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陳異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通

“約會吃飯?不如大家一起吃啊?”塗莉自顧自扯開椅子坐下, “我們仨的确應該一起吃個飯。”

苗靖默然擱下手中的筷子。

這奇妙場面和氣場,剛剛塗莉尖銳的嗓音,周邊食客頻頻回頭——兩個美女一個帥哥, 太惹人注目,怎麽看怎麽像抓奸現場。

苗靖眼簾一垂, 紙巾摁摁唇角, 先打斷兩人對話, 把陳異那套衣服遞給他:“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裙子算你賠我的, 沒什麽欠了, 飯錢你自己結。”

她拎起購物袋,掃過塗莉的目光平靜毫無波瀾,步姿婀娜離去。

盯着她走遠, 陳異扭回臉,神色一改以往的懶散桀骜, 立體的五官繃成鋒利的刀刃, 眼神是塗莉前所未有的陰戾深沉,乍露肅殺之氣:“塗莉, 你真以為老子脾氣好?是吃素長大的?”

他以前只是看着混,脾氣有點傲, 其實順毛捋還算好說話,塗莉看他這副表情針對自己的表情, 心頭又不痛快又吃味。

“我沒錯!”她心頭一哽,眼眶微紅, “我什麽錯都沒有, 你們瞞着我好幾個月, 我還真心把苗靖當朋友,她還喊你哥,喊我嫂子,你們這樣叫我情何以堪?”

“你少招惹她,有什麽氣沖我來。”

他眉頭深皺:“我他媽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了,跟你在一起,只是懶得換人,不買房不換住的地方,因為我壓根只打算一個人過,每個月花在你身上的錢,也夠你付出的那些心機,從酒吧出來你不想跳舞,我也給你找了個安穩工作,你自己有個兒子當弟弟養,一直不敢說,自己也知道沒指望跟我走到哪一步,我甩你,甩得不過分吧?”

塗莉臉色猛然煞白:“你,你怎麽知道……”

“你真當我是個傻子?我做什麽心裏不是門兒清。”他眼裏陰翳濃郁,“我不給你家裏人花錢,不想替人養孩子,看不出來?你一家老小,什麽都有了,也犯不着靠男人,我做到這份上還不夠?”

“再說苗靖,我跟她認識十幾年,從小就喜歡她,暗戀她,她一個高材生看不上我,那也就算了,這次她回來,我沒跟她在你眼皮子底下搞事,夠行了!分手也沒欠你什麽,你敢在幾次苗靖和盧正思身上挑事,說話明槍暗箭,再有下一回,那真他媽就是找死!”

塗莉咬牙不語,眼瞧一杯檸檬水被他倒扣在桌沿,淅淅瀝瀝淌下,還未反應,那幾根手指夾着玻璃杯輕輕一捏,頃刻碎裂,玻璃碎片飛濺在她身上,驚得塗莉尖叫一聲,狼狽躲開。

陳異咧嘴冷笑,笑容暴戾恣睢:“下次碎的是什麽東西?”

他招手買單,大步流星往外走,順便打了幾個電話,跟波仔幾個人說了聲,把塗莉踢出了他的交際圈,連着塗莉那份工作都給端了。

苗靖身上穿着從商場買回價值一萬七的新裙子,走進公司,哪個同事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掃了掃,贊美她的衣服漂亮,苗靖含笑道謝,回到工位,桌子上累積了兩天的工作文件,埋頭一件件處理完畢,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空蕩,盧正思也不在,過了會又猶猶豫豫回來,把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

他也有些讪讪又莫名失落的情緒,苗靖掃他一眼,淡聲問:“心情不好?”

盧正思撓撓頭:“也不是……”

“我喜歡他很多年,但他不喜歡我,以前生活在一起,經常吵架鬧脾氣,但那時也只有我們兩個人,這次回藤城,發現他有女朋友,我覺得自己也應該有個男朋友,這樣才比較公平。”苗靖低着頭忙手上的事情,“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複雜,但的确是我比較任性,給大家添麻煩了。”

“我這個人性格比較冷感,道德觀念沒有很強,感情上會追求功利性,以前戀愛的分手都是我提的,正思,我跟你在一起只會傷害你,你值得真正溫柔可愛的女孩子。跟你說聲抱歉……”

“苗工。”盧正思嘆了口氣,“我一直不太懂你。”

苗靖輕籲:“可能太令人讨厭,所以我會故意隐藏自己。”

盧正思垂着腦袋,悻悻坐了會,苗靖平時對他也算是處處照顧,言談舉止可圈可點,至于塗莉和陳異那事,他也沒什麽資格發表過多言論,今天苗靖開門見山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又能做什麽回應?

“幹飯好同事,加班好搭檔?”苗靖微笑着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他,“可以嗎?”

“行啊。”盧正思聳聳肩膀,故作灑脫點頭。

鬧這麽一出,似乎誰的心情都不爽,都需要時間緩一緩,陳異每天在臺球廳萎靡不振,咬着煙頭發呆,波仔看他這副模樣,又看他晚上多留在球廳練球,心裏好奇。

“異哥,你這陣兒晚上好像回去的晚?”

“唔。”

“也很久沒看見苗靖了,你晚上不去接她下班?”

“她住公司去了。”

家裏就他一個人,什麽時候回去又能怎麽樣?

苗靖要是走了,又能怎樣?

沒等來苗靖聯系他,倒是意外接到周康安的電話,說有人舉報他賭球,陳異大膽放言讓便衣警察随便查,他這臺球廳挨着學校,那些學生私下十塊二十塊玩球他管不着,但從來沒有公開在球桌上放賭注。

周康安話鋒一轉,說的是他在別的俱樂部打球的事情。

臺球上賭球的風氣向來就有,多少職業球員在球廳也就是混個溫飽,90年代往後,球員都是靠老板們桌球下注養家的,也有球員靠挂杆磨煉心理素質,練出淩厲搏殺的球風,這些都是圈內的習性,周康安也知道,只是讓陳異收斂點,差不多就夠了。

陳異皺眉說知道,派出所讓人去臺球廳兜了個圈,查明未有賭球的行徑,這事就被周康安壓了下來。

這事沒過兩天,正好遇上周末,球廳有比賽,從上午十點到晚上十點都有場次安排,報名比賽和觀賽的人都不少,還有不少是過來圍觀湊熱鬧的,加上薇薇她們也在,陳異算是從早忙到晚,一點都不得閑。

大概下午三四點,正是球廳人最多的時候,進進出出的人很不少,波仔幾個人忙着開臺理球切果盤,臺球廳後頭有個雜物間挨着消防通道,角落立着個兩個大垃圾桶,都是客人扔的飲料杯和塑料瓶,等着保潔阿姨一次性收走,有人在那角落略站了會,最後扔下一枚未摁滅的煙頭。

苗靖終于接到了岑晔的電話。

電話那端岑晔欲言又止,苗靖能從語氣中聽見他的遲疑和怪異。

她想過最差的結果,就是陳異那幾年做了某些事情,肯定是違法或者不容于世,潛逃在外,或者尚未被披露的逃亡,他以前怒吼着讓她別管,現在避之不提,連波仔都不知道,事情平息之後再悄然回到藤城,過起了正常人的生活。

岑晔想說的……以他的關系網根本查不到翟豐茂的全部信息,他從那張審判書入手,查這群锒铛入獄者之間的蛛絲馬跡,絕大部分行徑可以在商業行徑隐約被披露出來,從香港那邊的信息入手,才翻到翟豐茂有十幾個身份和名字,這已經不屬于商業和個人隐私的範疇,而是已經進入了敏感領域,再回歸到陳異身上,岑晔給了苗靖一個人名,建議苗靖直接問陳異,或者試着找找這個人。

“我把信息發到你手機上,你看看。”

“謝謝。”

手機陸續湧進好些條消息,苗靖聽見身邊同事的八卦:“快看這個視頻,市裏有個地方起火了,濃煙滾滾,好吓人啊。”

“這什麽地方啊?”

“好像是東區職高附近,來了很多救護車,好多人被扶着出來了。”

苗靖掃了眼手機,先看岑晔的信息,那個人也許是陳異的擔保人,名字叫周康安。

周康安?

苗靖蹙眉,周警官,她認識周警官的。

再看看群裏發布的那個失火視頻和幾張照片,點開一看,苗靖臉色猛然蒼白,雙目瞪圓,手指放大照片內容,濃煙滾滾裏隐約可見臺球廳三個字。

她急匆匆往外走,顫着手指打陳異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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