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
“嗯嗯嗯,好吃好吃!”
陛下跟個孩子似的,坐在禦花園涼亭邊的臺階上,端着點心不停地吃。
溫凝晚坐在她身邊,拿着水壺和茶杯,看着噎着的陛下立刻倒水過去,陛下雙手沒閑着,伸過腦袋來喝水。
溫凝晚汗顏,無奈地喂她喝水。
“我不來宮裏的時候,她們給陛下吃的都是什麽,給我們陛下苦壞了。”
陛下喝了水,沖她笑了笑,又繼續吃點心:“宮裏的,那有,那有國師府的好吃。”
“那也是。”溫凝晚坐在她身邊。
陛下遞過來:“不吃嗎?”
溫凝晚搖頭:“吃膩了。”
陛下愣了愣,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嘁,有什麽了不起的。”
“當然了不起了,我可是天天都能吃到,随時都能讓國師的廚子做給我吃呢,陛下嫉妒嗎?”
“嗬!”陛下繼續吃着點心。
“我堂堂一國之君會嫉妒這點小事?”
“确實也是呢,我只是僥幸嫁給了喜歡的人,天天在她府裏吃好吃的,順便還能到處走走呢。”
陛下頓了一下,回頭看着笑嘻嘻的人,嘴角抽了一下:“別太過分了啊。”
“陛下想要嗎?”溫凝晚笑吟吟地看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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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神色落寞地嘆了口氣:“想要,可是很多事身不由己。”
“或許我能幫陛下。”
陛下回頭眨巴着眼睛:“怎麽幫?不會是又搞挑上門女婿那種匪夷所思的事吧?”
“當然不是,陛下的格局,怎麽會是我那種小打小鬧胡作非為呢。”
“說說看。”陛下慢悠悠地吃着點心。
溫凝晚陰險地挑眉:“陛下期望的不是光明正大的做Omega,然後光明正大的把夢統領關在後宮玩嘛。”
“別別別,什麽,什麽關起來玩,我,我是那樣的人嗎?”陛下紅着臉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你就說想不想把夢統領占為己有,想不想光明正大的當Omega,不讓別人以為你和夢統領只是朋友?”
“當然想!”陛下使勁點頭,又嘆了口氣:“只是一國之君怎麽能是Omega,如果事情敗露會害了國師和夢統領的。”
“陛下不如争取,怎麽知道做不到?”
陛下看着溫凝晚認真的表情,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我完成這件事?”
“當然。”溫凝晚胸有成竹地挺直腰板。
“怎麽做?”陛下放下點心,嚴肅起來。
溫凝晚也是一臉嚴肅:“陛下知道國師為什麽這麽辛苦嗎?”
“她背負太多了,不僅要支撐着國師府,還要保護我,替我看着朝堂,所以你出現我很開心,有一個她在乎的人陪着她,讓她不再那麽孤單。”
溫凝晚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心虛地笑着:“所以,陛下要不要為朋友分擔一些。”
“當然!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幫!”
溫凝晚開心地笑起來:“那今晚無論發生什麽,陛下都不要因此懷疑國師的忠誠,更不要懷疑你們之間的情意。”
陛下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人:“所以你的計劃沒告訴國師?”
“當然!”溫凝晚表情篤定地拉起陛下的手:“讓國師或者夢統領知道了,她們絕對不允許陛下冒險的,但是陛下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保證陛下相安無事。”
望着堅定的人,陛下猶豫了一下,點頭:“好,我答應,絕對不會因此懷疑國師的忠誠,懷疑我和她之間的情意。”
“不過,你的計劃是什麽?”
溫凝晚愣了一下,咧嘴心虛地笑着:“我能保證今晚以後,陛下可以身為Omega繼續當陛下,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陛下期望Omega能夠和Alpha一樣平等的從事各種社會活動這件事也能實現。”
“代價呢?”陛下表情嚴肅起來。
“你該不會又要犧牲自己吧?”
溫凝晚急忙搖頭:“當然不會,我這樣做的目的和陛下一樣,想要公平,陛下想要Omega和Alpha的公平,我想要律法公平,生命平等,上位者也不能草菅人命。”
陛下眉頭微蹙:“你是說柳嬌嬌?”
溫凝晚嗯了一聲:“因為她的死,她的夫人一病不起,本來身體就不好恐怕……”
溫凝晚說着苦笑着搖頭:“所以我要讓兇手伏法,首先我要回來。”
“回來?”陛下驚訝地瞪着雙眼。
“所以你是打算利用我的身份,讓Omega和Alpha可以平等為朝廷效力,借機回來,繼續查害死柳嬌嬌的真兇?”
溫凝晚點頭:“對……”
“對什麽對!”陛下憤怒地站起身,氣得指着坐着的人大罵:“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冒險,你一旦出來,冒充的郡主的事怎麽說?假死的欺君之罪怎麽解釋?還重新回來,你瘋了嗎?你讓國師如何處置?”
溫凝晚嘟囔着嘴,攤手:“那怎麽辦?你和國師都知道柳嬌嬌是被害死的,卻無能為力,難道就一直什麽也不做,等着對方出手嗎?”
“那也不是你如此冒險的理由,你一旦有事,國師怎麽辦?國師不能失去你,她性格本就孤僻,好不容易對你敞開心扉,失去你我怕她會更孤僻古怪。”
“沒關系,國師失憶了,現在對于她來說,我并不那麽重要,所以現在冒險時機正好。”
“可是她雖然失憶了,對你也一樣很好啊。”陛下擔心地看着堅定的人。
溫凝晚無奈地笑着搖頭:“現在的她不過是信任尤然你們,相信以前她就喜歡我,所以對我好,還沒那麽重要。”
“可……”
“陛下!”溫凝晚表情堅定地望着她:“陛下是幹大事的人,別畏畏縮縮的。”
“我……我只是覺得這太冒險了,你具體的計劃是什麽?”
“想要以Omega的身份立足于世,首先要公布陛下Omega的身份,這件事我來做,陛下什麽也不需要做,就等結果。”
“你已經計劃好了?”
溫凝晚點頭,又讨好地笑着:“不過,在這之前,陛下要幫我一個忙。”
“你說。”
“今晚一定要邀請舒太傅來參加陛下的晚宴,她必須在場。”
“行。”陛下點頭,又無奈地看着溫凝晚。
“就為了一個柳嬌嬌,你居然這樣出賣國師,幸好她失憶了,否則該有多難過?”
溫凝晚嬉皮笑臉地撓撓頭:“對了,陛下一定要記住,不能洩露半個字,包括夢統領,身邊的人更是不能說!就表現得什麽都不知道那樣,不能讓人看出一絲破綻。”
“我明白!”陛下撇撇嘴:“我又不傻。”
“當然了!陛下最聰明了!”
**
夜晚,宮廷的宴會已經開始,整個宮廷挂滿了花燈,格外奢華熱鬧。
陛下臉色陰沉着,往宴席上走,剛坐下便看了一眼國師,國師沖她點頭。
陛下心中松了一口氣,安心了許多。
雖然說是溫凝晚設計,沒和國師商量,但是利用謝雨樓給國師通信,國師自會保駕護航。
說到底,是溫凝晚又利用了國師。
蘇嬷嬷在宴席外面,一個宮女走到假山旁,小聲道:“藥已經放進陛下的吃食裏了。”
蘇嬷嬷嗯了一聲:“辦得不錯。”
說罷一下捏住宮女的脖子,宮女驚恐地瞪着雙眼,蘇嬷嬷手上用力,宮女頓時氣絕。
蘇嬷嬷回到宴席上,而假山後,有人将宮女扶起來,給她吃了一粒藥,扛走。
宴會到了高/潮,陛下難受地撐着腦袋,舒太傅擔心地問:“陛下是不是喝太多了?”
陛下渾身燥熱,難受地搖頭,腺體仿佛沸騰一般,她擡眸,神态迷離,信息素瞬間暴走。
齊王急忙捂住鼻子,果酒味的Omega信息素瞬間充斥着整個宮殿,氣味濃郁異常。
陛下扶額,緊緊抓住衣角,小聲嘀咕:“可惡,溫凝晚你居然敢這樣做?!”
宴會上大臣們開始被濃郁的Omega信息素影響,齊王看了一眼旁邊的宮女,國師看在眼裏,鎮定的喝了一口酒。
宮女立刻上前,驚恐地指着陛下:“是,是,是,是陛下!”
諸位大臣驚訝地站起身,難以置信看着上面坐着的陛下。
陛下擡眸,表情格外妩媚,夢統領突然擡手,一只筷子穿過宮女眉心,宮女氣絕倒地。
衆人一片嘩然,舒太傅立刻起身:“諸位先退出去!”
齊王看了一眼舒太傅,又看看因為提前準備的藥物,所以信息素失去控制的陛下。
夢統領緩緩起身,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向撐着桌子坐在座位上的陛下。
陛下擡眸,夢統領眉頭緊鎖,臉色陰沉着,将她扶起來:“陛下,臣送你回後宮。”
齊王微怔,急忙呵斥住:“大膽!陛下既然是Omega,那就輪不到你伺候!”
夢統領回頭,陰冷的眸子直勾勾地打量了齊王一眼:“下官一直伺候陛下。”
陛下低頭淺笑,僅有的一絲理智推開夢統領,擡眸看着滿朝文武百官詫異又憎惡的眼神,踉跄着笑了出聲。
衆人一臉驚愕,夢統領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失望的陛下。
“諸位似乎對于給一個Omega當朝臣,跪拜了那麽久,很不服氣啊?”
“陛下!”舒太傅擔心地叫住陛下,生怕她胡言亂語。
陛下看了一眼舒太傅,踉跄着扶着一旁夢統領的胳膊:“老師,我沒事。”
“我只是想告訴各位,你們,還有你們……”陛下擡手指着諸位大臣,滿臉嘲諷。
“自認為高人一等,看不起Omega,可實際上呢,查了許久的案子,讓一個溫少卿幾天就查到了,一群廢物!”
陛下說着忍不住大笑起來:“通通都是廢物,還不願意承認別人很優秀!”
“現在!朕也是Omega,諸位想要幹什麽?也像對待溫少卿那樣嗎?”陛下目光淩冽地看了一眼衆人。
齊王頗為意外地看着陛下,本以為她會吓得不知道該說什麽,被人保護着帶下去,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有擔當。
陛下冷笑着:“我朝祖制,Omega不能做皇帝,朕确實違反了!但是!我朝祖制還有一條,先皇欽點的皇帝,誰也不能反對!朕是先皇欽點的皇帝!”
衆朝臣相視一眼,議論紛紛,齊王眉頭微蹙,她确實可以用先皇庇護自己。舒太傅看了一眼一直坐着沒說話的國師。
陛下腿一軟,信息素突然釋放,讓她渾身使不上勁,夢統領急忙擡手樓主她的腰。
舒太傅故意憤怒地吼道:“大膽!竟然敢對陛下無禮!”
國師擡眸,看了一眼滿朝文武,再繼續下去,很快就要有人抵抗不了陛下信息素的誘惑了。
“夢統領,護送陛下下去休息。”
夢統領朝坐在下面的國師點頭,陛下看了一眼國師,倚着夢統領被她扶着出去。
出了門,陛下一臉委屈地看着夢統領,夢統領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別開眼,可是陛下身上信息素的氣味引得她渾身熾熱。
夢統領突然彎下腰,将陛下抱起來,往後宮走去。
陛下笑着抱緊她的脖子,靠在她肩上,長舒一口氣:“我現在覺得好輕松。”
夢統領沒有說話,國師此刻有多難,真的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更是不知道,幸好國師早就讓她部署宮廷守衛,一路上沒有遇見一個宮人。
宴會上,齊王轉過機械椅,望着鎮定地坐着的國師,一副審問犯人的語氣:“國師不解釋一下嗎?”
“對啊,當初先皇駕崩時只有國師在身邊,難道先皇也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嗎?”
“就算先皇被騙,國師也不會被騙吧,當初可是國師一心保陛下登基的,莫非國師騙了大家?”齊王冷着臉。
國師擡眸,表情平靜地看了一眼衆人:“我确實一直都知道陛下是Omega,先皇也知道。”
衆人一片嘩然,齊王嘴角抽了一下:“Omega當陛下,會被天神降罪的,會給百姓帶來災難的,國師難道不知道?!”
“是啊,是啊,這是大逆不道啊!天神發怒,會遭報應的。”
舒太傅一言不發看着國師,國師莞爾輕笑,表情涼薄地看着跳腳的朝臣:“陛下登基六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何來大逆不道之說,天神也感懷陛下廉政愛民,屢降吉瑞之像,這難道不是事實?”
“這……”
齊王眉頭緊蹙:“國師不要胡言亂語,祖宗規矩豈是區區六年的平安就能否認的,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什麽災難。”
“是啊,是啊。”
國師表情平靜地看着齊王:“那麽,齊王說說看,當下該如何?”
齊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朝臣:“本王覺得祖宗規矩不能破,為了百姓,為了祖宗基業,Omega不能當陛下!諸位認為呢?”
“齊王說的對,不能冒險啊,更不能破壞祖宗規矩啊。”
“是啊是啊,若是百姓知道了,一定會陷入恐慌的。”
“那諸位覺得陛下不當皇帝,誰來當皇帝?”國師語氣涼薄地問。
舒太傅眉頭微蹙,不安地看着國師:“陛下沒有子嗣,也沒有适合的姐妹,國師問這話是何意?”
國師看向舒太傅,冷笑着:“太傅覺得呢?這裏不是還有齊王是皇氏血脈嗎?”
衆人吓得大氣不敢喘,齊王心頭一怔。
國師向着她?這是怎麽回事?
齊王的人急忙上前:“對啊,不是還有齊王嗎?并不是非陛下不可啊。”
舒太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衆人看向她。
舒太傅滿眼鄙夷看着齊王:“諸位莫非忘了齊王的腿怎麽沒的?一個和先皇奪位差點殺了太.祖皇帝謀權篡位,被太.祖皇帝廢了腿的人,有什麽資格當皇帝!”
齊王眉頭緊蹙,目光淩冽地望着舒太傅:“舒太傅!”
舒太傅滿眼鄙夷:“難道不是嗎?還是說齊王到如今也還對皇位虎視眈眈?”
“胡言!”齊王大呵。
“本王只是牢記祖宗規矩而已,舒太傅也不必對我扣這麽大的帽子!”
國師突然開口:“那麽諸位覺得,還有誰能坐這個皇位?”
舒太傅冷哼一聲:“莫非國師也想?”
衆人相視一眼,國師的勢力,要當皇帝簡直易如反掌。
國師眉峰微挑,表情平靜地看了一眼衆人:“區區皇位,我若是想當,也不必問各位。”
衆人因為一怔,緊張地咽口水,啞口無言,不安地看着三人。
擠着文武百官的大殿內,鴉雀無聲。
舒太傅率先站出來:“陛下是先皇欽定的陛下,這麽多年毫無過錯,即便是Omega,同樣有資格做陛下,諸位誰有異議?”
齊王眉頭微蹙:“舒太傅說這種話可對将來的事負責?若天神真的降下災禍,誰來負責?百姓暴動,誰來負責?”
國師緩緩站起身,衆人看向國師。
國師餘光瞥了一眼齊王,表情平靜地道:“我來負責。”
舒太傅看了一眼國師,随即又道:“所以諸位,同意陛下繼續做這個皇帝的請站出來。”
話音剛落,一群人刷刷刷站出來,齊王心中咯噔一下,不可思議地看着那些不是國師的人,居然也義無反顧站出來了。
她明明算好了,站國師的人和站她的人能打一個平局,怎麽會這樣?
舒太傅看了一眼還不動的人,又看看齊王:“齊王呢?”
齊王看了一眼國師,又看看舒太傅,低頭苦笑,接着道:“既然國師說能對将來的事負責,本王無話可說。”
舒太傅又看了一眼不動的一群大臣:“諸位呢?”
見齊王都無話可說了,幾人也上前一步。
國師嘴角輕揚,這一場鬧劇,讓她更加看清了朝廷的布局,最先上前的,除了自己的人就是溫如是安排的人,最後才上前的便是齊王的人,好些還真是沒想到。
舒太傅仰頭哈哈大笑,衆朝臣相視一眼,舒太傅扶額:“這樣一來,Omega不能入朝為官的規矩也改一下了吧。”
禮部尚書渾身顫抖,哭喪着臉瞥了一眼國師,又看看齊王。
“舒太傅說的是,若是頒布條令,Omega也可以和Alpha一樣共同享有進入朝堂的權利,也能從事一些以前不能從事的工作,這樣,陛下也會得到百姓的擁護的。”
國師看了一眼積極說話的大臣,那是溫如是的人,能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這個溫如是,謀劃已久啊,難怪能夠讓是Omega的女兒神不知鬼不覺的入朝為官。
**
京城外,
溫凝晚坐在一品樓的樓上,看着上臺獻舞的李嫣然,滿眼憎惡。
慕思雲和謝雨樓坐在一旁,疑惑地看着她:“你這心态,闖了那麽大的禍,居然還有心思來這裏喝酒?”
溫凝晚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反正有國師在,怕什麽?”
“你不是瞞着國師的嗎?”謝雨樓表情疑惑地看着胸有成竹的人。
溫凝晚賤兮兮地看着她:“你不是早就把我的計劃透露給她了嗎?”
謝雨樓臉色一沉,嘴角抽了一下。
慕思雲笑着替她倒了杯酒:“別生氣別生氣,誰叫你太輕敵,以為她傻,什麽都告訴你呢?也怪不得別人。”
溫凝晚樂呵呵地笑着點頭:“确實輕敵了,要是你不透露給國師,我也不敢這麽做。”
謝雨樓懊惱地扶額:“你利用我,又利用國師?”
溫凝晚笑嘻嘻地搖頭:“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嘛。”
說着看着樓下跳舞的李嫣然,眉頭微蹙:“那天晚上,柳嬌嬌來了這裏,并且和李嫣然坐下來說過話。”
謝雨樓回頭看了一眼李嫣然:“溫少卿還是先想想自己吧,屢次三番利用國師,就不怕國師生氣嗎?”
“國師人很好的。”溫凝晚表情無辜地點頭。
慕思雲無奈地望着她溫柔地笑着:“國師都被利用慣了。”
謝雨樓汗顏,心如死灰地杵着腦袋:“尤琪她們一定覺得我傻爆了,被你和國師當作中間人卻不自知。”
“其實也沒有呀。”溫凝晚抱歉地望着她。
“其實是有些細節我不能告訴國師,如果我和她商量,她那麽精明的人,一定能看穿我,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告訴她一些,需要她知道的事情。”
謝雨樓長嘆一口氣:“或許,國師不記得以前的事反而會更好,否則要被氣死。”
溫凝晚疑惑地看着她,慕思雲搖搖頭,自顧自地喝酒。
樓下傳來喝彩聲,不得不說李嫣然的舞不愧是京城一絕,實在太美。
溫凝晚回頭,端起手中的酒,朝她扔去。
兩人驚訝地看着她,酒杯砸在李嫣然身上,潑了她一身,衆人一片嘩然,她憤怒地擡頭。
溫凝晚雙手搭在欄杆上,調皮地笑着:“跳得不錯,這酒是賞你的。”
“溫……”李嫣然驚訝地大張着嘴巴。
臺下的觀衆不認識溫凝晚,疑惑地看着她。
“溫少卿!”李嫣然故意大聲叫出來:“你沒有死?”
溫凝晚攤手,笑吟吟地歪歪腦袋。
樓下衆人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大理寺溫少卿?!她不是死了嗎?被人殺了,她母親溫如是還找對方報仇,将對方逼得躲進深山呢!”
“對啊對啊,那家人可慘了,聽說是江湖盟主!”
“是啊,也是非常厲害的人,可是在溫家面前卻如此不堪一擊,聽說溫如是就用了一天,讓她徹底消失!”
李嫣然眉頭緊蹙,指着溫凝晚:“溫少卿!你居然敢假死逃過流放,你這是欺君之罪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呀。”溫凝晚無辜地眨巴着眼睛。
慕思雲、謝雨樓:“……”
我特麽!不知道?你會不知道?還有誰比你更懂欺君之罪?
溫凝晚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奇怪喲,李姑娘明明就抛棄妻兒,做了南川冉冉的情婦,導致南川家害死了樊家,害死了你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南川冉冉和她給你生的幾個月大的孩子在浣洗局為奴,你卻什麽事都沒有,在這裏當你的頭牌。”
衆人一片嘩然,溫凝晚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李嫣然,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着樓下衆人:“怎麽?你們不知道嗎?南川冉冉和她幾個月大的孩子還浣洗局為奴,可慘了,李姑娘都沒去看她一眼呢,更沒有接濟接濟她們呢。”
衆人嫌棄地看着李嫣然,李嫣然連忙搖頭:“我沒有,我區區一個舞姬,她們都是身份尊貴的大小姐,很多事根本由不得我,我才是被害者,否則我也不會平安無事啊?”
“好無恥!”慕思雲和謝雨樓異口同聲道。
溫凝晚臉色一沉,冷笑着:“那是因為放火燒死你妻子和孩子的人是你的母親,給樊家設計的人是南川冉冉,你說自己是被害者,所以饒了你一命。”
溫凝晚滿眼憎惡:“饒了你一命不是讓你在這裏诋毀別人,說得好像是兩位大小姐強迫你的一樣!”
溫凝晚滿眼嘲諷:“你在上郡的時候,就是勾引了有夫之婦,騙別人的錢財被追殺,才逃到京城的,難道騙人錢財也是被迫?”
“那不是我自願的!”李嫣然憤怒地吼道,看了一眼嫌棄的觀衆連連搖頭:“不是我不是我,那是我母親逼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溫凝晚聳聳肩,坐回來笑吟吟地看着樓下不斷否認的人,自顧自地喝酒。
謝雨樓眉頭緊蹙:“天下怎麽會有狠毒的人,這個時候了,還說是被別人強迫她的。”
溫凝晚搖搖頭,嘆了口氣:“當初樊蕊和母親吵架,來這裏買醉,然後遇見了她,當晚兩人就發生了關系,據說當時樊小姐喝得大醉,被她帶走,其他人沒見過樊蕊,所以以為是她的新相好。”
“可惡!”謝雨樓看了一眼慕思雲,咬牙切齒說着:“聖女,用你的蠱術把她弄死!”
“別!”溫凝晚急忙阻止。
兩人疑惑地看着她:“這種人留着幹什麽?連為奴的孩子也不去看一眼,還往她阿娘身上潑髒水,這種敗類實在嘔心人!”
“我留着她有用。”溫凝晚陰險地挑眉。
兩人吓一跳,看了一眼樓下悻悻退場的李嫣然:“所以,剛才是故意和她死沖突的?”
溫凝晚笑吟吟地沒有回答,繼續給兩人倒酒:“說好了的,不醉不歸啊。”
謝雨樓一臉為難,搖搖頭:“別,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人。”
溫凝晚滿眼狐疑:“有事還在這裏喝酒,你會不會太自信了,別又被人利用了哦。”
謝雨樓:“……”
望着起身垮着臉離開的謝雨樓,慕思雲忍不住笑出聲來:“都被你騙得有陰影了。”
謝雨樓回頭瞪了兩人一眼:“等着!我忙完了就來!”
兩人相視一眼,無奈地笑着看着匆忙離開的人。
謝雨樓回了國師府,府上早就埋伏好人手。
花明一身夜行黑衣進了國師書房,打開了上次發現的暗格,小心翼翼地側身進去。
在角落發現一個盒子,取下頭頂的發釵打開了盒子,拿出一張圖紙,就是國師的軍備部署圖。
花明笑着,急忙記下來,宇文舒安排她進來,就是因為她記憶力超群,能夠迅速記下國師的部署。
沒過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出了暗格,看了一眼四周,神不知鬼不覺離開書房。
她知道溫凝晚今晚有動作,國師府的人大多在宮廷外部署,所以府上守備薄弱,所以對于輕松出了府也沒有懷疑。
謝雨樓望着黑夜裏離開的身影,沖角落裏的尤然招招手,尤然點頭,立刻跟上。
雖然平時尤然總和她鬧,關鍵時候還是很聽她話的。
尤琪從一旁出來:“是不是該我上場了。”
“等一會兒。”謝雨樓胸有成竹地說着。
花明剛出去不久,便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立刻躲進旁邊的巷子,尤然跟過來,煩躁地看了一眼四周。
“跟丢了?這小偷還挺厲害嘛。”
等尤然離開,花明才從巷子裏出來,放心大膽地往宇文氏在京城的暗樁處走。
進了那間鋪子,花明立刻在紙上畫出了剛才看見的部署,旁邊的人屏住呼吸,滿眼崇拜地望着她。
“花大人真厲害!”
花明看着畫下來的圖,滿眼得意,和她們探到的部署多了一些細節,她斷定這是真的部署圖,都符合國師一慣的作風。
“立刻,送回去給宇文将軍。”花明吩咐。
燕國的朝堂已經穩下來,如果宇文家打了勝戰,新皇的地位就徹底穩固了。
花明滿眼期待地看着連夜離開的人,很快,等宇文将軍出兵的時候,她就能回到故土了。
尤琪在遠處的角落裏注視着這一切,看着連夜離開的人,立刻離開,去撤了城門的防守,故意放行。
安排好的人從一旁出來,尤琪沖她們點點頭:“務必保證她平安見到宇文肆!絕不能被發現!”
“是!”一群人也出了城,暗地裏護送宇文氏的探子平安回去。
**
喜鵲在屋頂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溫凝晚在靠着慕思雲的胳膊醒來,揉揉眼睛,看着刑部尚書熊大人帶着一群人沖進來。
溫凝晚朝她揮手:“嗨!熊大人早呀。”
熊大人吓一跳:“你真的還活着?”
溫凝晚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當然了,我命大。”
慕思雲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昨晚喝多了,竟然在這裏睡着了。
熊大人哭笑不得:“有人來舉報你還活着,下官也沒辦法,請跟我走一趟吧。”
“好呀。”溫凝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慕思雲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拉住她,溫凝晚笑吟吟地朝她搖頭:“放心,我沒事。”
看着溫凝晚被帶走,慕思雲突然明了:“難怪昨晚故意那麽招搖,原來是這個意思!不暴露身份,就沒辦法前進一步。”
溫凝晚進了天牢,牢頭吓一跳,以為見到鬼了。
熊尚書無奈地笑着:“活人,不是鬼!”
溫凝晚笑嘻嘻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呀。”
牢頭、獄卒:“……”
熊尚書扶額,無奈地看着她:“溫少卿,還是原來那間牢房,你自己進吧。”
溫凝晚點點頭,又問:“昨晚皇宮發生什麽了?”
熊尚書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擡手請她往牢房走,跟在一旁,吩咐身後的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溫凝晚拍了拍布滿灰塵的涼席,恭敬地請熊尚書坐,熊尚書一臉嫌棄:“算了,你坐吧。”
溫凝晚也不客氣,坐下看着她:“到底怎麽了?”
“陛下原來是Omega,齊王帶人發難,幸好有舒太傅在,她德高望重,幾朝太傅,有她站在陛下一邊,朝臣們也都看她,所以齊王沒有得逞。”
熊尚書又一臉愁容:“可是國師擔保如果因為陛下當皇帝,今後無論發生什麽,都由她承擔責任。”
溫凝晚點點頭,無奈地笑着:“看來今後國師要麻煩不斷了。”
“不止國師,還有陛下,無論發生什麽,都有人把責任歸于Omega當陛下,天神降罪。”
熊尚書無奈地苦笑:“陛下今後會很難。”
溫凝晚笑着,攤手:“陛下嘛,磨煉一下也好。”
熊尚書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不可思議望着她:“溫少卿似乎早就知道啊。”
溫凝晚笑嘻嘻地搖頭:“不知道,猜到一點。”
“哦——”熊尚書沒有懷疑,以前就知道她和國師有關,并且受到陛下偏愛,知道這些事也不奇怪。
“溫少卿先待着,我想應該不會關太久。”熊尚書笑着退出牢房。
溫凝晚拍了拍涼席上的灰塵,毫不嫌棄地躺下,昨晚喝太多了,額頭有點難受。
她好像睡了很久,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驚醒。
來人笑吟吟地望着她:“溫少卿好本事啊。”
溫凝晚眨巴着眼睛,望着坐着木質機械輪椅的人,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禮:“拜見齊王。”
“哼!”齊王冷哼一聲,擡手。
身邊的人遞上酒菜,溫凝晚心中咯噔一下,緊張地屏住呼吸。
齊王打量着她,今日牢房裏的她,比那日大殿上還要精神百倍。
“這是什麽意思?”溫凝晚故作鎮定地笑着:“齊王要請我喝酒也不用這麽着急吧?”
“我沒猜錯的話,昨晚的事出自溫少卿的手吧?”齊王滿臉厭惡。
溫凝晚一臉無辜:“冤枉啊。”
“冤枉?”齊王冷笑着。
“首先,國師不會讓陛下暴露出來,其次,只有你能利用蘇玉兒,讓她因為迫切想要趕走你而告密!”
溫凝晚攤手,無奈地笑着:“齊王真聰明啊。”
“和溫少卿比起來,本王還差很多,本王可沒有這魄力。”
溫凝晚笑吟吟地撓撓頭:“我也是碰運氣。”
“國師身邊有你這樣的人,我不放心。”齊王看了一眼旁邊的酒。
“溫少卿自己喝了吧,免得冒充郡主的事暴露,讓國師為難。”
溫凝晚心中咯噔一下,看着旁邊的人遞過來的酒,吓了一跳往後退,一臉天真:“齊王,這不會是毒酒吧?”
齊王不屑地笑着:“知道溫少卿喜歡喝酒,所以本王特意用這種方式,可別逼本王用更簡單的方式。”
溫凝晚上前接過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