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生日快樂
第57章 生日快樂
直到生日的前夕, 陸蘊都沒有找到讓陸晏叢叫自己哥哥的機會。只不過除此以外，還是有挺多好消息的，比如陸晏叢的戶口總算是徹底解決, 再比如他們的生日準備到了。
陸蘊和陸晏叢今年的生日恰好在周末，又恰好趕上學校放月假，巧得不得了。作為班上受歡迎的男生, 本來同學們還想着要給這兩兄弟好好慶祝一下，但因為倆當事人的低調, 在他們拒絕大家的好意，僅接受口頭祝福之後這個慶祝的計劃也就作罷。
只不過陸蘊跟陸晏叢低調的原因倒不只是因為覺得麻煩，而是另有安排。畢竟家裏兩個孩子是同一天生日, 不管是不是十八歲這種特殊年齡還是哪一歲，陸知遠和沈雲姝都是一樣十分重視的。
而今年的慶祝方式就是一家四口去慶市跟爺爺和姑姑一起過。陸蘊對這個建議沒有任何意見, 在陸晏叢回來之前，他每年的生日也都是那麽過的，更不用說陸晏叢已經把戶口遷到陸文雁那裏了。
于是周五下午剛放學，陸蘊就迫不及待地拉陸晏叢回宿舍收拾東西, 準備連夜趕往慶市。
“小陸哥你這帶的試卷有點多啊。”趙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過來, 看到陸蘊收了一包卷子之後忍不住說。
“信哥，兩天啊。”陸蘊心情愉悅轉頭, 他朝趙信伸出兩根手指，語氣輕快說。
“就是，”高鴻儒已經收拾好東西, “信哥不是說要跟陸哥小陸哥學習嗎？就這态度還想考京大？”
“對不起，是我格局有問題, 那我少拿本書多拿張試卷。”
高鴻儒很快背起書包, 他檢查沒落下什麽東西後才看着兩兄弟, 他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成年要辦個隆重的生日會，也順便讓我們見見世面，看看什麽叫豪門。”
趙信應和：“對對對！”
陸蘊被高鴻儒這話給逗笑了，他輕挑起雙眉也笑道：“都高三了還生日呢。”
“這怎麽能一樣？我們寧城堂堂雲致小少爺們的十八歲生日不得全省上下的土豪都來慶祝？”趙信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興致勃勃地補充說，“電視裏都那麽演的，是不是班長？”
高鴻儒重重點頭。
陸蘊也收拾好自己的資料，他目光随着還在收拾生活用品的陸晏叢一會兒，才轉向趙信他們，“哎~信哥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我們怎麽能向往資本主義呢？這可不能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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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鴻儒看得起勁，他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信哥你思想覺悟是真不行。”
趙信癟嘴，他默默背起書包一臉怨念看向高鴻儒，也不知道剛剛是誰說也想見見世面。
高鴻儒看着手機，他擡頭對也準備收拾好東西的兩兄弟說：“趁着還沒走，我就代表宿舍以外的同志們，祝兩位生日快樂啊。”
“瞧班長這話說得，跟以後見不着面似的，”趙信嘴了一句，他也笑呵呵地朝倆人拱手，“生日快樂，恭喜發財！”
陸蘊滿臉燦爛笑容，他揮揮手，“謝謝謝謝，這話我愛聽，大家一起發財。”
陸晏叢也停下手中的活，他分別對高鴻儒和趙信點頭，語氣認真回應：“謝謝。”
不久，許致遠跟姚思齊從閱覽樓回來，倆人給陸蘊以及陸晏叢生日祝福後，短暫的月假總算是正式開始。
陸蘊和陸晏叢的生日在十二中旬，離元旦放假還有十來天，加上他們并沒有設宴，加上京城的陸宏遠一家各有各的事忙得脫不開身，所以這個周末難得還算安靜。
一家四口到慶市的時候，才八點不到。剛下車，和上回國慶回來那會一樣，陸文雁早早就在門口迎接他們。
“姑姑好。”一見到人，陸蘊就恭恭敬敬地給陸文雁問好。
叫完陸蘊神态自若地瞄向陸文雁，在知道陸晏叢就落在她的戶口上之後，他覺得這位打小在他內心就極有威嚴的姑姑越發慈祥起來。
陸文雁臉上帶着淡淡笑意，她對陸蘊點頭，再跟沈雲姝問聲好，忽略過陸知遠後才看向陸晏叢。
目光落在兩個站得極近的兄弟身上，陸文雁才語氣溫和道：“爺爺在裏面等你們了。”
陸蘊重重點頭，他才兩個半月沒有回來而已，但此時他的态度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明明國慶那會，他還無比期望自己跟陸晏叢能夠建立起健康愉悅的兄弟情誼，現在他心裏除了考京大這種正經事之外，就是想跟陸晏叢建立起超乎兄弟以外的關系。
這會他身邊正站着自己所觊觎之人的爸爸媽媽爺爺姑姑，陸蘊不禁想，要是等以後他們知道自己對陸晏叢心存這種駭人想法，也不知道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讓陸晏叢向自己坦白心跡，還有一起考上京大。
陸華廷和陸文雁顯然是特意在等這一家四口回來吃飯，陸蘊等人剛踏進屋內，就聞到陣陣飯香。
雖說陸華廷最不喜歡被打擾，但對于陸蘊沈雲姝他們卻是例外，尤其是他對似乎比陸知遠和陸文雁可愛一點的陸晏叢也很感興趣。
“今晚要不要爺爺陪你們等到零點？”一家人入座後，陸華廷就滿臉慈祥地對陸蘊說。
話音落下陸晏叢停下手中的筷子，旁邊的陸蘊也趕緊搖搖手。
陸蘊說：“爺爺，又不是守歲不用那麽麻煩的，好好休息最重要，再說了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也不着急。”
而且他還有另一個自私的想法，他更想和陸晏叢一起守到零點，然後跟對方說生日快樂。
陸晏叢在一旁輕輕颔首。
“對啊爸爸，”沈雲姝也笑着說，“平時晏叢和蘊蘊很晚才休息，這兩天難得的假期，也好讓他們早點休息。”
“哦。”見沈雲姝都那麽說了，陸華廷略感遺憾地應了聲。
說到零點，陸蘊心裏一動，他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故作問：“對了姑姑，我們今晚住哪啊？”
陸華廷家的房間并不少，像陸知遠陸宏遠他們兩家的孩子都有固定的房間，只是陸晏叢剛回來沒幾個月，也不知道房間安排好了沒有。
其實陸蘊心裏也有了猜測，雖然陸晏叢剛回來沒有多久，但他現在作為陸文雁名義上的兒子，他的房間肯定早就安排好了。而且就算沒有這一茬，以陸文雁的辦事效率，這種小事情也能随手就安排妥當。
陸蘊先做好迎接遺憾的準備，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陸晏叢的房間應該是安排在前世的那一間。這位置雖然隔得不是很遠，但陸蘊對這個距離不是很滿意。
果然，陸文雁就說了陸晏叢的房間位置。
陸文雁說：“國慶那幾天我就布置好了，只不過前陣子你回來的時候你說暫時住在蘊蘊房間，這才沒有搬進去。”
聞言，陸蘊就捕捉到關鍵的字眼“住在蘊蘊的房間”。
陸蘊眼底一亮，他下意識就把頭轉向陸晏叢，心開始飄飄然，這件事陸晏叢可沒說過啊。
“晏叢的房間我還沒親眼看過呢，”沈雲姝心情看起來非常好，“晏叢，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可以去參觀嗎？”
陸晏叢溫和說：“好。”
桌上地位處于最末的陸知遠也彎起嘴角，他對沈雲姝說：“風格也跟家裏的一樣，上回姐姐向我咨詢過，是你喜歡的風格。”
沈雲姝小心地看向陸晏叢，她輕聲道：“那也得是晏叢喜歡才行啊。”
陸知遠挑起眉，他一臉和善地跟陸晏叢說：“晏叢你會喜歡的。”
陸晏叢神情變化幅度并不明顯，他轉頭對沈雲姝說：“我喜歡的。”
“那就好，”陸文雁看出來陸晏叢沒有敷衍的意思，她目光掃向陸蘊和陸晏叢，“晏叢的房間風格和蘊蘊的很相似，我開始還擔心你們倆性格差異大，喜好也不一樣。”
陸晏叢搖頭，“我沒有特別的喜好，蘊蘊喜歡就好。”
雖然沈雲姝什麽時候都喜歡看陸晏叢和陸蘊不僅不互相嫌棄還相親相愛的情形，但陸晏叢那麽一說她不由得就想起孩子的童年。
沈雲姝心疼地看向陸晏叢，語氣也軟和許多，“你肯定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一句話在不同的人的心裏就有不同的意思，比如和沈雲姝站在同一個角度的家長們自然是懂她說的是什麽，但陸蘊和陸晏叢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陸蘊”這兩個字。
陸蘊心裏湧起淡淡的感性，他糾結地感嘆，在陸晏叢的近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的人生中，自己居然是他為數不多的喜歡事物之一。
陸蘊也忍不住，他嘴角彎起弧度，用着輕松的語氣說：“哥，這兩天有空我們一起出去玩，跟學習一樣好玩的事多着呢。”
陸晏叢沒有遲疑，“好。”
……
晚飯過後，連帶着陸華廷在內的衆人真的一起圍觀了陸晏叢的房間。
房間并沒有什麽稀奇的地方，但對于陸家這種特殊狀況，這種參觀的方式多少帶點儀式感——
代表着，陸晏叢真真正正地回到陸家，融入到陸家。
也代表着，在沒有失去陸蘊的前提下，他們又找回了一個親人。
生日前夕的夜晚，劇情發展沒有像陸蘊曾想象過的旖旎。上次他思想相對單純的時候還能一起吹頭發，在漆黑的卧室裏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而現在，他們各自回到房間并洗漱完，陸蘊除了自己看書後就沒有別的計劃了。
陸蘊收拾好桌面爬回床上，掏出手機一看，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零點。
沒等陸蘊看完部分夥伴提前發來的生日祝福，虞樂又唰唰發來消息。
虞樂：我不理解，大學生和高中生能有什麽共同話題，能一天到晚抱手機？
虞樂：還是未成年高中生。
虞樂：哦，成年了。
陸蘊秒讀這幾條信息，大學生和未成年高中生不就是他跟虞樂？不過他倆可沒一天到晚都在聊天。
奮鬥：可能是在讨論報考話題。
陸蘊一本正經地回答，但發送完之後，他腦海中出現的原型居然是宋星遙和陸晏叢。
虞樂：最好是，雖然我還是不理解。
陸蘊也默念：最好是。
奮鬥：所以虞哥大晚上因為這個抑郁？
虞樂：倒也不是，趁着氣氛足就把負能量都吸收了。
陸蘊了然，他想現在氣氛也還不錯，于是面無表情地打下文字。
奮鬥：虞哥對未成年高中生有什麽看法？
虞樂秒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陸蘊輕笑了下，直接回：有件事要坦白。
那邊遲疑了片刻，又過了十多秒才回：你不要告訴我你哥是未成年，不對，不要告訴我說你哥其實不是你哥，而是你弟？還是未成年你弟。
陸蘊看着那兩行字，雖然拗口但也能看得懂。
奮鬥：我倆都是。
對面沉默了兩分鐘。
虞樂：你是學文還是學理的？雖然我高考知識記得不多，但讨論報考話題還是可以的。
消息一出，兩邊都沉默下來，因為這句話和他們最初評論的那件事有驚人相似。
奮鬥：所以我才說
虞樂：他們可能真的是在讨論報考話題。
奮鬥：是。
過了會兒，陸蘊主動說：我高三理科，廢寝忘食在沖刺京大。
虞樂：哎~話題參與感來了，我倒是挺多同學在京大。你哥呢？
奮鬥：閉眼都穩上京大。
虞樂語重心長：我聽說天才的心理都有點變态啊。你哥知道你要考京大嗎？
奮鬥：知道，我名次上升有他一半功勞。
虞樂：這件事告訴我們學習真的可以培養革命友誼。
奮鬥：虞哥覺不覺得我們在尬聊？
虞樂：覺得。
一分鐘後，陸蘊關閉跟虞樂的聊天頁面，很快就滑到陸晏叢的名字。
——哥。
平時這個時候他跟陸晏叢都沒有睡，陸蘊想現在陸晏叢也和自己一樣沒睡。
但等了足足有兩分鐘，那邊才回消息。
——剛在拟真寫張試卷，才對完答案。
陸蘊輕挑起眉，他随口一問：考多少？
——滿分。
果然，陸蘊沒感到意外，兩個人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地一直說到五十九分。
陸蘊逐漸緊張起來，他斟酌着發：我剛剛應該去找你一起寫試卷的，順道可以在第一時間祝你生日快樂。
消息剛剛發出去，那邊很快就回複。
——你可以試試開一下門。
帶着标點符號的一句話從頁面裏跳出來，跟着差點一起跳出來的還有陸蘊的心髒。
陸蘊屏住呼吸盯着那一句話，腦海中已經自動生成了陸晏叢的聲音，仿若就是陸晏叢本人正在貼着他耳邊呼出的聲音。
手指不受控制地微顫，陸蘊深吸口氣，才打出來一段文字——
[打開門會看到你嗎]
只是這句話并沒有被發送出去。
因為陸蘊下一秒就已經走向門口，并把手伸到把手上。這一過程，陸蘊的腦袋幾乎是空白的，只是身體肌肉在控制着一切。
走廊泛着暖黃色的燈光，暖光之中身形高大但清瘦的少年正倚靠在門的一側，他低眸看着手中的手機，聽到門開的聲音後便循聲側眸而過。
見到門另一邊走出來的少年，陸晏叢眼底浮着明顯的笑意，他立馬收起手機，腰身也站直，只是他仍站在原地，安靜地看過去。
陸蘊一手拿着手機，見到人後下意識就笑起來，愣了好幾秒鐘，他另一只手叉腰，臉上的笑也無奈起來。
“陸晏叢。”陸蘊叫了聲。
眼前的少年帶着自己最喜歡的笑容，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出現在自己夢中無數次的笑容。陸晏叢神情無比柔和，他嘴角扯起弧度，而後輕聲開口——
“蘊蘊，生日快樂。”
聲音與往常一樣清冽。
但此時陸蘊已經能從中聽出其餘的情緒，他彎起眉眼對陸晏叢說：
“陸晏叢，生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