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求你!我死也要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愉快!
山薇問:“你愛她?”
書喬不響。
“你竟趁人之危!你別忘了,你是江槐的兄弟!”山薇竟指責他。
書喬徑直走去穿鞋。
山薇對他而言,不算什麽,要交待,也無需向她交待,盡管他心裏也有些許不安,為自己剛剛那一瞬間的忘情。
他的冷酷,似乎打擊到了山薇。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只想做為一個朋友去安慰她……”
“你少騙人了!”
“那麽你想怎麽樣?”山薇太凜厲,一眼就把所有都看穿,他只好放棄僞裝,如果真要批判,那麽來吧,他無所畏懼。
但臨到這一刻,山薇又退縮了。
“我只想提醒你,朋友之妻不可欺。”
“我沒你想的那麽龌龊!”
突然之間,書喬憤怒,恰似這長久時間所積累下的冤屈在這一瞬間終于爆發,但話一出口,他便呆住,即使對全世界說謊,他也瞞不過自己,他愛紫苑,從未有一時一刻地真正放棄過。
怎麽辦,他确實已成為賊。
他背轉身,像逃一般離開了那個家。
書喬決定放棄再參與江槐與紫苑的事,不僅是因為被山薇抓包了的緣故,也因為确實難過自己的心理關,在這之前之所以能平安地守護在紫苑的身邊,完全是因為紫苑根本連正眼都不瞧他,可看看現在,只要紫苑稍微向他示弱一點,他就丢盔棄甲,将所有道義抛到九宵雲外。
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山薇提醒,他自己也知道,這有多危險,有多可怕。
然而,想是這麽想,做起來,卻沒那麽簡單。
這天早上,書喬醒來卻無法起身,口幹舌燥,想倒杯水喝,手伸出去,抓到了杯子,卻沒力氣把杯子抓回來。
杯子摔到地上,水灑了一地。
直到中午,返回宿舍的同學們才發現躺在床上已高燒至昏迷的他,立刻将他送進醫院裏去。
不久後,收到消息的紫苑和山薇一起到病房裏探望他。
紫苑一進來就抓住他的手,眼裏的關切一覽無遺,“一定是這兩天東跑西跑地累壞了,真是的,都是因為我。”
紫苑的坦誠讓書喬感到羞愧。
尤其是當他看到山薇雙手環胸,倚在門口,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直盯着他。
他立刻把手從紫苑的手裏抽出來,生硬地說了聲“沒事。”
那天下午,紫苑沒有走。
她坐在床邊捧一本書看,偶爾查看點滴,偶爾回頭看看書喬,沖他笑一笑。
她專心照顧他,就像專心照顧她心愛的小孩。
“不悶嗎?”他忍不住問。
紫苑晃晃腦袋,把書皮翻給他看,“笑話三千,要不是怕吵到你休息,我怕我的笑聲已把屋頂掀翻。”
書喬定睛看她,确認她有在忍笑的樣子,這幾日蒼白的臉上,終于浮現了兩朵紅雲。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
江槐如果能知道這樣受她照顧是件多麽幸福的事,也許就不會怕到躲起來了吧,這個笨蛋一樣的家夥!
紫苑似乎又讀到一則可笑的,咯咯咯笑出聲來。
他受她感染,忍不住問,“到底有什麽那麽好笑的?”
紫苑俏皮地轉頭,“你想知道?”
書喬點點頭。
“那我念給你聽?”
“好。”
紫苑開心地笑了,她轉過身,清清嗓子,便捧着書,一本正經地講起笑話來。
書喬一臉沉醉,心,卻像割裂般淌出血來。
他不敢讓紫苑看見他的表情,于是他緊緊地閉上眼,扭過頭去。
紫苑讀完那則笑話後,沒人笑,誰也沒有笑。
病房內,久久地持續着沉默。
之後,書喬對她說,“紫苑,沒關系,想哭的話,就盡情地哭出來,不必勉強自己。”
但紫苑沒有哭。
這天晚上,紫苑在照顧他吃過晚飯後才走的,醫生說他仍需留院兩天,紫苑便說“明天再來看你。”
第二天一早,書喬接到一個陌生女人的來電。
那之後,他換下病號服,匆忙地離開了醫院。
“是方書喬是嗎,我是江槐的朋友,我叫黃玫,方便的話,可以見個面嗎?”電話中,那女人說。
他們約在一間咖啡廳。
他推門而入,還是清早,客人不多,因此一下就找到了人。
果然是她!那個在搬家之日送來花籃的女人。
“你好,方書喬。”
女人起身向他微笑,氣質依舊是那麽雍榮華貴。
在這一刻,書喬認定她是個非常有涵養的女人,因為以她的身份,她根本無需對書喬如此客套,但她真誠對待江槐身邊的所有人。
“你好。”書喬向她點頭,入座。
黃玫為他點了一杯藍山,之後她點起一根煙,“介意嗎?”點煙前她問。
書喬慌忙搖搖頭。
她微笑,姿态優雅地把煙放進嘴裏,點燃後,深深地吸了幾口。
之後她望着窗外,說,“江槐在我那裏。”
“您說什麽?”
滾熱的咖啡自書喬的手裏濺出來。
黃玫開車,親自把書喬送到了她的家門口。
“他的狀态并不好,我希望你能好好勸勸他,但也不要太過強人所難。”看得出,黃玫對江槐非常地憐惜,但這種感情是不是目前所看到的那麽純粹呢,沒人知道。
“我知道,我會注意措詞。”
書喬下車。
書喬輕輕按動門鈴。
許久之後,門才打開,門背後露出的,果然是江槐的臉。
書喬的表情扭曲了。
雖然他答應過黃玫,要好好勸,不要動怒,可一見到江槐的面,他還是忍不住動手了。
他抓住江槐的衣領将他拖了出來。
因為他滿腦子裏都是紫苑,都是她心碎、哭到無法呼吸的模樣。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現在就站在這裏,站在他面前。
他怒不可遏地将江槐壓在欄杆上,對他怒吼,“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紫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可你卻,卻在這裏——”
他心痛難擋,肺也快氣炸了。
可江槐卻當自己是局外人一樣,只有冷冷地笑着的一張臉。
“好厲害啊,方書喬,竟然能被你找到這裏來。”
他話裏的嘲諷語氣,生硬得就像刺一樣。
書喬紅起了眼睛。
他不由仔細端詳起江槐,只幾日不見,江槐已面無人色,眼窩深陷,人更是瘦了一大圈,想也知道,他也不好過,只是——
“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跟紫苑分手?為什麽要住在別的女人的家裏?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
但書喬的質問,只換來江槐輕輕的一笑。
“還能為什麽,已經沒興趣了呀,對紫苑,”江槐輕輕推開書喬的手,搖搖頭說:“仗着我喜歡她,就妄想控制我。”
書喬皺眉:“她控制你?”
“她以為她是誰?讓我幹嘛就幹嘛,說一句想跟我一起住,就買齊家具硬搬進來,說是關心我,卻不管我需不需要就逼着我去做檢查?”
書喬聽出來了,“她那是在關心你!”
“關心?”江槐又是一聲冷笑,“如果所謂的關心,是連你的自由也要剝奪的話,換作你,你要嗎?”
我要!
我像瘋了似的想要!
可就是我這麽想要去擁有的紫苑,卻被你以這樣的口吻輕視了。
“江槐,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說這樣的話,想要激怒我,可是我不懂,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書喬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
他不相信江槐會是這樣翻臉無情的一種人。
然而江槐馬上用了更加令人無法置信的話回答了他,“你當然不懂啦,你這個純情的家夥!女人啊,一旦到了手就會變得不新鮮啦,就像過了保質期的水果,開始散發出一股讨人厭的味道,雖然丁紫苑是很可愛啦沒錯,我也承認,我也一度以為她會是個例外,但令人遺憾的是,她并不是。”
書喬感到有一股寒氣自腳底下竄上來。
不知不覺,他已握緊了拳頭。
“江槐,你說實話吧,你病了,是不是,而且病得很嚴重?”
一定是這樣吧,看看他的臉色,那麽蒼白的,還有之前那令人疑窦叢生的流鼻血。
黃玫說,他不肯去醫院,連她勸也沒用,“我相信他仍深愛紫苑那姑娘,但我覺得他這次心意已決,已不是我能夠左右。”
書喬嘆了口氣,看向江槐,“如果是因為生病你就要跟紫苑分手,這樣做,是不是太不信任紫苑了?我相信紫苑不是那種人,她絕不會因為你生病了就——”
“夠了,方書喬。”
江槐突然一臉厭惡地把書喬的話打斷了。
“我沒你說得那麽偉大,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住在其他女人家,”他整整衣領,走去拉開門,做出一副要回家的姿态,“這樣的關系,不用我說,你也是明白的吧?”
方書喬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把拳頭揮向了江槐。
書喬下了出租車,走進醫院大門。
夜幕已經低垂,當他接近住院樓時,遠遠的,他看見一道身影在門前的草坪處轉來轉去。
紫苑雙手背在身後,一邊走,一邊用腳踢着地上的小草。
過了會兒,她又蹲□,用手輕輕捧起那些被她踢到倒蹋下來的草。
她扶着那些草,在喃喃低語,仿佛是在道歉。
随後,便有一滴滴鑽石樣的液體從她臉上滴了下來。
滴個不停。
書喬心痛如絞。
他剛想啓動步子走過去,卻又見她飛快地把眼淚抹幹,站起身,展開雙臂,仰望夜空。
紫苑,你想說些什麽?
紫苑,你想擁抱什麽?
紫苑,究竟怎樣做才是對你最好的方式?
書喬跑過去,從背後輕輕撲住了紫苑。
紫苑沒有受驚,她很平靜,仿佛一下就能猜出抱她的人是誰。
她拍拍書喬的手、無限關懷地對他說:“書喬,你不乖呢,醫生說你擅自離院。”
書喬把臉埋在她的背上,悶悶地說:“是,對不起,你批評我吧。”
紫苑笑了。
“那可不行,要是我對你不好,江槐會怪我的。”
“不必理他,我已不願意當他兄弟。”
“為什麽?”紫苑驚呼。
書喬不應,只将手拼命地緊了緊,眼眶裏濕意集聚,恐怕很快就要決堤。
書喬問:“紫苑,如果,連我也要勸你離開江槐,你要怎麽辦?”
紫苑頓時全身僵硬。
随即,她狠狠地推開他。
“紫苑!”他追上她疾走的步伐,“紫苑,你聽我說……”
“我以為至少你是支持我的!我以為至少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可你卻,你卻——”
紫苑又一次泣不成聲,她是徹底崩潰了,她是再也撐不住了,她放棄形象,大嚷起來:“我要見江槐,書喬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江槐在哪裏了?那麽,我求你,我求你告訴我江槐在哪裏好不好,我想見他,我要見他,我死也要見他!!!”
遠處,山薇踏着夜色快步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