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6(2)
汽車在停靠站停下，四個人都下了車。汽車從視野裏遠去，出現在面前的是隔着很多草木和沙灘的海。
尤冰婕看到後大呼一聲：“真棒！”
“感覺不錯。”溫璟言雙手搭住尤二和餘三。
陸炎彬站在一旁說：“姐，我們現在去哪裏？”
餘鯉看着陸炎彬，說：“我原來的家。”
“嗯，走吧。”溫璟言拉着兩人的手往前走，陸炎彬走在後面，看着女生的背影，笑容很淡。
走近這個房間，彌漫曾經的氣息，只是多了些塵埃。于是，四個人開始整理這個房子，尤冰婕和溫璟言扯去白布，餘鯉拿來撣子除灰塵，陸炎彬着去提水。有時候讓自己不在意一些痛苦的事就應該做做其他事，比如說家務，就是不要把焦點集中在一件讓自己不開心的事上面，這樣才會如藥劑一樣為身體減緩疼痛。
看着被打掃幹淨的房子，四個人累的倒在沙發上笑了。溫璟言拭去汗水說：“以前老媽總不讓我幹家務，今天終于親身經歷了一回，幹的不賴，我很滿意。”
“盡管我做過這些，但是現在出來做也和在家有差別的。”尤冰婕說。
餘鯉笑着看着房子裏的一切，摸摸手裏的貝殼，那些淩亂的記憶在不斷地排序，開始重新回憶一遍：那張桌子曾經是一家人吃飯時用的，記得自己是坐在右邊，拿着媽媽給買的小碗，特別的喜歡，爸爸有時候會跟自己搶，反過來，他像是個小孩子。廚房的櫃臺邊，自己總喜歡在那裏偷吃媽媽做的菜，最喜歡媽媽做的香噴噴雞翅。被媽媽看到後，會叫自己先洗手，然後給自己一個雞翅，滿嘴的香味，自己會跟媽媽說還想要，她恬淡的笑容依舊在那裏……
陸炎彬也加入進來：“幹活真的很累，不過挺開心的。”
餘鯉看看三個人說：“天快黑了，吃什麽呢？”
“哦，我帶了方便面。”溫璟言說着拿過書包把好吃的全倒了出來。
“我這裏還有面包。”陸炎彬說。
餘鯉看着他：“诶？”
“昨天尤姐姐說你要來海邊玩，所以晚上就去超市買了一些。”陸炎彬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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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冰婕說：“不夠的話，我這還有薯片之類的，哦！還有一些青菜，呵呵。”其餘三個人笑着看着尤冰婕，餘鯉也拿來自己的書包說：“我帶了些午餐肉，飲料和餅幹。”
“我們帶的都很豐富，那麽今晚吃方便面大餐？”尤冰婕說，“我來做。”
“同意。”全票通過。
“薔薇”公館，各家都亮起了燈。
“什麽？！她們去海邊了，我怎麽不知道。”邱沐城驚訝，對着電話說，“什麽時候去的？”
另一邊傳來聲音：“今天上午吧，昨天打電話給璟言，她說不跟我去看電影，要早點休息，第二天要去海邊。”
“忻城，那我怎麽辦啊，在家也太無聊了吧。”邱沐城在房間來回走動。
“要不你去別地散散心？”
“哪還有心思啊，上次那件事後和餘鯉沒怎麽說話，憋死我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這個……”
那邊還未講話，邱沐城又繼續：“以為兩個人先冷靜一下可以改變些什麽，可是我受不了了，腦子都快是她的了。”
“誰的？”
“你說呢？死忻城，如果是哥們的話就幫我想想辦法，今晚給我決策。”
“好吧，我想想。”
電話挂了。
四人坐在桌旁，餘鯉輕輕喝了一口湯，尤冰婕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
“嗯，太棒了。”餘鯉捧着碗說。
溫璟言也夾了一筷子面，快速地放進嘴裏，不斷地咀嚼，忽然一句“尤媽，我愛死你了！”把在座的弄得無語，太誇張了吧。溫璟言摟住尤冰婕說：“以後我有孩子你不僅是孩子的幹媽，還是孩子的保姆，孩子的飲食你包了。”
“好吧，月嫂費用可是很貴的。”
“友情價呗。”
“免談。”
餘鯉和陸炎彬看着她倆，樂呵呵地笑着。
屋內很溫馨，外邊卻是海濤聲，天空沒有月亮，陰森的很，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
在一個房間裏傳出鋼琴聲，飽滿有力，卻讓人在欣賞的過程中感覺到一種憤恨，好像一種反面物質在生成。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鋼琴聲立刻停了下來，一個年老的女人對着坐在鋼琴邊的女生說：“岚岚，吃飯了。”
“知道了，奶奶。”歐岚起身，走到門邊，跟着奶奶出門。
餐桌上，兩人吃着飯。奶奶一個勁兒地為自己孫女夾菜說：“多吃點。”
“嗯，奶奶，爸不回來麽？”女生吃了口菜。
奶奶也吃着說：“剛才打電話回來說是另一家公司的老板請吃飯，所以不回來了。”
歐岚點點頭又問：“那個女人呢？”
奶奶回答：“應該在隔壁的杜阿姨家搓麻将吧。”
“哼。”歐岚輕笑，“還不如死在那裏算了。”
“岚岚，那是你媽。”奶奶責怪的語氣。
“她不配。”狠狠地回答。
“岚岚。”奶奶又一次叫了歐岚的小名，有些心疼自己孫女。
“既然是我親媽，她盡過一個當母親的責任嗎？”歐岚停下來，正想回房，奶奶說：“岚岚，再吃一點，這是奶奶現學的菜，嘗嘗好吃不，陪奶奶說說話。”她蒼老的聲音讓歐岚不忍心，餘光瞥見她褶皺的雙手，如樹皮一樣，那是歲月的洗刷留下的痕跡。歐岚硬是把眼淚倒回了肚子裏，坐下來，為自己的奶奶夾菜。奶奶看着歐岚，眼睛邊的皺紋更加的清楚可見。
第二天，天空晴朗，陽光很亮，海風有些大。四人一起來到涼泉的家門口。餘鯉輕輕敲門，從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誰呀？”門一開，女人驚訝然後帶着笑意說：“是餘鯉啊，快進來。”
“涼媽媽，這是我的朋友和我的弟弟。”
“都進來，快，我去叫涼泉。”涼媽媽走到樓梯口叫着：“*，餘鯉回來了，你下來。”接着，涼媽媽讓大家坐，自己到廚房準備水，溫璟言看看四周說：“不錯啊，餘鯉，這個男生是你青梅竹馬嗎？”餘鯉尴尬地笑笑。
四個人坐在一起聊着，涼泉從樓梯上下來，他站在樓梯口看着帶着笑的女生，她的頭發依舊那麽烏黑，眼睛很亮，餘鯉的視線看到了男生，她站起來：“涼泉。”聲音傳入耳朵的時候，他震了一下，她看他的眼睛，沒有以前的光，好像更深邃了，他怎麽了？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小鯉，你來了。”涼泉走過去示意餘鯉坐下，他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涼媽媽端來水讓大家喝，接着又說：“你們來一趟不容易，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飯，我先去買點菜。”
“謝謝阿姨。”溫璟言謝道。涼媽媽換鞋去了菜市場。
“涼泉，楠辛呢？她怎麽不來？還是打個電話給她吧。”餘鯉看着男生。
涼泉沉默許久，其他人都看着他，他說：“楠辛搬到山上去了。”
“為什麽？要不我們去看看她。”餘鯉提議。
涼泉停了停說：“她不想見你。”
餘鯉感覺很奇怪地回答，她不相信，開口：“我要她親自對我說。”
“說了不想見你，你就別去打擾她了。”涼泉的聲音變得更低沉了。
“我自己去。”餘鯉起身正要向門口走去，卻被涼泉阻止，他的聲音很激烈，忽然咆哮：“你給我站住，她不想見你，你何必自找麻煩。”
“涼泉。”餘鯉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麽。
“涼泉，你冷靜一下，行嗎？”溫璟言站起來說。尤冰婕也按捺不住，邊說：“涼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個叫楠辛的女生為什麽不肯見餘鯉？”陸炎彬雙手插袋說：“如果有什麽隐瞞，就告訴我姐吧，真相到最後總會被一些人知道的。”
涼泉定了定，看着餘鯉說：“餘鯉，對不起，剛才對你大呼小叫的。好吧，你們跟我一起去。”
溫璟言的電話響了，女生示意對不起，出門接電話。片刻後，五個人出發了。
五人走過長長的道路，步步往上走，風有些大起來，陸炎彬護着餘鯉，可是餘鯉感覺這條路很熟悉，好像是一個人有事才會走的路，她的心裏開始不安。走到山腰，涼泉停下來看着餘鯉說：“她就在上面。”
“嗯，我會和她說明白的。”餘鯉真誠地看着涼泉，男生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上去。
五人走了很久，終于登上了山，映入眼簾的是墳墓，兩個女生害怕地抱在一起，溫璟言說：“為什麽她要住這啊，太恐怖了。”
餘鯉停下腳步也有些奇怪。但不知道原因，便繼續走，直到涼泉停下裏，餘鯉問：“怎麽了？”
“到了。”
“她人呢？”
“就在你面前。”涼泉站了一會，餘鯉張望四周，男生在她面前走開，女生眼睛看到那塊墓碑，那張黑白色的照片在瞳孔中成影像，她笑得那麽燦爛，就像明媚的天空。
“什麽？！她死了。”溫璟言看着那塊墓碑很驚訝地說。
剩下的人沉默了。
“這是一個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餘鯉說。她低下頭不說話，陸炎彬看着擔心起來。眼淚不停地從眼眶出來落到地上，原來不僅被人欺負會流淚，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去世了也會狠狠地流淚。餘鯉站在那裏，擡頭看着那張照片，對着墓碑說：“她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那時的她肯定很孤單，只有一個人面對死亡。”
“她執意要這樣，我也勸不了，因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你擔心。她在走之前還笑笑說：‘一個人走向另一個世界也很幸福的’。”涼泉說。
“蔣楠辛，你知道嗎？你是個傻瓜，很徹底的那種。你以為隐瞞會讓我好過嗎？其實你下手真的太狠了，就像刀子一樣來割我的心。你以為你是天使嗎？哼，你是壞蛋，你是傻瓜。”餘鯉把最後兩個字喊得特別重。尤冰婕看的心疼想上前幫助，溫璟言攔住她示意不要。“你是傻瓜，你是壞蛋。”餘鯉的心真的太痛了，她感覺沒有了力氣，腿軟的站不住，一下子倒坐在了地上。“蔣楠辛，你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卻欺騙我，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你沒有……”餘鯉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她會這樣，她只想說自己想的，她不管旁邊的人怎麽想，她就要這麽說，對着墓碑上的那個女生說，對着在另一個國度的靈魂說。
風依舊吹着，吹亂了她的頭發，吹幹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淚水。海的女兒受傷了，她還傷心了。命運會在這樣不經意間給你當頭一棒，看看一個人是否能夠承受的住，并且這一棒很重，落在身上也很痛。而且一個面對已經去世的人，他要學着讓自己的痛苦漸漸地減輕，盡管不斷地用一些激烈的語言對着墓碑狂喊，其實那是自己太脆弱了，想為自己的堅強找些支撐的力量，在一個人的內心，他真的太難受，太苦痛了。餘鯉握緊拳頭，她很使勁，可惜，力氣用完了，眼睛有些困，女生搖搖欲倒，其他幾個人也沉浸在悲傷中，一個身影從身後出現将女生摟在了懷中。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沒事的沒事的。”
王子真的會在公主遭受不幸的事的時候出現嗎？這一場景算嗎？
“終于趕到了。”
溫璟言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到洛忻城，大喊：“你們這麽慢，烏龜啊。”眼淚也有一次從她臉上落下，男生上前抱住她安慰：“對不起，不哭了。”女生在她他的懷裏一個勁地流淚。尤冰婕也在擦着濕潤的臉頰。
風的呼呼聲，山上面的天空有些暗淡，仿佛它也因這樣的事感到難過。有鳥在空中盤旋，發出長長的一聲，如同永不停息的悲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