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一切是不是又回到了起點?

“梅林在上,現在,立刻下去!”斯內普聲音極為嚴厲。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不應該是和盧平教授在地下室麽?

巴克比克落地,海格沖上來揮動手,尋找到我後一把接過,一邊不停的道歉,詢問我是否狀況還好。“噢……我不知道這裏為什麽會出現攝魂怪,這不是它們職守的範圍。該死的!梅林保佑!”

我輕聲細語安撫心懷愧疚的海格,這時随着一聲巨響,斯內普的掃帚也落了地——那把掃帚比常人的大出幾倍,應該是海格的東西。

“張曉沫。”他沒等掃帚安穩下來就跳到了地上,快步走過來,像夜的幽靈一樣快速。

我就站在海格旁邊,未及反應已然被他找到。他用指尖觸碰到我的校袍,然後精準的抓住了我的手臂。

“教授,什麽事?”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忍住心裏奇怪的難受感,語氣淡然的說。

“跟我走。”他語氣極冷,“這是命令,跟我回霍格沃茨。”

“現在并不是宵禁時間,教授。”

他的手緊了緊,捏得我生疼。“作為你的魔藥導師,我有權命令你現在去地下室,協助我的魔藥工作。”

助手?我擡頭,這只是一個臨時的借口,對嗎?

海格和他身後的小屋越來越遠,牙牙跟着我跑了一小段路,站住了,朝着我依依不舍的嗚咽。

巴克比克在嘶叫,和海格在月光下靜靜的站着,像是一高一矮兩個雕塑。我轉頭,看着一直悶聲往前走的斯內普,他的臉隐藏在月色的陰影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猶豫了一下,我輕聲說:“教授,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我的腳步有意停滞,任他拉着我,而他仿佛沒有聽見我說話,步子一點也沒有松懈,最後完全就是生拉活拽着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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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心情已恢複平靜,只覺得渾身酸痛,加上遇見攝魂怪受到了驚吓,太陽穴突突突的生疼。我用力想要抽回被他抓緊的手,說:“我知道,你只是怕我出事,才把我帶回來,現在,我想回赫奇帕奇休息室了,我真的很累。”

“你現在要回休息室?沒有人知道你就是你,你的室友如果看見桌椅,杯子,書本在空中飄浮,會是什麽反應?”他轉過頭來,咧了咧嘴角,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是在笑,然而他眼裏卻毫無笑意。

我張了張口,卻發覺無力反駁,确實如此,在魔藥效果沒有退去之前,我回休息室或許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僵持之間,已經沒有人走動的長廊上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西弗勒斯!”麥格教授從對面走過來,在斯內普和我面前三四米的位置停下,狐疑的問:“你在和誰說話?”

斯內普把抓住我的手放到背後,我被他猛力一拉扯,整個人撲到他的身後,搖晃着差點沒站穩,我本能的想要抓住什麽,沒被禁锢的那只手一下子勾住他的肩頭,腦袋一下子撞到他的後背。

他渾身一震,松開了我的手腕。

“什麽聲音?”麥格教授的疑惑似乎更大了,“我聽見有誰在動?”

“米勒娃,”斯內普說,“什麽都沒有,剛才我懲罰了一個在走廊上使用違禁咒語的學生,現在他已經走開了。”

“西弗勒斯,”麥格教授很溫和的說,“你知道,現在學校裏依舊不太平,小天狼星越獄後,這裏的安全是值得擔心的。特別是哈利波特,我希望你能記得老師的職責,就算,也許我知道你并不太喜歡他,但是,我想你知道我想要表達什麽。”

“是的,米勒娃。”斯內普很平淡的說。

麥格教授又一次消失在了走廊盡頭,她的腳步聲剛剛消失,斯內普便猛然轉過身來。

與他幾乎是貼身相對,我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黑色。

走廊上現在安靜得可怕,除了我和斯內普的呼吸聲之外。這種氣氛似乎讓人有些不舒服,但我只是感覺平靜而已,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第一次單獨和他交流時的那個我了,慌亂已經離我遠去,給我力量的,是面對他時下定決心的執着。

他的背很舒服,帶着溫熱的體溫,絲滑的黑色長袍很薄,我甚至感覺到了他健美有型的背脊凹凸的形狀,和那觸碰一下時他身體的瞬間僵直。手扶上他肩頭的時候,我多麽希望他能夠轉身抱住我,哪怕只是一瞬而已。然而這不過是我的美好幻想罷了。

“去我的辦公室。”他沒有再伸手過來探索我的手腕,而是直直的開口,“牽住我的衣角,讓我知道你沒有逃走,聽到了嗎?”

“是的,教授。”我捏住他垂下的袖口一角,輕輕向下拉了拉,向他示意我的存在。

回到熟悉的地下室,我站在斯內普的辦公室中間等待。他到隔壁的儲藏室裏拿來了一罐藥劑,示意我喝下去。“這是顯身藥劑。”他垂下眼眸,背靠在他那張墨綠色的斯萊特林特色的椅子裏,疲倦的閉上眼。

我看着那泛着淡黃色光芒的藥劑,輕輕的喝了下去。把罐子放到辦公桌上,我忽然看見一地碎片,微微一愣,想起自己之前在這個辦公室裏經歷了什麽——那破裂的玻璃瓶躺在那裏,流出來的隐身劑也還那裏。斯內普沒有使用“清理一新”整理一下嗎?

倦意襲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想到什麽,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壓着什麽東西,我伸手拿起,發覺那是一件黑色的長袍,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還是躺在斯內普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裏,而辦公桌的另一邊,斯內普像是一座黑色的雕塑,一動不動,身上只穿着襯衣,我手上的應該是他的長袍。

九月的天還有些寒意,我可以确定這是深夜或者淩晨,因為原本潮濕的地下室此刻冷得徹骨。

一只蠟燭在辦公桌上熊熊燃燒,借着微弱的燭光,我發覺自己的手臂已經顯形了。站起來,我猶豫着是否現在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然而轉念一想,才發覺現在恐怕宵禁時間都已經過半,如果被麥格教授之類的逮住,也許下場會很慘烈的。

于是我站在桌前,靜靜的看着沉睡的斯內普。

他的臉确實算不得好看,很奇怪他會是黑發黑眼,或許他有意大利的血統吧。長臉,大鼻子,眉間的蹙痕,緊抿的薄唇,這一切使他看起來有些意外的嚴厲感。燭光下的臉色不僅蒼白而且泛黃,油膩的黑發随意搭在額前,凝成一股。一身的黑色,就算是把黑色外袍給了我,他的襯衣也還是黑色,黑色,為什麽他這麽喜歡這個顏色呢?

忍不住想要傾身向前,看仔細一點,再看仔細一點,心裏明明知道他長得并不好看,可是就是想要去看他,沒來由的吸引力,我究竟為什麽會這麽喜歡他?

為什麽?忘不了那個執念?

臉頰拂過燭臺,燭火灼烤的熱度讓我一下子覺得疼痛,“啊,”雖然聲音很輕,還是出聲了。

斯內普的黑色眼眸立刻與我對視。

站直了身子,現在,我不會再退縮了。在巴克比克的背上翺翔時,我已經想得很清楚,是的,他也許有一個美麗的女友,有自己的生活,可是,這并不是他就要拒絕我做他助手的理由,我已經在他的影響下逐漸喜歡上了魔藥,我要成為一名魔藥大師,這與我是否喜歡他,甚至都是無關的。

“教授,”我開口,“你要我來地下室做什麽工作?”既然他在海格那裏這樣說了,我就要把握住他的話漏。

“助手,我的助手。”斯內普的聲音低沉卻有力,“你的隐身劑并沒有成功,我不收回說你失敗了的話。然而,經過考慮,我決定這學期重新聘請你擔任我的助手。”

“謝謝教授。”我心中一喜,他并非用這個做借口?

“原本,我是不打算繼續任用你的。”斯內普緩緩的說,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動,“小天狼星越獄後,霍格沃茨并不安全,這一學期,我會有更多時間投入到巡夜這一類的工作,實在無力再單獨給人授課,這是我不願意任用你的最大原因。然而,你很執着,我知道你很執着。”他加重了最後兩個字并且重複了一次,“我重新考慮後,決定還是繼續任用你,但是,授課時間并不會太多,如果你想要學到什麽的話,也許圖書館反而會是個更好的選擇,就算這樣,你也願意嗎?”

“……我願意。”一直都是。

沉默了一陣子,斯內普起身,揮動魔杖,将我身後的椅子變成了一張小床。“你就睡在這裏,天亮後離開。”他在屋內轉了一個圈,似乎有些手足無措,接着推開卧室的門,走了進去。

我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後用一個“清理一新”清掃了地上的痕跡。

艱難的一天,可是我度過了。

☆、黑魔法防禦課

我翻來覆去無法再次入睡,有點想要溜去隔壁儲藏室找到安眠藥水,好果斷給自己按下睡覺的開關。地下室很冷,不過魔咒變出來的小床很暖和,斯內普的黑袍還在我這裏,把它再次蓋在身上,仔細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帶着淡淡汗味和幾種魔藥在坩鍋裏熬煮時經常會發出的一種熟悉味道。手緊緊捏着衣服,覺得心裏安定了許多。

安靜,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音,偶爾只聽得到自己躁動的翻身聲。斯內普不知道是不是在卧室門口設置了消音咒語,卧室裏沒有傳出過一點響動——也有可能是他睡着了。

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和他隔着一道牆睡在相隔的房間,想着他睡在床上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垂下,鼻息不再帶着冰冷的拒人千裏,而是自由而沒有情緒的舒緩。

知道不能胡思亂想,我把頭埋到被子裏,耳朵卻不由得發燙,好像貼在火山口。

真的擺脫不了,拒絕不了,再不去想為什麽會喜歡他了,這終究不需要任何理由。尋找理由就像是給商品貼上标簽,會失卻了它本身的價值和美好。

次日醒來的時候,辦公室裏并沒有人。我走出去到了魔藥教室,才發覺斯內普已經從卧室裏出來,正坐在他的老位子上看《預言家日報》。

“早上好!教授……”我話還沒說完,斯內普的魔杖就從報紙邊緣伸了出來,一道魔光閃過,放置在桌面上的食物就飛過來,成了我面前的早餐。“吃完了就去上課,今晚不要來找我,我不在。如果要上課,我會用貓頭鷹通知你,或者直接在魔藥課後告訴你。懂了嗎?張小姐?”

他的臉從垂下的報紙裏出現,随即蹙眉,“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喝了僵化魔藥嗎?”

于是我老老實實坐下拿起刀叉,咽下半塊牛油面包,聽見斯內普不時翻報紙的聲音,不禁揚起嘴角。

上午的魔咒課上朱莉追問我去了哪裏,半夜都沒有回來,讓她無比擔心。

“沒有課就去了霍格莫德,因為太晚了就在那裏過夜了。”随意想了個借口敷衍,很少騙朱莉,然而這次卻不得不撒個慌,否則她如果知道我在地下室過夜,估計下巴都會掉下來在地上砸個坑。

我要學會一個咒語實在很難,因為沒有魔杖,很多魔咒缺乏輔助工具而使用不出來。魔咒課也是我最頭疼的一門課,雖然弗立維教授很耐心的教導,但是無法學會的就是無法學會。

面對着面前的木箱,我聽着周圍此起彼伏的咒語聲,将食指和中指并攏,深吸一口氣,然後對着木箱揮動手指:“箱子移動!”一道微弱的魔光從手指縫裏滲透出來,飛躍到空中,然後像發散的手電筒,還沒到達箱子的邊緣,就沒了光亮。

“又是一個無法學會的咒語。”我無奈的朝朱莉笑笑,我已經習慣了在魔咒課上探索自己能學會什麽,無法學會什麽。

曾經也懷着希望邁進奧利凡德魔杖店,然而毫無收獲,還記得奧利凡德先生遺憾的眼神:他陪着我在店裏仔細找了很久,沒有一根适合我的魔杖。

弗立維教授走到我身旁,輕聲說:“張小姐,下課後請留一下。”

也許弗立維教授又想要課後單獨輔導我,這樣的事情偶爾會發生,并且使我最終學會了幾個咒語,雖然掌握起來也許還不太熟練。

等教室裏的人都走光後,弗立維教授貼心的為我端來一杯茶,我剛喝了一口,便聽見教室的壁爐裏一聲巨響,然後是鄧不利多的聲音。

“曉沫,我可愛的女孩。”

詫異的看着鄧不利多從壁爐裏走出來,一邊拍着身上的灰。

“校長?”我站起來,滿肚子都是疑惑。

“噢,事實是我想要找你,聽說你上午有魔咒課,所以就讓弗立維教授留下你,我是不是過來晚了?菲力克斯的食物吃完了,貓頭鷹還沒有把新的鳳凰口糧還沒有送過來,今天我只好一直在辦公室研究菲力克斯的口味。”他終于想起來拿起魔杖對自己使用了一個清理一新。

“昨晚,”鄧不利多說,“我無意間在欣賞窗外風景的時候,發覺了一只鷹頭馬身有翼獸正在天空上飛翔,那種美麗的動物是我非常喜歡的,聽說海格将使用這種可愛的生物,在神奇生物保護課上。”透過他發光的眼鏡,我看不清他的目光含義。

我一愣,說:“那是巴克比克……”

“今天早餐後,我回到辦公室,斯內普教授就在那時來訪,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他詢問我是否知道你魔咒課的成績,我回答他說弗立維教授和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試圖解決你這一類的留學生出現的與英國巫師魔法中一部分咒語無法互相适應的問題。”鄧不利多坐下了,在我對面。

“呼神護衛。”弗立維教授開口,“由于你無法使用這個咒語,面對攝魂怪将變得非常危險。”

“也許現在我們必須試着解決這個問題,因為小天狼星的越獄,這一學期攝魂怪都會在學校附近出現。”鄧不利多接着說。

從魔咒課教室走出來,我腦子裏不停回想鄧不利多的話:“由于弗立維教授工作繁重,我決定另派一位教授來負責輔導你學習呼神護衛的工作。”

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盧平。

那個在列車上遇見過的男人,衣着破舊,看起來憂郁而疲憊,在新學期開學的晚宴上,斯內普似乎不掩飾對他的厭惡,而昨天晚上我和斯內普争執的時候,他又出現在了斯內普的辦公室內。

還沒有上過他的課——這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中午聽到消息,海格給三年級學生上課使用鷹頭馬身有翼獸,結果傷了一名斯萊特林的學生。

這是海格的第一節課,結果竟然搞砸了,他一定很難受。我回寝室就讓西弗給他送了一封信,他很快回信:“別擔心,雖然我大概會是霍格沃茨歷史上第一位只上了一節課的老師……”他确實非常沮喪,不過我知道海格可以承受得住的,因為他是個堅強而樂觀的半巨人呢。

日子就這麽過了幾天,鄧不利多約定的我和盧平單獨開始授課的時間還沒到,我就迎來了第一節盧平上的黑魔法防禦課。

走進教室的時候我沒有想到盧平會這麽做:他直接說這節課是實踐課,只需要魔杖,然後就讓我們跟着他離開了上學期被洛哈特打扮後還沒有清理過的黑魔法防禦課教室。

他透露出來一種淡然的自信,掩藏在他破舊的衣衫之下,反而有一種落魄英雄似的魅力。

“教授,這節課我們幹什麽?”一個學生開口問他,是跟我們一起上課的一位拉文克勞。

盧平只是扭頭過來笑了笑,然後繼續朝前走。

經歷上一學年洛哈特的課後,大多數學生都對這門課失去了應有的興趣和信心。盧平的一反常态,突然之間吸引了大家的興趣,畢竟沒有哪個學生希望自己上了七年的黑魔法防禦課,其實什麽也沒學到。

我走到學生的最前面,盧平的身後。鄧不利多還沒有正式引見我們,也許他也不記得列車上的事了,如果那樣,那麽他估計并不認得我。

沒有走多久,我們在教員休息室門口停下,盧平首先推開門走進去,接着學生們魚貫而入。

我詫異了一下,因為椅子上正坐着一位教授,斯內普。

斯內普的表情在我看來難以說清是想要準備冷眼旁觀還是熱心嘲諷,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盧平跟前,雙手在胸前交叉。

“萊姆斯,”他說,帶着嘲笑的口吻,“我可不認為把博格特藏在衣櫥裏是個好主意。”

“謝謝你的建議,西弗勒斯。”盧平語調很愉快,“要在這裏看看嗎?這是我的第一節課,或許你能給一些建議?”

他目光從盧平那裏掃過,落到了我的臉上,他挑了挑眉,看起來帶着一絲不耐煩,“我想我可以在這裏再坐一會兒。”

因為有斯內普的存在,像是被丢進了低壓鍋,課堂氣氛似乎一下子壓抑了不少。盧平把我們安置在衣櫥兩側,然後開口:“我想作為七年級的學生,大家應該都知道博格特是什麽東西,在這裏我不做解釋,不知道的同學可以回去翻閱《初級黑魔法防禦》,在其中的第一百三十七頁。”

他忽然敲了敲衣櫥,随即後者開始晃動,有什麽東西似乎要從裏面蹦躍出來似的。

“博格特的特點是會變成你最害怕的東西,”盧平說,“它們以你恐懼的形象來征服你,如果你不能克服心理障礙的話,你就會變成博格特的俘虜。”

“有沒有人能說出制服博格特的咒語是什麽?”

“滑稽滑稽!”一個拉文克勞男生說,“讓它變成你認為可笑的形象。”

“完全正确!”盧平用一種贊賞的笑容環顧四周,“現在,有誰想要來試一試對付博格特?”

現場的氣氛完全被盧平帶動起來了,所有人都躍躍欲試。

我坐在最靠近斯內普的一個角落裏,正在悄悄觀察斯內普的表情。

“張曉沫?”盧平的聲音,“誰是張曉沫?”

這下子全部人都轉過頭來了,我呆住,看着站在衣櫥旁的盧平,後者用一種溫和的目光迎視。

“教授,我不确定我能否完成這個咒語,因為我沒有魔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這話來讓我覺得萬分尴尬。

“征服博格特的是你的內心而不是你的魔杖。”盧平朝我一點頭,輕聲說,“你現在需要的,是嘗試。”

我聽見斯內普一聲輕咳,回頭看他,見他微微朝我點頭。

他是在鼓勵我試試?

站起來走到衣櫥前,盧平問:“現在,你來想想,你最恐懼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從來沒想過什麽是自己怕的,什麽又是不害怕的。

盧平說:“如果你不知道,那麽也沒有什麽,因為博格特會讓你知道答案的——這也許是好事。現在,讓我們來想想,那麽,什麽是你認為滑稽可笑的?”

休息室裏安靜了幾秒,我忽然升起一股子勇氣,扭頭看了看斯內普的方向,然後大聲說:“穿着小醜衣服的斯內普教授……當然,只是開個玩笑。”心裏對自己的惡作劇還挺滿意,誰叫他前幾天對我的隐身劑否定得那麽堅決?

幾聲嗤笑傳來,但由于當事人在場,大家都不敢笑出聲。氣氛一下子古怪極了。

盧平笑着說:“那麽,也許我們可以現在來試一試。”

我轉過去看斯內普,他蹙眉,面色卻淡淡的,張口,似乎從嘴裏輕聲吐出了什麽詞,但是我聽不見。

“好,準備開始。”盧平将魔杖對準了衣櫥,示意我準備好。

我舉起右手,緊張的盯着即将開啓的衣櫥門。

會是什麽?我害怕的是什麽?

“一,二,三!”盧平揮動魔杖,衣櫥的門一下子打開了。

面對着裏面走出來的博格特,我立時愣住。

為什麽,是這個?

☆、盧平教授

從衣櫥裏走出來的,是我。

是的,就是我自己,穿着霍格沃茨長袍的自己,站在了我的對面。

我的博格特,就是我自己?

好像是面對着一面鏡子,我完全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我”朝我伸出手,揪住了我的衣領。

周遭安靜得只聽得見吸氣的聲音,而我的腦袋正嗡嗡作響。

“快念咒語!”盧平的聲音好像是從遠古的荒原傳來,遠不可及。

我盯着“我”的眼睛,黑色的,眼睛。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我害怕的,是我自己嗎?我一直在害怕自己?怕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覺得被人拉開,接着看見一個黑影擋在了我面前,“我”的博格特愣了一下,似乎開始準備變形,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道魔光飛快的閃過。“滑稽滑稽!”是斯內普的聲音。

原本凝固的課堂氛圍一下子又爆發了,我無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個博格特飛速的變成了只穿着襯衣和短褲的盧平教授,頭發是仿佛要爆炸的樣式——這是斯內普覺得可笑的形象。

盧平走過來将我拉起,對自己的形象被斯內普想成如此似乎毫不惱怒,帶着淡淡的微笑,俯身到我耳畔輕語:“課後留下來,張曉沫。

接下來的課依舊正常,盧平的教學生動有趣,很快,估計沒有人會記得剛才我出現的那個意外,除了我自己。

等到教師休息室只剩下我和盧平,還有斯內普的時候,我才發覺到一點異常。

“教授。”我看了看斯內普,後者一直坐在從剛才我們進來上課時他就坐着的那個位子。盧平或許要找我說話,可是斯內普為什麽還留在這裏呢?

“萊姆斯,”斯內普在我看向他的時候正在開口,“我想今天的意外說明了你在衣櫥裏安置博格特,恐怕是個錯誤的決定。”

“不,西弗勒斯,恐怕我不這樣覺得。”盧平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我旁邊。這使得我得以仔細的觀察他。“張曉沫,你好,我是萊姆斯·盧平,你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也是你的魔咒課課外輔導教師。我想你可能覺得這個介紹有些多餘,但我并不這麽認為。”

盧平擁有一張不算英俊的臉,加上蠟黃的臉色,并沒有多少美感。他的胡茬說明了他并不太注意外表,還有笑起來會露出的黃牙齒,這使他看起來更顯滄桑。

然而他專注而熱情的眼神,還有溫和的笑容及雖然沙啞卻親切的聲音,能夠使人自動屏蔽他所有的窘迫,而把全副精力投入到他的優點上去。

與他相比,斯內普的性格确實顯得太糟糕了。如果斯內普有盧平這樣的性格魅力,又有誰會注意到他油膩膩的頭發或者那個鷹鈎鼻子?不過,如果斯內普跟盧平一樣,那他大概也就不是斯內普了。

我笑着對盧平說: “你好,盧平教授,我是七年級的赫奇帕奇留學生,張曉沫。”

輕松的開頭使得我們之間的陌生感立刻消失了,我忽然覺得鄧不利多做了個正确的決定,我會喜歡盧平教授的。

“萊姆斯,我想我是否該走了?”斯內普站起來,走到我們兩人面前。我仰頭,斯內普的鷹鈎鼻子無限放大,我發覺他正低下頭來。

“張小姐,我希望你的魔咒能力能夠有長足的進步,這樣我們都會輕松很多。”沒有諷刺的意味,他的話說得淡淡的。

“謝謝教授,我知道是你向校長提議,要加強我的咒語能力。”

“我只是不希望再次遇見麻煩。”斯內普說完,看了一眼盧平,轉身出了休息室。

盧平忽然笑出聲來,接着搖了搖頭。

“盧平教授,”我問,“為什麽我的博格特是我自己?”

“這要問你自己了,”盧平說,“今天就到這裏,午餐時間到了,讓我們一邊走向大廳一邊來想想,中午會有些什麽樣的美味?”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盧平成了我接觸得最多的一位教授。

他真的很有趣,作為老師非常有魅力。我和他約定在晚上八點開始在教師休息室裏進行額外的魔咒課練習,有時候我要先在地下室做一些工作,接着會匆匆跑到休息室,而迎接我的,總是盧平的笑臉。他善于引導學生,鼓勵是他的慣用方法,就如同冷嘲熱諷是斯內普的慣用方法一樣。

就在七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課過後幾天,三年級的課上,一個學生竟然完成了我沒完成的事情,将博格特變成了穿着滑稽祖母衣服的斯內普。這件事在整個學校風傳,斯內普變出的盧平倒是沒有人提起。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發覺斯內普的心情可不怎麽好。不論是魔藥課還是在晚上的地下室,他總是板着個臉。

“教授,”我一邊往坩鍋裏放材料,一邊問,“這樣可以了嗎?”

“不可以。”斯內普站在我旁邊,只低頭往坩鍋裏看了一眼,就下了結論。

“可是,”我猶豫着說,“我必須去上盧平教授的課外輔導,現在已經遲到了。”

斯內普仿佛沒聽到我的話,拿起魔杖在坩鍋裏輕輕的晃動。“清理一新!”

我睜大眼,看着坩鍋裏即将煮好的魔藥瞬間消失。

“重做。”斯內普冰冷的聲音。

“那魔咒練習怎麽辦?”我壓住心頭升起的怒氣。

“我會向盧平教授說明你今天未到場的原因。”

“可是……”

“如果你還繼續想要做我的助手的話,”斯內普提高了音調,“留在這裏。還有兩天就是那個日子了……”他聲音又低了下去,以至于我最後兩個詞沒有聽清。

我沮喪的重新開始啓動魔藥制作程序,然後看着斯內普消失在壁爐裏。

過了一會兒,壁爐再次發出聲響。盧平和斯內普一起出現了,前者臉上帶着輕松的笑容,後者則依舊陰沉。

“你好,曉沫。”盧平說,“西弗勒斯告訴我你今天不能來上課了。”

“是的。”我與斯內普對視一眼,斯內普眸子裏閃着光。

我說:“對不起。”

斯內普和盧平走進了隔壁的儲藏室,直到我把第一個材料重新放進坩鍋的時候,兩個人才走出來。

“明天的課你還來上嗎?”盧平走到我旁邊,替我把一部分鈍齒草放進坩鍋。

“不行……教授,”我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明天我晚上要離開學校,我要去霍格莫德。”

“明天不是周末。”盧平說, “對嗎?”

“明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覺得耳朵很燙,似乎在上面點燃了一根火柴似的。

“生日快樂!”盧平愉快的說,“我送給你什麽禮物好呢?”

“什麽都不需要,教授,這段時間我已經夠麻煩你了。”我忽然很想給盧平一個擁抱。

“西弗勒斯,你會送給你這位可愛的小助手什麽禮物呢?”盧平扭過頭,看着斯內普。“她可幫了你不少忙,你知道。”

我愣了,盯着面前開始翻滾的坩埚,不敢回頭去看斯內普的臉。真尴尬,早知道我就不說這話了。

安靜,只聽得見坩埚裏的聲音。

“我會送禮物的,萊姆斯,可是你并不需要知道。”斯內普說,“你說得太多了。”

盧平笑了笑走了。我沉默,一直沉默到魔藥工作完結。

“走了,教授。”我低頭就要往外走,想要逃跑得更快一點,幻影移形為什麽不能在學校裏用,哎。

“等一下,張小姐。”斯內普的聲音在背後傳來,舒緩而有力。

☆、魔咒效果

我像戳在地上的木頭樁子,直立立的。“教授,”我深吸一口氣,小聲問,“什麽?”

“生日……快樂。”斯內普說。

“謝謝,”我臉紅了,“我很高興。”

“你想要什麽東西?”斯內普道,“諸如……”

“啊……”我微微張嘴,“我……”

“萊姆斯說得對,你幫了我很多忙,我理應答謝。”斯內普嘆了一口氣,說:“你想要什麽?我才知道明天是你的生日,沒有準備,但你可以提出要求。”

提出要求還叫做送生日禮物嗎?我看着斯內普,他不會從來沒有送過別人生日禮物吧?連那個……那個女人也沒有嗎?

我平複了一下心跳,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氣直視他深不可測的眼睛,說:“我要的禮物,很簡單。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生日日期,可以嗎?”

斯內普面帶詫異,挑起一邊的眉毛,“為什麽?”

“你送我禮物,我以後總要回禮的,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我想要知道你的生日日期,這樣,我到時候也可以對你說一聲生日快樂——就這麽簡單。”我快速說完,覺得心跳又快了許多。

斯內普頓了頓,輕緩的吐出幾個單詞:“一月九日。”

“謝謝教授,我喜歡你的生日禮物。”我想我恐怕是扛不住了,得趕緊走掉。轉身就逃,為什麽這麽想哭?想過很多次,想要問出他的生日,終于知道了,卻是如此突然的情況。

第二天下午和萊特、朱莉及幾個在霍格沃茨結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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