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盛俞挂了電話,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離譜，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宋輕一個人應該也能辦到這件事情……
盛俞揉了揉太陽穴。
會長果然是個非常麻煩的人物。
盛俞靠着欄杆, 給宋黎也打了個電話過去。
宋黎過了一會兒才接，對方的臉在光腦裏面看着有些疲倦, 大概是很久沒休息了：“大小姐, 你又有什麽指示。”
“高中征兵的事情你聽說了沒？”
“聽說了，很多人給我打了電話, 這次連着Alpha一起坑, 上面有很多Alpha有意見，不過所有意見都被打了回來，也不知道帝國的那些高層是不是腦子出現了什麽問題。”宋黎撐着下巴，“好了, 如果你想吐槽或者抱怨的話可以開始了。”
“這次牽頭的是誰？”
“我想想……”宋黎皺了一下眉頭, “周齊陳三家，大部分大家族中立, 反對的都是些平民Alpha和Beta, 不過這種時候站中立和投贊成票也沒什麽區別，我估摸着這裏面還有其他事情, 不過那些事情就不是我該知道的了。”
“行，挂了。”
“今天怎麽利落？”宋黎驚訝。
“嗯。”
盛俞挂了電話，也沒在天臺逗留直接回了班。
班上的人還在讨論這次征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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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 我覺得去參加不虧, 我們Beta考軍校多難啊, 其實最後想要進入軍隊還是要走大衆選拔這條路，到時候還不一定有這麽多的福利。”
“我也覺得，錯過了這一次, 就很難有下一次機會了，我還想在開機甲，進入軍隊之後應該每個人都會有機甲吧，想想就很爽。”
“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太行……福利太好了，每個高中都這麽招人，那麽多人，我感覺負擔不起吧，總感覺奇奇怪怪的。”
“怎麽可能負擔不起，帝國這麽有錢。”
“就是嘛，走上人生巅峰就靠這一次了，反正我是準備參加的。”
“确實負擔得起，畢竟可能一波就全死光了。”盛俞的聲音插了進去，“死光了，就不用給錢了。”
“你在胡說什麽？”一個人叫了起來。
“用你們的腦子想一想，打仗多麽需要錢，這種時候要人還給那麽好的福利……你覺得為什麽，培養軍事行動人才有必要這麽着急嗎？”盛俞說道，“只能是戰争需要。”
“你們在場的有幾個會熟練地駕駛機甲？來舉手，不會真覺得在打仗的關頭還有人能分出精力去好好培養你們吧。”盛俞掃了眼班級。
“看，沒有，現在不能熟練駕駛機甲的人去戰場就是廢物好嗎？”盛俞靠着門站着，“希塔雅雖然比我們小很多，但機甲制造方面他們堪比聯盟的水平……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而且希塔雅一直和周邊的幾個國家都交好，如果打起來…… ”
“盛俞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另外一個人皺着眉頭說道，打斷了盛俞的話。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麽，這本來就是事實，我不想看着我的同學們抱着一腔熱血去送死。”盛俞說道，其實她不想管，但是看這些人上頭的樣子……要是最後沒指标還上了五百多，她不是白白送了條密碼，而且宋輕估計也會更加郁悶。
“帝國這些年有很多淘汰的機甲，是吸引火力的好東西，沒廢大力氣培養的還容易被大餅迷惑沒有社會經驗的人駕駛這種機甲再好不過了，反正飛起來就行了。”
班上的人有些沉默。
“這些只是你的猜測，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們會上前線的基礎上，我覺得我們應該相信帝國，盛俞你到底是在哪邊聽了什麽東西，被洗腦了吧。”
“就是，這次又不是整個帝國的戰争，只是靠近希塔雅的那片區域的戰争而已，危言聳聽，根本就不需要這麽多人。”
盛俞想說自己親眼見過，她深吸了一口氣，質疑自己的國家是一件很讓人痛苦的事情，正常人都不會願意去做這件事情。
“就是，盛俞，對我們這些平民來說，這次确實是往上爬的最好機會。”
盛俞突然感受到了宋輕所說的無力感，有些事情就是沒辦法解釋清楚。
她看着教室裏的人，笑了笑：“一個區域？這次的目的估計是拿下整個希塔雅，為什麽會覺得這只是一個區域的戰争，随便你們吧，反正我話放在這裏了。”
盛俞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自己獲得了貴族Alpha的青睐，就想阻止其他人向上爬了，自己不敢去就不敢去……見不得人好。”
盛俞捏緊了拳頭。
“我覺得盛俞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宋輕在廣播裏也明顯和那個人吵起來了，她的性格大家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好事情，我相信宋輕也不會是那個态度。”章雲素起身說道，看着那個說盛俞壞話的人。
“所以你覺得帝國會害我們嗎？”那個人反問道。
“我只是在反駁你說盛俞的內容，你如果想去，那你就去，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她們只能勸說，讓你知道其中的風險。”章雲素說道，她也确實沒辦法回答對方的問題。
“其實我也覺得盛俞說的有道理啊，看看那個人說的，要求比正常低了很多，好處還那麽多，如果不是帝國和你們說這件事情，你們相信嗎？”白英小聲地說道，“而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份征兵內容主要還是針對Beta，因為對Alpha來說，提前還是等大學畢業，雖然這次的要更好一些，但是其實還是差不多的……”
“估計只有非常需要錢的Alpha才會參加。為什麽要什麽都不會的Beta呢。”白英小小聲。
“不敢就不敢，別找借口了。”另外一個人說道，“最煩你們這種人，理由一堆一堆的。”
盛俞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狠狠地踹了腳桌子，他們沒錯，他們的理由都對，但她還是煩躁：“那你們就去好了，笑死了，你們去不去，最後死不死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勸你，最後你不去，我能拿到錢嗎？又不能。”
“還有那個說我見不得你們好的，真是笑話，你誰啊，我連你叫什麽我都不知道，真把自己當根蒜了，你心眼那麽小就以為全世界心眼都那麽小？”
盛俞握緊了拳頭，氣不過錘了一下桌面，把傅斂吓了一大跳，果然，這女人的暴脾氣藏不住了。
下課時間，教室外面很熱鬧，教室裏面很安靜，因為盛俞發了火，外面還聚集了看熱鬧的人。
“大家都和諧一點。”任錦出來打了個圓場，“最終都是個人的選擇不是嗎？好了，不要吵架了。”
盛俞嗤笑了一聲，不想說話了。
宋輕那邊也在做努力，本來學校各方面都是準備在不告知家長的情況下，直接簽署協議的，畢竟只要簽署了協議，如果最後不去，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不過宋輕直接帶着學生會的人強行把光腦發了下去，讓學生和家長進行交談，并且提前把那份通知發給了家長，學生容易頭昏，在社會上經歷過摸爬滾打的人要更難忽悠一些，而且大部分人在這個年紀還是會聽家長的話的。
果然不出意外，大部分家長都是不同意的，帝國經常和別的國家打仗，沒有家長希望自己的孩子冒風險，可能以後還是會去上戰場，但絕不是現在。
盛俞拿着光腦，看到盛女士居然破天荒地給她發了消息，雖然只有三個字。
【媽媽：不準去。】
【盛俞：沒準備去。】
【媽媽：嗯。】
盛俞看了眼傅斂，傅斂也沒聯系家長，雖然他沒說話，但顯然這人也是不準備去的。
“腦子壞了才會去。”傅斂吐槽。
“确實。”盛俞挑眉。
宋輕在拿到光腦之後打了很多電話，最後表示可以以個人的名義捐五百萬來抵消指标的要求，不過錢給出去之後，對方沒收錢，把錢退了回來。
宋輕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其實那些人是想收錢的，但想到盛俞和宋輕的關系以及盛俞的鬧騰程度，還是沒收。同樣，宋輕也沒辦法解決Omega的事情，問了很多人，然而沒人知道Omega要去幹嘛。
報名表要在周四前自行交到學生會，還有人在學生會監督，因為怕宋輕會直接把報名表全部丢了。
宋輕坐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裏，來一個人她的心就沉一分。
周四報名截止，最終交上了一百七十八份報名表，沒有一個Alpha參與，一百七十八個全部都是Beta，至于Omega，宋輕在有人提出休學的申請的時候才知道走了哪些人。
宋輕看着人把報名表拿走，整個人都有些陰郁，那人大概也是怕宋輕搶奪，東西一塞直接就走了，這一百七十八個人會在周五的早上單獨開會，參加測試，符合要求的會直接簽署協議。
在周四吃晚飯的時候，盛俞發現那夥人在食堂和樓梯口貼了通知，表示沒有寫申請表的學生也能來旁聽會議，并且周五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簽署協議。
十分鐘後，宋輕又開了廣播，表示周五學校要全面消毒，所以全校放假，要求不參加會議的學生吃完晚飯就直接回家，不要在學校逗留。
如果留下來參加會議，那麽周五參加完了會議之後，要在宿舍樓待到學校全面消毒完才能回家。
放假還是在學校開會然後悶在宿舍裏等待。
沒有填寫報名表的人，除去自己不想參加的，剩下那些家長不同意所以沒有填寫報名表的，其實在和家長辯駁的時候就已經消耗了一大部分填寫報名表的勇氣，因為真的想去，直接填就好了，反正家長不在身邊，也沒辦法手動阻止，選擇權還是在自己。
然而他們沒寫，他們的沖動還是被家長的權威和勸說給壓下去了，心理上已經有了退後的跡象，現在有了連放三天的誘惑在……是放假還是和父母吵架，跑得更快了，哪有學生不愛放假呢。
有些人可能會想着順便聽一下，現在可能順便也不想了，畢竟聽了也不一定去參加，浪費放假的時間。
當大部分人都選擇不留下來參加會議，從衆心理也會讓有苗頭想要留下來的人，可能也會離開，畢竟好朋友還可能喊他們一起出去玩，三勸兩勸，也就走了。
宋輕這波玩的就是心理，只要不去那個會議，就不會被騙走，簽字憑借的就是那股沖動的勁和會議的氣氛。
盛俞當場差點笑出來，宋輕簡直把學生會會長的權利用到了極致，貼通知的人臉都綠了，學生們也很震驚，廣播結束後，大部分人都在歡呼，商量着晚上去哪裏玩明天去哪裏玩，畢竟是突然多出來的一天。
拿了光腦之後，盛俞就背着包去了學生會，宋輕果然正在和負責人吵架。
“你這是在阻礙我們工作！”
“我怎麽阻礙了？我又沒阻止想要留下人的人留下來，我還覺得你在阻礙我們學生會的正常工作。”宋輕面無表情，“而且我已經和上面的人談好了，沒有指标的要求了，你應該接到通知了吧？”
“會長，走嗎？”盛俞抱着手臂站在門口。
“走。”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行了行了，學生都走光了，你的話也少點吧。”盛俞打斷了那個人話，“知道你們少了人獎金就會減少，但你少忽悠了人也算是做了好事，為自己積點德吧。”
那人抿了一下嘴唇，顯然是被盛俞說中了，是的，每個人都是錢。
“拿人命換錢缺德不缺德。”
“我跟你說，你不要胡說八道。”那個人瞪着盛俞。
“你去不？我就問你，如果是你，你去不。”盛俞沒好氣地說道。
那個人頓了一下：“去。”
“真要是這麽好，你遲疑什麽東西，你遲疑是什麽原因你自己心裏沒點數？”盛俞和宋輕招了招手，“走吧走吧，去摸毛絨絨。”
那個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尴尬，不過也是老油條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這次看着盛俞和宋輕離開，也沒再阻止。
宋輕和盛俞出來的時候，學生确實差不多已經走光了，說到放假，大家都很積極。
“只是可惜了那個Omega，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麽。”宋輕嘆了口氣。
盛俞心裏有大致的想法，然而沒辦法說。
“走的人我查了一下，家庭狀況都非常一般，給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每個學校都要十個Omega，要這麽多人做什麽？還是這種方式。”
“我用宋家的人脈查了一下，上一次有這種情況是二十年前，然後，貌似每隔二十年左右的樣子，就會征集一部分的Omega。同樣，也不知道那些人去做什麽了，我試着想找二十年前那批人的名單，但沒找到……。”
宋輕瞥了眼盛俞：“為什麽你的表情怪怪的。”
“因為我也覺得很不好。”聽宋輕這麽說，盛俞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自己的那個想法，她插着口袋，低頭看着地面，踢開了一顆石子，“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總感覺你有事情瞞着我。”
“別想太多，也建議你別查下去了，秘密的東西，你查得多了，宋家也不一定護得住你。”盛俞說道。
“你這麽說話好累，不如說明白點。”
“就是讓你別查下去了，等你有能力了再探究背後的事情。”盛俞看着宋輕，“我的話就是表面意思，畢竟你知道，我這個人…… 比較悲觀，你就算查到了，如果情況不能，你又能做什麽？不過是徒增煩惱。”
宋輕：……
“這個問題卡在心裏，很煩，我沒辦法不去想。那種事情嘛……軍隊有虛拟系統，百分百真實體驗，根本不需要真人，而且軍隊那邊明顯不知道Omega的事情，是兩個部門在要人。”
盛俞看着宋輕：“你了解得還挺清楚？”
“這是常識，一般寫在征兵廣告的最後。”宋輕沒好氣地說道。
盛俞：……
“你分析一下，她們要高中生Omega幹嘛？”
“那些人還有其他共同點嗎？”盛俞問道，其實她不想讨論這個問題了，但一次兩次直接阻止，宋輕估計又要胡思亂想，還不如她幹脆引導一下宋輕，往好處去想。
“不想去看毛絨絨了，我把資料調出來，你看看。”
“行。”盛俞腦殼疼。
到了家，貓似乎沒想到周四會有人，沖到了門口，盛俞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地狼藉，很顯然827還沒來得及收拾殘局，827看到兩個人也愣了一下。
盛俞：……
“貓拆家很正常，我要不給你打點錢？”
“宋輕，我都和你說了它聽得懂話，你不要這麽縱容它。”盛俞說完低頭看着貓，“今天和明天的罐頭都沒有了。”
宋輕欲言又止，看了盛俞好幾眼。
“我們去書房。”
“好。”宋輕看了眼貓，不忍心再看它可憐的小眼神。
進了書房，宋輕把十個人的資料全部都調了出來，盛俞開了投影。
資料很全面，包括分化時間，家庭住址、祖籍、家裏人的信息、家庭收入等等各種資料。
“這十個人家庭的年收入基本上都在十萬元以下，多子女家庭級的Omega。”宋輕說道。
“現在大部分人都有兄弟姐妹吧。”
“确實。”宋輕嘆了口氣。
“這些人的成績都不錯。”盛俞靠着桌子，“我來操作，你等一下。”
“好。”宋輕退了開來。
盛俞進入了十三中Omega的□□庫，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表格：“根據十個人的信息，我篩選了和她們家庭條件差不多的人，因為很明顯，這次他們要的是沒背景的人。”
“然後，這是按照成績的排序，基本上都分布在筆試成績排名的年級前五十，沒有被選中的這幾個，家庭條件要稍微好一些。”
“所以篩選标準是成績？”宋輕皺眉，其實這個社會并不太看重一個Omega的成績如何，所以她一開始也沒太關注成績，“為什麽是成績。”
盛俞思考了兩秒：“可能有些地方有什麽特別無聊的文職工作？Omega比較細心有耐心吧，而且家庭條件差一點，更能吃苦，貴族的Omega大部分都比較嬌貴。”
“你真這麽想？”宋輕覺得這分析的可能性非常小，“那也不需要高中生，體制內的文職工作一般都是要考進去的吧。”
“我感覺可能還有其他的篩選條件，我們不知道。”宋輕看着投影，但是她能拿到的資料也就這麽多了。
盛俞靠着桌子：“所以，別想了。”
“嗯。”
“其實你想想，我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只要忽略一些東西……”
“是的，就是不像從你嘴巴裏說出來的而已。”
盛俞：……
“你放心，我不想了。”宋輕收了東西，想不想也就這樣了，她确實無能為力。
“嗯。”盛俞點頭，松了口氣，“晚上吃什麽？”
“随便，什麽都可以。”宋輕其實不想吃，但是看盛俞興致勃勃地模樣，點了頭。
“行，那就出去吃吧，我去換件衣服。”
宋輕看着盛俞：“你上次的校服還在我宿舍。”
“哦，對哦，我都忘了，周一的時候我把校服還你，順便拿回我的校服。”盛俞說道。
“行。”
兩個人去了一家評價不錯的火鍋店。
“心情不好，就要多吃點，我把我們接下來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吃完火鍋我們去小吃街。”盛俞說道。
宋輕震驚：“你點了這麽多，還吃不飽嗎？”
“走兩步不就全部消化掉了嗎？”盛俞迷惑。
宋輕：……
宋輕從來都沒有吃得這麽撐過，她感覺走兩步都很困難，然而旁邊的盛俞已經開始吃第二個冰激淩。
“你就不怕拉肚子嗎？”
“不會的。”盛俞有信心。
“這麽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宋輕勸道。
“其實我感覺我沒吃多少。”
宋輕：……
她決定還是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