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嗑到了
虞葉好覺得自己真是點背,不然也不能接連兩天到哪都能遇見向空山。就像此刻,他和往常一樣準點從家裏出發,結果還沒走到學校大門口,就看見對方被簇擁在幾個人中間,跟恭迎皇上登基似的一齊朝這邊湧過來。
雙方人馬在學校門口相撞,虞葉好勢單力薄,而且還有點吃人家嘴短,于是看到那個小黑皮朝自己呲牙也沒吭聲,權當沒看見,目不斜視地就要往學校裏面走;結果怕什麽來什麽,眼看他一只腳就要踏進校門裏頭,忽然聽見有人叫他:“虞葉好。”
向空山把他的名字念得字正腔圓,跟播音似的,聽上去沒什麽要找茬的意思,于是虞葉好只能稍微有些不情願地把腳收了回來,轉過頭看過去:“嗯?”
對面幾個除向空山之外的人都懵了,視線在這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不明白今天到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這兩個人腦子出了什麽毛病;總之場面一度十分尴尬,讓向空山喊了名字之後就有點後悔,他煩躁地“啧”了一聲,然後沒話找話地說道:“何景樂再找你茬,你記得跟我說。”
“啊……行。”虞葉好想了想,又說,“謝謝。”
對話到此結束,兩邊的人各進各學校,和諧得仿佛像是一家人。
柯文曜——也就是那黑皮,憋了半天,現在終于長出一口氣,撫着胸口驚魂未定地說:“小山哥,小山哥我好像得病了,我剛剛竟然出現了幻覺,看到你和隔壁虞葉好站在一起聊天!”
“……嗯嗯沒救了,別治了,省點錢買座墳吧,我資助你兩塊。”向空山沒好氣兒地說。
柯文曜被噎得忘了詞,但也不在意,他停在原地嚎了一聲,像猴子爬樹一樣往前一竄,攀住向空山的肩膀,然後頂着後者能吃人的目光嘻嘻笑道:“快點老實交代,你背着我們和虞葉好有什麽奸/情!”
“能不能別說得這麽猥瑣,”向空山有點無語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昨天放學人太多,那小子擠着何景樂了,好像還踩了他一腳。”
按理說這不是什麽大事,可是何景樂這人又偏偏不是什麽能按理說的人。仗着家裏有幾個破錢,走後門強行進了實驗當吊車尾不說,平時還特別喜歡沒事找事,三天兩頭撩架。虞葉好這次撞在槍口上,那天何景樂沒讨着好,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雖然向空山不怎麽喜歡虞葉好,但他一向覺得自己和對方有幾分文人相輕的意味在裏面,無論再怎麽樣,也不能任由着自己學校的刺頭給欺負了,傳出去實驗高中搞校園欺淩,那自己可就徹底矮了虞葉好一頭了!
向空山在心裏如此這般地給自己找好了理由,終于滿意了,懶得搭理柯文曜大早上的失智提問,結果說誰誰到,他這廂話音還沒落地,就聽身後響起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我還以為誰在背後說我,又是你啊,向空山。”
周圍的學生紛紛側目,看見來人之後都事不關己地遠遠避開,于是以何景樂為圓心,周圍兩米為半徑,愣是一個活人沒有,就他自己單手揣兜;雖然性格惡劣,但看上去是真好看,麻袋式樣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跟模特走T臺似的,渾身上下寫着五個大字:我來裝逼了。
他就那樣迎風站着,校褲被改過,此時露出一小段細瘦白皙的腳踝,繼續沖着向空山叫嚣:“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平常學校裏老子就不待見你,校外我幹什麽和你有屁的關系!”
向空山壓根沒回頭,但眉目冷淡下來,自顧自地往前走,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何景樂也沒追上來,只是遙遙地喊了一句:“你放心,我對書呆子沒什麽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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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曜擠在他山哥旁邊,聞言還正把書呆子這個名和自己認識的人對號入座,結果向空山腳步猛地停了,他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栽到地上,下意識低呼了一句:“向空山你幹嘛呢!”
他很快就知道對方去幹嘛了,因為向空山腳步倒轉,直直地朝着何景樂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距離後者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下,然後輕聲嗤了一聲:“你說誰書呆子?”
還沒反應過來書呆子是誰的柯文曜:?
以為自己不會被回應的何景樂:?
“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向空山好像就是特意走回來說這句話的,說完之後就再度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何景樂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對這突如其來的回應莫名其妙,随即頓悟了一般地咧開了嘴。
何景樂覺得自己已經參透了虞葉好和向空山關系的本質,就看這反應,是什麽關系都不可能是死對頭。但他平常不聽課,此時也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語來形容,于是随手抓了個路過的小姑娘,兇巴巴地問道:
“我問你,如果有兩個人,平時就宣稱自己特別讨厭對方,身邊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他們兩個關系不好,平時更是連見了面都會吵架,但是其中一方被欺負了,另外一方又忍不住站出來為他出頭,這是個什麽關系?”
小姑娘結結巴巴,不知想到了什麽,推了推眼鏡,在何景樂的注視下臉漸漸紅了,她試探性地回答:“呃…愛而不得,由愛生恨,相愛相殺?”
“然後呢?”何景樂覺得這味兒對了,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目光;小姑娘受了鼓勵,勇氣大增,說話也不吞吞吐吐了,連個磕巴都不打地說了一大串:
“這種情況一般來說肯定是兩個人在搞地下戀,因為什麽原因所以不能官宣,表面上是死對頭天天拌架,實則背地裏蜜裏調油,一口一個心肝小寶貝。”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為什麽不能官宣,可能是他們立場相悖,各自代表所在方的權益,所以內心充滿矛盾痛苦,但是依然無法放棄對方,他們就是彼此的真愛。”
“靠,你說得真準!”何景樂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就是我的人生導師!”
可不就是立場相悖,可不就是代表各自學校的利益,可不就是矛盾痛苦,全中!
他悟了,他徹底悟了,原來向空山在和虞葉好談戀愛!
何景樂選擇性忽視了兩個男人能不能談戀愛這一說,他家從小開放式教育,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麽,況且,此時他滿心都是自己終于拿捏到了向空山的軟肋,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有的沒的。他用崇敬的眼神目送那個小姑娘遠去,然後掏出手機,在百度上打下了一行小字:
[如何拆散一對情侶?]
然後看着花花綠綠的答案,滿意地笑了起來。
事件主角還不知道這個瞬間世界上多了一個開啓新世界大門的神經病,此時只是站在教室門口,看向一路欲言又止的柯文曜,煩不勝煩:“有屁快放。”
後者這才有點扭捏地問道:“山哥,你給兄弟交個底,咱們到底咋就跟虞葉好那小白臉勾搭上了哇?”
要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信,可是這一出發展到最後,再看不出來向空山為虞葉好說話那他真是白瞎了自己這雙視力2.0的狗眼:“沒事,哥不怪你背叛咱們組織,你要是真準備和他握手言和,我們也支持你。”
都哪兒跟哪兒?
向空山十分矜持地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摸了摸兜裏的手機,出門之前,為了防止向清竹再用他手機作妖,他今天特意捎到了學校來;手機一角硬硬地硌着他的手,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和虞葉好有些魔幻的開局,忍不住笑了一下。
沐浴着柯文曜如同青天白日見了鬼的目光,他松快地說:“本來就不是書呆子,昨天被罵那一通你忘了?”
“——最起碼,也是個牙尖嘴利的臭小孩。”
作者有話要說:
何景樂:已知向空山在談戀愛,那麽我應該把他拆散,讓他嘗嘗失戀的滋味!
向空山:我沒談戀愛。
何景樂:什麽!那你現在給我談!(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