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5(3)
“哈欠。”尤冰婕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自語：“生病了麽？餘鯉怎麽還不回來。”
“要不你去看看？”後座的楊義說道。
“她不會是那個……”尤冰婕開始從書包裏找衛生棉。
“為什麽是你？！”女生驚愕不已。
她沒說話，只是揚起手給了餘鯉第二個耳光，她的嘴角有些微血絲。
“我從來都沒有做什麽對付你的事，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女生動着手腳想起來反抗，卻被死死按住。
“因為邱沐城，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悄悄地喜歡上了他。”
歐岚看着餘鯉說，眼神有開始的冰冷變成了喜悅，她将自己對男生的喜歡繪聲繪色的描述着。她深陷其中的快樂，她暗戀他臉上的幸福，餘鯉聽了整個人怔住了，眼淚從臉上滑落，歐岚轉身看到她的淚痕差點露出關切的表情，轉而平下自己的情緒冷冷地說：“就因為你的出現，打破了我的計劃。”她的語氣像是在責罵跪在自己面前的餘鯉。
“可是，我什麽也沒有做錯。”倔強的聲音。
“你錯在喜歡上了邱沐城。”馬心心拿着噴出水的水管又對歐岚說，“姐，你得好好教訓她。”
歐岚一點也不遲疑地結果水管對着餘鯉。冰冷的水噴向女生，她又一次尖叫，說着：“歐岚，你不能這樣，啊——”兩個女生将她放倒在地有拳腳相加，仿佛在對待牲畜一樣，冷血殘忍。她感到冷，非常冰冷，如冰淩穿過每一寸肌膚，她還感到很痛，全身已經沒有可以反抗的力氣。在那一淌水中，她如離開海水的美人魚，受盡了人間的折磨。
她蜷縮着，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她想給自己僅有的一點兒溫暖。
刺骨的水一直噴在她的身上，并沒有停止。
歐岚把水管交給馬心心，馬心心開心地繼續往餘鯉身上澆水。駱米娅則在一旁和胡蜜有說有笑。歐岚冷冷一笑，她感覺這是從未有過的快感，全身的沒個細胞都脹了開來，猶如得到了新鮮的空氣一樣。而種在心中的花早吞沒了那顆本來單純善良的心，開始蔓延，然後往全身散去，将其捆綁在嫉妒和恨的花海中，走向永遠的黑暗。
辦公室。
郝清顏正整理課件，看到快臨産的雲老師拿着蘋果往門口走去，郝清顏立刻站起來說：“小雲，外面太冷，我幫你。”她走過去拿了蘋果并示意其回座位休息。
Advertisement
“謝謝，小顏。”
“我可是寶寶未來的幹媽，呵呵。”她笑着出門，恰好碰見從班裏跑來的尤冰婕。
“怎麽了？”
“哦，郝老師好。”尤冰婕點了頭又說，“餘鯉在洗手間很久沒出來。”她給郝老師看了下手中的衛生棉，郝清顏微笑着說：“這孩子，一起吧，我也要去洗手間。”
兩個人剛到卻發現門關着，便推了推，覺得奇怪。
“餘鯉在裏面嗎？”郝清顏又問。
“在。”尤冰婕肯定地回答。
兩人使勁一推，門開了。走進裏面，郝清顏手中的蘋果掉在了地上，一幕慘象——四個女生在踢一個蜷縮在地上的女生。
“你們在幹什麽！”郝清顏厲聲喝道。
兩張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簾，郝清顏驚詫不已。尤冰婕見躺在地上的餘鯉，她此時多麽狼狽，女生跑過去，重重地推開馬心心和歐岚，将餘鯉輕輕扶起一些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濕濕冰冷的發，她一直在發抖。尤冰婕在她耳邊說：“餘鯉，別怕，我在，我在。”心疼的感覺推動着一股溫熱的暖流從尤冰婕的體內到眼眶，然後沖了出來，她泣不成聲。
郝清顏的語氣變得嚴肅，說：“你們給我到辦公室去。”四人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離開了洗手間。郝清顏見四人出去後連蘋果也顧不上洗，沖到餘鯉身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女生披上，又從外套的口袋裏掏出自己宿舍的鑰匙說：“冰婕，把餘鯉送到C幢101室，給她換衣服，然後讓她好好睡一覺。”
兩人扶起餘鯉，尤冰婕則抱着她下樓往寝室趕去，郝清顏将蘋果洗了洗後回到辦公室，把它遞給小雲老師。
“小顏，謝謝啊。”
“沒事兒。”郝清顏笑了笑，但有些僵硬，雲老師看着那四個女生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郝清顏打電話給數學辦公室的楊老師和化學辦公室的黃老師，讓他們來五樓一趟。
兩位老師進門看到自己的學生便明白了，又将郝清顏拉過來小聲說這兩位學生的背景，郝清顏卻不管什麽背景不背景的，将兩個學生交給倆老師後說：“我要讓她們寫檢讨書，并且向我班學生道歉，否則退學。”她的語氣堅定，倆老師也沒話可說帶走了自己班的學生。
辦公室安靜了幾分鐘，雲老師拿着課本準備上課，順手關了門。郝清顏擡頭看着歐岚，她一直盯着自己，而駱米娅卻低着頭。
“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嫉妒和恨。”
郝清顏吓了一跳，她喝了口水繼續問：“餘鯉有什麽能讓你這樣嫉妒和憎恨的？”
“因為她的成績，她在同學心目中的好形象。而我卻是孤單的。”歐岚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郝清顏。因為這樣一個借口，她必須保持鎮定。
“你可以改變，卻用這種方式改變自己麽？”郝清顏不解地看着歐岚。
“這是唯一的方式。”
“其實是餘鯉搶走了歐岚的男朋友。”駱米娅忍不住擡頭插了一句。
“感情問題？”
“是我自己的問題。”
之後，不管郝清顏怎麽問，歐岚選擇保持沉默，她覺得說的再多也無法讓任何人明白自己的世界是怎樣的。
餘鯉迷糊糊地擦幹淨身體，換了郝老師的衣服鑽進被窩裏。尤冰婕坐在她的身邊，将餘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餘鯉披着烏黑的發起身，那雙碩大的眼睛溫柔地看着尤冰婕，輕輕地說了一句：“不是你的錯。”之後側身倒在床上，她覺得頭很痛，而現在像是進入一個柔軟的世界。“餘鯉！”尤冰婕叫起來。郝清顏剛趕到見此狀便說：“冰婕，把壺中的熱水倒出來。”“嗯，老師。”郝清顏将餘鯉的身體反過來蓋上被子，尤冰婕端來臉盆，郝清顏把毛巾浸在水裏，然後擰幹放在餘鯉的額頭，說：“好好睡一覺，會沒事的。”
女生昏昏沉沉地“嗯”了一聲。
就算被如此折磨，我也不會倒下，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別人嫉妒我，別人憎恨我，我也不會糾結，因為那些事與我無關。她的腦袋裏一直重複着這些話，然後腦袋高速旋轉，越來越沉，一場夢悄然而至。
餘鯉站在大海邊，看着海浪拍打着礁石。海風吹着她飄逸的長發，像是塗了一層烏黑有光澤的熒光粉。
一個男孩朝她走來，很清秀的模樣，忽然她覺得自己變小了，因為當男孩走近的時候，她不是向下看，而是平視着那個男孩。
原先美麗的長發不見了，而是梳着兩支羊角辮。
“走吧，我們去擁抱大海。”男孩說着拉住女孩的手奔向藍色的世界。
海水兇猛如獸。
她跟着他奔向那片蔚藍色，不知不覺發現自己站在原地，看着海水裏喊救命的男孩，她想喊，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動彈，腳如同雕塑一樣定在原地。
忽然，她看到遠處有個女人跑去，那個女人背對着她，女人的頭發是微微的卷，如此熟悉。
她久久地看着，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當男孩獲救後，躺在沙灘上的是那個女人。她掙開一切束縛跑向人群，擠進去後，她的聲音突然發出來：“媽媽。”她觸摸着女人的臉龐，冰涼的，她擁抱着女人的身體，冰涼的。“哇——嗚嗚——”眼淚再次湧了出來，如傾盆的雨，放肆無懼。
女孩的媽媽因為救那個男孩走向了深海之中，她的靈魂再也沒有回來。
女孩被人拉開後，那個全身濕濕的男孩從母親懷裏出來跑向女孩，對她說：“你的媽媽去世了。”
女孩居然停止哭泣，只是點點頭回答：“我沒有了保護我的媽媽。”
男孩摸摸她的頭發說：“現在，由我來保護你，小鯉。”
“沐城哥哥，你真的會做到嗎？”
“嗯。”男孩點點頭。
餘鯉媽媽的喪事辦完後，邱沐城一家人也要回家了，邱爸爸臨走前萬分感激餘樂，是他的妻子救了自己的兒子，他把電話留給餘樂，若有事可以找他幫忙，而邱媽媽則把一只小首飾盒給了餘鯉，她蹲下來說：“小鯉，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後要把最好的時光，最美的記憶藏在這個盒子裏。”餘鯉看着盒子點點頭，盒子很精致。邱沐城握了握餘鯉的手說：“小鯉妹妹，我把我們的微笑留在了這個盒子裏，以後不快樂的時候要看看，知道麽？”餘鯉點點頭。
餘樂和餘鯉看着那遠去的一家人消失在盡頭。
餘鯉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張照片，小鯉和沐城在一起，多麽燦爛天真的笑容。
“沐城哥哥，你真的會做到嗎？”
仿佛魔音一般在腦中萦繞，反反複複，不停息。
邱沐城又一次從黑夜中醒來，他用手按摩着太陽穴：“最近做的夢真是奇怪。”然後又躺下睡去，夢中他開始喃喃自語：“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