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賦。所以,如果你想要獲得我的尊重,就拿出一點能夠讓我贊許的東西。”
站起來,對着斯內普輕輕的一笑,“教授,對不起,我也許,真的很難使用呼神護衛。”
中國法師家族的守護神是固定的,這與西方巫師完全不同。上次昆吾學校來訪問時左天澤已經在霍格沃茨露出了自己的守護神,他的左家标記——玄武。而我,也有自己的固定守護神,張家的标記是朱雀。這就是為什麽我一直對于學習呼神護衛并不太在意的原因,因為我固有的守護神和這個魔咒是沖突的,朱雀的印記使我無法很好的自主選擇呼神護衛的形象。
慢慢的将左手的袖子卷起,露出左手肩側的标記——那裏,是一只紅色線條的朱雀,正在展翅高飛的形象。
“那是什麽?鳳凰?”盧平說。
朱雀的形象确實接近于鳳凰,也容易讓人混淆,然而實際上這種來自中國古老血統身上的印記所銘刻的并不是鳳凰。朱雀是一種火屬性的神鳥,流傳在中國的神話裏,也流傳在中國法師的血統裏。
“我有自己固定的守護神,這是流傳在中國法師家族成員血液裏的,我的家族形象,就是這個——朱雀。”我無奈的笑了笑。
“你可以召喚出它嗎?”盧平眯起眼。
“可以。”我猶豫了一下,“但是,我不想。”
“為什麽?”斯內普一雙黑眸裏閃過詫異,“這種守護神難道沒有什麽作用?”他雙手在胸前交叉,身體繃緊,看起來像是一根急待發出的弦。“中國法師的守護神,難道連攝魂怪之吻也不可避免?”他彎起嘴角,表情仍舊冷冰冰的,帶着諷刺的口吻,“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想要使用你的那個守護神,或者,你根本是為了不想學習呼神護衛而尋找借口?張小姐,我不得不說,下一次如果你和攝魂怪相逢,我可不會再騎海格那個巨型掃帚。”
“西弗勒斯,不要勉強她。”盧平安慰性的摸了摸我的腦袋,他的那雙寬大而粗糙的手溫柔的撫過我的發間,讓我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教授,我不是不能用那個法術,只是不想而已。至于為什麽……我現在不能說,請原諒。”
“那麽,你是不是還願意學習呼神護衛?”盧平說。
沉默了幾秒,我點頭。“雖然我本身的中國守護神不能夠改變,但是并不是說我不可以學習英國的類似魔咒……我只是……有些,我想我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沒辦法學習這個。”
“只要你還想學,那麽,肯定是能夠學會的。”盧平舉起魔杖,再次将他的守護神召喚出來,那匹狼在我們周圍轉了一圈,又一次不見了。一種溫暖安詳的氣息卻立刻包裹了我,讓我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你可以再仔細想想,是否要學習呼神護衛,或者,因為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守護神,而放棄學習呼神護衛,我想這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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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鄧不利多校長的本意,是讓我跟着教授你學習這個咒語。”我剎那間臉紅了,我在做什麽?瞻前顧後的浪費自己的時間,也浪費了盧平的時間。
“我們在這些天的教學裏已經獲取了快樂,不是嗎?結果并不是非要那麽絕對,鄧不利多校長那裏,也許我可以告訴他你的一些情況。”
“不,教授,”我說,“我希望學會這個,呼神護衛,我自己的守護神,不是家族的……是我自己的守護者。”
“你會學會的。”盧平說。
“西弗勒斯,”盧平的臉轉向正一臉不屑的斯內普,帶着淡淡的笑容,“你也給曉沫示範一次這個咒語,如何?”
斯內普表情一愣,輕聲回答:“我沒必要為一個故作虛弱的‘中國’法師浪費自己的時間,現在,我要回去熬制狼毒藥劑。萊姆斯——如果你這個月不想變成那種可笑的動物在禁林裏只穿個褲衩到處亂跑的話。”他說完,臉上帶着似乎已經親眼目睹那一幕一般的表情,幾步并作一步,消失在了教員休息室門口。
盧平對于斯內普的惡毒諷刺似乎沒有什麽反應,聳肩,然後對我眨了眨眼睛說:“沒關系,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是周六,我祝你周末快樂。”
走出了休息室,到大廳吃晚餐。走到赫奇帕奇桌邊的時候,我很擔心會碰見萊特,現在,我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是我先把一切話挑明,然而,我卻無法面對這個後果,說到底,我還是個懦弱的人,或者斯內普說得沒錯,我很虛弱,其實一點也沒有面上表現出來的那個強硬樣子。
走到桌邊的時候才發覺用餐時間已經快結束了,很多人起身開始離開。我随意找了個位子,坐下吃東西,風卷殘雲,低頭不管不顧,其實只是怕看見萊特。
吃完東西,到地下室上晚課,斯內普對教員休息室裏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提起,一切如常。
沉默着做完一切,起身告辭的時候他叫住我說:“周末我必須要你的幫助,狼毒藥劑的制作出了一點小問題,我要重新開始,你知道三天後就是月圓夜,所以你必須待在地下室一整個周六和周日。”
這在現在對我來說反倒是個好消息,我笑了笑,點頭說好。
☆、疼痛
不知道怎麽回到寝室,我一路都是魂不守舍。在走廊上碰見了皮皮鬼,在快樂的唱着整人歌謠,做鬼魂就沒有煩惱了吧?
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面前跑過。“奎斯!”我大聲招呼,讓那個小不點停下來。“你好啊!”
小精靈奎斯端着一個盤子,上面是一些很熟悉的瓶瓶罐罐——在田楚成為龐弗雷夫人的助手之後,我經常能看見這樣的瓶瓶罐罐,那是校醫院的藥品。
“你在做什麽?”
“有人生病了,奎斯送藥過來。”奎斯小聲說。
“萊特,”薩姆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椅子上起來,走過來。“萊特生病了。”
我瞬間怔住,呆呆的看着薩姆紅紅的鼻頭,還有那張帶着疑惑的臉。“你怎麽了曉沫?你不知道——”
我轉身,将薩姆接下來的話關在了門外。“萊特下午上課回來後,就突然臉色蒼白,他說他渾身都疼——梅林才知道,這事兒有多玄乎。”
萊特生病了?
躺倒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聽見窗邊傳來撲扇翅膀的聲音,大概在貓頭鷹棚屋酒足飯飽後的西弗飛進了屋子,落在了桌面。它照着老規矩一爪子踩在了我的枕頭邊,用小喙嘴輕輕敲了一下我的手指。
“西弗……”只有這時候才敢喊出他的名字,我将西弗攬進懷裏,它柔弱的小心髒就在我的指頭間跳動,像是小鼓在碎碎的敲動,帶着生命的音律。
睡着了,真不想醒來。
第二天起床時,我看見桌邊的紙條,朱莉和史蒂文去霍格莫德了,可能晚上才回來。我走出房間,上樓梯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看見零落的人群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娛樂,不時有笑聲迸發——這照舊又是一個愉快的霍格沃茨周末。我在人群裏尋找薩姆,把他單獨叫到一邊。
“萊特怎麽樣了?”我急切的詢問。
“他現在還躺在床上。”薩姆搖搖頭,“他一晚上基本上沒說話,龐弗雷夫人後來還來過一次,說他不知名的疼痛是由于情緒急劇變化而産生的,昨天晚上給他喝了安眠藥水,現在不知道他醒過來沒有……”
我心裏一緊,沒有等薩姆說完話,轉身進了萊特的寝室。
沒辦法不管,說得再怎麽決絕,也沒辦法不管。
我走進萊特的房間時,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萊特蜷縮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一頭原本飄逸的金色長發此刻随意蓬松,看起來髒亂不堪。他就像是只蝸居的毛蟲,悄無聲息。
“是誰?”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咬牙,輕聲回答:“是我。”
“你是誰?小精靈?”他悶悶的笑了幾聲,大概覺得這個玩笑其實并不高明,沉默片刻後,語調變得冷酷,“走吧,你說過,我們做不了朋友。你還來這裏幹什麽?”
“我們現在做不了朋友,沒錯。但是之前的那些年,我沒說要忘掉。我現在以一個舊友的身份來看你,不行麽?”我走過去,把桌上的玻璃杯拿到他嘴邊,“喝口水,你的嘴唇很幹,你知道嗎?”
我無奈的笑了笑,應視萊特直直的目光,他輕輕的擋開我的手,“我不口渴,而你,也不需要哄孩子一樣來安撫我。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忘了我七月就過了生日吧,你送我的禮物我可還戴在這裏。”他解開胸前的兩顆扣子,将白皙的胸膛露出來,“你送我的吊墜,刻着赫奇帕奇格言的吊墜,是我收到的最珍惜的禮物,和你送給我的所有曾經的禮物一樣,都是最珍惜的。可是,現在這個禮物的主人卻要和我斷絕關系,你告訴我,明年七月,我還能不能在自己的窗前,看見那只叫做西弗的貓頭鷹?”他自嘲一般笑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它叫做……西弗?”我吓了一跳——明明是用中文刻的字。
“為了你,我一直在努力自學中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萊特把手放到臉上,“我為了你做的事情,你又知道幾件呢。曉沫,你一定不會猜到,當我看見那只貓頭鷹的胸前挂着的吊牌時,我有多恨自己竟然認識那是什麽,我有多恨看見西弗這兩個字!”
我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我對不起他,是的,我對不起萊特。
他站起來,快一米九的身量就那麽伫立在我面前。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想要低下頭,卻忽然覺得下巴生疼,閉上眼又睜開,與萊特對視。
他淡藍色的眼瞳裏寫滿了不甘和痛苦,滿滿的溢出來,又像是個黑洞一般,可以吸走我的一切情緒。
“你愛他。”萊特說,“而我愛你。”他張嘴做了個笑的口型,說出來的話卻格外苦澀,“這一定是梅林犯的過錯,讓我們都愛錯了人,注定要受這種痛苦,沒有盡頭的折磨。”
我猛然回神,後退,強作冷酷,卻不覺聲音顫抖。“對不起。我現在要走了。”
“你聽着,”萊特昂首,輕聲說,“我過幾天就要離校了。”
“什麽?”我愣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和痛苦,自嘲的笑了笑,“你上次沒有注意聽我說,對吧?”
“為什麽離校?”我沒來由的覺得一股子怒火上沖,“如果是因為我,你沒必要——”
“我說了,這件事我已經告訴過你,只是,你沒有認真聽。你可能會覺得是因為你的緣故,其實,原本我便已定下聖誕舞會後提前離開學校,因為剩下的,基本只是準備最後的考試而已。而我已經要接手家族企業,這個考試對我沒有意義。我父親已經和鄧不利多談過了,鄧不利多也已經同意。”
我默然。
“既然沒有了舞伴,我還留在這裏過什麽聖誕節?”萊特用手攏了攏自己雜亂的頭發,笑着說,“我明天就走,離開這裏。”
“萊特……”話雖出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對不起。”我第一次覺得在他面前那麽手足無措。“對不起,我真的——”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萊特走過來,忽然把我攬到他的胸口。“不要對我說那麽殘忍的話。以後,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不會來打擾你。可是你要明白,我們是朋友,如果你再敢說斷絕關系這類的話,那麽,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忍不住淚水,我反手抱住萊特堅實的肩膀,他是不是也哭了?為什麽肩膀在微微的顫動?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十一歲的火車站臺,小小的羞澀的臉龐,忽然覺得一切是那麽的熟悉。酸澀襲來,我閉上眼。
走到地下室已經是快近中午的時候,我敲門,看着斯內普的臉出現在門後。
“進來。”他轉身。
我機械地按他的吩咐洗幹淨原材料,分類整理,給坩埚預熱,把材料倒進坩埚。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前期工作全部結束,我和他對坐在桌邊,我看見一個茶杯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桌面,才猛然回過神來。
“張小姐,作為魔藥助手,我覺得并且十分覺得,你有必要做到全神貫注,而不是把你的腦神經四處亂放——看看你空洞的眼神,我還以為你把它們跟着鼻涕蟲一起倒進了坩埚裏。”他的魔杖伸過來,在我的茶杯上點了一下,一時間便傳來咖啡的清香,那茶杯裏面立即充滿了這種香醇的液體。
“對不起。”我喝了一口咖啡,仍然忍不住一臉黯然。
“這段時間你已經說了太多的對不起,我恨這個詞!”斯內普的音調突然提高,“你能不能去看看鏡子?”
“什麽?”我抹了抹臉,“有什麽東西嗎?”
斯內普沉默了幾秒,開口:“淚痕。”
我愣了愣,從萊特寝室出來後,我直接來了這裏,完全忘記了去洗漱清理,這麽說,他剛才一直看見我的淚痕?又被他發現哭了,看來我再怎麽裝堅強,還是有露餡的時候啊。雖然如此,嘴上還是不肯承認:“那只是……剛才處理流液草時濺到了吧。”
“不要對我說謊,張小姐。”斯內普淡淡的說,“不要。”
“教授,”我說,“我好像沒必要對你解釋這個。”
我看着他變了臉色,好像是受了侮辱。“确實如此,”斯內普撇了撇嘴角,“你說得沒錯,張小姐。”他緊抿嘴唇。
☆、預言
在用過午餐後,接下來的時間內,斯內普的嘴好像被用了噤聲咒,一直沒有再張開過。他只是靠在椅背上,任我在那裏忙碌,而他的手裏拿着他的《魔藥的特殊用途探秘》,那是一本金絲邊的黑色封皮的書,已經很破舊,我曾經看開看過,裏面的紙業泛黃,并且很脆,上面密密麻麻是斯內普的字跡,但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他奪了回去,我只知道,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本書。
“教授,做完了。”我看了看手表,“我要回去了,馬上快吃晚餐了。”
“我好像說了,今天和明天,全天時間,你都必須待在地下室。”他沒有擡起眼,不過終于開口了。“你今天快到中午才來地下室,耽擱的工作必須自己補齊,你知道我的要求。”
胸中一口陰郁之氣集結,在心裏忍不住白了斯內普一眼,我回到桌前開始做第二份工作。
連續兩天高密度的工作讓我覺得十分難受,最難受的是,周日下午回到休息室,薩姆遞給了我萊特留下的紙條。
“他走了,你知道巫師的行動非常方便快速,他只拿了一個箱子,走之前告訴我他已經去找過了鄧不利多,然後給了我這張紙條。”薩姆一臉抱歉和遺憾,輕聲安撫了我幾句。
曉沫,
原諒我,不辭而別也許不是個好主意,然而卻最适用于現在的我們。我相信這只會是一次短暫的離別,就如同田楚一樣。
你的,
萊特·彼得格·薩拉德維
把紙條放進抽屜,我埋頭在被子裏,輕聲嘆息。
聖誕節來得很快,那天中午,我獨自一人走出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走進霍格沃茨大廳的時候,發覺那裏只擺了一張小長桌。我進去的時候還一個學生也沒有,鄧不利多和麥格、弗立維、斯普勞特及斯內普坐在那裏談話,看見我進來後,鄧不利多用一種愉快的腔調招呼我入座。
“要知道,只有我們幾個人,就不必浪費那些長桌了。曉沫,要點茶嗎?”鄧不利多揮舞魔杖,一只椅子立刻移動起來,為我敞開位置。
然而那個位子不怎麽讓我自在,它恰好處在麥格教授和斯內普之間。
我走過去猶豫着坐下,鄧不利多立刻用魔杖為我送來茶杯。
“對不起……我想說,怎麽沒看見盧平教授?”我環顧四周,連看門人費爾奇都在,盧平去了哪裏?
鄧不利多說:“噢,可憐的萊姆斯,他似乎有些身體不适,西弗勒斯,你是否為他配置藥劑了?”
“當然。”斯內普一邊說一邊将裝有熏肉的盤子遞給我,似乎用餘光瞟了我一眼,我則盯着他的側臉發愣。
和第一次居然坐在他身旁用餐,要知道,以前我最多只坐過他的對面。我覺得有些緊張,拿起叉子的動作也變得拘謹。
“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嗎?”鄧不利多突然說,“那個聰慧的孩子,田楚,給我們遞送了美妙的中國式早餐。他現在在聖芒戈,我曾經在報紙上看見關于他的介紹,他是個很有前途的人。”
我剛把一塊蛋糕放進嘴裏,鄧不利多說:“曉沫,你還在與他聯系嗎?”
“是的,教授。”我有些尴尬的舔掉嘴角的奶油,一張餐紙忽然飄到手邊,斯內普轉頭看了我一眼,蹙眉。
幾個學生陸續來到大廳,我看見了全校皆知的哈利波特和兩個他的朋友一起走了進來,那個褐色濃密頭發的女孩讓我覺得眼熟,一時卻有想不出來在什麽地方曾經見過。
然後是特裏勞妮教授,這個我曾經的授課老師,我很早就沒有再選過她的課了,對這個有些瘋癫的教授總是能躲就躲。她走進大廳,鄧不利多在我和麥格教授之間的空位上為她留下了座位。她落座,眼睛便開始一直打量我。
“張曉沫,”她竟然還認得我,用那種遙遠而缥缈的嗓音說, “我的水晶球告知我今日必然要放棄自己獨自的午餐而來參與你們的盛宴,遇見你看來是梅林的安排。”
我對她禮貌性的笑了笑,悶頭切牛排。
占蔔課我不是太喜歡,那些神叨叨的巫術結合了特裏勞妮教授的誇張演繹,讓我有些無法忍受。特別是第一次上課。我還記得特裏勞妮教授用她那雙有些誇張的大眼睛凝視我時說過的話,當時她拿過萊特手裏我的茶杯,然後說:“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在遙遠的将來,在你最悲傷的時候。”
我想任誰也不愛聽這樣的預言,更何況是從一個穿得像大號蜻蜓一樣的女人口裏說出來,并且,她怎麽知道什麽是我想要的。
偏偏特裏勞妮教授似乎對我特別感興趣,這大概是由于我的中國法師身份,另外——
“請允許我冒昧詢問,你的舅舅好嗎?”特裏勞妮教授一邊說一邊露出她那口因為喝茶過多而有些黃的牙齒,她現在看起來像只蜻蜓一樣閃閃發亮。
“是的,他很好,非常好。”我輕聲回答,覺得在這個有些安靜的用餐時間讨論這個不太好。
“辛覓先生的健康真是讓我分外高興的一件事。”特裏勞妮教授有些誇張的說,“請替我轉達對于辛先生的敬意。”
“我會轉達的。”我深吸一口氣,笑得無奈。
鄧不利多的眼睛閃了閃,“辛覓是你的舅舅?曉沫,這真是一個有趣的新消息。”
入學表單上不會填寫這麽多,我還以為能把這個消息一直藏起來,特裏勞妮教授卻說了。
我的舅舅辛覓是國際預言法術聯合會的副主席,是一名精通周易的八卦師。他在國際上确實有很高的名聲,可是,這和我無關。有一次占蔔課上我無意說漏嘴後,特裏勞妮教授就在對我授課的那兩年內一直試圖找出我超乎常人的預言能力,可惜從未成功。
有些煩躁的把牛排切成小塊,手肘因為大幅度擺動一下子碰倒了旁邊斯內普的茶杯,滾燙的茶水立刻濺到了斯內普的胸前,我吐吐舌頭,臉紅着說對不起。
斯內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倒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他舉起魔杖快速使用了一個清理一新。
“非常有意思,”特裏勞妮教授的奇怪語調又再次響起,“迷人的符號。”
我詫異的轉頭,發現特裏勞妮教授抓起了那個已經流幹茶水的空茶杯,正用她大眼鏡框下的迷蒙之眼看着杯子內部。
“西比爾,如果你不介意,請把杯子還給我。”斯內普厭惡而冷漠的說。
我夾在斯內普和特裏勞妮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但可以肯定的是,特裏勞妮教授的嘴巴裏大多數時候說不出什麽令人高興的詞彙,而斯內普也從不吝啬自己對人的鄙薄之情。
鄧不利多就坐在我的正對面,此刻突然開口,依舊是愉快的語調。“曉沫,嘗嘗火雞肉,你應該歡迎這一美味。”他切下一塊,遞到我的盤子裏。然後他朝着特裏勞妮教授的方向說:“西比爾,不要辜負小精靈們為我們準備的聖誕盛宴,讓我們開始品嘗——”
特裏勞妮教授在這個時候從自我的陶醉中也剛巧恢複過來,鄧不利多的話大概恰好被她在最後一刻忽略了。她高聲尖叫着:“西弗勒斯!你的命運正在改變……”
這種誇張的聲音讓每個人都吓了一跳,桌邊的說話聲立刻安靜。我感覺到身側斯內普的身體抖了抖,一股壓抑的憤怒之氣散發出來。
我擔憂的望着特裏勞妮教授,後者繼續說着:“月亮和山丘,如同人的慧眼,具有開與合的召喚……”
“你到底要說什麽?”斯內普聲音像是從南極傳來,冰得徹底。
“你——”特裏勞妮教授聲音忽然轉低,嗚嗚咽咽,把尾音拖得極長。“噢!這是什麽?”她忽然放下了杯子,用手指着另外一邊,然後指着放在她面前的裝熏肉的盤子說,“不能這樣放置!這是不祥!”她尖叫着用魔杖使盤子倏忽一下消失了。
特裏勞妮教授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全場都呆了,寂靜持續了好幾秒。
“好吧,”麥格教授開口,尖酸的說,“這真是個驚天大預言。西比爾,你不想試試這些牛肚嗎?”
我用餘光瞟了一眼斯內普,他不知是不是被特裏勞妮教授亂七八糟并且冒犯隐私的預言所氣到,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凝神發愣。
我正在觀察斯內普的表情,沒注意什麽時候特裏勞妮教授已經把臉湊到了我面前, “我親愛的孩子,注意你接下來的時間,那會是你難忘的,充滿回憶的——”
“謝謝教授,”我忍不住說,“我想,還是我自己去經歷比較好。”
聖誕午餐後我決定一個人在校園裏散散步。這是我這些年的霍格沃茨假期經歷裏得出的一個經驗,因為這時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霍格沃茨是最美麗的,并且非常安靜。一層糖粉一樣的雪花覆蓋在地面,讓這種夢幻的城堡更增添了夢幻的氣息,好像置身在古老神話中。往往走上一個小時,你也碰見不了別人,所有的吵鬧都在這時遠去,霍格沃茨作為歷史積澱的厚重主體慢慢顯現。
我愛這時的霍格沃茨。
在湖邊看着凍結如鏡面的湖水,我開始發呆。直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回過神。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吃驚,也許是下巴掉到湖面再彈跳一下?
☆、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