着幾件短袖和牛仔褲,褲腿幾乎掃着地板。

身後傳來敲門聲,喚回了魏妤的注意力。

她撥開插銷,看向他:“人呢?”

李何硯:“走了。”

魏妤變了臉色,拿出手機:“我要報警。”

李何硯一把搶過她的手機,低眸瞅着她:“報了警,然後呢,要怎麽說?”

魏妤淡聲:“如實說,還要怎麽說?”

“說他尾随你,你覺得警察能信?”李何硯說,“警察辦案講證據,再說這裏又沒有監控,人警察憑什麽信你?”

魏妤吸氣:“所以就這麽放過他?”

李何硯把手機還給她:“我和他說了,他下回不敢跟你。”

魏妤反問:“那別人呢?”

“也不敢。”李何硯翻開桌上堆着零散的動物,找出一包煙來,“即便你報警了,也就是關個四五天,你覺得他能怕?”

魏妤沒說話,這類事情為何屢見不鮮,無非是因為懲罰力度太小。可是就這麽放過他,她也不甘心。

魏妤擡頭:“難道因為懲罰力度小,就該這麽放過他?”

李何硯将煙塞到嘴裏,盯着她兩秒,不鹹不淡道:“你要是覺得這麽放過他,便宜他了,那你報警吧。”

魏妤轉身要回自己屋裏打電話。

“在這打。”

魏妤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李何硯,拿出手撥出號碼,舉到耳邊:“你好,我要報警。”

到了警局,二丁還是那副說辭,說他只不過來找人,怪魏妤疑心過重。警察撿起旁邊的文件夾敲敲了桌面,目光銳利:“你大晚上的去找誰?”

二丁眼神心虛避開:“我兄弟住他們那樓裏。”

“你兄弟叫什麽名字?”

二丁踟蹰,抓了抓頭發:“他叫——”

警察扔了文件,面色一沉:“編,再編?你才剛出去幾天,丁坤,你當我老年癡呆,不記得你了,是吧?”

做完筆錄,魏妤從警局出來,幾步遠的路燈下,李何硯嘴裏叼着根煙,單手插兜,仰脖一瞬不瞬看向掩映在蔥郁枝葉間的那盞橘黃的路燈。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他身形高高瘦瘦,身上是一件單薄的黑色T恤,透着幾分難以言明的孤寂感。

魏妤站在臺階上,莫名想起那天半夜裏,他倚着走廊牆壁抽煙的畫面。直到他夾下煙頭,扭頭看過來,薄薄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

“今晚謝謝你了。”

李何硯把煙丢在地上,擡腳碾了碾,掀起眼眸看向她:“想沒想過,人出來後,你要怎麽辦?”

魏妤神色一滞。

李何硯低聲:“現在知道怕了?”

“我沒怕。”

李何硯慢悠悠地點點頭,說不上是真心還是諷刺地誇了句:“嗯,夠有膽啊。”

這個點了,街道冷冷清清,也沒什麽出租車經過。

警察局離他們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魏妤打開叫車軟件試圖攔車,等了十分鐘沒有攬到一輛車。

這時李何硯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連看也沒看,就直接按了接聽鍵:“在門口。”

過了會兒,一輛灰色有些破舊的汽車從遠處駛來,最後停在兩人跟前,汪洋推開車門下來,打了個哈欠:“這大晚上的,你們怎麽上這地來了?”

李何硯沒多說:“遇到了點事情。”

汪洋礙着魏妤在場,也沒多問:“上車吧,乘着我爸還沒醒,等會還得把車給他送回去。”

李何硯拉開副駕駛車門,一俯身,坐了進去,魏妤照舊坐後面。

汪洋手指勾着鑰匙,跟着李何硯進了屋:“哥,怎麽一回事啊,你怎麽和她大半夜跑警局去了?”

李何硯:“二丁晚上尾随她,她報了警。”

汪洋操了一聲:“二丁那小子又犯老毛病了?”

汪洋又回味過來:“不對啊,那你怎麽也跟着去了?”

李何硯打開電腦,桌上零碎的東西推到一邊:“不是說要把車子送回去?還不走,不怕汪叔明兒抽你?”

汪洋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快淩晨兩點了,是真夠晚的了。他家老子明天還要用車拉客,耽誤不得,汪洋沒再嘴貧:“行,我先走了,可困死我了,明天來找你啊。”

回來後,魏妤也懶得洗澡,就上床歇下,身體很疲倦,意識還是清醒着。

房間裏是空調運轉的聲響,過了會兒,走廊又響起一陣開門關門聲,應該是汪洋走了。

魏妤躺了會兒,不免想起李何硯先前問的那句想沒想過他出來後怎麽辦。她說不怕,其實多少有些逞強的意味。

怎麽可能會不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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