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凝晚身陷險境
花市燈如晝,夜無車馬聲。
溫凝晚站在胡同口遠遠地盯着緊閉着的房門,周圍鴉雀無聲,家家戶戶挂着紅燈籠,唯獨那家人挂了兩個白燈籠。
還點着燈,溫凝晚不敢靠得太近,怕有危險。
望着屋子裏走動的人影,來來回回,似乎在收拾東西。
溫凝晚立刻警覺起來,難道她想連夜出城?
以她的身份想要在關城門的時候出城,并不難。
溫凝晚着急地回頭看,胡同裏鴉雀無聲,苗十一搬的救兵也不可能這麽快來,就連周圍鄰居,這個點都去街上看花燈表演了。
望着她要出門的人,溫凝晚硬着頭皮跑上去。
女人一開門,便看見突然沖到門口的年輕女子,尴尬地沖她笑着,她愣了愣神,上下打量着溫凝晚。
今晚她沒有穿紫色官府,一身淺藍沙衣,襯得整個人溫柔飄盈,天真浪漫的笑容,像是誰家保護得極好的女兒,單純又可愛。
“你是?”女子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見她似乎是來找自己的,心裏頓時多了幾分防備。
溫凝晚立刻收斂了笑容,挺直腰板,學着國師的模樣,嚴肅地望着挎着包袱準備出門的人。
“李姑娘,你這是要出遠門啊?”
李姑娘微怔,點點頭:“家裏父親身體不好,我着急,所以想快點回去。”
“你是……找我嗎?”李姑娘疑惑地望着面前的陌生女孩。
“嗯。”溫凝晚點點頭,屋子裏的燭光被風吹得閃了一下,窗戶咯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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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晚借口:“你窗戶恐怕沒關好,不如我們進去聊吧。”
李姑娘回頭,又看看面前的女孩,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她壓根沒放在眼裏。
“請。”
溫凝晚故作輕松地笑着點點頭,跟了進去。
屋子裏的家具,基本上收拾好,一個個箱子擺在一旁,顯然是想改日再回來拿。
“不好意思,家裏也沒什麽招待的,你有什麽事就直說了吧,我也忙着回娘家。”李姑娘雲淡風輕地笑着。
溫凝晚坐在一旁桌上,看了一眼四周,除了門口的兩個白燈籠,屋子裏沒有一絲在喪事中的樣子。
“我們在發現你夫人屍體的地方發現了洗幹淨曬幹的菌子。”
李姑娘神色微怔,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故作鎮定地關了身旁的窗戶,接着又回頭笑着。
“你是大理寺的人?”
溫凝晚點頭,無奈地聳聳肩:“很抱歉,剛才我們去了鄒雲的同鄉那裏吃飯,老板娘無意中說起,那天早上你給她送自家曬的幹菌子。”
李姑娘愣了一下,無奈地笑着,沒打算反駁,只是有些失神地望着溫凝晚:“之前便聽說溫少卿年少有為,幾句話便把采兒逼急了認罪了,是一個查案的好手,果然非同一般吧。”
“你說的都對。”李姑娘攤手笑着朝她走開,溫凝晚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按着顫抖的雙腿,幸好有桌布擋着,否則真的丢人。
“我很好奇,采兒為什麽要替你頂罪。”溫凝晚故作輕松地和她交談。
李姑娘深呼一口氣,在她對面坐下,撐着桌子倒了杯陳茶:“不嫌棄的話,來一杯?”
“好啊。”溫凝晚自己主動抵過被子。
李姑娘有些意外她的反應,笑着倒了杯涼茶水,遞過來:“溫少卿這審問犯人的套路,和大理寺那群老古板還真是不一樣。”
“因為還年輕,老了也是老古板了。”溫凝晚笑着。
李姑娘望着喝了一口茶水的人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往茶裏放東西?”
“噗!呸呸呸!”溫凝晚急忙吐了。
李姑娘爽朗地笑了起來:“膽子真小,逗你玩呢。”
溫凝晚看了一眼笑着的人,這才放下心來,苦笑着:“李姑娘~你這樣吓人可不好。”
李姑娘神色微怔,随即笑起來,望着她的目光也溫柔了許多,又悲傷地垂下眼:“鄒雲以前也和你一樣,仿佛沒有一點心思的笑,我就是被她純粹的笑容吸引的,所以,我想盡了辦法嫁給她。”
溫凝晚無奈地望着她:“可是感情的事本來就是不能強求的,你這麽溫柔漂亮,氣質大方,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可惜了。”
李姑娘搖搖頭,溫柔地笑着,失神的眼睛噙着淚水:“你還小,所以不懂,有時候為了一個喜歡的人,是可以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包括傷害她?甚至殺了她?”溫凝晚眉頭微蹙。
李姑娘無言,只是痛苦地垂下頭。
“我不贊成這種感情,喜歡一個人最起碼的一點,是要尊重她喜不喜歡你這個選擇,否則你只會把你自己的喜歡變得不那麽美好。”
“你說的對,是我自己親手把對她的喜歡變惡心的。”李姑娘苦笑着搖頭:
“怪不得別人,如果不是我強迫她,她那麽開朗的一個人,不會整日喝酒,留連風月場所。”
“你也別太過自責了,喜歡一個人去很美好的事,只是有些人的喜歡太過強烈,又控制不住理智,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溫凝晚無奈地望着悲傷的女人:“你說我有一點鄒雲,那我覺得,如果我是她,我會希望你迷途知返,不要一輩子活在愧疚裏。”
李姑娘擡眸望着她,凄厲地笑着:“真的嗎?她會這樣想嗎?”
“當然了。”溫凝晚篤定地點頭:“她是國師府的謀士,一個很聰明的人,她一定一樣自己的夫人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而不是逃避罪責的人。”
李姑娘笑着搖頭,深呼一口氣望着溫凝晚:“怎麽辦?明知道你是在騙我,還是想要相信你,想要她真的和你一樣。”
溫凝晚緊張地緊緊踩着地,面上故作輕松地笑着:“選擇權在于你自己,讓我們查出來,還是自己交代,都可以。”
“她最讨厭浪費她時間的人了。”李姑娘笑着嘆息着。
“我們吵架了,所以我才回娘家,可是我太想她了,一早便回來,結果路上遇見了她和別人私奔,我求她留下來,拉扯的時候失手殺了她。”
溫凝晚愣了一下,滿臉疑惑:“那采兒呢?她怎麽死的?”
“不是我。”李姑娘坦然地坐直身子:“我以為她要舉報我,結果她沒有,還承認。”
溫凝晚眉頭微蹙:“難道是有人要為你殺人滅口?”
李姑娘微怔,眼神微凝,眼底閃爍着慌張,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少卿大人說笑,采兒那種頭牌和朝廷官員關系密切的很多,知道你和她問過話,有人擔心牽連自己,殺了她也很正常。”
“這……”
“好了!”李姑娘突然沒了耐心,起身:“少卿大人請回吧,我看了父親便會自己回來自首。”
“哦。”溫凝晚疑惑地起身,猶豫了一下,急忙地笑着點點頭:“好吧,希望明天早上不會去打擾到你父親。”
“請。”李姑娘上前開了門。
溫凝晚無奈地笑着走出了門,一回頭,李姑娘沒有多看她一眼,立刻關門。
溫凝晚悻悻地走開。
走到胡同口,她猶豫了一下,總覺得不對勁:“怎麽說到有人為了她滅采兒的口的時候,她那個反應?好像很害怕。”
溫凝晚突然愣住,感覺頭皮發麻,剛才窗戶開了,不會是有人進來了吧?有人一直在房間裏聽她們談話?
溫凝晚立刻轉身,往李姑娘家跑去。
燈還亮着,她一腳踹開門,一個黑衣人拿着沾滿血的匕首,回頭兇狠地望着闖入的人。
躺在血泊中的李姑娘擡手緊緊抓住殺手的褲腿,滿口鮮血,痛苦地搖頭,祈求道:“與她無關,不要,不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