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冷淡?
柯晨臨不是故意找茬, 他是真覺得沒意思。
一群人圍坐一圈,拍拍手丢手絹:“就這破游戲幹嘛在這麽大的房子裏頭玩?”他又問。
第一天的捉迷藏倒是整個房間找來找去,第二天的電玩城……嗯, 勉強算是用上了這棟大房子, 但丢手絹這游戲不占場地, 那麽大的空間不就被浪費了?
“因為不只是你們哦。”小布娃娃說話像是在咬着後槽牙,聽起來怪別扭的, “還有這裏的孩子們。”
孩子?就是那些被縫合的畸形怪物?
柯晨臨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地下室裏頭看到的一切,電視機那個那斧頭砍人的玩意兒,還有之前籃球印章的那個小孩所說的那位宋武。
如果真是經歷了什麽家庭的變故, 從而導致這位宋武開始厭惡人類, 那柯晨臨有理由懷疑這些被縫合的人類都是宋武的鄰居,或者家人?
無數的怪物從地下室跑出來,數量之多, 讓柯晨臨懷疑小小的地下室是否能夠擠得下它們。
“真麻煩”柯晨臨輕聲說。
裁判看了一眼柯晨臨。
柯晨臨玩游戲不會輸給任何人,但這丢手絹還有個你追我趕的過程,柯晨臨不覺得自己能夠跑得過這些怪物。
在急于保命的情況下,可能沒太多心思去觀察藏在玩家裏頭的醫生。
現在這些玩家就沒有一個是對勁的。
現在柯晨臨懷疑的頭號目标是那只貍貓, 而此刻看着最不對勁的是那只麻雀。
那位男性醫生此刻有可能是女性嗎?不一定,誰知道對方長大之後有沒有跑去變過性, 而且就算這位boss直到死亡都是男性, 那他把自己的腦子放進那些獸類的腦殼裏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當天晚上不是柯晨臨把那些怪物揍了一頓, 也不會這麽快的獲得可靠的信息。不過這樣做也有弊端, 就比如現在,柯晨臨總覺得這些怪物在盯着自己, 随時準備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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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柯晨臨深覺苦難, 順便走到裁判身邊, 柔柔弱弱的牽起了裁判的一只手,低聲說:“我待會兒會被這位怪物們撕碎嗎?”他說話有氣無力的,像是在害怕。
“不知道。”裁判依舊冷酷,“你根本沒有在害怕。”
“我當然在害怕。”柯晨臨反駁道,“沒感覺到我的手都在抖嗎?哦,你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因為從始至終都只是我在愛你。”
他說話的聲音并不小,再一次惹得玩家和怪物們看向了他。
羚羊先生看着柯晨臨将自己的腦袋放在灰狼的肩膀上,盯了一會兒之後下意識的去看坡鹿。
每次黑山羊去找灰狼的時候,坡鹿總是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模樣,然而此刻坡鹿看着柯晨臨的方向,平靜的有些過了頭。
這個坡鹿有問題?
羚羊搓了搓自己的蹄子,湊到坡鹿身邊,低聲詢問:“坡鹿小姐,你對黑山羊和灰狼什麽看法?”
坡鹿冷笑了一聲:“尊重祝福。”
羚羊:“……”哦,合着這是覺得黑山羊先生沒救了。
羚羊搓了搓自己的蹄子,思考自己要不要上去認親,經過他長時間的觀察,黑山羊先生應該是玩家,灰狼先生暫時看不出來。
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去表明身份,主要是因為柯晨臨看上去太怪了。就算大家都是玩家,羚羊先生也會有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柯晨臨在那兒自顧自的演苦情劇,對此裁判沒有任何的表示,任由柯晨臨在那兒嗚嗚咽咽流不出一滴眼淚的幹嚎。
在小布娃娃實在忍受不了之前,柯晨臨忽然收住了:“不過你只是不愛我,你好歹沒死。”他這話說的突兀,在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些玩家。
嗯,沒有看出誰有特殊的反應,只有那只麻雀小姐還在瑟瑟發抖,估計都沒有注意柯晨臨說了些什麽。
難不成是他想錯了?可那小布娃娃在他說過話之後卻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如果是看不慣柯晨臨,那早該在柯晨臨期期艾艾說着“只有我愛你”的時候就有反應了,何必等到最後一句呢?
幼年幸福的人總歸是因為點什麽才黑化甚至讨厭人類的,可上個世界還能行得通的激将法,在這裏似乎只能激将的到怪物。
小布娃娃提高了聲音:“玩家把手絹放在另一個玩家身後,在歌聲停止後,拿到手絹的玩家必須抓住負責放手絹的玩家,如果放手絹的玩家被抓住,那麽下一場游戲放手絹玩家不變,如果沒有被抓住,那麽拿到手絹的玩家自動成為下一場放手絹玩家。”
“追逐必須繞着圈子跑三次,最後坐到空位上。一輪游戲開始後,丢手絹的歌玩家們需要唱三次,不會唱也不要緊,閉上眼睛自然而然就能唱出來。”小布娃娃說完之後又詢問,“明白了嗎?”
“明白。”玩家們的聲音稀稀拉拉的。
“如果放手絹的玩家被抓住三次,那麽将受到懲罰,沒收一張卡牌,以及……”小布娃娃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看柯晨臨,又繼續道:“被關在地下室裏,直到下一輪丢手絹結束。”
“哦。”柯晨臨點頭,“這個我熟。”
“不允許攻擊地下室的孩子們!”小布娃娃警告道。
地下室明明應該是副本裏頭的禁地,只要感覺到一絲恐懼,就會遭到攻擊,但是柯晨臨這個怪胎完全不受影響不說,還傷害了裏頭的怪物。
“上次可沒這個規定。”柯晨臨說,“你這別是亂定的吧?”
“你管得着麽?”小布娃娃反問。
“傷害了會有懲罰嗎?”
小布娃娃搖搖頭,這搖頭的動作硬是讓其他玩家看出了屈辱感。
“這就只是個建議而已,不是規定。”柯晨臨表示自己明白了,這懲罰對他而言唯一的麻煩就是會扣卡牌。
“游戲正式開始。”小布娃娃打斷柯晨臨,他走到柯晨臨的面前,将手中的手帕遞給了對方。
柯晨臨睜大雙眼,指了指自己,表示疑惑:“不來的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做第一輪放手絹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小布娃娃的聲音都變得溫柔了,“但是看你這麽熱情,就先交給你吧。”
柯晨臨接過那塊手絹。
手絹中間的眼皮忽然閉了起來,等眼皮再睜開的時候,那裏頭多了一顆有着紅色瞳孔的眼珠。
眼珠盯着柯晨臨瞧。
柯晨臨用手戳了一下,他戳的挺用力,如果是真正的眼球估計都被戳穿了,然而這個手絹沒有,手絹只是緊緊的閉上了眼皮。
在柯晨臨手戳眼球的同時,小布娃娃尖叫了一聲,他呵斥道:“不許這樣做!”
“哦,抱歉。”柯晨臨拿起手絹的一角,甩了甩。
他懷疑中間那個眼球是副本Boss的。至于作用,估計能夠鏈接怪物,讓怪物知道這個手絹具體被放在了哪兒,以方便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玩家們和那些怪物圍成一圈,柯晨臨就在一邊看着:“喂,你說了玩家的懲罰。那麽這些怪物呢?他們失敗了會有什麽懲罰?”
“他們只是陪玩家一起玩游戲的孩子,孩子當然不會有懲罰。”小布娃娃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說,“黑山羊先生,你就算毆打了他們也沒有用,這些怪物現在是沒有痛覺的,而且身體無法遭到破壞。”
這小布娃娃也屬于吃一塹長一智,那些怪物裏頭有個渾身長滿了腳,小布娃娃生怕柯晨臨試圖把那些腳都給打折,讓那個怪物追不上他。
“我不是那種暴力的羊。”柯晨臨捂住了手絹重新睜開的那個眼睛。
他的确是跑不過那些怪物的,熄滅程序并沒有在這一點上給他加成。
偏偏那個小布娃娃還過來提醒他:“放手絹的時候眼睛必須朝上,否則會被自動認定失敗。”
“哦,行。”柯晨臨點頭。
那小布娃娃盯着柯晨臨,他總覺得這個黑山羊冷靜過頭了,可能還有什麽陰招。
“是這樣,”柯晨臨看小布娃娃含情脈脈的樣子,選擇直接詢問:“宋武你認識不?”
小布娃娃那張潦草的臉突然就猙獰了起來,柯晨臨再次看向玩家團體,玩家們依舊沒有反應。
“哦,不認識是吧,你就當我沒問過吧。”柯晨臨将目光收了回來,嘴上卻沒有停,“不過他家好像挺倒黴的。”
“玩家閉上眼睛!”小布娃娃打斷了柯晨臨,看着是迫不及待的想送柯晨臨去死了。
柯晨臨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些怪物告訴他醫生藏在玩家裏頭,有沒有可能,那個醫生現在還不在裏面?
柯晨臨又回想起了之前坡鹿告訴他的,他們進入這裏玩游戲就是為了能夠被淨化,那最終會被淨化成什麽呢?
醫生嗎?
那頭玩家們的歌聲響起,柯晨臨只能上前,圍繞着怪物和玩家們組成的大圈開始行走。
他發現在歌聲響起的同時,小布娃娃臉上的眼睛也消失了,挺好,看來規則是絕對的。
不過這一點也很奇怪。
按理說小布娃娃是游戲boss的意識延伸。創造了副本世界的boss就應該是這裏的神。
到所謂規則,與其說是用來約束玩家的,不如說是用來限制boss,不然他們在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會被游戲裏頭的怪物給解決掉。
柯晨臨還是搞不懂,火種游戲拉入玩家到底有什麽意義,如果是想入侵,那直接打一仗不是方便快捷的多?
這些他問裁判估計是沒有用的,裁判不會告訴他。
柯晨臨緩慢的圍繞着大圈行走,一邊走一邊思考,從到底誰是醫生,思考到自己到底怎麽毀滅火種系統。
而三遍歌聲結束的時候,大家睜開眼睛就發現柯晨臨正站在原地,一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表情還挺深沉。
不過很快的柯晨臨就反應過來,開始圍繞着大圈奔跑。
玩家和怪物們紛紛回頭看向自己的身後,他們沒有發現手絹,然而柯晨臨跑的很認真,在跑完三圈之後,他一屁股坐在了灰狼身邊,将腦袋放在灰狼的肩膀上,捂着自己小心髒氣喘籲籲:“吓死我了。”
衆人:……
“手絹呢?”有人詢問。
小布娃娃也蒙了,因為他能夠共感到手絹上的那只眼睛,然而那只眼睛卻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遮住了,眼前一片漆黑。
“在他身後。”柯晨臨指向了一坨怪物。
那怪物像是被脂肪堆積起來的肉山,看起來是人和豬的縫合體。
不等其他人繼續詢問,柯晨臨就說:“應該在他肉的夾層裏面,讓他自己翻一翻。”
剛才小布娃娃告訴他說這些怪物是沒有痛覺的,那就說明這些怪物極其的不敏感。柯晨臨為了證實這句話的可信度,還往人怪物身上踩了一腳,發現對方确實沒有反應之後,就随手把手絹夾在那怪物背後的肉夾層裏頭了。
那之後柯晨臨都是在轉着圈思考游戲的問題,順便觀察那些閉眼玩家的微表情。
被指着的那個怪物一驚,連忙轉身去翻自己層層疊疊的肥肉,最後在某個縫隙裏頭掏出了那張手絹。
手絹被扯出來的時候還帶着黏糊糊的油。那個手絹正中心的眼睛瞳孔都擴張了。
“黑山羊先生!”小布娃娃一字一頓。
“我在這兒。”柯晨臨舉起手,“有事嗎?”
“這樣不好。”裁判小聲說。
這場游戲裏,柯晨臨并沒有太多優勢,只是一場勝利了,下一場那個怪物肯定會盯上他。這種藏手絹的方法用了一次,第二次其他玩家就會有防備了。
“那就看裁判願不願意幫我了。”柯晨臨語調再一次哀婉了下去,“其實咱們可以卡Bug,不是麽?”
“只要我們輪流做放手絹的那個。”柯晨臨說。
“不。”裁判拒絕。
“哦,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柯晨臨捂着自己胸口,“沒事,我已經習慣了。是啊,死了就死了,有什麽關系呢?你還可以找個新的。”
“我哪有新的?”裁判睜大眼睛反問。
“多情總被無情傷,我懂的,一般像你這種忽然性格大變的,都是外頭有人了。”柯晨臨嘆了口氣,“他是誰?他比我好嗎?”
裁判:“……”
“那個,你們現在吵的東西似乎不太合時宜。”羚羊想要提醒他們現在是緊張的游戲時間。
“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喝太多酒。”柯晨臨絮絮叨叨,“你不必為我傷……哦,你不會為我傷心的,是我多慮了。”
“就幫你這一次。”裁判打斷了柯晨臨。
“嗯哼。”柯晨臨聳肩,語調挺輕快,可心裏頭卻笑不出來。
這位裁判果然不對勁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