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十七.生疑心

十七.生疑心

記者發布會的激烈程度遠遠超出瞿雲舟的意料，卻并沒有她想象中的慘烈。趙正衍和莊赫哲對峙了一個上午，卻在中場休息十分鐘後，态度開始模棱兩可。

記者期待中的雙方大鬧、互相指責也沒有出現，後半場不由有些興致缺缺。

瞿雲舟皺着眉關掉了電視機，坐在床上沉思。

對于兩人翻臉，其實她也沒有過多期待，畢竟都是在同一個公司工作，不可能鬧得不可開交。況且兩人都是老狐貍，這麽多年過來雖然也矛盾不斷，卻沒有一次撕破臉皮，這次自然也不會這麽沉不住氣。

但是，只是止于這個程度，卻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在她原本的計劃中，兩人之間的裂縫會進一步擴大，趙正衍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顧及不到她。相對而言，她就會有更多的活動空間，以便于做一些投資，以備不時之需。

究竟他們在那十分鐘裏談了些什麽？

瞿雲舟百思不得其解。

這天傍晚，趙正衍回來的時候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餐桌上安靜地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瞿雲舟埋頭吃飯，心中有些難言的不安。

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背叛，受過太大的打擊，重生以後，她的感官比前世靈敏很多，行事也更加謹慎。

她的直覺果然沒有錯，飯吃完後，趙正衍把她叫到了二樓書房。

房間是典型的硬朗風格，黑暗裏只亮着一盞昏黃的壁燈，趙正衍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她，良久才轉過身來，“雲舟，趙叔叔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瞿雲舟心裏“嘎登”一下，低着頭輕聲道，“趙叔叔有什麽話，直說好了。”

趙正衍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雲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很讨厭莫凡？”

這個問題遠遠出乎瞿雲舟的意料，她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這個念頭很快就在她心裏掐滅，她又一次仔細地回憶了那晚的經過，确定沒有問題，才松了一口氣。可能是最近的表現引起了趙正衍的疑心，不過他應該只是猜測。

這極有可能只是一次試探。

瞿雲舟适時地擡起頭，驚疑不定地看着他，“趙叔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別緊張，趙叔叔只是問一下，沒有別的意思。莫凡和我說了，那晚她雖然喝了點酒，卻沒有很醉，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卻變得人事不知。我今天和莊赫哲談過了，莊寧那個時候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這件事很不簡單，他們很可能是被人害了。”趙正衍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試探着緩緩說道，“那個時候跟在莫凡身邊的只有你，難道你一個可疑的人都沒有看見？”

瞿雲舟面有怒色，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哧，“趙叔叔，你這是在懷疑我見死不救？沒錯，我瞿雲舟的确很讨厭尹莫凡，但是我不會做這種事情。雖然她這個人胸大無腦，虛僞善變，但是，她怎麽說也是我妹妹，我不會這麽坑害她的。”

在趙正衍的印象中，瞿雲舟一向清高，從骨子裏就透着種傲氣。她這樣的表現，并沒有引起他的懷疑。她的神情也很自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常，趙正衍心裏略微安了安。

不過這件事确實疑點重重，他的目光沒有從瞿雲舟身上移開，和藹地笑道，“我也知道莫凡這個人有很多缺點，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忍讓她，偶爾有些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但是，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你妹妹，你對她要寬容一點，知道嗎？”

瞿雲舟敷衍地“嗯”了聲。

雖然她看上去并沒有什麽讓人懷疑的地方，趙正衍還是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你一直呆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過幾天YF有個重要的項目，我決定讓你和莫凡一起去做實習助理，學點東西。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就是進一步的試探了。

瞿雲舟平時并不喜歡商業上的東西，反而對藝術情有獨鐘，如果她表現地太過積極，一定會讓他更加疑心。

于是，她有些不大情願地說，“趙叔叔，我剛剛報了一個瑜伽班，還沒去上過課呢。那些關于公司裏的事情，我真的一竅不通，何必去湊熱鬧，給自己找不自在？”

“你早晚要接任YF的，怎麽能一點經驗都沒有呢？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

談話到這裏結束，趙正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尹秋華穿着絲質的睡衣，早在床上等着，見了他就像水蛇般纏上來，幫他捏着肩膀，柔順地把頭埋到他的肩胛處，“正衍，今天不是要和莊赫哲翻臉嗎，怎麽臨時又變卦了？”

“你以為莊赫哲是那麽好對付的嗎？收起你那點小心思，為了莫凡，就和他全面開戰，你覺得我會這麽沖動嗎？”趙正衍推開她，兀自坐到床上，解開脖子上的領帶。

尹秋華心裏有些不舒服，但還是笑着說，“正衍，我不是為了莫凡才一直慫恿你和姓莊的翻臉，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也不可能再和睦下去了。如果現在不動手，難保對方不會先下手為強。”

“你以為我不懂這個道理嗎？”趙正衍冷眼看她，“不過現在，我實在不能和他翻臉。”

“這是為什麽？”

“今天下午YF的企劃部剛剛接到了一個新的項目，和我們競争的還有同行的‘羅帝曼’香水公司。‘羅帝曼’是港商注資、中外合作的大企業，雖然近年來才剛剛在內地起步，但是總部根基雄厚，資金也十分豐渥，發展十分迅速。如果我們這個時候鬧內讧，很可能會失去這個項目。最近YF的業績也不是很理想，我不能因小失大。和莊赫哲的私人恩怨，什麽時候都能算，不必挑這個時候。”

“那……那莫凡怎麽辦？如果不能把這件事的責任推到莊寧身上，她的名聲不是全毀了？”

“她都幹出這種事了，還有什麽名聲？為今之計，也只有讓她和莊寧暫且交往了。”

“什麽？”尹秋華差點跌破眼鏡，“那怎麽可以？那個莊寧太不是東西了，莫凡跟着他只有吃虧啊。”

“吃虧？都上過床了，還有什麽虧好吃？他們兩人在一起，好歹還能給媒體一個兩情相悅、一時醉酒糊塗的假象。要是撕破臉皮，才是大大的丢醜。年級小小就成了棄婦，我看以後還有誰願意要她？況且，在上流社會裏，這樣肮髒的事又不是頭一件，你擔心什麽？只要她臉皮厚一點，熬過這段時間，高考結束後去國外混幾年，回來後照樣是精英。有誰敢小看她？”

“可是……那樣莫凡不就成了搶趙欣男朋友的小三了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和莊赫哲談妥了。就說因為趙欣性格的緣故，莊寧其實早和她分手，只是她一直死纏爛打。趙欣一向偏激，莊寧為了保護莫凡不受傷害，才沒有公布兩人的關系。媒體一向只挖有娛樂價值的料，對各中事情不會深究，趙欣又是那樣一個性子，只要處理得當，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話是這麽說，可莊寧那種人，難道真要莫凡跟着他一輩子？”

“你在開什麽玩笑？”趙正衍冷笑一聲，“這不過是權宜之計。莊赫哲遲早會敗在我的手裏，莫凡怎麽說也是我女兒，我會讓她跟着那姓莊的一起沿街乞讨？”

“那……你的意思是……”

趙正衍這才正眼看她，臉上平靜無波，胸有成竹地噙着一絲笑意在嘴角，“讓她先乖乖呆在莊寧身邊，以後我有的是用得着她的地方。”

原來是讓莫凡在姓莊的身邊做內應，說白了還是為了他自己——尹秋華在趙正衍笑的時候，眼中有一絲不滿閃過。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尹秋華深深地無奈和心疼的同時，也為尹莫凡擔心。

趙正衍叮囑道，“一會兒你去做做她的工作。她有幾斤幾兩我清楚，所以我不要她怎麽怎麽幫我，別給我添亂就好。現在先按兵不動，以後做每一件事情，都要聽我的安排。”

尹秋華應下。

趙正衍又道，“還有瞿雲舟，再一次警告你們不要去惹她。這局面本來就夠亂的，要是家裏再鬧起來，還不知道要成什麽樣子？她是不是深藏不露，是不是別有用心，我自有辦法試出來。”

“是，我知道了。”對于這一點，尹秋華倒沒有什麽異議。最近她投資的房地産賺了不少，她也小心翼翼，沒看出其中有什麽問題，瞿雲舟不像騙她的樣子。她私下問過尹莫凡那天的事情，想來也沒有什麽疑點可尋。

自己的女兒她自己清楚。尹莫凡讨厭瞿雲舟，很久以前就開始了，所以她總是覺得瞿雲舟要害她。一起生活也有些日子了，尹秋華雖然不敢說了解瞿雲舟，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其實瞿雲舟不是個很有心機的人，只是沉默淡靜一些而已。雖然她自己也讨厭瞿雲舟，卻不會像十幾歲的女兒一樣沉不住氣。

瞿雲舟平時話不多，就算生氣也只是和莫凡吵幾句，不冷不熱，出不了什麽大事情。說到底，也只是兩個小女孩的鬧別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