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NO.13

深水埗有一個布料小販市場，就在警署附近。專賣水晶珠仔等飾品的街道叫珠仔街，因為那一條街都賣珠仔。往那一直走下去就是大南街，大南街有很多五金鋪，皮革鋪的貿易行。走到對面馬路，就有很多賣花邊，蕾絲的布行，再往下走又是布行批發鋪了。

很多人都喜歡去深水埗，一是便宜，二是品種繁多。電子用品，計算機用品有高登，有鴨療街；皮革，各種布料，PVC，花邊，水晶，鈕扣等等去大南街，基隆街；青山道還有成衣批發。雖然都以批發為主，但也零售，還特便宜。

每天都有很多公司的采購都會跑到這裏來掏貨，找合适的樣辦材料。這裏也有很多貿易行，他們會提供樣板，挑中了還可以要求做樣品。不過一般都是以公司名義的對方才會做，畢竟人家也想做大筆的生意。很多公司的采購都會跑到這裏來掏貨，找合适的樣辦。

曾惠儀拉着屈敏兒在大南街附近逛，這裏品種繁多，但人也很多。星期六這裏的店鋪還會開，但一般五點或六點就關門了。而星期天幾乎都休息。曾惠儀心中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一件怎樣的晚禮服，因此她挑選絲帶，扭扣，水晶等等飾品時都是直奔主題的，甚至連配套的首飾都挑好了材料。

屈敏兒跟在曾惠儀身邊看着她娴熟的動作不由感嘆：“你時尚觸感這麽好怎麽不去修讀設計課程呢？做會計天天坐在辦公室對着數字多悶啊！如果想要升職加薪就要不斷往上讀，不斷地考取資格證。然後人越往上讀就越呆，我還真想象不出你考上會計師後的樣子！”

曾惠儀笑了笑：“學會計容易找工作。”

“但入了行後事業發展很緩慢啊，而且加薪幅度也不大。”屈敏兒擰起了兩道修長的眉毛：“你最起碼工作五年以上還要修到學位才有資格當會計主管。這段時間如果你學了別的，早就升上去了。不如你抽些時間去修讀其它的專業吧？設計也行啊。”

曾惠儀心裏一動，她前生也是學過也做過設計的，很喜歡。修讀會計真的如她所說的就是為了找工作，為了穩定地賺錢。屈敏兒果然不虧是她死黨！她轉過身對屈敏兒笑：“好！等我穩定下來了，就抽時間去學。”

屈敏兒笑：“如果你讀設計，我就去陪你。”

“好，一言為定！”曾惠儀知道屈敏兒不會甘心當買手，對布料認識越多，她就會有更多的想法。

兩人又逛了好幾條街，終于把東西都買齊了。

曾惠儀帶着屈敏兒回到家的時候，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黃美芳已經去上班了，曾家良帶着曾偉傑去了九龍城進貨，曾惠詩也去了便利店兼職還沒回來。

曾惠儀把東西都放進房間裏，就把圖紙抽出來給屈敏兒看：“Mandy，這是我設計的禮服，你覺得怎麽樣？”

屈敏兒接過來一看，只廖廖幾筆就已勾勒出飄逸的韻致了。既時尚又優雅，屈敏兒透過設計圖甚至已經想象出這衣服穿在曾惠儀身上是怎樣的美麗了。

“好看！這款式很适合你的身材和氣質。”屈敏兒看看圖紙又瞧瞧曾惠儀說：“用緞面嗎？我們這年紀用淺色的好，紫色或者銀色。寶藍色你穿就有點兒老氣了。”

“我也這麽覺得，但你給我樣板的那個寶藍色真的很漂亮。”曾惠儀打開計算機：“我上了色，你來看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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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什麽時候學會這個？”屈敏兒驚訝了，“以前我叫你跟着我學你還說學這個沒用，浪費你時間呢。”

“我那時真沒空學，又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就偷偷學了。”曾惠儀調出圖片給屈敏兒看，“我還想配上這款手袋，你覺得怎麽樣？”

“哇，絕配！”屈敏兒睜大了眼睛贊嘆道：“這款手袋好看，哪裏有得買？”

“不知道。”曾惠儀看着那個手袋心想這可是2012FW的款式，提前了10年展示，她怎麽知道哪裏有啊？

屈敏兒皺眉：“你自己設計的？呀，你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呀？”

曾惠儀含糊地‘嗯’了一聲，她想着要不要借用別的公司名義去做一個樣辦？以私人名義肯定不會有公司替她做的了，除非自己買工具和材料做。

又或者……

曾惠儀扭頭看向屈敏兒：“你認識做手袋的工廠嗎？能不能拜托做一個樣辦？要是他們也喜歡這個設計大量生産也沒所謂，不過得免費給我做這個手袋，而且要快。”

屈敏兒仔細想了想，說：“有好幾個呢，他們常跟我們公司買裏布了。這樣我星期一就幫你問問。”

“太好了，謝謝你Mandy。”曾惠儀轉身抱着屈敏兒笑着問：“星期一能答複我嗎？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去買工具回來自己做。”

“好，明天我答複你。”屈敏兒說：“你要是做也要幫我做一個啊，這手袋漂亮。我也拿着去參加公司的晚會。”

“沒問題！”如果手袋瞉做好了，多做兩個問題也不大，就是花點時間。

“喂，你快去做飯。”屈敏兒推了推曾惠儀：“伯父他們回來吃飯嗎？”

“肯定回呀。你也別坐在這了，跟我去買菜吧。”曾惠儀一把拖起屈敏兒，不由分說地推着她出門了。

雖然手袋廠對曾惠儀的設計圖很感興趣，但是交貨期卻沒法遷就。這時候工廠都忙着做聖誕節和春節兩大節日的特推系列。趁着假期配合商場活動薄利多銷。

曾惠儀只好自己動手了，不過對她來說并不是難事，她學過也做過。重拾舊藝，稍為生疏，但懂的會的只要練習一下就上手了。對此，屈敏兒十分驚訝，這段時間自己的好朋友改變實在是太大了。

既然自己做，工具也買了，材料自然要用好的了。這時候的皮革價格跟後來相比實在是便宜！曾惠儀看着那些優質的羊仔皮，牛皮簡直是愛不釋手，可惜她又不是做這一行，最多也就買一張。

曾惠儀一邊跟師傅說出自己的要求，一邊跟他聊着市場行情。因為懂要求也就多了，但師傅也沒什麽不耐煩的表情，反而跟曾惠儀讨論了起來。在這種大環境下，這時候的人脾氣都是內斂的，什麽事都能忍一忍，想一想再做。

這天下午曾惠儀又跟着Kevin去倉庫那邊了。高跟鞋踏在黑鐵的地板上十分響亮，人未到聲音已到了，幾乎所有的同事都會回頭看。

曾惠儀覺得很不好意思，故意放輕了腳步，不料腳下一滑。

“小心！” Kevin眼疾手快地扶着差點摔倒的曾惠儀。

“謝謝，吓死我了。”曾惠儀抓緊了Kevin的手站穩了，才松了一口氣，要是真摔跤了，跌痛是小事，走光是大事啊！倉庫裏的同事幾乎都是男人，那多糗啊！

Kevin仔細地看着地板，大手依然緊緊地握住曾惠儀的手，卻朝一邊的同事說：“擦擦這裏，可能叉車漏了油了。你們也要小心。”

然後又低頭看着曾惠儀真心建議：“Yuki，銅料倉庫的地板都是鐵板，沒什麽摩擦力。如果地上有油就更滑了，你還是準備一雙平底鞋在公司比較好，也安全。”

曾惠儀不着痕跡地縮回手，笑着對Kevin說：“是，我明天就準備。穿着高跟鞋在這裏還真是不方便，而且走路聲音也太大了。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

Kevin笑看着曾惠儀，神色甚是溫柔：“其實穿布鞋更好，只是跟你身上的套裝不搭配。要不你安排一下時間，如果哪天你要來倉庫，那天你就別穿裙子穿西褲。”

“好主意！”曾惠儀眼睛一亮，仰起頭看着Kevin笑出了兩個小酒渦。

Kevin被曾惠儀這麽燦爛的笑容煞到了，他的眼神不由閃了閃，想轉移視線又舍不得，不由有些高興又有些害羞……

曾惠儀見Kevin這樣子，為避免氣氛太暧昧而尴尬，就轉移了話題：“你很快要到國內分公司了，普通話說得怎麽樣？”

“不大好。”Kevin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了，估計這語言問題對他也是一個大問題，有些苦惱地說：“我晚上有去上課，老師說我字的發音還可以，但整個句子連起來說，聽起來怪怪的。

“多說就順了。”曾惠儀安慰他說。以前她就曾聽說過這麽一句話：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廣東人說普通話。其實很多香港人說普通話真的是說得慘不忍睹，在2002年，自由行還沒實施，普通話在香港并不普遍。

“聽你這麽說你會普通話啊？”Kevin小心地護着曾惠儀繞過叉車，好奇地問。

曾惠儀點頭：“我去年就開始學了。你看看基金投資方向和回報利率，中國正在崛起呢，未來的發展肯定就是中國了。”

Kevin忍不住又扭頭看着曾惠儀，掩不住地驚訝：“你好厲害！”

曾惠儀擡頭看了Kevin一眼，笑：“會說普通話就厲害啊？”

“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Kevin也笑了：“走，我會把我所知道全部告訴你，我們互相學習。”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