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撞破
第69章 撞破
短暫且愉悅的寒假時光飛快流過, 等重新開學之後，不久也到了百日誓師大會。
陸蘊早就适應了高三生的身份，高中最後一個學期的到來, 更讓他感受到時間的緊迫感。
這種時候，陸蘊對自己在寒假期間仍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态度感到十分滿意，還好他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周阿姨這學期已經回陸家, 只不過時間特殊，陸蘊和陸晏叢跟家裏商量好, 他們兩個還是繼續內宿。
緊張而繁忙的生活，讓陸蘊暫時忘記他和陸晏叢之間的感情問題，只是一心撲在高考以及怎麽多考點分數好上京大。
又調了兩次位置, 陸蘊中間跟陸晏叢暫時分開坐過一段時間，但這回他倆又坐回了同桌, 位置是靠窗的。
周六晚自習課間，陸蘊拿出手機來喘口氣。
陸蘊用手肘碰碰旁邊的陸晏叢，“周姨給我們做好吃的，明天回不回去？”
說起來, 從新學期開學到現在, 陸蘊他倆就回過一次家，特別地刻苦。
陸晏叢轉頭過來, 他遲疑了下，“你想回嗎？要是你想回那就回。”
這才是陸蘊最想聽到的答案，他不禁拿這話跟上學期他倆鬧冷戰期間來做對比, 越想就越覺得甜蜜。
陸蘊彎起眼角看看手機，“那等下周吧……”
說完陸蘊就輕蹙着眉, 他忙問道：“下周你有時間吧？”
自從陸晏叢過繼在陸文雁名下後, 陸華廷他們三個顯然開始培養起陸晏叢起來, 甚至在寒假過年期間、有空閑的周末都會讓他回慶市，忙得不得了，要不是陸晏叢是學神，估計誰都受不了。
想到這裏，陸蘊就覺得愧疚，他從前世開始就對成為家族企業接班人不感興趣，也還好不感興趣，不然他絕對要跟陸晏叢争家産的，甚至可能跟陸靖他們走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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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陸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學習，保證不給陸晏叢他們添麻煩就是最大的幫助。
“有空的，”陸晏叢點了點頭，他解釋說，“爺爺和姑姑想讓我先把重心放在高考上，其他事情等高考後再考慮。”
其他事情包括跟陸蘊的感情問題。
聞言陸蘊輕嘆口氣，他拍拍陸晏叢的肩膀，然後忍不住誇誇：“陸晏叢，你真的特別厲害。”
被對方真情實感誇一句，陸晏叢心情瞬間就輕松下來，他輕輕颔首，“你也厲害。”
陸蘊放下手機，然後邊轉筆邊說：“你看吧，家裏的事你能幫上忙，學習上我問你什麽問題你都能解答出來。”
說着陸蘊傾身靠近陸晏叢，他一臉純潔地盯着對方的臉，語氣認真地說：“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陸晏叢冷不防被陸蘊那麽一靠近，他怔了下，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他斟酌着語氣說：“不好好學的話，我怎麽教你？”
話音落下，陸蘊大腦直接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有些發燙，心髒也砰砰砰跳得很快。
陸晏叢的聲音很好聽，陸蘊也一直很喜歡聽對方說話，但在那麽近的距離，聽着對方無意說着自然而動聽的話，陸蘊不免得更加心動。
陸蘊想着，陸晏叢大概還不知道，他最受用的就是陸晏叢無意識間總是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會有他的身影在。
“哦。”陸蘊迅速冷靜地點頭，也把身體坐正回來。
恰好上課鈴聲響起，陸蘊的心神也恢複過來。
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依舊十分安靜，陸蘊看着桌上的錯題集，再擡頭看講臺上面的鐘表，然後悄悄地給自己一個走神的時間。
陸蘊不動聲色地偏頭轉向窗戶的方向。
窗外一片漆黑，窗內一片明亮，只要轉頭望向窗戶，就能清晰看到教室內的身影也倒映在明淨的玻璃上。
陸蘊假裝不經意地擡手撐着頭，身體稍微調下位置，坐在自己身旁的清冷少年的身影就落在視線之內。
周圍傳來翻書聲，甚至後桌和前桌寫字的聲音也能勉強聽得到，只不過陸蘊此時眼中只看得到窗面中的身影。
就算是另一邊的世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近得不行，近到令人心動。
……
第二周周末，陸蘊和陸晏叢如願回家吃到周阿姨親手做的一桌營養餐。
沈雲姝也好久沒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見他倆回來就趕緊噓寒問暖，然後才開開心心地忙前忙後。
“爸爸下午還加班嗎？”陸蘊躺在沙發上問了聲。
沈雲姝笑着搖頭，她解釋說：“他去機場接你們玉修表哥了。”
話音落下，陸蘊和陸晏叢都有些驚訝。
陸蘊好奇問：“表哥來寧城辦事嗎？”
沈雲姝幹脆跟着坐過來，“主要是來找你們爸爸的。”
聽完陸蘊還愣了下，很快他就想起來。陸知遠來寧城單幹那麽多年，一直沒有在京城放置産業。不過他記得也就是他和陸晏叢高中畢業那個時期，陸知遠才開始在京城開設分公司，當初陸晏叢接手企業也是從分公司入手的。
沈玉俢研究生還沒畢業，這個時候來找陸知遠，估計也是拿這個分公司來練手來着。事實證明，後來陸晏叢和沈玉俢将那個分公司打理得極好，甚至坐到行業巨頭的位置。
沈雲姝心情很愉悅，她笑着說：“正好我後天在京城有個會要開，然後順便回趟家，所以我跟表哥約好明天一塊兒回去。”
陸蘊忍不住笑道：“那家裏豈不是就剩爸爸一個了？”
“那倒沒有，”沈雲姝語氣平靜地說，“後天爸爸也去京城出差。”
“哦。”陸蘊點頭，那沒事兒了。
陸知遠是真的忙，他接完沈玉修回來後，在家吃了頓飯又趕忙回去公司。
晚上陸蘊兄弟幾個照例陪沈雲姝看八點檔狗血電視劇。
“這個妹妹的精神不正常啊。”一邊織毛衣一邊看電視的周阿姨評論說。
“那可不，小夥子明明白白說他倆是兄妹關系，她還鑽牛角尖。”另一個阿姨跟着啧啧讨論。
“就是嘛，雖然他倆沒有血緣關系，但也是名義上的兄妹嘛。”周阿姨生氣得把半成品毛衣放在旁邊。
沈雲姝聽得樂了，她笑着說：“倒不是兄妹不兄妹的，主要是哥哥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妹妹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還摻和進去的行為不好。”
周阿姨還是不太高興，她低聲喃喃，“那也是兄妹啊。”
在一旁的陸蘊聽得心驚膽戰，他滿懷着心虛，然後面不改色地用餘光偷偷瞄陸晏叢。
這話聽着是在讨論電視劇情，但陸蘊聽着又是另一回事。他和陸晏叢也是名義上的兄弟來着，不知道到時候他倆的感情公開之後，周阿姨她們會怎麽想。
“周姨，劉姨，”陸晏叢忽然開口。
話音落下，包括沈玉修也看過來。
陸晏叢一臉認真地說：“電視裏的這兩個角色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而是在青春期懵懂之後相遇，所以和一個同齡人朝夕相處産生感情其實很正常。”
沈玉修挑起眉梢，他語調輕快道：“宴叢看得倒是認真。”
陸晏叢輕輕颔首，他無比認真道說：“任何一段感情都有它相應的道理和邏輯，就像是兩個磁場相互吸引，更何況……他們并不是親生兄妹。”
說完陸晏叢又補充道：“當然，像媽媽剛說的，妹妹在知道哥哥有意中人的情況下還糾纏不休就是不對的。”
另外兩名中年婦女聽得一愣一愣的。
周阿姨茫然道：“宴叢你小小年紀都會這個了？”
陸晏叢搖頭，他語氣平靜地解釋：“周姨，其實我們已經成年了。”
周阿姨愣愣，“啊，對啊。”
倒是劉阿姨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小周你忘了，在我們那個年代好多人十七八歲都開始談朋友了，再說了，當初你們爸爸媽媽不也是高中就開始談了？”
無辜被拉入話題的沈雲姝：“？？？”
高中生談戀愛可不是什麽值得張揚的事情，沈雲姝有必要反駁，她對劉阿姨嚴肅地說：“劉姐，你記錯了，我和知遠讀高中的時候還不熟。”
沈玉俢心情愉悅地加入話題，“我爸媽跟我讨論過姑姑和姑父，好像那時候你們雖然在一個學校，但不是同班。”
沈雲姝高興了，她繼續滿臉嚴肅地說：“對，我們認識的契機是當初我倆的高考分數一樣，上同一所大學。那時候我們的生活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沒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所以早戀什麽的先不要學。
沈玉修：“哦——”
姑，我爸可不是那麽說的，姑父可不是那麽想的。
帶着禁忌倫理的話題在電視播完之後而結束，陸蘊也隐身成功。
“晏叢蘊蘊，你們今晚不用那麽晚睡。”沈雲姝見陸蘊就要跑回房間連忙囑咐幾句。
“知道的媽媽，”陸蘊拍拍胸口，“我講完睡前讀物就讓我哥睡覺了。”
在一旁的沈玉俢輕挑着眉梢，他掃了陸晏叢一眼，然後說：“哥倆睡一個房間？”
由于剛剛的電視劇，這話落在陸蘊耳中就稍微變質，但他鎮定地說：“咳，沒有啊，就是晚上一塊學習方便讨論題目，而且我們在宿舍就是鄰鋪。”
沈玉俢語調輕快道：“不過我今晚借一下晏叢，蘊蘊不介意吧？”
陸蘊：“？？？”
聽着有點別扭。
“可以吧，晏叢？”沈玉俢又問向陸晏叢。
陸晏叢也看了陸蘊一眼，他輕點下頭說：“好。”
兄弟兩個人的睡前活動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因為少了給陸晏叢講睡前童話故事的環節，陸蘊幹脆也犒勞一下自己，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再起早學習。
另一邊，沈玉俢為了圖方便直接到陸晏叢的房間商量事情。
事實上，沈玉俢對這個剛認識沒有多久的表弟态度變化得很快。最初他從父母那邊得知姑姑家的小孩剛出生就被人掉包了，他從小就非常喜歡的蘊蘊并不是他的親表弟。
又得知他的親表弟從小在非常惡劣的環境中成長，性格或許會有些缺陷。前段時間來寧城的路上，沈玉俢知道姑姑一家都很愛護那個失散多年的孩子，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他所見到陸晏叢，對方所表現的言行舉止超乎年齡範圍，但這種成熟令沈玉俢感到十分親切，因為陸晏叢比照片中還要像陸知遠。
即便不是親生的，但兩兄弟一個像媽媽一個像爸爸，這讓沈玉俢很快就能接受他多了一個親表弟的事實。
也同樣，這次陸知遠想帶才剛成年的陸晏叢着手新公司的建議，沈玉俢也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沈玉俢收起筆記本，他站起來說：“有什麽疑問随時來找我。”
陸晏叢前世和沈玉俢足夠熟悉，他沒糾結點頭，“我會的，謝謝表哥。”
“嗯。”沈玉俢揚了揚唇，他忽然微眯着雙眼打量了一番表弟，然後說，“至于生活上的事情，或許就觸及我的知識盲區了，只不過我認為你比我更會處理。”
陸晏叢一時還聽不出來沈玉俢指的是哪一方面。
沈玉俢抱着筆記本，他語調輕快道：“我不知道你們在學校是怎麽相處的，或者在你們身邊都是還未有足夠社會經驗的孩子，看不出來奇怪的地方，最主要的是你能承擔後果嗎？”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安靜之中。
片刻後，陸晏叢微垂着眼眸，垂下的眼眸中神色有些晦澀不清，而後他輕聲道：“我把所有的後路都想清楚了。”
“哦，”沈玉俢聳了聳肩，“我沒別的意思，現在你們高三不經常和姑姑姑父他們朝夕相處，但時間久了，就你那眼神什麽都瞞不過他們。”
“謝謝表哥提醒，”陸晏叢送沈玉俢走出去，“現在我們主要目标還是考京大。”
沈玉俢樂了，“是你主要目标是考京大還是蘊蘊？”
陸晏叢嚴肅說：“我主要目标是幫助蘊蘊考上京大，他很喜歡。”
倆人走到門口，恰好沈雲姝迎面而來。
沈雲姝看到他們，臉上就露出笑意，“蘊蘊已經睡下了，所以來看看你倆談完了沒有。”
“商議完了，”沈玉俢笑着說，“蘊蘊睡了，那我們晏叢就不能聽睡前讀物了。”
陸晏叢：“……”
沈玉俢朝沈雲姝揮揮手，“姑姑晚安。”
母子二人目送沈玉俢回房間，陸晏叢松了口氣，他看向沈雲姝，便問：“爸爸還沒回來嗎？”
“還在回來的路上，”沈雲姝搖了搖頭，她嘴角帶着淡淡笑意，“不過在爸爸回來之前，我覺得有些事情不和你一起讨論的話，我恐怕會睡不着。”
陸晏叢少許能從沈雲姝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神情，他也不由得跟着認真起來。
他點着頭說：“媽媽，你……”
陸晏叢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視線則落在沈雲姝反手在身後，現在伸回來時手上多出的草稿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