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淮生請了假,剛哄完林知繹睡着,他就急忙起身穿衣去接卷卷。
趕到早教班的時候,卷卷正坐在小板凳上悶悶不樂,老師蹲在旁邊和他說話。
“老師,怎麽了?”周淮生走過來。
老師站起來,避開周圍人,悄聲對周淮生說:“周先生,今天有一位家長當着卷卷的面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她以為孩子聽不懂,但我看卷卷的反應,大概是聽懂了。”
“說了什麽?”
老師猶豫不決,怕周淮生不高興,“就說卷卷不是他小爸爸生的,還說林先生是接盤,當然後面的話孩子肯定聽不懂的,我也急忙上前阻攔了,但卷卷好像還是有點難過。”
她說得輕描淡寫。
周淮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生氣,“作為早教班的老師,您應該很清楚這個年紀的孩子也是能夠察覺到惡意的。”
老師愣了愣,“是。”
“那位家長在哪裏?”
老師讪讪道:“已經回家了。”
“是哪位家長?”
這裏來往的家長都是非富即貴,老師也不敢直接報名字,而且周淮生看起來相對弱勢,對于這個穿着普通的beta和鼎勝集團那位年輕董事長之間的關系,老師內心和家長們有一樣的猜疑,所以她只說:“抱歉,周先生,我已經和那位太太說過了,她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高檔場所的工作人員習慣了看人下菜,周淮生多說無益,也懶得糾纏,他往卷卷的方向走。
小家夥還坐在小板凳上,兩只小手放在膝蓋上,他穿着卡其色的背帶褲,頭頂的一簇小卷毛耷拉下來。
周淮生滿臉的愠色在看到卷卷時自動消失,轉變為微笑,他伸手去抱卷卷,哄道:“爸爸遲到了,卷卷生氣了嗎?”
卷卷慢吞吞地擡起頭,豆大的淚珠撲簌簌掉下來,他委屈巴巴地摟住周淮生的脖子,帶着哭腔說:“不生氣。”
可能是周淮生的懷抱太過溫暖,卷卷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眼淚,把臉埋在周淮生的肩上小聲啜泣,“爸爸……”
“爸爸在呢,卷卷乖。”
周淮生幫卷卷穿好外套,然後抱着他離開早教班,出了商場,周淮生把卷卷坐在電瓶車後座上,剛拿出背帶,卷卷就沮喪地問:“小爸爸是騙我的嗎?是不是我根本沒有小爸爸?”
“怎麽會呢?他就是你的小爸爸,他在家裏等你呢。”
“可是阿姨說——”
“你是相信爸爸還是相信阿姨呢?”
卷卷抹了眼淚,點頭道:“相信爸爸。”
到家之後,卷卷卻不像以前那樣飛奔去找林知繹了,站在門口怯怯地望着樓上,周淮生把小家夥抱上去,卷卷有些慌張。
林知繹剛睡醒,就看到卷卷蹑手蹑腳地往床角爬,他有些疑惑,伸手将卷卷撈到懷裏,“寶寶怎麽了?”
卷卷不說話,臉幾乎埋進了領口。
周淮生幫他換了連體的小熊家居服,純棉質感,抱在懷裏就像抱了一只軟乎乎的玩偶,林知繹忍不住捏了捏,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寶寶怎麽不說話?”
卷卷搖頭。
正好這時候,周淮生端着牛奶上來,他俯身在林知繹耳邊講了事情原委,又問:“知繹,我那部舊手機哪裏去了?”
林知繹氣到當即就要下床去算賬,周淮生将他攔下,“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等過了發情期,我再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到時候我去讓他們調監控,再讓那個長舌婦當衆道歉,算完賬我們就退班,敢給我孩子氣受,活膩了是吧?”林知繹簡直壓不住火。
“好,算完賬就退班。”
周淮生把牛奶遞給林知繹,林知繹沒有心情喝,卷卷到底還是比同齡孩子敏感,遇到這種事情,就變成了小悶罐子,縮在被窩裏不哭不鬧,林知繹讓周淮生去書房拿新制作出來的相冊簿,“我把你手機上的照片都洗出來裝進相冊了。”
周淮生取來相冊,又給林知繹拿了靠枕,讓他倚在床頭,林知繹攬着卷卷,翻開相冊第一張就是他和周淮生在公園裏的合影,他問:“卷卷看小爸爸的肚子是不是鼓鼓的?”
卷卷湊近看了看,“是。”
“卷卷猜是為什麽?”
卷卷擡頭看了看林知繹,又看了看周淮生,一臉懵懂。
“因為卷卷那時候在小爸爸的肚子裏。”
卷卷瞬間睜大眼睛,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林知繹的肚子,又趴上去,表示自己個子很大,是裝不進去的。
林知繹翻到第二張,是卷卷剛出生時的照片,“因為卷卷剛出生的時候是很小很小的,像小貓一樣。”
卷卷差點被剛出生的自己吓哭,他搖着頭否認:“卷卷不是這樣的!”
周淮生笑了笑。
林知繹往後翻,“卷卷會越長越可愛的,你看,這張就有和小爸爸一樣的卷發了。”
卷卷認真看完所有照片之後,他忽然從林知繹腿上滑下來,然後抱住了林知繹的腰,悶聲說:“小爸爸,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林知繹怔了怔,頓覺鼻酸,他緊緊抱住卷卷,周淮生也伸手在卷卷的後背拍了拍,林知繹柔聲說:“是小爸爸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小爸爸會一直一直陪在卷卷身邊,陪着卷卷長大。”
卷卷哭了一會兒,哭累了就爬起來親了親林知繹,又親了親周淮生,然後縮在林知繹的臂彎裏睡着了。
周淮生拿着相冊繼續翻看,林知繹提醒他:“全家福的相冊也做好了,和這本放一起的,你沒看到嗎?”
“看過了,拍得很好。”
周淮生一直看着那張卷卷剛出生的照片,感慨道:“剛從醫院回到出租屋的那幾天,真的很累,沒有經驗,也沒有人幫忙,怕出意外夜裏不敢睡,實在是困瘋了,眼皮剛一搭上,小家夥就開始嚎啕大哭,想盡各種辦法把他哄好,我也直接趴在床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我的手指被他握着,小小的手很用力地握着我的食指,其實那時候我對父親這個身份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那個瞬間,我像被擊中一樣,忽然意識到我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很奇妙的感覺。”
林知繹眼底含笑,“是很奇妙。”
周淮生在林知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後到廚房做午飯,林知繹抱着昏昏欲睡的卷卷下來,他的身體依舊不适,還發着低燒,勉強吃了幾口,卷卷看林知繹不舒服,自己握着小勺子乖乖吃完了午飯。
問題是卷卷不肯一個人睡了。
他賴在林知繹懷裏,撅着屁股躲避周淮生的手,“就要和小爸爸睡!”
林知繹忍着笑,無奈地望向周淮生,用口型說:“怎麽辦?”
周淮生回他:“等一等。”
可是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小家夥呼吸均勻,周淮生剛伸手想去抱他,還沒碰到他,小家夥就哼哼唧唧地要林知繹抱緊他,好像周淮生是個窮兇極惡的人販子。
周淮生只好躺下來,和林知繹一起望着天花板。
下午三點左右,第二輪潮熱襲來,林知繹呼吸加速,渾身都開始難受,但怕吵醒卷卷,動都不敢動,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氣,周淮生果斷地拎起枕頭塞到卷卷和林知繹之間的夾縫裏,企圖用枕頭代替林知繹給卷卷安全感,放好枕頭後,他就将林知繹抱出被窩,往房間外走。
林知繹已經不辨左右,明明客房在左邊,他偏喊往右,右邊是兒童房和陽臺,周淮生習慣性地順從林知繹的指令,遲疑地往陽臺方向走,冷風吹醒了林知繹,他摟緊周淮生,呆呆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一臉驚詫地望向周淮生:“阿淮,你學壞了,在陽臺會被人看到的。”
“……我走反了。”周淮生擔下罪名。
他立即往客房走,林知繹又晃着腿要去陽臺,周淮生鬧不過他,板起臉說:“那就喝抑制劑。”
林知繹立馬乖了,摟住周淮生的脖子,在上面種小草莓。
結束之後倒是林知繹先醒,周淮生來回奔波做飯刷碗,還要提供服務,累得不輕,林知繹和衣走到主卧,卷卷感覺到信息素變濃,迷迷糊糊醒過來,他的小爸爸還睡在他的旁邊。
他打了半個哈欠,一歪頭又睡着了。
就這樣,兩個人在卷卷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把第一個月的發情期熬了過去。
法務經理敲門進來,“林董,萬桦小區出事了。”
林知繹接過文件,疑惑地問:“不是說賣得很好嗎?”
“熱度很高,但網簽率很低,二百二十五套房源,目前只有四十一套完成了備案,住建局給我們發來了自查通知書。”
林知繹翻了翻通知書的內容,“網簽率怎麽會這麽低?不是說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看房的嗎?這樣,先叫停其他網簽,然後把王總喊過來,我下午去一趟萬桦小區。”
“好的。”
可是還沒到下午,十一點多的時候,,助理走進來,匆忙道:“林董,樓下來了很多記者,說要采訪萬桦小區叫停事件,外界懷疑萬桦小區質量有問題,說小區旁邊有寺廟,是風水不好的兇房,還有懷疑我們鼎勝集團增加醫療業務是為了掩蓋房産資金鏈斷裂的事實,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林知繹臉色微變,抓住重點道:“先看股票,股票市場不能受影響。”
林知繹打開電腦頁面,眉頭逐漸皺起:“有所下跌。”
“這兩年本來就是房産寒冬,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投資者的想法。”
“讓王必行下去應付一下記者,他有經驗,然後找機會開一個發布會,解釋一下萬桦小區的事情,該賠償的盡量賠償。”
“好的。”
林知繹也打電話給司機,讓他準備好車子,去萬桦小區一趟。
本來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輿論事件,可幾天之後愈演愈烈,甚至上了熱搜,股價狂跌,股民炸鍋,口碑也直線下滑,林知繹連軸轉開了一天的會,最後将這件事歸結為被抵押房産這類敏感資産被有心之人惡意鑽空,輿論上也未及時掌控,最後導致這樣的局面。
鼎勝不存在資金斷裂的危機,但也确實在醫療産業上投入了不少,流動資金短缺,如果要通過回購股份的方式來逆挽狂瀾,至少需要5到7億。
林知繹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有些頭疼。
從公司出來已經接近九點,他開車回到家,周淮生在客廳等他,聽到門響便走上來,“今天怎麽這麽遲?”
林知繹回答:“有個慈善晚會。”
“哦,我炖了點銀耳湯,現在喝還是洗完澡喝?”
林知繹想說自己沒胃口,但周淮生已經辛苦炖了,他也不想掃興,只說:“現在喝吧。”
周淮生轉身去廚房,卷卷正在塗圖畫書,他捧着書到林知繹面前,“小爸爸,你看我畫的小狗。”
“卷卷好棒啊。”
卷卷開心地跑回沙發,換了只彩筆繼續畫。
林知繹坐在餐桌邊,周淮生把銀耳湯端到他面前,“嘗嘗看,要不要再加點冰糖?”
林知繹嘗了一口,搖頭道:“不用,正好。”
周淮生察覺到林知繹情緒不高,“知繹,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就是那個慈善晚會時間太長了,把我弄得精疲力盡,你呢?你昨天說你老板今天喊你去他辦公室,他說什麽了?”
周淮生難掩高興,“他說要把校園快遞的事交給我做,雖然劉哥也做,但主要由我負責。”
林知繹替他開心:“太好了,終于從體力勞動變成了腦力勞動。”
“不算什麽腦力勞動,跟你的工作是沒法比的,但我還是會好好做,這幾天我就要去大學城的幾個學校做溝通,看看能不能一起談下來。”
“很好,越來越好了,阿淮,”林知繹抱住周淮生,慢慢道:“真的很棒,因為起點不一樣,如果我是你,我不一定能做到像你這麽好。”
“你一定能做得更好,知繹。”
林知繹倚在周淮生胸口,放空地望着亮到反光的餐桌,兩天輪番開會讓他心身俱疲,鼎勝的事,媒體的事,資金的事,全都攪在一起,可他又沒法對周淮生說。
說了沒用,只能徒增周淮生的煩惱。
“知繹,浴缸水我已經給你放好了,累的話就去泡個澡。”
“嗯。”林知繹松開手,朝周淮生笑了笑,然後往樓上走。
林知繹在泡澡的時候還在思考這件事的解決方案,忘了時間,水都涼了都沒發現,差點感冒,晚上就沒和周淮生鬧,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剛到公司,正準備讓鼎勝的各個産業分公司準備資金。
正好盛家晖來鼎勝溝通合同的後續問題,他敲了敲林知繹的門,“知繹,在忙嗎?”
“還好。”
“鼎勝最近的事我聽說了。”
林知繹面色一僵,“鼎勝畢竟是二十年的企業,不會為這點小事就傷筋動骨,你放心,影響不了你的餐飲合同。”
離開周淮生的林知繹立馬變成冷冰冰的白孔雀,盛家晖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來給你提個建議,當然,只是建議,或者給你提供一個思路,其實是我舅舅提的,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之前還做過鼎勝的法律顧問。”
“你說。”
“鼎勝旗下不是還有鼎力服務和鼎勝物業嗎?之前報道一直說這兩項業務上有重合,而且職能劃分不清晰,圍觀群衆都不知道鼎力服務是幹嘛的,你可以借這個機會讓鼎力服務去并購物業,既提供資金,又補齊了鼎力服務的業務板塊,一舉兩得。”
“自己并購自己,”林知繹豁然開朗,欣喜道:“直接說明了鼎勝沒有資金危機,謠言不攻自破。”
“我是外人,說這些不太好,我當沒說,你也當沒聽到,我先走了。”
“盛哥,結束之後要我請你吃飯的。”
盛家晖笑了笑。
林知繹又找來幾個高層,開了一個臨時會議。
第四天,望城新聞便推出了最新報道:【據悉,鼎勝集團在3月16日發布公告,旗下鼎力服務公司并購了鼎盛物業,耗資6.98億,這一舉動直接解救了鼎勝集團近日由萬桦小區叫停房引起的股價大崩盤,下午,鼎勝集團召開發布會,無疑是給所有股民打了一劑強心針。】
突如其來的危機就這樣解決了,林知繹在辦公室裏坐了半天,還有些恍惚。
他意識到自己的能力還有欠缺,至少在處理危機上,他經驗尚淺,他聯系了盛家晖和盛家晖的舅舅,定了餐廳,“還希望老先生能給我好好上一課,盛哥,你也要來。”
盛家晖的舅舅在林知繹大學畢業前一直都是鼎勝的法律顧問,他與顧念都是多年摯友,所以他對林知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盛家晖也在一邊旁聽。他們都是繼承家業的二代,對于很多公司經營和人際關系上的事情都有共鳴,好幾次都是說着說着就同時點頭,然後相視一笑。
“舅舅,經營公司不難,難的是跟那些老油條們鬥智鬥勇。”
林知繹感同身受,抿了口茶。
“年紀輕說話就沒分量,但是你們沉得住氣,不卑不亢,知人善任,遇事不慌不忙,自然而然就有威懾力了,那些老董事都是半截身入土的,再等幾年就鬥不過你們了,行,天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覺了。”
老先生說着就要起身,盛家晖說要開車送他回去,老先生直擺手,“這麽近還要坐車,你也鍛煉鍛煉吧,一身懶骨頭。”
盛家晖白挨一頓罵,朝林知繹直眨眼。
老先生走之後,盛家晖嘆了口氣,“這陣子估計把你忙壞了。”
林知繹平靜地說:“還好。”
“鼎勝這麽大,經營起來哪裏容易?知繹,你看起來挺憔悴的,回去好好睡一覺,讓周淮生給你煮點藥膳補一補。”
林知繹點頭。
“看你這個樣子,他估計也很心疼。”
“我沒告訴他,他也不知道鼎勝的事,他之前還每天刷刷新聞,但最近他忙着自己的事,估計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一定會來問我的。”
“沒告訴他?”
“說了他也聽不懂,也幫不上忙,不是給他增加煩惱嗎?”
“說是這麽說,但他陪着你,你就不會太孤立無援嘛,穩定的情緒價值也是價值啊,伴侶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當對方的垃圾桶嗎?”
林知繹愣住,“你說得對,我忽略了這一點。”
盛家晖起身穿外套,“沒事,也不遲,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上車的時候林知繹就感覺到身體不對勁了,但發情期才過去二十天,不可能這麽快又來,他以為是剛剛吃了什麽東西導致胃不舒服,可等車開到一半,林知繹攥緊了衣領,死死按住抑制貼,身體的溫度提醒他,發情期好像真的來了。
“盛哥,停一下車。”
盛家晖卻沒有動,林知繹望過去,盛家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啞聲回應:“這裏人太多了,你不能下車。”
盛家晖拿出自己放在車裏的抑制劑和抑制貼,林知繹剛接過來就推了回去,他把最大號的抑制貼拆封貼到後頸,然後迅速下車,坐到了後座。
“你怎麽不喝抑制劑?”盛家晖震驚地問。
“我預約了假性标記手術,我要三個月停用抑制劑,好不容易把上個月熬過來了,我不想半途而廢。”
“假性标記?”盛家晖只聽過這個名字,但現在不是求知的好機會,他打開兩瓶抑制劑猛地灌進去,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沒事沒事,我現在把你送回去,你給周淮生打電話,讓他在家門口等你。”
可是他完全開不了車,“知繹,你等級多高啊?”
“九級。”
“靠,我快被你誘導發情了。”盛家晖迅速把車停在一排門店前的車位上,然後獨自下車,鎖了車門,跑去便利店買了三瓶冰水,售貨員看他臉色不對,“先生,你怎麽了?”
盛家晖無奈地笑,“差點壞了事。”
如果沒有周淮生的存在,他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那樣子的林知繹,那種味道,沒人能抵抗。
周淮生接到電話趕過來時,路上的人已經很少了,盛家晖倚着電線杆站在路邊,他朝周淮生招了招手,然後開了車門鎖,“照顧好他。”
周淮生反應不過來,但他還是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林知繹已經神志不清了。
盛家晖敲了敲車窗,指了指樓上,“這兒有個小旅館,你倆将就一下,把身份證給我,我給你倆開。”
周淮生脫了衣服給林知繹穿上,然後迅速把他抱進旅館,“盛先生,多謝。”
盛家晖陡然又聞到林知繹的味道,他強迫自己避開視線,勉強的笑容很不自然,周淮生愣了半秒,因為時間緊急,他只能火速把身份證放到櫃臺上,然後抱着林知繹上樓。
小旅館的核查并不嚴格,盛家晖笑吟吟讨好了幾句,老板就幫忙開了房間,盛家晖連忙跑上來開門,他不了解beta和omega該如何解決發情期的痛苦,從他的生物知識儲備出發,應該是無法解決的,畢竟需要将alpha的信息素通過腺體注入。
beta又沒有信息素。
盛家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抑制劑交給周淮生,“我剛剛查了下假性标記,不是什麽重病的手術,是随時都可以做的,雖然知繹說三個月不能用抑制劑,但如果太痛苦了,還是用一下抑制劑吧。”
周淮生動作頓住,第一次覺得林知繹很陌生,他拿過兩瓶抑制劑,對盛家晖說:“麻煩你了,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