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

“對了,慕師姐,你查到了什麽?”溫凝晚在她對面坐下來,好像特別怕冷似的湊近碳火,伸着雙手。

慕思雲看了一眼外面漸漸小了的雪,疑惑地望着溫凝晚:“國師好像生氣了,你不管嗎?”

“嗯?”溫凝晚一頭霧水,氣鼓鼓地噘嘴:“她生什麽氣啊,我被她罵腦子有病我都沒生氣。”

慕思雲神色微怔,笑着搖頭:“好吧,那就談案子。”

“你讓我幫你查的我查到了,李嫣然母子是從上郡你的家鄉來的,母親嗜賭如命,欠了債逃難到京城,李嫣然因為容貌較好,進了一品樓做舞姬,偶遇離家出走的樊蕊,兩人相談甚歡,後來樊蕊每天都來一品樓給她捧場,一個月後就突然成親了。”

“這……”

慕思雲手裏的骨笛拍在掌心:“你也覺得不對吧?”

溫凝晚點頭。

“也太快了。”

“啊!”慕思雲吓得一哆嗦,沖從裏面房間出來的人翻了個白眼:“十一,你能不能別突然出現,吓我一跳!”

苗十一嫌棄地撇撇嘴:“是師姐太不經吓,還是江湖人呢,人家溫少卿都沒有被吓到。”

“就是!”溫凝晚得意地挺起胸膛,笑嘻嘻地望着慕思雲。

慕思雲望着她笑着搖搖頭:“好吧,自愧不如。”

“那孩子怎麽樣了?”溫凝晚神色擔心地望着苗十一,并示意她坐下。

苗十一在一旁坐下,倒了杯熱水:“已經睡着了,大人放心,有神醫謝雨樓的醫術和我的蟲術一起,很快她就能活潑亂跳的在你面前了。”

慕思雲望着頓時放心下來的溫凝晚有些不可思議:“恐怕明日溫少卿一百兩贖回一個小奴隸的事就要傳遍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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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十一有些擔心的望着溫凝晚:“朝中的人最讨厭有人幫奴隸出頭,大人以後還是別這樣了吧,會影響仕途的。”

“哦,原來如此。”難怪國師攔着她。

師妹兩疑惑地相視一眼,望着眉頭皺起,不開心的人。

慕思雲:“溫少卿怎麽了?”

“氣人!”溫凝晚氣鼓鼓地望着倆人。

“所以國師攔着我不想讓我多管閑事,她也讨厭替奴隸出頭的人嗎?”

“國師怎麽會讨厭你。”慕思雲無奈地笑着。

溫凝晚越想越氣:“難怪她說我腦子有病,沒想到她也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沒把奴隸當人的人!”

苗十一汗顏,嘆息道:“國師讓自己府裏的人來看病,自己如此尊貴的身份,還親自抱着一個奴隸進大理寺,根本沒有在乎旁人的目光,卻還被大人誤會成這樣,我現在覺得國師罵得不錯,大人的腦子确實有毛病。”

慕思雲:“……”

替國師說話?!這還是我那個恨透國師府的師妹嗎?

溫凝晚難以置信的眨巴着眼睛:“你居然替她說話。”

慕思雲也點頭附和。

苗十一愣了一下,随即嫌棄地看着兩人:“我只是就事論事,大人這樣誤解她,确實不妥。”

“好吧,我錯了。”溫凝晚鼓着腮幫子,不服氣地嘀咕着:“那她說我腦子有病也有錯。”

“行了行了,談案子。”慕思雲笑呵呵地說着。

溫凝晚點點頭,表情嚴肅起來:“對了,十一,你剛才說太快了是什麽意思?”

“一個舞姬,一個樊府大小姐,身份如此懸殊,認識一個月就成親了?難道你們不覺得像是在掩飾什麽嗎?”

苗十一疑惑地望着兩人。

“啊!我明白了!”慕思雲一臉八卦:“是不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樊家怕影響聲譽所以就趕快讓他們成親了?”

溫凝晚、苗十一:“……”

慕思雲看着兩人嫌棄的表情攤手:“好吧,身份尊貴的大小姐是不可能這樣做。”

溫凝晚想了一下:“或許也不是不可能,否則怎麽解釋?”

“那為什麽要假裝恩愛?為什麽又會繼續在一品樓做舞姬?樊家一家為什麽會死?”

溫凝晚被苗十一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說不出話。

“如果說是為了砍掉國師的左膀右臂,大可不矮如此大費周章,殺樊淩一個簡單得多,至少方便脫身。”

苗十一看了一眼慕思雲,又看看旁邊陷入沉思的人:“師姐,這種猜測大人早就想到了,并且排除沖着國師去的這種可能。”

“為什麽?萬一家人只是湊巧趕上了,一起殺的呢?”慕思雲道。

溫凝晚擡眸望着她們搖頭:“我看見過屍體,屍體有輕微蜷縮和掙紮的跡象,是在還活着,但是無力反抗的時候被活活燒死的。”

“柳主簿給的屍檢也是這樣說的,并且死之前身上沒有任何束縛,捆綁這些。”苗十一說着緊蹙着眉。

“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慕思雲不可思議地望着她:“能夠讓人失去反抗的能力,活活被燒死,卻沒有中毒,那就只有巫蠱之術了。”

溫凝晚驚訝地看着兩人,随即開心地笑起來:“那不就是說,找到誰下的蠱就找到兇手了嗎?”

“京城中只有十一和我會蠱。”

溫凝晚笑容頓時凝固,嘴角抽了一下:“你們……”

苗十一、慕思雲:“當然不是我們!”

“那就好那就好,也許是你們不知道的人呢。”

苗十一首先否定了她的這種說法:“師姐說苗疆聖女,在京城也小半年了,苗疆的人都知道,所以誰來京城都會先見師姐,更沒有人能偷偷進來。”

“嗯?”

看着溫凝晚疑惑的表情,苗十一解釋道:“京城外面有蟲子,那都是師姐的眼線,只要是苗疆的人,師姐都感受得到。”

“這麽厲害嗎?!”溫凝晚滿眼崇拜地望着慕思雲。

慕思雲開心地笑着:“只是點小伎倆。”

“我就做不到。”苗十一無奈地攤手。

溫凝晚越發崇拜了:“慕師姐,我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望着兩眼放光盯着自己的人,慕思雲心中怦怦地跳,有些無措地移開眼睛,笑着:“可以,不過學這個會變醜。”

“啊?”溫凝晚眨巴着眼睛,原著裏說會反噬,可是身邊就有兩個美人兒啊。

“學到一定時候,就會被反噬,變得又老又醜。”苗十一氣鼓鼓地說着。

“可是你們不醜啊,很漂亮。”

慕思雲笑着望着低下頭的苗十一:“那是因為她太笨了學不會只會點皮毛。”

苗十一:“……”

“那你呢?你那麽厲害,還這麽好看!”溫凝晚好奇地看着她,苗疆聖女那可是傳說一樣的人物。

“我嘛,我是天才呀。”慕思雲歪着腦袋溫柔地笑着望着溫凝晚。

“……”

“……”

溫凝晚看着苗十一:“你去查樊府的人,可有什麽收獲?”

“哦,沒有,都說小姐和姑爺很恩愛。”

望着兩個壓根不理自己的人,慕思雲表情幽怨地吐吐舌頭:“好吧,原本想告訴你們還有一個人可能會蠱術,既然你們不想聽就算了。”

溫凝晚一把拉住要起身離開的人:“慕師姐~”

望着擡頭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拉着自己的衣袖撒嬌的溫凝晚,慕思雲渾身僵住,垂眸目光柔柔地望着她出神。

“咳咳!”苗十一看不過去咳了兩聲。

慕思雲回過神,立刻坐下:“這個人就是國師。”

“啊?!”溫凝晚驚愕地大張着嘴巴,原著有提過國師府有苗疆背景,她以為是苗十一的師叔,所以國師也會嗎?

苗十一也是一臉震驚:“師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慕思雲攤攤手:“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根據一個傳說,她領兵打仗的時候,常有美貌的Omega被帶入她的營帳,後來人們發現那些被帶入她營帳的Omega全身幹癟,腺體被抽幹了。”

“師姐是懷疑她用Omega的腺體練蠱?!”苗十一不可思議地說道。

慕思雲點點頭,又忐忑你看着愣住的溫凝晚:“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今天這樣零距離接觸她,我也沒感受到蠱或者蟲的氣息。”

溫凝晚深呼一口氣,不想國師是那種人。

“可是……”苗十一臉色陰沉着,望向慕思雲:“至少可以肯定,國師身邊确實有會蠱術的人,對吧?”

“對,那些幹屍只有蠱術才能做到,應該還是一個很厲害的蠱術師。”

慕思雲說着,不安地看向臉色凝重的溫凝晚。

溫凝晚又是一聲嘆息,無奈地攤手:“就算真的有那種人,國師的人不可能殺樊淩,樊淩是國師的副将,是她的得力幹将。”

“仇殺?”苗十一猜測。

慕思雲搖頭:“不可能,對方不會用這麽低級的方式殺人,蠱術師有很多比這個殘忍又輕松的殺人方式。”

溫凝晚不由得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慕師姐也是蠱術師吧?”

慕思雲疑惑地嗯了一聲:“對啊,怎麽了?”

“我們是好朋友吧?”溫凝晚讨好地笑着望着她。

慕思雲苦笑着點頭:“當然了,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而且蠱術師每次用蠱術也會傷害到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溫凝晚松了一口氣,身邊的人都太厲害了,報名真的好難的樣子。

苗十一嫌棄地看了一眼如釋重負的溫凝晚:“大人,你是朝廷的官員,別人不敢随便傷害你的。”

“也對哦。”溫凝晚笑着看着兩人。

“你們去寺廟真的沒有發現什麽嗎?”慕思雲問。

溫凝晚搖頭:“她确實是寺廟裏的禪師救了她。”

“原本對方應該去想連她一起殺的,現在她還活着,恐怕……”

溫凝晚驚訝地看着慕思雲:“難道對方還會殺她?!”

“也不是不可能。”

溫凝晚一下爬起來:“我得去看看。”

苗十一急忙拉一下她:“大人,國師的人時刻保護着她呢。”

“哦哦。”溫凝晚反應過來笑着:“也是哦。”

“不過,溫少卿打算一直在背後查嗎?”

溫凝晚望着疑惑的慕思雲聳聳肩:“這都一個月了,案子沒有絲毫破綻,悄悄的查,或許效果更好。”

**

“國師。”尤琪走過來,小聲叫了一聲坐在案桌讓發愣的人。

國師擡眸,放下手中的案卷示意她坐下:“查到什麽了?”

尤琪遞過來一本賬本:“這上面沒有記錄一天李嫣然的用度開支,可以說,李嫣然母子雖然住在樊府,卻沒用樊府一分錢,屬下詢問了李嫣然母親,她說自己孩子要強,不肯要樊家的錢。”

國師翻了一遍賬本,嗤之以鼻,放下賬本的手中了些:“這是新做的賬。”

尤琪急忙拿過來,嗅了嗅上面的筆墨:“這……”

尤然急忙起身跪下:“屬下失職,請國師責罰。”

國師擺擺手:“罷了,她們母子痛苦那個樣子,你有所疏忽也情有可原。”

“多謝國師。”尤琪松了一口氣。

“溫少卿查到李嫣然動手打樊蕊,并非人們嚴重的恩愛夫妻,你往這個方向查李嫣然接觸的人,以及她們突然成親的原因。”

尤琪疑惑地問:“國師是覺得她們成親另有所圖?”

國師輕聲嗯了一聲:“這麽快就成親,成親以後假裝恩愛,實際上拳腳相向,現在又都死無對證,太可疑了。”

“是!”尤琪退了出去。

尤然風塵仆仆的進來,都沒來得及和尤打招呼,一下進到裏間。

“國師,您知道嗎?溫少卿在街上花一百兩贖回來一個小奴隸。”

國師擡頭望着發現什麽稀奇玩意兒似的,激動地跑來獻寶的人。

“我當時就在。”

“啊?”尤然悻悻地閉嘴,看了一眼準備出去的尤琪,又看看國師:“你們都知道啊?”

見兩人沒有說話,苦哈哈地攤手:“我在城外練兵,回來都錯過了。”

“不過這個溫少卿也太奇怪了吧?為什麽會花大價錢贖一個奴隸呢?”尤然滿是不解。

尤琪也是,她感情地看着國師。

國師擡眸望着兩人看過來的目光,慢悠悠地倒了杯熱茶,語氣冷清地緩緩道:“随心所欲罷了。”

“那她就不怕被人參她一本嗎?”尤然無奈。

國師擡眸望了她一眼,朝中最不喜歡有人替奴隸出頭,可能還真有人去這樣做。

“她覺得,奴隸也是人,奴隸也是小孩,大人就應該照顧小孩。”

“這……”尤琪唇角勾了勾,清冽的眼底難得露出一絲欣喜。

“這個溫少卿,确實有意思。”

尤然看了她一眼,嘆息道:“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會這麽想,并且敢這麽做了。”

國師一言不發,呆呆地望着手上的茶水。

“大多數努力都是可憐人,不幫她們也不應該落井下石,我倒是覺得溫少卿這人還不錯。”

尤然不可思議的望着尤琪:“難得你開口誇一個人啊。”

“确實。”國師輕飄飄地應着,眼尾帶着笑意低頭喝茶。

尤然、尤琪:“……”

看來國師心情還不錯啊,沒有因為溫少卿的行為反感。

“你怎麽回來了?”國師這才反應過來似的看着尤然。

尤然哭喪着臉:“國師,您這個月易感期,屬下是怕姐姐照顧不了您,她對這方面很小白。”

國師看向尤琪。

“呃……屬下确實不如尤然。”

“我可以留下了嗎?”尤然滿眼期待地看着國師,今天去演武場可把她凍壞了。

國師點頭。

尤然開心地立刻告退,像是害怕國師反悔似的。

尤琪無奈地搖頭,突然又回頭看着低頭翻案卷的國師:“屬下剛剛看見老夫人把表小姐接回來了。”

“嗯,知道了。”國師沒有擡頭,看來在溫凝晚和蘇玉兒之間,老夫人還是選擇了蘇玉兒。

**

國師府後院,老夫人房裏,丫鬟仆人都退了下去。

老夫人拉着蘇玉兒的手,滿眼慈祥地笑着,聲音溫柔又親切:“玉兒啊,姑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你都長大了,變得更漂亮了。”

蘇玉兒開心地望着她:“玉兒也好想姑姑,家裏人都說玉兒長得越來越像姑姑了,不過也沒有姑姑年輕時候一般的好看。”

老夫人開心地笑了笑起來:“別聽別人胡說,玉兒很漂亮。”

“姑姑說漂亮就漂亮。”蘇玉兒乖巧地笑着。

“只不過啊。”老夫人話鋒一轉一轉,滿眼心疼地望着她:“我們玉兒這麽好看,國師卻還不說娶你進門。”

蘇玉兒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可憐巴巴地搖頭,聲音哽咽着:“姑姑,表姐不喜歡我。”

老夫人神色微怔,擡手輕撫着她的背,溫柔地安慰着:“怎麽會呢?玉兒出身名門,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玉兒對她的喜歡那是有目共睹的,國師只是暫時沒看透自己的心意而已。”

“真的嗎?”蘇玉兒忐忑地擡頭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點頭:“那當然,她是我生的,我還不懂她嗎?”

蘇玉兒開心地笑了。

老夫人接着道:“只是她的性格太被動了,不懂得怎麽花心思去哄別人開心,你要更主動一點才好。”

“可是……”蘇玉兒表情落寞地搖頭:“表姐對溫少卿就很好。”

“胡說八道!”老夫人不悅地縮回拉着她的手。

蘇玉兒吓一跳,自責地垂下頭:“都是玉兒不好,不能讓表姐喜歡我。”

“別胡說。”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老夫人心生憐憫。

這麽個我見猶憐的可人兒,哪裏比那個油嘴滑舌毫無規矩禮節的溫少卿差了?

老夫人氣憤地道:“一個商人的女兒,如此卑賤的出身,就算給國師當妾,她都不配!我絕對不會讓她進國師府的!”

蘇玉兒心中一怔,老夫人轉頭溫柔地沖她笑着,拉起她的手:“所以呀,玉兒要抓緊時間,讓國師娶你進門,這樣蘇家和風家,才能共享榮華啊。”

“嗯,有姑姑幫玉兒,玉兒會努力的。”蘇玉兒乖巧地點頭,不經意間就把老夫人拉到自己這邊了。

“好好好,姑姑幫你。”老夫示意旁邊的嬷嬷。

嬷嬷拿過來一個藥盒,老夫人接過來打開,一粒藥丸躺精致的盒子裏。

蘇玉兒不安地看着老夫人:“姑姑,這是?”

“我從國師身邊的大夫那裏知道,國師最近易感期,要少和Omega接觸,容易發情,但是國師體力和自制力都非常強,單單是Omega信息素的吸引,就算她發情了,也會控制住自己。”

“這……”蘇玉兒忐忑地看着遞過來的藥盒。

“這是我費盡心思得到的催化丸,自制力再強的人,用了它,都會乖乖聽從本心,和誘引她發情的Omega發生關系。”

“可是……”蘇玉兒為難地看着老夫人,怎麽說她也是蘇家大小姐,如此下作的事,蘇玉兒心底還是抵觸的。

“放心吧,這種藥事後不會有任何傷害,更不會被查出來,她不會知道,況且國師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她不會不負責的。”

老夫人安撫着,拉起蘇玉兒的手,将藥盒遞到她手裏。

“明日我會替你安排好,你只需要把這個藥放到她的吃食裏,然後陪着她就行,這對于你來說很簡單。”

蘇玉兒眉頭緊蹙,老夫拍拍她的肩膀:“姑姑也是為了你好,你們認識這麽久了,一直不能前進一步,明天只要走出這一步,她一定會好好待你,守着你的,和你白頭偕老的。”

蘇玉兒心中動搖了,默默握緊手中藥盒,她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和她白頭偕老。

老夫人看着還有些下不了決心的人哄着:“玉兒啊,有時候,愛一個人就是要用一些手段的。”

蘇玉兒心中咯噔一下,擡眸望着苦口婆心的老夫人:“姑姑,可是我這樣做了,她會不會厭惡我?”

“當然不會!你了解她的,她是一個正直有責任心的人,她不但不會嫌棄你,還會八擡大轎娶你進門,好好對你,況且,這個是查不出來的。”

蘇玉兒眉頭舒展開來,那可是她的表姐,當然會對她好,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又怎麽比得了。

“好了,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不願意,沒那麽喜歡她,想要放棄也沒關系。”

蘇玉兒着急地連忙搖頭:“不!姑姑!我喜歡她,為了她我什麽都可以做,還請姑姑幫我!”

“好,姑姑最喜歡玉兒了,也只有玉兒配做國師的夫人,姑姑一定會幫玉兒的。”老夫人欣慰地笑着。

**

溫凝晚看了一夜的卷宗,想從中找出點什麽,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她從案桌上爬起來,拍着腰,打着哈欠起身,開了門,打着哈欠的嘴硬上忘了合上。

國師背着手站在門口,見有人開門轉過身,望着額前頭發翹起來的溫凝晚,打着哈欠的樣子,愣了愣神。

“醒了?”

清冷的聲音一下将溫凝晚拉回現實,她立刻合上嘴,尴尬地低頭整理一下衣服。

這時,國師走上前,擡手整理面前低着頭的頭發。

溫凝晚低着頭望着她了腳尖,渾身僵住,不敢擡頭。

卧房的門打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疑惑地望着門口的兩人,随即笑着移開眼。

國師縮回手,滿意地看着聚好的頭發,溫凝晚擡頭,臉頰微紅,眼睛不敢看她,扯出個笑容來:“您怎麽這麽早?”

國師回頭看了一眼高高挂着的太陽:“我下了朝就回來了。”

“呃……”溫凝晚睡眼惺忪地擡頭,太陽照得她眯起眼睛,輕皺着眉。

國師看在眼裏,眉心微擰,擡手,遮住照到她臉上的太陽。

溫凝晚怔住,不可思議的望着她。

國師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縮回手,窘迫地解釋:“直視太陽對眼睛不好,特別是剛睡醒的時候。”

小女孩站在裏面,好奇地看着她們,她又聽到了門外身上毫無人氣,就連心跳也特別小聲的人的心跳了,撲通撲通的,在撒謊。

國師看着裏面的小孩,連忙沖滿眼探究的盯着自己的溫凝晚道:“她醒了。”

溫凝晚這才回過神,回頭看着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光着腳站在地板上,着急地急忙跑過去拉到碳火旁。

“地上那麽涼怎麽可以光着腳呢,快坐下烤一下。”

小女孩緊張地望着她,溫凝晚自顧自地進了旁邊的屋子:“我給你拿衣服,昨天我讓十一準備的。”

小女孩不安的僵直身子坐着,國師走進來,沒有看她一眼,看着旁邊案桌上淩亂的卷宗,難道看了一夜嗎?

“來了來了。”溫凝晚抱着衣服走過來:“這是給徐少卿的孩子借的,你将就換上,然後我們帶你出去買新的。”

兩人疑惑地望着激動的人,溫凝晚着急地拉起小女孩:“快去換快去換。”

小女孩被塞了一堆衣服推進房間。

溫凝晚滿眼期待地坐在碳火旁,伸着雙手烤着快滅了的火。

國師站在一旁滿眼探究地望着她。

許久,小女孩才扭扭捏捏出來,對于長期沒有吃飽,瘦骨嶙峋的她來說,這套衣服過于寬大了些。

溫凝晚搖頭,嘀咕着:“不合身,不過将就能出門。”

“小人多謝少卿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孩上前,感激地跪下磕頭。

溫凝晚吓得一哆嗦,望着連連磕頭的人,急忙起身上前扶起來。

“你幹什麽呢?”

小女孩哭得滿臉淚痕,抽噎着:“大人說小人是個人,小人很感激,大人花那麽多銀兩買下小人,小人很感激,雖然當初阿娘買下小人用的是十兩,不過也應該差不多吧,總之大人很善良,還讓人給小人治病,小人很感激,從今以後……”

“等等!”溫凝晚突然打斷感激涕零的小女孩。

小女孩立刻閉嘴,抽噎着望着她。

“那個人就花了十兩買你?”

小女孩眼淚汪汪地點頭,忐忑地望着她。

溫凝晚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起身可憐巴巴地望着旁邊的國師:“我……”

溫凝晚一下靠到國師肩膀上,氣得咬牙:“我給了一百兩!!!難怪她跑得那麽快!”

小女孩表情疑惑地望着她們。

這夫妻感情真好。

國師僵直身子,擡手想要拍拍溫凝晚的肩膀,安慰她。

溫凝晚突然直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氣鼓鼓地看着小女孩:“以後不許叫她阿娘了,她算什麽阿娘啊,阿娘對自己的孩子才不會那樣!”

“是。”小女孩點頭。

溫凝晚杵着腰,氣鼓鼓地說着:“連朝廷命官的錢也敢坑?!別人我再見到她,否則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她!”

國師:“……”

先撕別人賣身契訛人的不是你自己嗎?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以後就跟着我混了!”溫凝晚頗為擔當的模樣笑着和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慌慌張張地點頭:“小人叫大狗子。”

國師、溫凝晚:“……”

那個人都對她做了什麽啊?!

溫凝晚心疼地看着她蹲下去,擦擦她臉上的淚痕,溫柔地笑着:“那不是名字,是壞人亂叫的名字,我說的是在離開家以前,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委屈地垂下頭,搖搖頭:“不記得了,好像叫阿大。”

溫凝晚眉頭緊蹙,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如此不負責任的給孩子這樣的名字?!

“沒關系,你以後就是我的妹妹了,那作為姐姐的,給你取個名字怎麽樣?”

小女孩驚恐地擡頭望着她,吓得立刻跪下去:“小人不敢!大人身份尊貴小人不敢。”

溫凝晚撓撓頭,她才沒想什麽身份,一把提起瘦骨嶙峋的人,看了一眼外面屋檐上融化後掉落的雪塊,突然眼前一亮。

“我們是在雪天相遇,你就叫雪兒怎麽樣?跟我姓,姓溫!溫雪兒!如何?”

小女孩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溫凝晚見她膽小不敢回答的樣子,回頭望着國師:“你覺得呢?”

“像白雪一樣純潔純粹,很好。”國師道。

溫凝晚開心地看着小女孩:“可以嗎?”

國師愣了一下,這個人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了,居然會這樣尊重一個奴隸出身的孩子,壓根沒把她當奴隸,而是普普通通的人,普通到可以做自己妹妹,甚至賜姓的人。

小女孩木讷地點頭:“大人說可以就可以。”

“太好了!”溫凝晚站起身,激動地拍手:“我有妹妹啦!”

雪兒、國師:“……”

看不懂看不懂。

“走吧,我們去逛街!”溫凝晚沖雪兒伸出手。

雪兒愣着原地,望着那張溫柔的笑臉,又看着伸到面前來的纖纖玉手,仿佛夢裏才會出現的神仙,不!夢裏都不會夢見這樣好的神仙!

雪兒愣着,手擡了一下又放下,她不敢,怕伸手過去什麽也抓不住,然後就從美夢裏醒來了。

溫凝晚着急地彎腰啦起她骨瘦如柴的小手,調皮地笑着:“走吧!”

國師愣了片刻,随即跟上去。

木讷地望着前面牽着手的兩人,這不就是簡單的大孩子拉着小孩子嗎?哪裏需要分得那麽清楚。

她們進了一家裁縫店,望着琳琅滿目光彩奪目的布匹,雪兒大氣都不敢喘,從前只是偷偷瞄一眼大富人家夫人身上的穿的,不敢靠近。

聽說随便劃了一下,自己賣一個月的雜耍也賠不起。

老板笑呵呵地走過來,溫凝晚将孩子推到她面前:“給這孩子做,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邊,那一排我都要。”

老板驚掉下巴,這是大生意呀,立刻更加讨好地笑着:“夫人,是全部做孩子的嗎?”

“嗯。”溫凝晚應着,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了旁邊一件衣服,又問。

“有沒有适合她穿的,我要合身的。”

“有有有!”老板說着拉着雪兒:“小姐這邊看看。”

雪兒木讷地看着和藹可親的老板,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對自己這麽友好嗎?

國師在溫凝晚身邊坐下,看着滿臉欣喜的人,微偏着腦袋望着她:“你很想有個妹妹嗎?”

“當然!”溫凝晚滿眼期待地看着被幾個人伺候着去換衣服的雪兒,沖忐忑的雪兒揮揮手:“我們在外面等你。”

雪兒表情終于輕松了些。

國師望着面前的人,目光也柔了下來,仿佛一灣春水。

溫凝晚突然回頭看着她:“你也做一身吧,這裏的布匹還不錯。”

國師還沒回答,就被溫凝晚拉起來,走到一排布匹面前:“我覺得這個紫色的超級配你,穿上一定特別有氣質!做一套吧!”

國師點頭,眼底藏不住的歡喜。

溫凝晚開了挂似的,看見漂亮的布匹就行不下來了,又挑了好幾塊:“這些分別做一件。”

國師量了身下來,擡手摸摸她的頭:“溫少卿不做嗎?”

旁邊的店小二驚訝地大睜着眼睛,原來這就是最近名聲在外的溫少卿嗎?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好看。

店小二急忙行禮,歡喜地跑到後面和老板說。

“老板!這位極美的姑娘原來是溫少卿!”

老板驚訝地大睜着眼睛:“什麽?!”

雪兒疑惑地望着她們。

大人原來這麽出名呀?好厲害!

店小二又重複了一句:“溫少卿啊,大理寺那個!”

老板立刻将發帶遞給她:“你來伺候着。”

溫凝晚挑了一塊漂亮的布匹,國師加了一塊紫色的,吩咐旁邊的人:“做在一起。”

“那不是和你的撞色了嗎?”溫凝晚擔心地望着她。

國師眉峰微挑:“你不願意?”

溫凝晚笑嘻嘻地望着她:“我願意呀,只是怕你會介意。”

“求之不得。”

呃……

國師脫口而出,幸好溫凝晚沒有在意,開心地笑着:“那就做吧。”

老板匆忙走出來,立刻又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上前。

“草民,楊雪英拜見小主人。”

“嗯???”溫凝晚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國師。

國師汗顏,幽幽道:“鳳羽岚軒是溫家的生意,你這個溫家嫡長女不會不知道吧?”

我去?!什麽東西?!京城中富貴人家才能買得起一尺的鳳羽岚軒居然是溫家的?!我家這麽有錢?!

楊雪英尴尬地笑着:“小主人自顧自地來京城,家主也沒有很快告訴我們,所以一直都沒敢貿然地打擾您,還望您恕罪。”

溫凝晚都可傻了,笑呵呵地點頭:“沒事沒事。”

國師看在眼裏,無奈地搖頭,這個人怎麽一副自己家的東西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傻傻的。

出來的時候,溫凝晚摸了摸錢袋,感覺空了一半,可憐巴巴地望着國師:“高貴啊,五百兩,布匹錢和收工錢居然一樣貴!”

國師低頭輕笑,溫凝晚看了兩人一眼:“我不管,晚上你請客!我要吃一品樓的!”

“好。”國師垂眸,目光柔柔地看着控制不住想買東西,買了又心疼的人。

“早知道就不犟了,反正也是自己家的,不付錢也沒關系啊。”溫凝晚有些後悔沒有聽老板的。

雪兒好奇地看着她,溫凝晚望着旁邊一群孩子圍着做糖人的師傅,頓時一切煩惱都抛到了盲女,急忙過去買了三份,開心地跑到兩人身邊。

“來,一人一個。”

雪兒木讷地拿着咽了一小口唾沫,以前看見別的孩子吃,她可想吃了,做夢都夢見小兔子形狀的糖人在向自己揮手。

國師僵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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