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誰要負責

做完題目的人越來越多,于是有關冬令營的話題飄得越來越遠,到最後,幾乎全班的人都讨論起了這個來。

楊苑傑待在講臺上,輕飄飄地瞄了眼時間,眼看也快要放學,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随他們去了。

畢竟第一天上課,剛剛教室裏那種微妙的氣氛即使他不太明白,也大致能猜到一些。還都是些孩子,這會兒能有些共同話題,拉近些關系也是好的,往後怎麽說都還要再相處一段時間,總這麽劍拔弩張的,除了影響學習狀态之外,沒什麽好處。

而一片竊竊私語中,又數虞葉好和向空山這個小角落顯得尤其熱鬧。

在裴爾的熱切參與之下,他終于毫不自知地徹底中斷了兩位第一名的談話,這會兒自個還渾然不覺地呲着大牙花子笑,強行把沒精打采的虞葉好拉進了他們的讨論裏:“虞葉好,我們說等到去帝都可以一塊兒吃烤鴨呢,你想幹嘛去?”

虞葉好趴在桌子上,恹恹地答了句:“欣賞愛情小電影去。”

可不就是愛情小電影麽,向空山長那麽好看,他那不知道是哪位的初戀肯定也不會差,到時說不準被向空山一撺掇,就跟着一塊兒去了帝都,再回來的時候,恐怕生米都要煮成熟飯了!

還站在雪地裏親小嘴兒,還一起摟着看煙花,我呸,膩死了,真煩人!

他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又想到自己剛剛還跟個傻子一樣地試圖邀請向空山一起在帝都結伴出游,結果人家滿心盤算的是要怎麽重色輕友;真是感天動地,繞來繞去,原來小醜竟然只有他自己!

哈,誰還沒個女朋友了?

虞葉好想得十分入神,沒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出口,後面裴爾詭異地靜了一下,然後,猛地朝他肩膀上一錘,也不知道在亂七八糟羞澀個什麽勁:“……哎呀光天化日大庭廣衆下你說什麽呢!”

裴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半句話好像從牙關裏擠出來似的:“那東西你自己回家偷摸看呀,別和我說,我還是祖國純潔的小白花呢!”

要說人和人之間的代溝也不能這麽大,虞葉好看着裴爾快滑到下巴上的眼鏡,心想:什麽玩意兒啊?

說的倒都是華國話,怎麽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懷着一種“今天我和裴爾總得瘋一個”的念頭,他又癔症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話中的歧義,臉倏地紅了,偏偏旁邊向空山還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轉筆,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總之小虞是要冒煙兒了。

他期期艾艾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我沒那個意思!”

向空山現在聽見了,拿冰涼的筆杆貼了一下他臉蛋,跟逗小屁孩似的:“喲,這又是怎麽了?熱啊?”

虞葉好心裏有鬼,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匆匆忙忙地撇過了頭。

都怪裴爾,也不知道這人一天到晚腦子裏裝些什麽東西,傻了吧唧的,害得他現在看見向空山,思路就老歪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歪但還沒完全歪,某只純情小狗連性/幻想都只能發展到親嘴那一步,于是他腦子裏只有向空山和別人在雪裏接吻的畫面滾動循環播放,叫他越想越臉紅,大冬天的,愣是熱出了一背的汗,人也丢了魂似的,緊抿着唇,一句話都沒說。

向空山真着急了,也顧不上說好的保持距離,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低聲問:“不舒服?”

緊接着,有溫涼的手背輕輕碰了一下虞葉好額頭,他立馬跟被燙到了似的避開,驚慌失措地坐直了身子,動作太快,嘴沒跟上,磕巴着說:“沒…沒不舒服,就是熱。教、教室不太通風。”

“這樣,”向空山很深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幾乎讓虞葉好有種對方因他而感到受傷的錯覺。但那又好像并不是錯覺,因為向空山真的把椅子挪開了點,兩人距離拉開,他聽見向空山說,“那就好。”

“我離你遠點兒,你也通通風。”向空山托着腮望向窗外,十分淡地說。

虞葉好不敢說話了,他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剛好聽見楊苑傑站在講臺上宣布下課,跟着話音同步落下的還有一張剛剛的習題答案。

在衆人收拾書包的間隙裏,兩人前面那位同學突然轉過身來——虞葉好對這個人很有印象,因為剛剛教室裏熱鬧,對方卻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說,只顧着埋頭做題,看上去很用功,甚至于和教室都有些格格不入。

他以為這人并不會很好相與,就像他在班裏的那個同桌邢轶一樣。但意外的是,這男生張口,聲音略微尖,見人第一眼先很禮貌地笑了一下,和餘康哲竟然有點像。

對方将長一點的頭發別在耳後,腼腆地朝虞葉好和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向空山又是一笑:“你們好,我剛剛好像聽見你們在聊帝都的冬令營?”

“嗯。”

“這樣,”這男孩兒笑起來,“我之前有去過帝都,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帶路,我知道哪裏有好玩的。”

不過他轉瞬又有點不自信地收斂了一些:“如果我可以進國賽的話。”

“瞧你這話說的,”虞葉好平生最看不得這種人,看餘康哲就知道了,高一小哲哥連大聲說話都費勁,現在三分鐘不嚎一嗓子好像都能憋得臉抽筋。懷着這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既視感,他仗義地道,“真這麽想,那不自己給自己找不高興啊?像我——”

他得得瑟瑟地把胳膊架在向空山的胳膊上,“我一般都想的是兩萬塊獎金要怎麽花。”

沒錯,他們數學競賽是有獎金的,第一名甚至有兩萬塊。

那男生愣了一下,笑容真心了一些:“虞葉好,你原來這麽有意思!”

虞葉好本人還沒說話,旁邊的向空山突然咳了聲,端着自己的保溫杯喝水,還把虞葉好胳膊給甩下來了。

不過這種小動作,并沒能引起青港街會翹小尾巴第一名的虞葉好同學注意,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喜滋滋地道:“好說好說……同學,你叫什麽呀?是哪個學校的?”

對方這會兒已經完全轉過來了,揪着校服布料上印着的學校名字給他看,帶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叫晁卿,是藝術高中的。”

“咳咳咳咳咳!”向空山猝不及防,被一口水嗆到,在旁邊咳了個死去活來。

這下,縱是虞葉好有千百句話想問,也不得不先分出心思去給他拍背,一邊拍還一邊暗搓搓地進行一些內涵和嘲笑:“喝水都能被嗆,就這樣兒還想着給你未來那小女朋友送初吻呢?”

向空山咳了半天,嗓子都沙了,才擡頭幽幽地道:“我哪來的初吻,我初吻不是已經給你了麽?”

“靠,那個不算,我說了不算的!”

“呃,打斷一下…”

“為什麽不算,嘴對嘴不算那什麽算?”向空山反駁,眼神充滿了譴責,“你是不是想賴賬!”

“兩位同學……”

“那又不是我想親的,不是湊巧麽?再說了,為什麽要我負責,你怎麽不負責?”

“我可以負責啊。”向空山好像就等這句話似的,飛快地回答道,“虞葉好,你需要我負責嗎?”

虞葉好就倏地啞了火。

兩人對視,他嘴巴張了又合,到最後,還是向空山先移開視線,又端起杯子喝水,像很渴似的。

向空山的聲音在杯子裏繞了一圈出來,顯得很悶,連笑聲都一并沒幾分說服力:“我開玩笑的,虞葉好,你可別當真了。咱們倆都是男的,我有什麽可跟你負責的?”

“……我才沒有當真!”虞葉好喉結上下滾了一圈,才狀似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你最好是!”

兩人跟說繞口令似的吵了這麽一圈,虞葉好險些忘記了自己的正事,他轉過臉去,關切地看着晁卿:“晁同學,你剛剛說你是藝高的?”

晁卿臉紅得像只蝦米,感覺快要羞到靈魂出竅了,他用力一點頭:“嗯!”

虞葉好來勁了,情真意切地上來就握他的手,“那你一定認識一個叫朱青青的人吧!”

“朱青青?”對方疑惑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搖頭說,“沒聽說過。”

不過貼心的晁同學很快又補充道:“但我朋友不太多,或許是其他班的也有可能。”

“這樣啊,”虞葉好還不死心,“可能是沒聽過名字呢?她也是你們學校的,二胡特長生,學習還可以,嗯、嗯……”

虞葉好突然臉紅了,很小聲地補充道:“而且腿特別長,還細。”

偷聽的向空山:“……”

晁卿更茫然了:“二胡特長生?這年頭二胡也能當特長生?我們學校藝術生是挺多的,可能我真的沒見過吧。”

大約是見虞葉好的表情有點失望,他又安慰道:“我朋友真的挺少的,而且不怎麽關注這些,沒見過也正常,她對你很重要嗎?要不我回去幫你打聽打聽?”

虞葉好神色立刻就有些糾結:“是很重要,她是我女朋友……但是打聽女孩兒隐私也不好吧,還是算了,我自己問也是一樣的。”

晁卿震撼,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麽?你女朋友?你怎麽會有女朋友?”

又來了又來了。虞葉好撇嘴,“學霸也要食人間煙火的,難道這個世界上就一個搞早戀的學霸都沒有麽?你們這純屬是刻板印象了我說。”

“不是、不是,”晁卿連連擺手,瞄了旁邊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說話的向空山一眼,“我的意思是——”

他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臉色這下又變紅了,聲如蚊蚋、顫抖地發出一聲靈魂提問:“那、那向空山是你什麽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震撼小晁(chao)一百年:我聽見他們說親嘴了!他們居然不是在談戀愛?一中和實驗的關系這麽亂!好可怕!

晁卿,一種含義也可以理解為朝着青青,就是說,他來揭朱青青馬甲的,但也不是工具人,是非常努力學習的乖寶,盡量不讓每一個人為了存在而存在,為了理想而存在才圓滿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本來昨天要更的嗚嗚嗚,真的很對不起大家,明天還會有的,這次一定有,因為我已經存進了草稿箱,給自己點播一首《能不能再愛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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