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快點快點!磨蹭什麽呢,那個燈!”
尤然着急地走過去:“說多少次了,不正!往左邊一點,唉對對對,就這樣……”
尤琪拿着大紅花走進來,滿臉笑容:“好久沒看見尤然那麽開心了。”
國師嗯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紅色華貴喜服,擡手:“你覺得我這樣,奇怪嗎?”
“超級好看。”尤琪神采飛揚,上前替她帶上大紅花。
“等一下迎親的時候我和尤然都不陪你,你要小心一點。”
國師點頭,極不自然地扭扭脖子,松了松領口:“都準備好了嗎?”
“嗯,一切都按計劃安排了,就等着他們跳進來。”尤琪說着上前又替她拉緊了領口。
門外家仆外門外道:“國師,吉時已到,該去迎新娘了。”
尤琪讓到一旁,打起精神來看着心不在焉的國師:“尤然說新娘肯定特別好看,所以晚上她想要看看新娘。”
“不行。”國師說着便出了門。
尤琪無奈聳肩,随即淺笑着跟出去,看着不停檢查院子裏的安排的尤然,走過去一把拽過來:“晚上入洞房的房間安排好了嗎?”
“當然,超級軟超級大的床!”尤然激動得像是她自己成婚一樣。
尤琪無奈地看着她:“行了,該幹正事了,讓他們瞧瞧,這金陵到底是誰的地盤?!”
尤然收斂了表情,嚴肅起來:“溫少卿那裏呢?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現在宇文舒把她當寶貝保護着,不會讓她有事的,宇文舒的能力保護她還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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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兩人從國師府後門出來,各自分開,帶了一隊人分別朝東西兩個方向走去,随後,隊伍又分南北兩個方向散開。
金陵城中,百姓聚集在國師府去驿站的路上,聽着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從國師府出發,衆人翹首以盼。
只見那浩浩蕩蕩的隊伍前頭,白馬頭頂帶着紅花,馬背上的國師一身紅色華貴喜服,頭發不似往常高高束起,而是柔和地梳下,像普通女子一般披在肩頭,流蘇一般垂在腰間。
微風拂過,發絲輕盈飛舞,她神色如常,神情堅定,周身萦繞着寂靜與世隔絕的清冷氣場,手握着紅色繩子,輕輕抖動,身下的白馬也神采飛揚地在擡頭往前走。
城東的一角,尤然杵着要,擡頭遮着眼看了一眼天空:“啊,時間不早了啊。”
尤琪走到身旁,看着面前荒廢的宅子,神色冷清,一腳踹開。
“我去!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尤然立刻跟上。
看着滿院子的人,和旁邊正準備裝上車的火油,尤然臉色一沉,長劍出鞘。
“你讓開,我來。”尤然陰險地笑着,接着便沖了上去。
尤琪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一根柱子下,雙臂交抱,跟看戲似的倚着柱子,神态輕松地看着被尤然完全壓制的衆人。
這種程度的喽啰根本傷不了她分毫,況且還有尤琪在一旁看着。
等其他人趕到的時候,只見滿地屍體,尤然氣喘籲籲地回頭,身上沾了血漬,尤琪輕松地從柱子下走出來。
“搜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尤琪吩咐。
尤然一臉滿足地走到她身邊,長舒一口氣:“好久沒這麽暢快了。”
“哼!”尤琪聳肩:“走吧,還有下一場。”
“啊?!”尤然急忙跟出去:“這裏還不是全部?這麽多火油他們想幹什麽?”
“有一支隊伍往迎親隊伍的方向去了,三車火油。”
尤然不可思議地望着神态冷靜的尤琪,立刻牽馬過來:“你早知道還在這裏浪費時間?!”
尤然生氣地上馬:“要是國師出了事,我看你怎麽辦!”
尤琪不慌不忙地上馬,無奈地看了一眼生氣的人:“對方不可能那傻向着國師去。”
“溫少卿!”尤然愣了一下,咬牙切齒地望着她,立刻策馬:“要要溫少卿有危險,你也一樣死定了!”
尤琪急忙跟上:“蠢貨!有宇文舒和國師在,誰能傷害得了她,況且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國師或許能想起來什麽呢。”
尤然氣鼓鼓地看了她一眼:“那也不能冒險啊!”
**
驿館外面,花明攙扶着戴着紅蓋頭的溫凝晚上了轎子,在鞭炮聲中,起轎。
唢吶一響,轎夫擡腳,浩浩蕩蕩地往前走。
溫凝晚靠在轎子裏,打着哈欠。
果然結婚在哪裏都很累啊,一早就被叫起來梳妝打扮,被人拉着做這做那,弄得頭昏腦漲的。
溫凝晚疲倦地垂下眼皮,在鞭炮和唢吶聲中,竟然睡着了!
迎親的隊伍在前面走着,宇文舒騎跟在轎子一旁,紅紗帳裏面,溫凝晚歪靠在一旁。
宇文舒看在眼裏,無奈地咳了兩聲。
溫凝晚動了動眼皮,并沒有在意。
國師從馬背上回頭,微風吹拂,紅色幔帳輕搖,她從縫隙中恰好看見歪着睡覺的人,眉梢微挑,收回視線。
不遠處傳來吵鬧聲,兩輛馬車突然燃燒起來,沖着迎親隊伍勢如破竹,飛奔而來。
國師回頭看了一眼宇文舒,兩人相視一眼,立即推開,将轎攆圍在裏面。
溫凝晚被百姓的驚呼聲吓醒,擡起頭,掀開蓋頭朝外面看了一眼。
第三輛馬車出其不意朝從側面朝她的轎攆沖來,溫凝晚吓得立刻站起身。
“郡主!”宇文舒失聲大叫着。
國師回頭,踹起腳下的劍,一下飛過去劈開轎攆,溫凝晚站在上面,踉跄一下朝旁邊摔下來。。
國師立即上前,溫凝晚一下朝她撲過來,國師不知所措,腳步下一滑倒在地上。
紅蓋頭飄起,剛好将兩人的腦袋蓋在下面,溫凝晚雙手按住兩團柔軟的東西,臉使勁貼到國師臉上,紅唇貼着她的臉頰。
國師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國師僵住。
宇文舒将來人攔住,刀疤臉桂哥被伏,當場咬舌自盡。
宇文舒警惕地看着周圍,憤怒地吼道:“國師!這就是你的部署嗎?!”
國師回過神來,憤怒地推開溫凝晚,溫凝晚趴在她身上,紅蓋頭下,國師心跳漏了半拍,心中一團亂麻,癡癡地望着趴在身上的人。
溫凝晚使勁眨巴着眼睛,滿眼欣喜:“國師?!”
“你的手!”國師咬牙切齒嘶啞着嗓子道。
溫凝晚瞟了一眼,頓時滿臉通紅,立刻縮回手,坐直身子。
趕來的尤然尤琪沖入人群中,望着地上的兩人,國師躺在地上,臉上印着醒目的紅唇印記,戴着紅蓋頭的新娘跨坐在她身上,扣着手,不知道情緒。
尤琪、尤然:“……”
在街上就……會不會太着急了?
國師立即坐起身,兩人緊緊相貼,還沒等溫凝晚反應過來,國師的手臂攬上她的腰,順勢起身,将她抱在一旁站着。
吹了一個口哨,戴着大紅花的白馬走到面前,國師轉身将溫凝晚一下抱上白馬,側坐着。
溫凝晚吓了一跳,急忙雙手拉住她的胳膊,國師上前一步,跨步潇灑上馬。
溫凝晚緊張地坐着,國師伸手攬住她的腰抱起來往後坐穩,白馬一動。
溫凝晚緊張地要掀開蓋頭,國師伸手攔住,接着策馬。
溫凝晚吓得大叫一聲,立刻轉身緊緊抱住她的腰,聲音顫抖着:“你慢點!慢點!”
國師:“……”
尤琪、尤然相視一眼:“……”
衆人驚掉下巴,望着國師懷裏抱着個蓋着紅蓋頭的新娘,策馬從身邊揚長而去。
許久,宇文舒合上嘴巴,咽了一小口唾沫,看着對面兩個同樣驚住的人:“你們,你家國師原來是這個作派呀?!”
兩人回過神來,輕咳一聲,看了一眼狼狽的迎親隊伍,尤然樂呵呵地走上前,開心地高聲道:
“愣着幹什麽?鞭炮繼續給我放起來!還有唢吶,能吹多大聲就給我吹多大聲,使勁兒吹!國師重重有賞!”
尤琪低頭笑了笑,無奈地搖着頭急忙跟上去。
國師府門口,朝中衆朝臣翹首以盼,看着遠處策馬而來的人吓了一跳,面面相窺。
這是鬧得哪一出?
國師一時興起,順道搶了別人家的娘子?
不會吧,看那個娘子也沒有反抗,抱得還很緊呢,不像是搶的。
府裏的管家一頭霧水,急忙上前來拉住馬,國師低頭,望着緊緊抱着自己腰,埋頭在歪理懷裏的人,嘴角抽了一下。
“松手!”
溫凝晚回過神,吓得立刻撒手。
國師下馬,擡手雙手抱住馬背上戰戰兢兢的人的細腰,溫凝晚從紅蓋頭下望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随即被一下抱下馬背。
她吓得立刻掀蓋頭,又被國師伸手拉住阻止了。
衆位大臣相視一眼,看着國師面無表情的臉,臉頰上的紅唇印格外醒目,可誰也不敢率先開口。
國師伸手拉住溫凝晚的手腕往府門走,溫凝晚本就看不清,剛跨上擡腳就閑着摔倒,國師立即扶着她。
望着蓋着紅蓋頭的人,彎腰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伸到腿腰下,一下将她抱起。
溫凝晚愣了一下,下一秒開心地笑着,回頭摟緊着國師的脖子,親昵地靠在她肩膀上,調皮地笑着,輕聲呢喃:“謝謝你~”
國師神态微怔,立刻恢複平靜,抱着懷裏的人地一步一步從鋪滿紅毯的臺階上走進府中?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道賀。
國師府瞬間陷入一片歡快聲中,賓客盈門,琴瑟和鳴,舞樂相伴,直至深夜。
尤然破天荒的只喝了一杯酒,便提高警惕注意府裏防衛,一直在溫凝晚院子外面徘徊,重點保護。
院內房間裏,溫凝晚掀起蓋頭偷看了一眼,方形的床足足有兩米多,四角的一根手臂粗的柚木柱子鏈接着圓盤形的頂。
從圓盤上鑲嵌着彩色珍珠,垂在圓盤邊緣,壓着一瀉而下的紅色幔帳,紅紗幔帳和流蘇般的珍珠将床藏在其中,如同流動的岩漿一瀉千裏。
旁邊的丫鬟一言不發,花明看了一眼外面,時候已經不早了,按道理國師早就該來掀蓋頭了才對。
溫凝晚打着哈欠想要掀開蓋頭,花明連忙阻止,溫凝晚喪氣地垂下腦袋,直接朝後倒下。
柔軟的床舒服得要命,溫凝晚開心地滾了一下,又被花明出言阻止。
她悻悻地躺着不動,吹着蓋在臉上的紅蓋頭,玩着玩着困得眯着眼,立刻就睡着了。
尤然回頭看了一眼,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來到書房。
尤琪站在國師身邊,國師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面前的書,對氣勢沖沖進來的人坐視不理。
尤然深呼一口氣,強忍着情緒:“國師,洞房花燭你不打算去嗎?”
“不去。”國師随口說着。
尤然看了一眼尤琪,着急地道:“你去看一眼又會怎麽樣?你這樣直接讓別人等着,也太不好了吧。”
國師擡眸,神色冷清地望着她,尤然立刻讨好地笑着:“你就去看看嘛,至少親自問問她怎麽會和宇文舒在一起,她也不用白白等着你啊。”
國師看了一眼身邊的尤琪,尤琪淺笑着點。
白天都那樣了,還避什麽嫌啊!
國師随即起身,拍拍衣袖,語氣冷清道:“我就去看一眼。”
尤然開心地急忙跟上去。
後院蘇玉兒房裏,丫鬟焦急地跑來,大口地喘氣:“不好了,國師去郡主房裏了。”
“什麽?!”徐煙兒憤怒地起身。
“你确定嗎?有沒有可能是你看錯了?!”
“沒有,确實是國師,國師本來不打算去的,尤然進去找她,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接着國師就朝郡主房裏去了。”
“這個尤然!”徐煙兒憤怒地握緊拳頭,又回頭看了一眼表情悲傷地坐着的蘇玉兒。
蘇玉兒突然憤怒地拍掉桌上的茶水,杯子摔碎了一地,她悲傷地大吼:“啊啊啊啊!”
旁邊的人吓得瑟瑟發抖,徐煙兒往後退了一步,不好貿然開口。
“我要殺了她!殺了她們!”蘇玉兒完全喪失了理智,憤怒地胡亂說着恨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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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外面,府裏的下人看着來人,小心地讓開,國師推門進來。
走到床前,一入眼便是坐在床邊蓋着蓋頭倒在床上的人。
花明吓了一跳,她竟然沒有察覺的突然出現的國師,回過神立刻叫了一聲溫凝晚。
“嗯~幹嘛呀~困~”溫凝晚迷迷糊糊的聲音軟糯糯的,擡手放在紅蓋頭上壓着額頭。
“國師來了。”花明焦急地道。
溫凝晚吓一跳,幾乎瞬間清醒,立刻坐直身子,從蓋頭下看見那雙靠近的腳,緊張地咽了一小口唾沫。
國師伸手拿起旁邊丫鬟端着的盤裏的喜秤,伸到蓋頭下,緩緩掀起蓋頭,露出一張嬌俏的臉龐。
國師愣了片刻,打量着擡起來的笑臉,溫凝晚目光毫無目的地看着面前的身影,咧嘴調皮地笑着:“嘻嘻~”
國師回神,将紅蓋頭和喜秤一同放回旁邊的盤裏。
花明端着合衾酒走到兩人身邊,國師猶豫了一下,溫凝晚拽了拽她的衣袖:“坐呀。”
國師不由自主地轉身在她身邊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溫凝晚擡手緊張地伸過去,深怕自己看不見的事會露餡兒。
花明配合着将酒杯湊到她手邊,溫凝晚端起酒終于松了一口氣,湊湊過去,卻剛好避開國師擡起的酒。
國師沒有多想,碰了碰她的酒杯,接着仰頭喝盡。
花明這才松了一口氣,示意衆人退下,往後退了一步,放下幔帳。
溫凝晚緊張地揪住衣袖,國師不知所措地端正坐好,餘光瞥了她一眼,氣氛變得暧昧起來。
尤然站在院子外面,雙手合十,虔誠地擡頭望着皎潔的圓月,小聲祈禱:“希望将來的孩子長得像國師,性格像少卿,我可以教她武功,長得像少卿的話,太柔弱了,不聽話會不忍心罰的……”
尤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