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頂流” 她幾乎是見了他就跑的程度……
男生的嘴角破了一塊,有黑紅色的血痂,顯得那張臉更妖了,只不過眼神一如既往的森寒。
蘇愛立馬嗖的一下低下頭去,比神經反射的速度還快。
顧月愣愣地看着她,從早上開始陰沉的眼眸,不自知的亮了一下。
連麗在一旁打着電話,聽着像是跟醫院聯絡詢問沈雲澤他們的狀況。
蘇愛一直低着頭,輕手輕腳把校規抄寫放在辦公桌上,然後又輕手輕腳往外面走。
“很嚴重啊?需要縫針?得住院?”
班主任連麗每說一句,蘇愛心髒就顫一下,走出辦公室門的時候,心髒已經快跳出來了。
她狀似平靜地一路走到走廊拐角處,之後立馬變走為跑,沖回自己班教室。
顧月聽着隐約傳來的奔跑的腳步聲,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晚上那個撒丫子跑的背影,嘴角勾了一下。
“意思是也沒有太嚴重是吧!都是外傷,可以住院養養也可以不住啊!那就好那就好!”
連麗挂了電話,松了口氣。然後轉過身,臉色恢複嚴肅。
她語氣嚴厲道:“檔.案記過,但是不用退學。多虧沒有太嚴重的傷,否則就不可能這樣了事。”
這件事主要是沈雲澤那邊的錯,先主動挑事,而且那三個惹事分子之前也有前科,要是鬧大對誰都不好,因此校長親自出面跟那三位的家長聊了聊,大事化小了。
“醫藥費校長給你墊上了,你不用管了。你知道的,沒有學校願意收你,只有咱們學校有個心善、包容度高、有膽量擔責任、願意給你多一個機會的‘聖父’型的校長,所以別再給他惹事了行嗎?”
顧月垂着眼睫,裏面是漠然的深黑色,他咬了咬牙,最終應了一聲:“嗯。”
連麗心裏也挺糾結,這孩子比較少見,各方面都少見,外貌、能力、性格、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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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的事,連麗又不忍心罵什麽了。
“行了,回去上課吧,這裏願意收下你可不是‘救助’,也希望你能用好成績回報學校。回去後和新同學多磨合,有意見大不了不接觸,或者來找老師,別動不動就起沖突知道嗎。新課本已經給你發下來了,你拿上回教室吧。”
“嗯。”
蘇愛一路沖回教室,坐到座位上後心髒還在狂跳。
文婷婷好奇道:“你這是……被狼追呢?”
“感覺差不多。”
“啊?”
“我在辦公室看到顧月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周圍立馬圍過來一圈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聽她講。
“……”蘇愛咽了下口水,“也沒什麽事,我就只看到他站在辦公室裏,然後連老師在給醫院打電話問情況。”
“電話裏說什麽了?沈雲澤他們傷的嚴重嗎?”
“嚴重,好像需要住院。”
“顧月呢?傷的嚴重嗎?”
“……我沒敢仔細看。”
“哈哈,不愧是膽小鬼公主,看一眼有個啥,你沒惹他他又不會打你。”
“……”
說得輕松,可她就是不敢……
蘇愛委委屈屈,然後仔細地回想着,“好像沒看到什麽大傷,嘴角有一點血痂?我真的沒看清。”
議論聲頓起:
“那之前的消息沒錯,他就是只嘴角破了點皮。”
“話說他不會被退學吧,昨天才剛來,史上最短轉學記錄?”
“誰知道呢。”
“所以幹嘛招這麽個刺兒頭過來,第一天就找事。”
“不是他挑事吧,明明沈雲澤他們去找人家的麻煩。”
“看把你們女生着急的,還護着呢。”
女生怒了,“又不是沒道理的護,說句實話也要被你們陰陽怪氣,你們男的就是嫉妒人家,去教訓人家反被教訓了,真是活該。”
男生也怒,“嘿!誰嫉妒了!又不是我們去教訓的!”
“嫉妒嫉妒就是嫉妒!”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不僅一班,其他班也是議論紛紛,尤其二班。
伊夢坐在座位上,低着頭,還在斷斷續續地小聲哭着,她臉上畫了一點淡妝,此時眼角沾着睫毛膏,已經暈花了。周圍女生都在安慰她,說這事跟她沒關系不是她的錯。
過了會兒,顧月拿着新書回到二班教室,一進門,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瞬間寂靜。
各道視線投在他身上,而他眼皮都沒擡,一手拎書兀自回了座位,把新書拆封,暫時不用的先放桌兜裏,留下下一節課的課本。
因為是臨時給他這個轉學生加的座位,所以他是個單桌,其他座位都是兩個或三個并排的。
過道旁邊的那男生跟他關系熟一點,昨天一起打籃球來着,湊過來問他,“你沒事兒吧?”
“沒事。”
“那什麽,我們都是挺你的,知道是沈雲澤那夥人找事兒,他們一貫是那鳥樣。”
顧月沒說話,狹長的眸子清清冷冷。
這時,伊夢紅着眼眶過來了,模樣看着就讓人心疼。她走到顧月身邊,帶着一點哭腔說道:“對不起。”
顧月看了她一眼:“?”
伊夢有點兒緊張:“我不是沈雲澤的女朋友,他只是在追我,我沒同意,我不知道他會去找你麻煩。”
顧月收回視線,淡淡道:“跟你沒關系。”
“真的對不起,醫藥費我替你出吧……”
顧月有點兒不耐煩了,蹙起了眉,“說了跟你沒關系。”
頓時,伊夢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長了一副又明豔又俏麗的臉,從小就被衆星捧月,性子驕傲矜持。
而此時卻哭的梨花帶雨,讓周圍同學心揪了起來,紛紛安慰。
伊夢卻只看着顧月,眼眸中有委屈,也有莫名的一絲期待,然而下一秒,顧月直接起身走了。
他身形高挑,比一米七三的伊夢高出很多,錯身而過時,眼睫都沒動一下。
淡淡的煙草味拂面而過,伊夢先是緊張了一下,随即臉色慘白,眼淚溢出眼眶。
“別哭啊班長!不是你的錯!”
“都是沈雲澤的錯,你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啊。”
“顧月怎麽這樣啊,太冷漠了吧。”
“顧月他……可能心情不爽吧,不過肯定不是沖伊夢,是沖沈雲澤他們,伊夢你別難過,真的跟你沒關系。”
之後等鈴聲響起,顧月才回來。
衆人看到他拿着新書正常上課,都知道這是不會被退學了。
過了兩天,沈雲澤三人回來了。
課間操時,教務主任嚴肅地批評了這次的打架事件,着重強調了安全教育問題,并且當着全校師生的面點名批評了打架的四個人。
所有學生都探着頭看他們,顧月站在二班隊伍的最後一排,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但那副樣貌太出衆太招人,硬是讓學生們的議論點紛紛跑偏。
而另外三個人腦袋或多或少受了傷,都剃了光頭,裹了紗布,戴着個網兜,就跟水果箱裏包着塑料網套的三顆猕猴桃一樣,搞得全場學生拼命憋笑。
不知道是被打的産生畏懼了,還是校長和老師說了什麽,總之沈雲澤他們回校後安分了很多,再沒找事兒,雖然偶爾看到顧月還是一副憤怒不爽的樣子。
顧月也沒再搭理他們。
他的課程完全跟得上,籃球也打得好,很快跟本班的人混熟了,平時幾個男生走在一起,就跟最正常的學生一樣。
但不知怎麽,有流言傳開:
據說,他在舊學校就很能打,犯了事待不下去才轉學來的,
據說,他以前勾.引過已婚女人,品行敗壞,
據說,他父母都在監.獄,他也是個壞.種。
據說……
流言蜚語快速蔓延,配合着沈雲澤三人凄慘的模樣,再配合着他漂亮妩媚卻陰沉的眼眸,可信度變得非常高……
課間,二班最後排。
幾個男生或坐或站聚在一起,吊兒郎當的樣子,閑聊着天。
顧月散漫地坐在座位上,最後排空間大,他的椅子比較靠後,兩條長腿交疊放着,垂着眼皮,手裏的打火機一開一合。
過道對面那位置的男生頭發炸炸的,名字叫張揚,瘦高,一股痞氣,手裏拿着籃球,嘴裏噴着髒:
“一群傻.逼玩意兒,成天逼.叨叨,月哥,別搭理那些背後嚼舌根的碎嘴子,都是茅坑裏的臭.蛆。”
其他幾個男生附和着,他們這些人跟顧月比較熟了,都是哥們。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流言真假,不知道顧月以前發生過什麽,但就是無條件站兄弟。
顧月冷着臉,眼皮垂着,漠然地玩着打火機,沒做聲。
看他貌似不那麽在意的樣子,男生們情緒也緩和了點兒,氣氛變好一些。
“害,也無所謂,月哥是咱校‘頂流’嘛,有流言蜚語很正常。”
“而且流言越誇張越沒人敢惹,也挺好,哈哈哈。”
确實沒人敢惹。
現在整個師院附中的學生們,男生對顧月是又懼又怕,女生是又愛又怕。
尤其女生們,成天扮演“精分”,正面遇見顧月就一臉正常,等他走過去,立馬跟在後面激動的偷偷看。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又愛又怕,也有只怕不愛的,比如蘇愛同學。
她幾乎是見了他就跑的程度,反應速度那叫一絕,經常上一秒剛偶遇到,下一秒就轉身了。
甚至有時候還沒遇到,遠遠看見,就提前繞道換方向了。
打火機的火苗忽明忽暗,顧月漠然看着,心裏有點兒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