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塔矢亮拍了拍手，“好了。”
進藤光一臉的懷疑，“這樣就好了？！”
這個人，僅僅是蘸着清水，在床前畫了一道長線，這也行？
塔矢亮莞爾，正是發育的年齡，童年時雌雄莫辯的漂亮發生了些許的變化，輪廓明顯，下颚處的線條更是卓現其內心，雕塑家精心琢磨過的流暢犀利。
進藤光都有些看愣了，差一點忘了正題。
塔矢亮說，“沒有關系，這樣就行了，所有的結界跟注連繩的本質是一樣的，分割彼此的區域罷了。”
進藤光繼續質疑，“不念個咒跳個舞啥的？”
面對他的無知塔矢亮都懶得再反駁，他只得強調，“我陪你，還怕什麽？”
“就知道你在敷衍我，”進藤光嘟囔，卻不得不說，“當然怕咯，背着你吧，我是不敢睜眼往床邊看的，可向着你，又覺得背後……嗯。”
塔矢亮是徹底無奈了，這個人的想象力怎麽可以豐富到這個地步，可是望着對方馬上就要哭給他的表情，只得繼續努力。
他擰開了床邊燈，撈過一側的圍棋周刊，“這樣好了，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進藤光小小地歡呼一聲，撲上了床。
“塔矢，你真好。”進藤光樂滋滋，閉上眼睛說。
塔矢亮翻過一頁，“知道我好就趕緊睡。”
進藤光哦了一聲，努力啊努力，卻怎麽也睡不着。
他不睡，自然塔矢亮也不會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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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形成了惡性循環。
越想睡，越艱難，閉着眼睛翻過來，嗯，又翻過去。
跟煎餅似地，最後實在熬不住了，眼睛一睜，“塔矢——”
燈光下的少年，竟似蒙上了一層柔光的軟玉，整個人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進藤光忘記了後面的話。
這麽入迷地看着書的側影，與腦海中的時空彼端的記憶，竟然莫名地重合在一起了。
明明就是兩個人。
可為什麽，在這一刻，如出一轍的感覺呢？
他閉上了眼，仿佛那個人還在身邊。
塔矢亮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翻到圍棋周刊上之前名人戰本戰的一局棋譜就入了迷。
等他回神，身邊的男孩已經睡得沉了，姿勢就像彌月的小貓，微微弓着，臉恰恰窩在他的手心。
塔矢亮出神地望了一會，直到進藤光無意識一聲咳嗽打斷了他的凝視，他輕捏一下自己鼻梁，關掉了床前燈。
頓時漆黑一片。
原來窗外的路燈壞了，一絲光源也無。
也怪不得他會害怕。
還是個小孩子。
可這樣真好。
塔矢亮心滿意足地躺下身，片刻後，他也入睡了。
地板上，一道細長的線，幽幽地閃爍着，是哪裏的月光掉落到了床前。
第二天明子過來看他，塔矢亮的恢複速度驚人，不過三四天，已行動自如，再不用借助任何外力幫助。
也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生機勃勃的年紀。
“好香啊~”進藤光站在廚房門口嗅啊嗅，止不住要流口水。
請來的家政與明子不同，做菜煮湯沒那麽清淡，卻更适合進藤光的口味。
塔矢亮坐在餐桌前好笑，“你不能過來坐着等？”
進藤光說，“過來幹坐着，跟你吵架？”
塔矢亮語結。
明子笑呵呵，“小亮跟小光的關系真好。”完全沒有見怪的意思。
塔矢亮也無奈，“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麽多精力的。”
本以為昨晚被吓到了還想着要不要稍微安慰一下，結果一大早就精神百倍跟他吵起了架——就昨晚看到的那局名人戰本賽的死活手，從洗漱一直吵到了明子進門。
說實話塔矢亮也不想跟他吵，每每冷靜下來頗有自責，這不是往心上人打分表上猛減分麽？
但不知怎的，一想到會輸給進藤，再理智也忍不住。
他推測過這大概就是雄性的本能，必定要在任何事上都一較高下，但回頭再想，在其他師兄弟面前從未起過這種争執，當然咯，同齡人更是紛紛對他敬而遠之。
甚至吵得厲害了，有一段時間還質疑過自己對進藤的感情，只是一時的迷惑。
哪有喜歡一個人就要把他罵得狗血噴頭的？
他凡事都想弄個究竟想個明白，但感情這回事，哪裏局中人能明白的份。
便只好束手就擒。
吵就吵吧，大不了吵完了，帶他去吃點東西呗。
進藤光倒是一貫地不放在心上，不過十分鐘又跑回來，完全就是不介意之前的臉紅脖子粗，“啊啊，我最喜歡排骨湯了！”
塔矢亮笑，“那等會都給你喝。”
進藤光難得別扭了一句，“特地給你補的诶，哪可能盡我一個人吃……”
那還是他想到的，每天必有骨頭湯，又生怕塔矢亮吃膩味了，自己屁颠屁颠去書店買了本煲湯菜式，說是給家政參考——人家專業出身哪裏要這個，但是進藤的心意，塔矢亮卻是再感動不過。
這樣的貼心從認識至今點點滴滴，一時間道不盡，就是這樣無時無刻，千絲萬縷，密密麻麻地交織成一張大網，将自己兜頭兜臉地蓋住，再也掙不脫。
塔矢亮的日記中注定又要再添一筆。
只可惜，對于進藤而言，這不過是過意不去的補償，他對院生時期的朋友，平常做的更親近百倍，說到底還是塔矢亮，太稀罕太在意，才會這麽時時刻刻地念在心上。
感情注定是一方傾斜的跷跷板，誰的心意更重，誰便只有在下面仰望對方。
等開動，進藤光呼啦啦地一口接一口往下灌。
明子笑，這個陽光的大男孩在，連自己的兒子都活力四射，傷勢明顯好轉了，“慢點喝，還有一大鍋呢。”
進藤光笑嘻嘻，“阿姨你也喝呀，味道真好。”
他悶頭喝了一大碗，就着湯下了一碗飯，又去添了一大碗。
看着他這麽胃口大開，塔矢亮也被感染到，哪怕沒有用午餐的習慣，也多吃了一小碗的米飯。
明子心想，這樣兩個孩子住在一起倒是挺好，就算小亮傷好了，也不一定要搬回家。
家裏沒人在，想必他自己都不樂意舉火做飯，随便應付過去也有可能，而她與行洋現在大部分時間在國外……
這樣想着，明子試探地問道，“小光，你跟小亮這幾天，還開心？”
進藤光摸着肚子，在糾結要不要再喝第三碗，聽聞明子的詢問，一點都沒有猶豫，“挺好的呀。”
塔矢亮看着明子，眼神中竟然有些激動，知子莫若母，明子趕緊敲邊鼓，“我們啊，在中國就老擔心他——”
進藤光笑嘻嘻，那笑容最讨人歡喜不過，“嗯啊！阿姨你就放心吧！塔矢亮這家夥交給我一定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話說你還要喝麽？”他望着鍋裏，一手拿過勺子。
塔矢亮：“…………嗯，再來一碗吧。”
吃飽喝足後進藤光明顯就是犯困的節奏，明子在，他又不好意思甩下她自顧自去睡，只得硬撐着眼皮作陪。
因着進藤光，明子與自己兒子之間擁有更多的話題，兩個人聊得甚歡，一時間沒有結束的意思。
只不過看着進藤光的腦袋又在一點一點，塔矢亮有點心疼，“進藤？”
進藤光：“嗯嗯？”他眼皮都要耷住了。
看着這只大型無尾熊昏昏欲睡，塔矢亮不覺好笑，“你在想什麽？媽媽問你要不要先回房間睡呢。”
明子：“啊呀，是不是小亮還是打擾到你了，沒睡好的樣子呢。”
進藤光無意識地回答了對方第一個提問，“啊，我在想，我跟阿姨你掉水裏，塔矢你會先救哪個呢？”
明子：“………………”
塔矢亮：“……………………”
進藤光猛一個激靈，他這下是徹底醒了！
TOT！
劇情大神能倒帶麽！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自己好啰嗦，難道又是長篇（不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