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蛇似的又往前挪動幾寸,紅唇翕張
家宴二字代表什麽意思, 沈星瀾再清楚不過。
之前他跟秦準結婚沒結成,可皇室裏的人都知道他是秦準伴侶,若是這會兒秦泊淮再帶他出席私人社交場合, 那其餘人鐵定得炸。
但那又如何?
先不提他跟秦準沒結婚沒領證, 就算是舉辦了儀式, 這頂綠帽子,沈星瀾非常樂意給他戴。
雖然人魚馬甲掉了, 但失憶馬甲必不可能掉, 沈星瀾當即開始了表演:“既然是家宴, 那為什麽不能去?”
秦泊淮把濕巾放到一邊, 雙手交疊放到腿上, 擡了擡下巴, 擺好姿勢欣賞他發揮。
沈星瀾睜着雙清澈見底的眼,那把低啞魅惑的嗓子被他拖得又軟又嬌:“我只認識你,在我心裏泊淮哥哥就是我親人。”
青年清晨早起未束發, 銀白長發披散肩頭, 宛如光滑緞面閃着微光。
半趴在桌上的姿勢, 襯衫領口往兩邊敞開, 鎖骨上紋身振翅欲飛, 更細膩白皙的肌膚紋理順着綢質襯衣往裏蔓延,惹人遐想無限。
秦泊淮只要一擡頭,便能對上這幅美景,他往旁邊偏了下視線,喉結輕滾。
“家宴這種場合, 別人都帶伴, 我怎麽會舍得泊淮哥哥一個人去呢?”沈星瀾如蛇似的又往前挪動幾寸, 紅唇翕張,“你說是不是?”
空氣中恍若布滿粘稠糖絲,甜津津,連呼吸都能嗅到甜味。
獨屬于青年身上特有的海洋氣息一點點擴散,猶如花香溢開。
就算秦泊淮不看,聽覺,嗅覺也都能清晰将面前人的模樣味道勾勒出來,留白空間更大。
他向來不是個君子,也不是個被動的人,相反,他主動性和攻擊性極強。
奈何遇上只稍微兇一兇便會吓哭的兔子,也只能盡全力克制收斂。
秦泊淮重新将視線偏轉回來,美人蛇幾乎柔軟化開在桌上,他緩聲道:“真想去?”
沈星瀾毫不猶豫點頭。
“成啊,”男人目不斜視,“答應我件事,就帶你去。”
沈星瀾輕快開口:“答應什麽事?”
秦泊淮思索幾秒:“想到再說。”
沈星瀾再度點頭:“一言為定。”
他相信秦泊淮為人,而且退一萬步說,空口支票這種東西,先開着畫個餅,說不定馬上任務完成他就不在這個世界了呢?
怎麽想都穩賺不賠。
秦泊淮也不是個墨跡的人,他朝他擺了下手:“去換衣服吧。”
沈星瀾雀躍地轉身回了房間。
下午聚會的地方定在郊區某馬場,這兒只招待貴客,一年四季人煙稀少。
秦泊淮到得不早不晚,秦準跟蘇禀已經到了,剩下的都是些皇族親戚。
老頭子精神矍铄,一雙古銅眼眸殘存從殺伐戰場磨出的鋒利,見了秦泊淮,先是爽朗大笑,上前來一拍他肩膀:“又長高啦。”
上回兩人相見,還是秦泊淮剛從軍大畢業,正式進入軍部的時候。
那時秦泊淮還比較青澀稚嫩,活脫脫個陽光帥氣大男孩,而現下的他更像是飽經磨砺後的劍,封上刀鞘時低調不張揚,從間隙可以瞥到其凜然光輝。
秦泊淮嗯了聲:“您還是一樣有活力。”
他将手中禮袋送上,蘇禀不拘小節慣了,拿到禮盒随手拆開,裏面是本精裝,市面已經絕版的農學書籍《蒼生》。
蘇禀這幾年沉迷種地喂魚,大有想歸隐田園的意思,《蒼生》這本書他托人搜尋許久都未果。
沒想到今個兒竟是在這裏得了,一時喜不自禁,摸書如同摸寶貝似的。
此時,副駕門咔擦響了聲,車門慢慢被推開,銀發雪膚的青年從車上走下,一身淺咖西裝将他氣質襯得溫柔明淨,長發随意在腦後束起,他鼻梁間架了副無框眼鏡,唇邊是淺淺微笑。
自他下車瞬間,仿佛所有風景全都黯然失色。
連蘇禀都呆了呆,眯眼仔細瞧了兩眼,只覺這人說不出的眼熟:“這是……”
不遠處站着的秦準看見滿面春風的牧野,一口牙齒幾乎咬碎,表情活像見了鬼。
在他設想裏,應該這兩天就會聽說牧野意外身故的消息,沒想到先聽到的是M失聯,如今牧野還被秦泊淮帶來參加私宴。
這不是公然綠他?!
秦泊淮淡定接話:“一個朋友。”
蘇禀年紀大,不常來首都星,很多消息都比較滞後,也不太願意摻和別人的事,聽他這麽介紹,也就信了。
下車後,沈星瀾目光鎖定秦泊淮,自發跟到他身後半步遠位置,彬彬有禮地朝蘇禀打招呼:“蘇伯伯好,早就聽泊淮哥哥提起您,今日總算見着了。”
蘇禀霎時眉開眼笑,“真的嗎?”
頂着張人畜無害的臉,沈星瀾天然有種說話讓人信服的力量,他眼睛都不帶眨下,誠懇微笑:
“那當然了,不僅如此,泊淮哥哥來的路上詳細跟我說了您對種地的熱愛,《蒼生》這本書裏有種農作物堅韌不拔,生命力頑強,且與衆不同,跟您很像……”
渾然不知自己說了這些的秦泊淮腳步停了停,朝他側目。
這個話題一打開,蘇禀有很多話講,兩人相談甚歡,沈星瀾俨然是個很好的聆聽者及交談者,時不時給予回應,還能啓發對方接着下個話題說下去。
到目前為止,秦泊淮不知不覺間見過牧野許多不同模樣,這些不同的面猶如萬花筒讓人覺得新奇,每次看時永遠都是不同風景。
旁邊秦準見他視線落在牧野身上,面色十分不善。
雖說他對牧野沒付出幾分真心,只是圖他身子,但好歹這幾年情分在,他不喜歡別人惦記他東西。
一日是他的,終身都得是他的。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他必須得靠近他最讨厭的人,而且還得卑躬屈膝,笑臉相迎。
秦準暗自攥緊拳頭,做了許久心理建設,這才慢慢靠近秦泊淮,主動開口道:“叔叔,最近過得怎麽樣?”
秦泊淮對他态度一向不冷不淡:“還行。”
秦準試圖挽救局面,讓氣氛不要這麽幹:“今天怎麽把牧野帶過來了?”
秦泊淮極目遠眺,不遠處的馬廄,幾匹油光發亮的馬低頭吃草,再遠點是大片無人曠野以及幽幽綠林。
他随意把袖口疊了兩下,往上翻折:“想帶就帶了。”
話題終結者不過如此,秦泊淮絲毫沒有想繼續聊下去的欲望。
要換了平日,秦準早就甩手走人了,絕不熱臉貼冷屁股,今天卻一反常态,不僅沒走,反而繼續站在他身邊。
“蘇伯伯剛跟我說,他想回軍部轉轉,懷念過去。”秦準也跟着望向前方,“叔叔你事務繁忙,不如讓我陪他回去看吧?”
蘇禀是個念舊的人,雖回得少,但軍部在他心中意義非凡,就算不說,秦泊淮也要帶他回去轉轉。
于是他徑直回:“我帶蘇伯去。”
秦準眉心跳了跳,幹笑了聲,接道:“反正我閑,那我也跟着吧,正好學學經驗。”
秦泊淮看了他眼,沒有說話。
一般他這種态度便是默認,于他而言不是什麽大事。
秦準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麽容易成功,他暗暗咬了咬牙,視線落在秦泊淮手腕處。
他手腕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幹淨。
除了光腦圓環。
明的不行,只能來暗的了。
為了增加籌碼,他必須得把秦泊淮的通行證搞到手。
正當這邊秦準跟秦泊淮說話時,殊不知不遠處,沈星瀾眼角餘光一直緊密注意這邊動靜。
他口袋裏放了枚紐扣大小追蹤器,正在無聲閃爍紅光,提示他可以與骷髅通訊器相匹配的另一枚通訊器,就在附近。
時不待人,他得抓緊時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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