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想馬上一劍斷了那畜牲念頭——甚至一劍了結了對方性命更好!
“這個山頭本是長淮洲頭。”
“那就奇怪了,眼下明明是座長了大樹的大山頭,紅江可是繞道流,如何稱作洲頭?”羅輕點頭道。
“多少年過去了,滄海桑田。這又有何稀奇的?”水西流見車馬已停,在羅輕的攙扶下,下了車來。又見羅輕抱劍站在懸崖前方,她亦小步走上,輕輕挽住羅輕的胳膊,把頭側在了她的肩上。
回雀方在整理着車馬行裝,瞧見這一幕,頓時羞紅了臉,躲去馬車後面了。
“如果這就是當初平涼城的長淮洲頭,這裏的發生過的典故事跡倒也不少。”羅輕微微一笑,左臂索性繞過水西流的腰,把人窩在了懷中,“那你一定也知道當初紅江城城主和刀劍山莊莊主在這裏的賭局吧?”
“賭局?”水西流搖頭。
“原來你不知曉。”羅輕忽然緘默了嘴。
“那你告訴我。”水西流柔和的聲線、動聽地請求着。
“不,”羅輕否定道,“你并不需要知道。”她用的是命令一般的果決口氣,根本不是在商量,也不是回答,百分百的冷硬。
水西流自然有些不悅,柳葉眉微微皺了皺,只是,她心底有其他所想,并不在乎羅輕的語氣有些霸道。故而,并未有任何動作。仍舊還是順從地靠在羅輕懷中。
二人站立山腰,朝山下望去,正能看見遠方的紅江水在殘陽瑟瑟中,鋪開橙光,水田連接處、光線又如同蛛網一般密密交織、慢慢悠悠地流向遠方去了。
水西流的左手慢慢地攀上了羅輕的右肩,兩人偎依在一起的模樣就更加親昵、暧昧了。她左手上那兩個白色玉镯彼此輕聲碰撞,再次發出——丁玲的聲響。
羅輕再次注意到這對镯子,話說,一般女兒家都是手腕上戴一枚镯。最多,也是一手一只,可水西流自始至終都是左手戴了兩枚。水西流留給羅輕的印象一直都是極有教養的良家女子,循規蹈矩不在話下。
所以說羅輕不好奇她的古怪戴法,那都是扯淡的,“西流,我其實一直想問,你怎麽兩顆镯子都帶在左手上?”
水西流擡起左手對着夕陽看了看,那一對白的剔透的镯子在殘霞中竟而反射出淡淡曙紅來。她神色迷蒙,“這本是一對‘蜀白玉’,羅輕,不瞞你說,這玉镯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戴着,起初很松,但也絕不會滑落。後來才發覺,這玉镯根本就取不下來,所以就一直戴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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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不下來?這麽古怪?”羅輕擰了細眉,眼底露出陣陣笑意。“那我來試試?”言罷,也不顧水西流欲拒還迎般的稍微抵抗,羅輕捏住她的手腕,然後,非常輕巧地往後一拉——白玉镯可不就下來了麽?
羅輕的眼神有點不懷好意,她反複地看着白玉镯裏的血絲點點。但見一旁的水西流低着頭、神情羞澀。她再道:“那西流,若是有人取下來了呢?”
水西流扭過腰,給了羅輕一個淺淺背影,和紅透的耳根。嗔了一聲,“我哪裏知道?!”
“呵,”羅輕笑得非常自信,“是不是就代表了不同凡響的意義了?”
“貧嘴。”
羅輕拿了镯子再往她面前一晃,水西流的目光就跟随着镯子擺動起來。羅輕“唉”了一聲,佯裝無奈道,她低柔的嗓音裏帶着玩味和挑逗,“好吧,那還給你了。”說罷,羅輕伸出一手,把白玉镯提到水西流面前。
“讨厭!”水西流當然不接,本就是找個借口把對镯送給羅輕、她自然是氣得跺腳。
“哈。”
水西流懶得再理她,已經往馬車的方向走了回去。她走路的姿勢極其優美,邁着小碎步,晚風習習地飄過,也将她手臂裏的淺紫色的飄帶刮得随風寫意地擺了擺,這樣一來,就更襯得她那柳腰的柔韌。
羅輕看着她窈窕背影,笑得非常溫柔,她從懷中拿出手帕,将那玉镯收藏起來。
快要入城時,羅輕找來了一套男裝,将自己黑色長發高高束了起。然後,卷起一尾皺巴巴的白布把‘欺情劍’給纏了起來,又綁在了背上。這一下,她看起來倒想像一個持劍江湖的潇灑劍客了。
她側過清麗的側臉,冷了嗓子對回雀說,“等會入城,就喚我秦(輕)公子。”
回雀盯着她英氣勃發的俊容,好一會才回神,點頭道,“是,嗯……秦公子。”
見她還在盯着自己,羅輕拍了拍衣衫下擺,伸出一手在回雀眼前晃了晃,“別發呆了。”
“秦公子,您這樣入城,真是不知要迷去多少紅江城女子的心了。”回雀嬉笑了一聲。
“去看看城門放下沒放下。”羅輕根本不理會她,直接催促道。
“是,公子。”回雀跳下馬車,連忙先展輕功朝前方奔了去。
“我也跟回雀兒有一樣的感覺。”水西流跟着笑了笑,轉而又問,“那镯子,你不想戴嗎?”
“我不想暴露身份,咳咳,秦公子戴镯子,感覺不大對勁。”
水西流似乎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不過,她立刻又掩飾起來,但說話明顯支吾起來了,“嗯,嗯對啊。是的呢,先……先不必戴。”
羅輕并不在意那些端倪,只當水西流女兒家心思,一時間因為自己懶得戴镯子而有些敏感計較而已。她豪爽又道,“西流,待為你斷了他的情絲,料理好城中的事,之後,你便跟我回中原吧。”
“那顧公子?”
“當然算在這些事中。”
“你願等我四十九天?”水西流聲帶驚訝。
羅輕面色一正,反倒驚異地看着她,“當然。不然呢?”
“羅輕,”水西流在跨入紅江城之前,忽然百般幽怨地喊了羅輕一聲,羅輕被那語氣吓得有點心頭發毛,她轉頭,等待水西流接下來的話語。“你都是真心?”
羅輕深感這句話莫名其妙。
當然,也沒有品味到——這語氣中的試探和詭異。
“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其他理由,能讓我羅輕涉足千裏,帶着你翻山過水,從中原來到這迢迢北昆的平涼城。”羅輕語氣有些不快,卻也有些帶着撒嬌的埋怨,“你就撥這麽點信任給羅輕?”
“你別生氣,我只是,”水西流上前靠在她身邊,小心地握上羅輕的手,“我只是覺得幸福來得太快,不真實而已。”
“羅輕,我是看不見情絲的。也弄不清楚‘陰陽眼’是怎麽回事。”水西流說得極為天真。
“普通人是看不到的,”羅輕點頭,“陰陽眼也不好開,需要付出很大代價。”說到‘代價’兩字的時候,羅輕的臉上的肌肉很不自然地抽了抽。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啦!”水西流咂舌一聲,輕哼,“哼,我說的是——因為我看不見你的情絲什麽的,所以我心裏不敢篤定你有多喜歡我,我就是有些害怕而已。”她才剛說完,又馬上偏過自己的頭,故意不看羅輕。
“西流,你把羅輕想得複雜了。其實,我也不過是……”
羅輕方想着繼續解釋自己衷腸,前方紅江城大門一開,猝不及防地,竟然有百人之多的鐵騎兵團,踏着嘩嘩馬蹄聲響将他們團團包圍在了中央。
第二節江城有鬼(1)
“二小姐!恭迎二小姐回城!”
“恭迎二小姐回城!開大門!”
這般聲音竟然高昂洪亮、此起彼伏,仿佛要将那高聳入雲的城門一并震碎了去。
羅輕黑眸一動,凝神望向水西流,明顯是不悅地質疑,“二小姐?”
在鐵騎軍團的擁護中行走着,羅輕也不需要駕車了,已經有人前來幫手。她插着雙手靠在馬車內。
“我是老城主的義女,說輩分,也是賀蘭讓的妹妹。”
羅輕的臉部肌肉頓時扭成一個團,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看起來就像是因為車馬颠簸得太厲害,她身體不适就要馬上嘔吐一般。
“羅輕,不是我一定要瞞着你,是因為……因為……”水西流擡起袖口,幾乎焦急地要開始拭淚了。
“不必再說了,這個畜生東西,連妹妹也要搶來嫁給自己。”羅輕憤怒地一拍長座,氣道,“你不要難過,我知曉這樣的事你說不出口,我不怪你。你的身份對我來說,也不是大事。這是賀蘭讓太過分!”
“只斷他情絲太便宜他了。”羅輕又補充一句,自顧搖了搖頭,軟下話語,“你別想了,之後都交給我。”
“嗯。”水西流把雙手疊放在膝蓋上,似乎對羅輕的善解人意非常滿意——她面紗下的櫻桃小嘴,卻與此同時,很不協調地,勾出了非常得意的微笑。
“啊哈!你就是賀蘭城主——賀蘭讓?”羅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