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NO.19

聖誕節過後沒幾天又是元旦了，各個大商場連夜趕着改主題換新裝。才短短一個晚上，西洋風的聖誕樹燈飾禮品等等通通都被卸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中國風的大紅燈籠粉紅桃花，讓人一下子由聖誕過渡到新年的氣氛裏了。

公司裏很多同事都選擇這個時候聖誕節連着元旦一起休假外出旅游了，但這不包括會計部。月末加上年末，會計部的同事們都忙得很。如果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一律都不被批假的。

曾惠儀聖誕假期後第一天上班，坐車的人明顯少了，甚至半途還有座位坐。一是學生還在放假，二是很多上班族還在休假呢。

Fanny是負責存貨的預算和成本的核算，一到月末，或者是會計年度末就特別忙碌了。而曾惠儀作為Fanny的助理，工作也很繁重。因為除了核算和預算外，還要安排盤點，不止總公司的倉庫盤點，還有各分公司的盤點也要她過目和審核的。為了遷就國內統一會計年度，公司也規定每年從1月到12月為一個會計年度，所以曾惠儀她們在聖誕節後至元旦前最為忙碌。

Kevin這次的交接工作最後也是很重要一環就是這盤點的工作了。作為一家大型的貿易公司，存貨是公司很重要的資産，每年都會盤兩次的，對年末的盤點工作更重視了。

這一次的盤點工作，由Kevin帶着曾惠儀和會計師事務所的兩位核數師負責深圳和上海這兩家分公司的盤點；而Fanny跟往年一樣負責香港和新加坡的兩家分公司。大家分工合作抓緊時間，務必在1月1日之前把盤點報告做出來。

其實盤點工作的按排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了，人員分配，工作分配等等Fanny讓Kevin帶着曾惠儀幹，以後這些統籌的工作将全部由曾惠儀負責了。

曾惠儀也沒讓Fanny和Kevin失望，她做事細心負責，有條不絮，一點就通，根本不像剛出校園的新鮮人。Fanny很滿意，在Janefa面前也不時稱贊她。

盤點不外乎就是初盤，複盤，追查異常，核算盈虧，出盤點報告。分公司的倉庫人員已經初盤了，初盤報告也出來了，現在就等着總公司的會計部和會計師們過去複核。

“Yuki，這是配給你的手提電腦，你把資料複制過去。”Fanny把不算輕盈的手提電腦包放在曾惠儀辦公桌上，說：“你和Kevin今天都早點下班吧。Kevin，一會兒記得跟CK.H的核數師們再次确認集合的地點和時間。”

“是。”

Kevin一邊在鍵盤上敲着一邊撥電話，曾惠儀打開了手提電腦的包。噢，IBM！不是現在的那種又薄又輕，而是一個大塊頭，又厚又重，不過速度還行。

下午五點，Fanny就讓曾惠儀和Kevin填了出差單簽了名提前下班了。明天早上集合時間是八點半，在九龍塘東鐵站彙合，然後一起坐火車去深圳。分公司會派司機在羅湖口岸接他們過去，等深圳的分公司盤點完畢，直接由深圳機場飛去上海昆山的分公司，繼續盤點工作。

短短四天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緊密，估計也沒空閑時間在上海玩了，因為除了工作外他們晚上還有應酬，另外報告也得趕出來啊。這是曾惠儀第一次出差，工作卻很不輕松。

跟平時一樣曾惠儀七點鐘就起床了，吃過早餐後就拖着行李箱出門了。黃美芳昨晚已經在她的行李箱裏放了一個紅包了，家人出遠門放紅包保平安是她家的傳統，求個心安。

地鐵不會塞車，在時間上就比較容易控制了。等曾惠儀到達九龍塘東鐵站時，還沒到八點半呢。只是這個時間正是最繁忙的上班時間了，新界往港九轉地鐵的多在這個站換車，加上自從工廠北移，很多香港人開始頻繁地在中港兩地往返了。所以曾惠儀在車廂裏被人擠着，出來了還被擠着，一直擠着到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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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湧湧，個個都健步如飛！

曾惠儀一邊拖着行李箱一邊在掂起腳尖在人群裏找Kevin。人矮就這點不好，更何況今天為了方便她還穿了平跟鞋，就更矮了。

“Yuki，Yuki，Here。”Kevin長得高，一下子就見到了曾惠儀，不由揚起手朝她揮舞喊道。

“Kevin，早晨。”曾惠儀也見到Kevin了，忙拖着行李箱快步朝他走過去，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站在Kevin身邊穿着黑色正裝的一男一女，估計就是CK.H的核算師了。他們都客氣地笑着說：“是我們早到了。”

站內人多又暖和，Kevin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來搭在手臂上了。雪白筆挺的襯衫外面罩着一件英倫風的格子背心，白晳幹淨的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笑容，典型的港男形像。

他笑看着曾惠儀說：“我也是剛到。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CK.H的Joe Wong，這位是Ally Cheung，這幾天他們會和我們一起去盤點。Joe，Ally，要辛苦你們了。這位是我同事Yuki Tsang。”

Yuki跟Joe和Ally握手：“你好，你好。”

“你好。”

Joe Wong身材稍矮，穿着跟Kevin差不多，但看上去非常的年輕。唇紅齒白的，臉上的皮膚嫩得簡直能掐出水來。

Ally Cheung相對來說皮膚稍黑，很瘦，五官輪廓深刻。她化着淡妝，嘴角帶笑地看着大家。

四人客氣寒暄一番後，就在Kevin的帶領下進站了。

這個時間段，別說普通的車廂，就算是頭等車廂也幾乎坐滿了人，更別說找連在一起的四個座位了。于是曾惠儀他們只能分開坐了。

分開坐也有好處的。一大早起來趕着集合，估計昨天晚上大家都沒睡好，現在應該都困了。要是坐在一起免不了要客氣地找話題說一說，聊一聊，以免冷場了。現在倒好了，分開坐，在這将近五十分鐘的車程裏，可以安安靜靜地休息睡一覺了。

四人出了境穿過橋到深圳羅湖海關這邊，Kevin就進去免稅商場買煙酒了。那時候還沒像現在這麽嚴格地管制着煙酒，海關人員幾乎都不檢查你的包，他們都是或站或坐着看你們走過，除非你真的看上去像走私帶毒品的樣子，不然他們連動都不想動一下的。

Kevin買了不少人頭馬白蘭地和萬寶露，三個五，分給曾惠儀和Joe，Ally拿着過關。

這些是買來送禮的。那個時候商界有一句話說國內的政府機關人員所說的‘研究研究’就是等于‘煙酒煙酒’。不管是不是，但這‘煙酒煙酒’還真能打敗了‘研究研究’，辦事情就順利了。

順利地過了海關，司機已經等在羅湖口岸了。Kevin和司機幫着把行李箱都放到後車箱裏，才上車往位于深圳南山的分公司出發。

深圳南山住宅區林立，但那時候也不貴。曾惠儀記得那時候一套二手的一室公寓價錢不用二十萬。

曾惠儀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心想盤算着要不要也在這邊買套房子出租？

此時已過了上班時間了，公路上車不算多，司機開車也開得很快。一個多小時後，就到分公司了。

四人進了早已安排好的會議室稍作休息，Kevin就讓人事部通知分公司會計部門以及倉庫部門的相關同事們過來開會了。

時間比較緊，明天下午之前曾惠儀他們就務必複核完畢。下午在深圳機場坐四點鐘的班機飛去上海了。

前期準備得好，會議只開了二十分鐘就結束了。Kevin是按照貨品存放位置來分配工作的，這樣就可以避免大家跑上跑下前前後後轉，節省了時間。

下午上班時間一到，每人就拿起分配給自己的資料，帶着計算器開始工作了。

存貨量多不是問題，但如果存貨價值貴就是個問題，那表示抽查的比例得高！花時間啊！

連續四天連軸轉舟車勞頓累死人不說，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出報告也不說了，曾惠儀還要跟着Kevin，會計部主管，報關經理和廠長出去應酬。

若是平時曾惠儀很樂意甚至找機會跟着去，但這幾天實在累啊，就算只去露個臉來回也得花上兩小時，還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應對。

可出來社會混，想出人頭地的誰不應酬？這應酬也不是人人都會的，也要講究技巧功力的。除了天生的性格，天賦和經驗外，還要有那種榮龐不驚的淡定心态，才能在衆人精中周旋。

可能香港曾是英國殖民地的特殊歷史，香港商場那一套做法根本不适用于中國，直來直去直插主題就事論事對上了說一句話都埋下了n個陷阱的迂回說法，簡直就是對牛談琴，根本談不到一塊去。

應酬不當，生意泡湯。進軍國內市場之前如果不認真地了解中國國情，以及古老的中華民族，等着撞上鐵板上。

曾惠儀當年就撞了無數次鐵板，撞得頭破血流之後慢慢摸索總結教訓，才練就現在這身本領。

Kevin在這方面就比曾惠儀遜色多了，他性格內向，普通話說得也不是很流利，于是他就綻開親切中又帶了羞澀的溫柔笑容，來者不拒地幹杯。倒也引起大家對他的愛護，效果反而不錯。

12月31日晚上八點半，曾惠儀正坐在港龍航空的飛機上，閉着眼睛聽着王菲的新房客。清亮如天簌的嗓音和優美的旋律令極度疲憊又煩躁的曾惠儀安靜了下來…….

終于，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過年吃多了！阿媽落足料煲的花膠海參靓湯，各式紅豆糕，黃金糕，蘿蔔糕等等，還有果仁，朱古力，蛋卷……短短幾天，廿二已經面如滿月了大汗淋漓地消耗了600大卡，吃一個金榛朱古力雪糕，又補了回來。何苦，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