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十五.人盡知

十五.人盡知

趙家二樓的房間裏。

趙正衍面無表情地叉着腰，站在電視機前。西裝外套被他随意扔在地上，領帶也扯歪到一邊，冷冷地看着電視機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娛樂頻道，導報的就是昨晚在邱家發掘的那件“大料”。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當時在場的有幾百人，都親眼目睹了這場驚人的‘大戰’，兩人衣衫不整，神情怖懼，醜态畢出……其中趙家小姐揚言要和莊家公子決裂，并實施報複……”

節目主持人*洋溢地講述着這場精彩的豪門醜事，描繪地惟妙惟肖，仿佛身臨其境。趙正衍用遙控換了幾個臺，十個裏有九個都是在播放這件事。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冷漠，卻一反常态，沒有露出憤怒或冷嘲的神色。但是恰恰就是這樣的平靜，讓尹秋華和尹莫凡兩母女吓得面色慘白，躲在角落裏噤若寒蟬。

過了很久，趙正衍關掉了電視，對着白色的牆壁沉默了很久。

房間裏安靜地幾乎可以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尹莫凡就要頂不住了，尹秋華在旁邊扶着她，一臉心疼地看着她臉上和身上的傷痕。

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怎麽下手這麽狠？自己的女兒，她自己都舍不得打，最近卻接二連三地受傷，趙正衍和瞿雲舟動手就算了，這下子連外面的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她心裏對趙欣和邱麗一家子的怨恨更深了。

牆上的時鐘走過了整點，發出“滴答滴答”的提示聲，趙正衍忽然開口，平淡地說道，“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們在這兒長久住下，慢慢适應，然後完全掌控YF和瞿雲舟後再娶你，順便認莫凡為幹女兒。可是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正衍，你這是什麽意思？”尹秋華花容失色，震驚地看着他。

趙正衍轉過身來，臉上是完全冷酷的表情，看着尹莫凡說道，“莫凡，我不管你是喝多了還是被人有意加害，我要說的只有一句話——你太蠢。”

尹莫凡不敢回嘴。

趙正衍看着她搖着頭，“我原本以為上次的話會對你有所啓發，誰知你還是如此愚鈍。為今之計，為了不讓失态繼續擴大，也只有暫且讓你們離開。等過一段時間風聲過去，我再把你們接回來。”

“什麽，你要把我們送走？”尹秋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忽然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不行，我不會走的！這些年我為了你呆在瞿翌風身邊收集情報，冒着那麽大的風險在他的藥裏下毒，還受盡白眼，為的是什麽？你現在為了這點事情就要趕我們走？趙正衍，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這個殺千刀的，我和你拼了！”

她瘋一般朝他沖了上去，卻被他擒住雙手，猛地推倒一旁。

“你冷靜一點。”趙正衍呵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莊赫哲本來就和我不對盤，況且這次牽扯到他兒子，難保不會借此大做文章，你們在這裏只會讓我分心。”

“不！”尹秋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聲道，“你這是要把我們一腳踹開！”

“秋華，你這是什麽意思？”趙正衍覺得有些東西正脫離自己的掌控，不由眯起眼睛，緩緩走到尹秋華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輕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好好配合，那份財産少不了你的。”

“……真的？”

“我騙誰也不會騙你呀。”他放開她，擡起望着前方，語重心長地說，“大家合則兩利，不然，都讨不了好處。”

對于他的性子，尹秋華多少知道一點，摸不着他是不是哄着自己玩的。她試探地問道，“你就不怕我把那些事情都抖出來嗎？還有遺囑……”

“哈哈！”她的話還沒說完，趙正衍就仰頭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尹秋華，你能不能動動腦子。那些事你也摻和了不少，還是明面上的大頭。要是披露出來，我頂多就是個貪心加謀奪財産的罪名，但是你呢？你害死瞿翌風，買兇殺人，篡改遺囑……種種種種，夠你吃完下輩子的牢飯了！”

“你——”

“我什麽我，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蠢，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嗎？”

尹秋華被他嘔得說不出話來，“我蠢？當初我是為了誰做這些事的，是誰告訴我做了這些事就和我一起共享富貴？現在你要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翻臉？不，我從來沒有承諾過你什麽。”趙正衍看着她，“不過我們多年的感情，我怎麽也不會棄你不顧的。如果只是為了自己的臆測就和我鬧翻，那是多麽不值？你要想清楚，我有錢，我可以找律師，可你呢？惹惱了我，到時候你可不只是吃官司這麽簡單了！”

尹秋華捂着臉軟到在地，趴在地上哭泣。

是，她什麽都沒有！沒錢沒勢，還有把柄在趙正衍手裏。如果要鬧得魚死網破，很可能對趙正衍什麽影響都沒有，而她卻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她不能賭，她賭不起。況且，她也不想和他鬧翻，那些財産——哪怕只是拿到百分之一，也夠她下輩子吃穿不愁了。她何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忍，一定要忍！

她把心裏的悲憤全部壓了下去，擡頭楚楚可憐地望着趙正衍，“正衍，對不起，是我不好，剛才我只是一時情急。我沒有惡意的，我怎麽敢違背你的意思？”

“沒有最好。你知道我的手段，你要是敢出去亂說什麽——”趙正衍扯住她的領口把她拎到面前，冷笑三聲，“我保證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尹秋華心裏一陣陣膽寒，忙不疊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趙正衍滿意地放開她，至于尹莫凡——他轉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幹出的事情自己負責。”

“不行啊，正衍，莫凡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尹秋華一聽，撲倒在他的腳下嘤嘤哭泣，“要是繼續這樣傳揚下去，她的下半輩子怎麽辦，還有誰願意娶她？正衍，我求求你，你怎麽對我無所謂，但是莫凡不行啊！不如你去找莊家……”

“你給我閉嘴！”趙正衍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一腳把她踢開，叉着腰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停下腳步一手橫指着尹莫凡的鼻尖，“幹出了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還想着我幫她善後？你以為莊家那兩小子是什麽好東西，還想讓他們負責？不倒打一耙就不錯了！趁着影響還沒有繼續擴大，趕緊收拾幾件衣服，把她送到外面去避避風頭。”

“不，我不要去外面！我不要這樣躲着過一輩子！”尹莫凡自然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雙眼紅腫着在地上大哭。

“你閉嘴！”趙正衍大喝一聲，“你想讓瞿雲舟聽到是不是？”

“對了！”尹莫凡恍然想起，連忙說道，“是她帶我去那個宴會的，是她陷害我！肯定是這樣的，不然我不會喝得那麽爛醉……”

“夠了。”趙正衍打斷了她的話，皺眉深思了會兒，說道，“這件事我會查的。”

尹莫凡的心在汩汩流血。

別說趙正衍不相信，尹秋華也不大相信。瞿雲舟沒有理由要害尹莫凡，也沒有那個條件。據說當時尹莫凡和莊寧是在衆目睽睽下被抓包的，而瞿雲舟一直和別人在一起，怎麽可能辦到？更何況她們最近的關系也不錯，她也沒有動機那麽做。

她想到這裏嘆了口氣。

她知道莫凡不喜歡瞿雲舟，她又何嘗喜歡她？只是形勢比人強，她們還不能和她翻臉。況且趙正衍現在很看重瞿雲舟，就算為了不引起他的怒火，她們也不能再找瞿雲舟的麻煩了。

她把尹莫凡擁進懷裏安慰道，“莫凡，算了，這件事真的不能怪雲舟。依我看，是那個莊寧給你下了藥，最後又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也搞臭了！”

“那我現在怎麽辦？”尹莫凡心裏雖然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就是忍不住地恨瞿雲舟。要不是跟着她去這個派對，她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都是她不好，她就是個掃把星，把自己害成了這樣！

“你們兩個現在馬上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就讓老王送你們走。”趙正衍再也不想和她們廢話了，當即作出了這個決定，“當然你們要今晚走更好，明天我還要參加記者發布會，和莊赫哲那個老東西較勁。”

尹秋華聽到這裏，忽然靈光一閃，“正衍，等一下，你不能趕我們走！”

“什麽？”趙正衍危險地眯起眼睛。

尹秋華被吓得後退到牆角，但是她知道現在自己不能退，不然自己面臨的就是掃地出門的結局。于是，她鼓起勇氣說道，“你不能趕走我們。這樣不但沒有好的效果，反而還會給娛記留下口實，甚至會成為莊家攻擊你的借口。”

趙正衍這個時候也冷靜下來了，想了想，似乎覺得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說道，“繼續。”

“我們要先下手為強，我有辦法讓莊赫哲和莊寧臭名遠揚。”尹秋華小心地看着他的臉色，見他沒有反對，對他擠出一個笑容，又湊了上去，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不知道她說了什麽，趙正衍的臉色開始由陰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