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關于神像
“這……奧瑞卡,這些你都是從哪裏知道的。”
祭司婆婆原本慈祥的小眼睛因為震驚而睜得圓圓的，她看着手裏的獸皮，上面記錄的是十幾種草藥的圖繪和詳細的藥性。
要知道,他們雖然能夠通過老鼠來大體區分哪些草藥是無毒的,哪些是有毒的,但想要如此詳細地确定出每種草藥的藥性,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些草藥有些是昨天上午她給奧瑞卡看過的,有一些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見過,這孩子……到底是怎麽辨別出來的啊。
婆婆看起來很是震驚，拉着奧瑞卡問了一個又一個問題。
奧瑞卡一邊回答，一邊悄悄地打了個哈欠。
這些獸皮上的藥性都是她昨天晚上熬夜寫出來的。因為沒有蠟燭和油燈，在屋裏點火照明又很不安全,她最後還是靠着大白額頭的金紋發光照明才連夜寫完的。
白·燈泡·潇潇享受着她的兔兔專屬優待,正安安靜靜地被奧瑞卡抱在懷裏，看上去似乎非常乖巧,然而實際上她正在和奧瑞卡閑聊扯淡。
【wow,婆婆的眼睛變得好大哦。】
白潇潇看着祭司婆婆激動的神情，十分好奇地拍了拍奧瑞卡的手。
奧瑞卡不動聲色地撸了一把兔子耳朵，在婆婆再一次問她是怎麽知道這些藥草的時候，十分自然地回答道：
“這些都是狼神大人告訴我的。”
祭司婆婆聽後，看着那幾張獸皮沉默了許久，雙手有些顫抖。
“真是太好了……”
婆婆珍重地把那幾張獸皮收好，然後伸手摸了摸奧瑞卡的頭頂，神色複雜地嘆了口氣。
“奧瑞卡，你是個好孩子,是有福氣的，白狼村真的是跟着你沾了太多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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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婆婆走到窗邊朝着雪山的方向虔誠地跪了下去。
“感謝崇高的神明，感謝您的寬恕，願您重新庇護獸人！”
白潇潇抖了抖耳朵，看着婆婆的動作，擡頭看向奧瑞卡。
【這是怎麽了？】
奧瑞卡輕輕地皺了皺眉，婆婆的話裏似乎隐藏着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為什麽說是神明的“寬恕”？難道狼神之前曾降罪于獸人嗎？
[婆婆在感謝你，你告訴我的那些草藥都是可以治病救人的。]
【這樣啊……】
白潇潇不說話了，安分地待在奧瑞卡的懷裏貼貼。
婆婆跪拜完之後，緩緩地站起身，從桌子上拿了兩個果子，一顆遞給了奧瑞卡，另一顆塞到了白潇潇的懷裏。
婆婆看着奧瑞卡眼底淺淺的青黑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眶還有些許的水光。
“奧瑞卡，你今天先回家吧，我要去找村長商議一些事情，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奧瑞卡乖巧地點了點頭，抱着白潇潇離開了婆婆家。
白潇潇剛啃完自己懷裏的果子，大大咧咧地把粘在爪子上的果汁蹭在了奧瑞卡的手背上，然後“乖巧”地開始兔兔洗臉。
【嗯？怎麽走了，不上課嗎？】
“今天放假啦。”
【好耶！那我們……】
奧瑞卡将自己的那顆果子也塞到白潇潇的嘴裏，一臉好笑地揉着她軟軟的肚子。
“我還是個八歲的小寶寶，不是某只每天都熬夜掉毛的大白兔子，今天我要回家睡覺。”
白潇潇被果子堵住了嘴，只能抗議地揮動着小爪子。
不要跟她提掉毛啊——！
【會奧哦會奧，轟哦！】（睡覺就睡覺，兇我！）
“不吃就把果子還我。”
眼見奧瑞卡要拿走果子，白潇潇反手扒住果子不松口。
【哥哦夠呵哦個呃！】（給我就是我的了！）
奧瑞卡被大白憨憨的模樣給逗笑了，正打算繼續逗逗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小姑姑！”
【哦，是這小子啊。】
白潇潇循着聲音歪出頭去，看到了帶着七八個青年往這邊走的布魯。
奧瑞卡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看着布魯問道：
“布魯，你今天怎麽有空啊。”
“我換崗剛回來，小姑姑也是才下課嗎。”
布魯和這些青年負責的是巡邏任務。相比于幾十年前，白狼村的崗哨變得更加戒嚴，并增添了村子內部的警衛。
當然，大部分的獸人還是需要去捕獵維持村裏的生計，所以村內的警戒工作就交給了這些剛成年不久的大小夥子們。
布魯知道小姑姑一直跟着祭司婆婆學習各種知識，他自己雖然學不進去，但是很崇拜那些學得好的人，比如說他的姥爺昆圖和媽媽露娜。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性子活潑淘氣的布魯一定會繼承修的狼形态，結果沒想到他成年的時候竟然變成了一頭麋鹿。
“正好，就該跟你媽媽和姥爺那樣多學點東西，咱們家還多個文化人，省得你一天天上房揭瓦的，還讓老子給你擦屁股。”
修毫不客氣地笑道，一點不給兒子留面子。
“你自己還不是不愛上學，耶卡爺爺都告訴我了，你當時上學就是為了追我媽唔唔唔——！”
被修捂住嘴的布魯毫不客氣地對着老爹上牙咬，最後這一對互相揭老底的父子因為太過丢人，直接被露娜用拳頭暴力鎮壓。
不過可能真的是受到獸人形态覺醒的影響，布魯的性子在成年後迅速沉穩了起來。
奧瑞卡也就這件事問過白潇潇，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一般來說，獸人形态的覺醒對人類本身确實會産生相應的影響，比如：飲食習慣、作息、性格等方面，不過這些影響不一定都是好的，影響程度也因人而異。】
奧瑞卡有些好奇地戳了戳大白的胖屁股，“不知道我會是獸人還是普通人類。”
生出獸人的概率與父母是不是獸人沒有太大關系，獸人的形态似乎也不是絕對的遺傳。
一開始奧瑞卡想從遺傳學的角度尋求一個科學的解答，但白潇潇并不贊同她的猜想。根據她多年的觀察，白潇潇給出的解釋是：
【獸人的身體裏有一些光團，剛出生的小獸人的光團只是一個圓球，沒有形狀。在跟獸人或是動物接觸之後，光團會受到影響，變成那種動物的形狀，也就是他未來獸化的形态。】
像是野外獨居的獸人，他們變化的形态主要是受當地動物的影響，而像白狼村這樣已經形成村落的，就主要是受家人的影響了。
白潇潇當時盯着奧瑞卡的臉看了許久，然後才有些奇怪地說道：
【你體內有光團，應該是獸人，但……感覺不太像狼。】
奧瑞卡從小被白潇潇撿到，養父也是狼形獸人，按理說應該也是狼形态，但她的光團就不太一樣。
看起來更小、更可愛一點。
奧瑞卡和布魯簡單地聊了一會兒，知道他要去村長家日常彙報，就帶着大白回家了。
布魯走到村長家門口的時候，發現村長的院子裏站了很多人。
“布魯你來了，”昆圖看見布魯站在院子門口，忙招手讓他進來，“正想派人去找你呢。”
“這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布魯看了一圈，發現村子裏能管事的人差不多都到場了。
“确實是件比較重要的事，”昆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臉嚴肅的祭司婆婆，清了清喉嚨，“今天請大家來，主要是想讨論一下關于修建神像的事。”
“神像？”其他人面面相觑，一臉茫然，看起來都不知道這件事。
“對，還是婆婆你來說吧。”
祭司婆婆被叫到之後，走到衆人面前站定，她吸了口氣，語調平緩地開始講着一個故事。
“很多年前，獸人中出現了一位能夠與神明溝通的祭司。那位祭司盡心侍奉神明，得到了神明的寵愛，也使得獸人這一種族能夠在萬千生靈之中脫穎而出，得到神明的眷顧。”
她說的內容是在場每個人小時候都聽過的傳說故事，其他人看着婆婆，雖然對婆婆在這種場合講故事感到奇怪，但到底沒有人打斷。
“後來有一天，那位祭司突然消失，神明震怒，也不再庇護獸人。”
婆婆看着他們疑惑的表情，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都對這件事的真實性有所懷疑，但我想說的是：神明大人是确實存在的。”
“如今，神明已經寬恕了獸人，我們要感謝神明的恩賜，切不可再做亵渎神明的事。”
“因此，我認為應當修建一座神像，這樣就有方法将我們的信仰和禱告傳遞給神明大人了。”
“這……”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個獸人站了出來。
“祭司婆婆，不是我們不相信您，但神明什麽的，從來沒有人能夠證實祂的存在。”
每個小孩都聽過狼神的傳說，但等到他們長大之後，卻很難再相信了。傳說畢竟是傳說，沒有人能證實其真假。
婆婆用拐杖敲擊地面，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大陸在很久以前确實是有神明存在的，只是後來，神明離開了。”
“神明的離開意味着舍棄，這個世界被神明遺棄，并因此陷入了災難之中。獸人們禱告無望，才逐漸失了信仰。”
“我等是神明的子民，一直在等待着神明的寬恕。如今神明願意回來，只希望那位大人能再次眷顧我們獸人，怎可對神明心生懷疑。”
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婆婆不再說話，昆圖只好站出來繼續主持會議。
說實話讓他們這些成年人相信神明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誰不曾在困難的時候向神明祈禱，但神明從不給予回應。時間久了，他們早已習慣了在苦難中掙紮前行。
“嗯，那個……事實上，情況确實變好了很多。”
吉娜一開口就引來了所有人的注視，她抹了抹鼻子，輕輕地咳了一下。
“我前幾天回之前住的地方看了看，你們猜怎麽着，”吉娜看着其他人，露出了一個笑容，“那些裂縫都消失了！”
白狼村之前的居住地因為地面開裂，導致河水下滲消失。常年的幹旱和橫行的瘟疫讓他們不得不離開了那裏。
這些年來雖然不能說是風平雨順，但也不像之前那樣連年天災。因此，獸人們雖然并不是很相信那個傳說，但也沒有人再次提出質疑。
最後，修建神像的事情很容易就通過了表決。
一來，建一個雕像對獸人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二來，萬一真的有神明存在，自然還是跟風信仰一下比較好。
修建神像的事情最後被安排給了布魯。
“婆婆，請等一下。”
大家都散了之後，布魯走到祭司婆婆身邊，“婆婆，這個神像修建的時候有啥要注意的嗎。”
婆婆思考了一會兒，道：“神像只要能體現出神明的威嚴就可以了，修建得太像反而是對神明的不敬與冒犯。”
布魯心道這個沒問題，反正他也沒見過神明。
奧瑞卡從布魯那裏知道這件事之後感到有些好笑，畢竟相比于一個硬邦邦的神像，大白可能更喜歡一頓烤肉。
“布魯你打算怎麽修建神像？”
布魯也是第一次接這種活，沒啥主意。
“我尋思着，要不然搞個冰雕吧，反正這裏一直挺冷的，冰雕根本化不了。唉，不過我沒雕過東西，還得找幾個手藝好的木工幫幫忙。”
奧瑞卡突然想到了什麽，忙開口道：
“如果布魯你信得過我，讓我來建神像怎麽樣。”
“這……能行嗎？”
看着小姑姑這小身板，布魯以為她要做個小雕像，趕忙道：“這個可是神像啊，不能太小，是要擺到村中央那廣場上的。”
奧瑞卡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能幫你弄好。”
看着奧瑞卡這麽自信，布魯一口答應了。反正就一晚上呗，村長給他的時間也挺充裕的，明天再開工也來得及，總之不能讓小姑姑失望。
這天夜裏……
【嗷嗷嗷——！今天晚上要玩冰雕是嗎，那我要雕一個大的！】
奧瑞卡帶着大白到了村後一塊空地，看着大白憑空變出了一個大冰塊，就自己找了個幹淨的木樁，坐在一旁看大白用狼牙啃冰塊，還時不時地提出一些建議。
【完成了！】
白潇潇看着眼前的冰雕，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好蠢，這是我嗎，怎麽這麽像二哈！】
奧瑞卡也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擡頭看了看頭上的月亮，已經有點要落山的趨勢了。
“走了，回家睡覺。”
【呼呼！今天好開心，明天再來玩吧！】
第二天……
白潇潇一如往常被奧瑞卡抱在懷裏打着哈欠，然而等她看到村子中央那個讓狼十分眼熟的冰雕時，大腦直接陷入了宕機狀态。
白潇潇：什麽情況！啊啊啊——！重金懸賞一個能讓我鑽進去的地縫！現在立刻馬上！
可能是因為一下子呆住的大白兔子實在是太過好笑，奧瑞卡憋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
“咳咳，昨天村長讓人雕一個狼神的神像，我覺得這個神像還是得狼神自己來雕比較有神性，你說呢噗哈哈——”
白潇潇：啊啊啊——！你這家夥直接笑出來了啊喂！（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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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潇潇：我的神像讓我自己雕，是不是有億點點離譜！
奧瑞卡：嗯（第二聲），離譜？
白潇潇：咳咳，那個，我的意思是……這樣做，既遠離了□□，又整頓了面對人民群衆時擺譜的不良作風，是之為“離譜”！（慫）
奧瑞卡：嗯（第四聲）。
豐富了一下獸人世界的設定，獸人體內的光團只有白潇潇能看見，僅僅作為一個區分普通人類和獸人的标準，不會有什麽進化之類的升級流情節。
作為誠實的作者我要提醒小可愛們，下一章有一點點小刀子（可能也不算刀子），雖然我也不知道在這裏提醒來不來得及（鹹魚癱倒.jpg），大家不要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