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菌菇肉餅
第25章 菌菇肉餅
摸魚小隊分為兩路, 周樂與兩個少年學生提着漁獲和野生菌回小木屋，辛真則和顧斯年一起去山下村莊找豆腐。
陽光充足的天氣裏，茂密枝葉投下斑駁光影, 走在森林小徑上也不覺熾熱。
辛真腳步輕快, 摘了一片闊大的綠葉放在手裏把玩，吧嗒吧嗒地分享着魚湯心得：“魚湯裏的豆腐選嫩豆腐最好, 用石膏點固的那種又滑又嫩，舀進碗裏都分不清是魚肉還是豆腐……”
顧斯年雙手插兜，不時回應一聲，以示他在傾聽。
他問道：“你很喜歡豆腐？”
“不是，相反我對豆腐有陰影, 只是覺得它和鲫魚湯很相襯, 做廚師的總希望手裏出品的菜肴盡善盡美。”
辛真回答的聲音輕而緩, 手中的葉子順勢撫過路旁野草。
“原來如此。”
做科研的顧斯年很能理解這種追求，和做paper時的極致探索很像, 又問道：“你的本職是廚師？”
“對呀, 我是一個很厲害的廚師。”辛真無比自豪地說道：“開有一間小小的餐廳。”
許是被她自豪的樣子逗樂, 顧斯年含笑點點頭, 如果不是嘗過她的手藝，光憑外表還真看不出來。
直播間彈幕：
【啧啧~又在立人設】
【盆友你剛進直播間吧】
【真真做菜很厲害的】
【她自稱廚師的樣子好驕傲啊】
【廚子而已……不至于】
山下的小村莊規模不大，沿路走到的房屋都虛掩着大門, 他倆繞進村落深處才看到一家賣雜貨食品的小店。
店門口支着長木桌, 挂着幾塊待售豬肉, 店內的玻璃櫃臺擺放各式各樣的油鹽醬醋火腿腸泡面等食品，報紙遮面的中年大叔躺在椅子上打瞌睡。
聽到進店的腳步聲, 大叔掀開報紙看到兩個生面孔, 懶洋洋地說：“想買什麽東西随便瞧。”
“您這兒有嫩豆腐嗎？”顧斯年上前一步客氣地問道。
見到進店客人衣着打扮不像村裏居民, 大叔熱情地掀開玻璃櫃上蓋着細紗布的木板：“是要這個嗎？”
木板面上墊着一張白布，白嫩嫩的豆腐卧在上方，切面整齊，豆腐的品質不賴。
“村頭老五家做的，咱們本地種的豆子磨豆腐特別香！”難得看到生客，大叔自賣自誇底氣十足。
“看着就很好，叔叔幫我們切一塊吧。”辛真隔空比劃了想要的大小。
顧斯年用手機付完錢後，兩人提着裝豆腐的塑料袋往回走。
午後陽光熾烈，山林植物蒸騰出輕微香氣，無人機懸在半空跟拍，小徑上的兩人步調閑适。
辛真仰頭看向湛藍悠遠的天空，好奇道：“今晚應該會有很多星星吧？”
“今天天氣很好，應該能看到銀河。”
“這個季節的銀河的是什麽樣？”
“我們在北半球的中緯度，這個時候的地球正好面對和銀河系中心，可以看到天鵝座-天鷹座-人馬座這一段銀河。”
“我還沒認真看過星空呢，不認得這些星座。”辛真語氣帶着一絲遺憾。
顧斯年側臉看向她，想了一會兒，才低聲詢問：“你有興趣一起觀賞銀河嗎？”
來了來了，終于切到正題。
辛真一秒揚起笑，爽快應道：“好啊，那我們一起去看銀河吧。”
“走咯，早點回去做飯。”說話間腳步明顯加快，像是對夜晚的銀河極為好奇。
晚餐的計劃是鲫魚豆腐湯、川香辣子雞、菌菇肉餅和冷炝青筍絲。
回到小木屋時，周樂已經将能處理的食材都安排妥當，兩個學生少年也在一旁打下手，三人年紀相仿很快聊到一處。
冷炝青筍絲是真拾小館經常上的一道小菜，辛真回來後讓周樂繼續做青筍絲，她把買回來的豆腐放到盛有冷水的大碗裏。
顧斯年洗淨手後卷起袖子，問道：“我也來幫忙吧，你派些活給我。”
“好啊。”
這回辛真不再客氣推辭，遞給他一只水壺：“顧教授幫忙燒一壺水吧。”
熱鍋燒油，辛真将刨洗幹淨的鲫魚下到鍋中，熱油滋滋煎香鲫魚外皮，手握鍋炳向上一仰一翻，借着慣性給鲫魚翻了身，繼續煎香另一面。待魚身兩面煎到金黃，魚香味飄溢出來，下入姜絲、野蔥段，倒入滾燙熱水，蓋上鍋蓋大火沸騰。
魚湯要烹出奶白色澤，關鍵在熱水，高溫的瞬間覆蓋，能将魚肉的脂肪煥發出來，湯中的乳白便是脂肪的功勞。
野生鲫魚本身就味道奇鮮，少腥，不需要過多的調料掩蓋。等鍋中魚湯熬成奶白，加入切成麻将大小的豆腐塊繼續烹煮，出鍋前幾分鐘加鹽巴調味，撒上野蔥花，一鍋鲫魚豆腐足以鮮到掉眉。
川香辣子雞的做法與魚湯相比稍顯複雜。
辛真往切好的雞塊裏加入鹽、胡椒粉、醬油，下手抓勻直至肉質粘手，這一步決定了整道菜的鹹度，接着打入一只蛋黃、幹澱粉、花生油拌勻，這樣可以讓辣子雞顏色金黃，高溫油炸後外焦裏嫩。
起好油鍋，将腌制過的雞肉下鍋大火烹炸兩次，一次是讓雞肉定型，二次是令表皮金黃，不同的火候、時間，決定了雞肉內外不同面貌的呈現。
重新起鍋，下入子彈椒、七星椒、燈籠椒，三種紅辣椒齊下能極好地提升辣味的豐富度，同時還要加入大量青花椒、姜蔥蒜等調劑佐料，待辣椒和佐料爆炒出香味，再下入炸好的雞肉翻炒，撒入少許的白糖、香醋來中和口感，最後加入花椒油和周樂提前炸好的酥花生、香芝麻，翻炒均勻出鍋。
川香辣子雞是氣味很霸道的菜，即使是開着門窗，小木屋裏仍然彌漫着濃濃的椒香，兩位少年猝不及防被嗆了一鼻子，同時肚子裏的饞蟲咕咕叫響，它好香啊！
鮮香油辣總是最能帶動食欲，烹煮辣子雞這一段引得直播間字幕刷刷地滑過，幾乎蓋屏的狀态。
【饞饞饞饞饞饞！！】
【糟糕，我的口水流出來了】
【我手裏的炸雞突然不香了】
【姐姐的餐廳開在哪兒？我要去！】
【我等不及了，能分我一口辣椒嘗嘗嗎？】
【姐姐給個機會，我也要吃辣子雞！】
比起辣子雞，菌菇肉餅則溫婉許多，做法類似家常的香菇肉餅。
辛真切下一塊合适的豬肉，純瘦肉太柴，半肥瘦又太膩，三肥七瘦剛剛好，将豬肉切碎反刀剁蓉，加入少許的鹽巴、醬油、砂糖和澱粉抓勻，等豬肉味道均勻後再加入切碎的羊肚菌、牛肝菌，入鍋蒸上十分鐘即可上桌。
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擺上小木桌，白米飯也剛剛蒸好。
忙活了一天的采蘑菇小隊，齊齊坐在桌旁，每人手捧一碗魚湯，靜靜享用晚餐。距離早上那頓西紅柿打鹵面已經過去七個小時，衆人早已饑腸辘辘。
顧斯年捧着碗，慢條斯理地品味魚湯，親手捕撈的野生鲫魚，喝起來格外鮮甜，奶白的帶着野蔥香味的熱湯，滑過喉嚨，落進胃裏，輕緩悠揚地蕩開，猶如舒展的小魚，蕩漾在清澈的溪水裏，被陽光一照，映出閃亮白鱗，它似是不在意，卻又靈巧地游過水底卵石，躲進水草叢中，一下就不見了。
一口接一口地吞咽，小魚又複現于視野中，搖擺着魚尾引人遐想，令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一點兒的嘗到山溪精靈的鮮美。
下山上山跋涉而來的嫩豆腐，則比小魚乖巧得多，靜靜地卧在碗裏，被想起來時才展現柔嫩身姿，溫溫潤潤地短暫停留，就滑入胃中，帶着暖洋洋的久驅不散的踏實感。
那位「公然拉踩」學校食堂的格子衫少年，夾起一塊金燦燦的香酥辣子雞，一口咬下，齒間細細研磨雞肉的酥嫩，多重辣椒的不同辣味炝在雞肉裏，花椒的麻味直爽地打在舌尖，香麻酥辣幾重巅峰交替，粘在雞肉上的芝麻，在咀嚼間釋放出堅果般渾然自成的香味，讓原本酥香的雞塊又高了幾節臺階直達頂峰。
他突然相信漫畫裏畫的都是真的，好吃的食物可以讓人吃得眼睛閃光頭發豎起。
解完饞意，辛真用勺子舀一塊菌菇肉餅，拌進米飯裏，大口吃飯。
野生菌菇本就奇香，天然氨基酸的鮮味是人工味素無法比拟的，而豬肉的鮮甜又更好地激發出菌香。肉餅拌飯是小孩子的吃法，但也是這一口肉香供養了許多人的童年時光。
其他人見她捧碗吃得美滋滋，也不約同地舀起肉餅拌進米飯裏。童年趣味總是難忘，即使在長大成人後，也會在某個忽然的時刻重新降臨，如星星般點綴在漫長的成年生涯中。
格子衫少年吃飽喝足後放下碗筷，虔誠地看向辛真：“姐姐，以後還有機會吃到你做的飯嗎？”
顧斯年添了一碗魚湯，調侃道：“我記得你報了兩個項目，時間不夠用吧。”
少年擦擦嘴：“夠的夠的，我可以少睡點。”
辛真被逗樂了，還好他沒再提食堂師傅，她可不想在行業樹敵，笑盈盈地回應道：“可以啊，我也在江城，可以來找我。”
窗外的落日匿進雲層，山林被抹上金黃。
吃得心滿意足的衆人背上行囊從木屋走出來，走進迷幻的晚霞，向着觀星地點出發。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