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能是桃花妖就那麽花癡吧?

明豔美女慘遭紮心,卻又沒辦法還擊,一時間氣急敗壞。她憤憤地扯着香囊,咬着唇說不出話來。

楚稚水同樣沒在門口耽誤太久,跟金渝和陳珠慧揮手告別,開車揚長而去。

汽車駛入主路,她還透過後視鏡看一眼,發現明豔美女仍站在門口。對方好像不能進入局裏,只在觀察局大門外徘徊。

傅承卓的突然到訪,給觀察局帶來變化:一是觀察局門口總有女妖蹲守;二是院子被人占據,讓竹子妖怨氣四溢。

陽光下,傅承卓一直在院中長椅紮根不走,讓喜歡四處游蕩的辛雲茂憤懑不已。

神君以前的作息相當規律,朝八晚五在辦公室曬太陽,午休時間在外面曬太陽,偶爾前往茶園灌溉一趟,現在采茶季已經結束,連這一項內容都免去。

雖然傅承卓沒有觸碰大樹下的石質圓凳,但辛雲茂依舊無法忍受跟他共處,最近連午休時間都待在屋裏。

初夏的陽光越來越燦爛,照進屋裏明亮得晃眼。

辛雲茂着一身淡青衣裳,懶散地仰躺在椅背上。他雙眼微閉、睫毛輕垂,枕着柔軟的椅背靠墊,沐浴着陽光享受惬意的午睡。

窗外清風悠然,似不忍打擾他的美夢,連拂過綠葉的動作都輕柔起來。

楚稚水推門進來時,她發現屋裏僅有辛雲茂,金渝和陳珠慧都不知所蹤,連忙放輕自己的腳步,小心翼翼地将門關上。

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還亮着,但現在也沒法繼續辦公。楚稚水不願弄醒辛雲茂,她悄聲挪取桌上文件夾,不料還是驚動一旁午休的妖怪。

他一向睡得淺,稍微眨了眨眼,鴉黑睫毛一顫,擡起眼來看她,看着有點迷糊。

“這麽喜歡這裏嗎?”楚稚水無奈地嘆息,“不然我們換位置好了,我把電腦搬到後面去。”

辛雲茂由于院中有傅承卓大發脾氣,楚稚水當初為安撫他,說将自己的位置讓他,這才熄滅神君的怒火。他最近午睡占據她的座位,導致她中午都沒法工作,只能在這段時間翻翻單子。

一人一妖在屋裏是前後桌,她不理解光線有何差異,或許只有植物才對日照如此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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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辛雲茂聲音還摻雜慵意,他逐漸醒過神,又皺起眉頭,“那只貓将他趕走沒?”

楚稚水坦白:“最近沒看到苗處,本來還找他有事。”

辛雲茂更為不悅,開始散布起怨氣。

楚稚水看他垮着臉頗感好笑,他當初還跟彭老板說,不出人命就不算大事,現在卻嫌苗處辦事速度慢,在某種程度上真是啪啪自打臉。

午休快要結束,金渝和陳珠慧暫時還沒回屋,楚稚水終于重獲自己座位。她倒沒在椅子上感受到任何餘溫,反而嗅到一種清新的草木味道。

楚稚水才剛剛坐下,突然聽到一陣轱辘轉動聲,扭頭就看見辛雲茂将椅子推到自己旁邊。

她見狀一怔:“幹什麽?”

辛雲茂扶着椅背,一副要跟她并排坐的架勢,理直氣壯道:“陽光好。”

“……我剛剛不是說可以換座位?”

他明明都已經拒絕,現在又要搞什麽鬼!?

辛雲茂善解人意道:“那耽誤你工作。”

“???”

金渝和陳珠慧看見他倆并排坐,這才會耽誤經濟開發科工作!

楚稚水稍微想象被撞見的場面,她都升起一層蒸騰熱意,感到分外羞恥和害臊,咬牙道:“将椅子推回去。”

他們待在銀海市的時候,私下時間打鬧無所謂,但現在回局裏就是職場,她已經有意識地調整距離,以免金渝和陳珠慧察覺異樣。不在工作時間過度暴露親疏,這是每個打工人應當牢記的準則。

辛雲茂不解道:“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楚稚水面無表情地威脅,“在我将你做成竹椅子前,把你自己的椅子推回去。”

“……”

辛雲茂沉默良久,他用微妙眼神緊盯她,又捏捏灼灼的耳根,似乎有一點別扭,欲言又止道:“你好執着。”

她上次就想将他編成竹涼席睡,現在又想将他做成竹椅子坐,讓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辛雲茂說完,将椅子推回,也不知是不是将警告聽進去。

這是執着的問題嗎!?

楚稚水內心相當崩潰,她慶幸其他同事還沒回來,不然簡直社會性死亡現場。

片刻後,金渝和陳珠慧結伴進屋,好在竹子妖沒再搞幺蛾子。

楚稚水原本不想管傅承卓的事,她現在卻頭疼地扶額,說道:“待會兒下班時把門口妖怪勸走吧。”

“啊?”金渝苦惱,“但苗處那邊沒動靜。”

楚稚水:“我去把她勸走。”

再不把他們搞走,将院子清空出來,沒準他真要當衆跟她并排坐。

“可你沒有妖氣。”金渝怯懦道,“而且她一看就不是講道理的類型。”

明豔女妖顯然很有主意,而且想法相當固執,一直蹲在門口不肯走。

楚稚水挑眉:“沒事,我沒有妖氣,但我有脾氣。”

金渝似懂非懂。

觀察局門口,明豔女妖依舊在老地方守着。她眼看楚稚水和金渝遙遙走來,手裏捏着香囊,執拗地背過身,擺出拒絕交流的姿勢。

金渝解釋道:“我最近常來勸她,但她一直都這樣。”

明豔女妖氣哼哼:“你們別想趕我走,他早晚都要出來,我就站在這裏等。”

明豔女妖一直不肯走,傅承卓一直不肯出來,雙方陷入永無止境的僵持。

楚稚水見女妖滿臉不服,她沒有立馬搞勸退,反而心平氣和道:“請問您喜歡傅先生什麽呢?”

明豔女妖聽到此話,興奮地轉過頭來,她掰着指頭,細數起不完……”

“我是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她激動道。

楚稚水不緊不慢:“但傅先生不想見您。”

金渝點頭附和:“是的。”

明豔女妖被一句話暴擊,她瞬間就勃然,氣得面紅耳赤:“你們胡說……”

楚稚水不等她說完,慢條斯理地接下去:“您知道他為什麽不想見您嗎?”

明豔女妖逃避地捂上耳朵,她拼命地搖頭,掩耳盜鈴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因為他覺得配不上您。”

“哎?”

明豔女妖面露異色,金渝同樣滿臉詫異,二妖皆迷茫地注視楚稚水。

楚稚水綻放清淺微笑,她語氣柔和,不疾不徐道:“人類的壽命不過百年,妖怪卻有漫長的未來。百年後,您芳華依舊、婀娜動人,傅先生卻容顏遲暮,甚至化為一具白骨,他又哪敢耽誤您的時間呢?”

明豔女妖一怔,趕忙道:“我不在乎!”

“但傅先生在乎,相愛總怕給對方太少,恨不得傾盡手中所有,感情越深就越是自卑,他在您面前擡不起頭的,倒不如讓彼此印象停留在最美時刻。”

楚稚水宛若情感類公衆號,各類愛情疼痛之詞随口就來,幽幽道:“他不想讓您看到年老模樣,索性現在就跟您斷幹淨,相遇、相見、相忘于江湖,不願做您生命中的過客,卻也只能做您生命中的過客,只恨命運無常、人妖殊途。”

金渝聽得兩眼呆滞,好半天沒消化過來:“?”

明豔女妖則眼眶通紅,她已被人妖戀虐哭,恨不得要潸然淚下:“那就只能這樣了嗎……”

“萬事總有遺憾,但我們可以做個告別,您回去梳妝打扮一下,傅先生也做些準備,最後度過一段時光。”楚稚水溫和道,“告別過後,您就不要再來找傅先生了,理解一下男人的自尊心,他不想讓您看到他未來的難堪,只想給您留下歲月中最美好的樣子。”

明豔女妖痛哭流涕:“嗚嗚嗚嗚嗚傅郎……”

楚稚水勸道:“稍微擦擦眼淚,您哭成這樣子,傅先生看到也會心痛。”

不知道的會以為傅承卓人沒了。

女妖連忙拭淚,哀戚道:“好的,好的,我不哭了,我這就回去梳洗,以最好狀态來見他,這是我們的第一面,也是我們最後一面,要留一個好印象。”

沒過多久,明豔女妖從門口消失,應該是回去做準備。

“果然對付活在電視劇裏的妖,還是得用電視劇劇情打敗她。”楚稚水悠然道,“好啦,現在回去找那人,讓他倆見一面就行,要是還糾纏再動手。”

不過她覺得女妖告別後不會再來,對方似乎沉迷電視劇臆想,有些分不清故事和現實。如果是虐戀發展,人妖肯定不相見。

周圍很安靜,金渝沒應聲。

楚稚水跟金渝一起過來,她奇怪地扭頭看對方,卻發現小同事不知何時眼圈泛紅。

金渝當然清楚傅承卓沒說過那些話,但她卻突如其來地聯想到什麽,呆呆地望着楚稚水,惘然道:“那你也只有一百年嗎?”

因為沒有過人類同事,所以遺忘掉諸多細節,眼前的人也是人類。

楚稚水一愣,随即笑道:“當然,人類基本都只有一百年。”

金渝呼吸一窒,怔愣道:“那一百年後怎麽辦?再也看不見你了麽?”

楚稚水停頓片刻,她輕松地打趣:“我五六十歲就退休,你記性又不是很好,說不定還不等百年,你就把我忘記了呢。”

金渝只感覺一陣酸澀上湧,眼淚瞬間就襲湧眼眶。她開始瘋狂冒泡泡,哇得一聲哭出來,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我才不會忘!”

楚稚水不料對方有如此大反應,突然想起最初戳穿金渝身份時,小同事也是這般哭得喘不過氣,作為妖怪常比她這個人類還脆弱。她趕忙道歉:“對不起,我開玩笑的,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不會忘!”

她以為妖怪都見慣離別,就像胡局調侃近年多提拔她,原因是她退休會比其他妖怪早。

金渝哽咽:“那……那你活過百年……”

“這也不是我能掌控的啊?”楚稚水苦笑,安慰道,“你以後還會遇到其他人的。”

金渝更感委屈:“但再也沒像你那麽好的了……”

“那可說不準,要對未來有期待。”楚稚水見她哭個不停,只得伸手幫她擦淚,嘆息道,“這樣,金渝,我給你講一個事吧。”

金渝哭聲漸弱,抽噎道:“什麽事?”

“我和我的父母感情很好,我們都不願意彼此分離,但很可惜我不能參與我沒出生前他們的時光,他們有一天也不能再參與我後面的時光,總歸是有些遺憾。”楚稚水認真道,“但你是妖怪,就沒有遺憾,即便你沒參與我以前的生活,可是我未來的生活,你都可以看得到。”

金渝怔怔地望她。

楚稚水露出笑容,循循善誘道:“你看太陽和月亮永恒不變,你就看不到全部的日月,但是你能看到全部的我。或許有一天長皺紋,或許有一天生白發,可那都是我,你記住我所有的樣子,相當于擁有完整的我,這樣不好嗎?”

“即便有一天我在生理意義上消失,但我們依然一直在一起,我還生活在你記憶裏,所以你現在要努力多記住點。”她揉揉同事的小腦袋,又開始習慣性摸魚。

這就像有一天她的父母也會先離去,所以她要牢牢記住已經擁有的幸福。

她從來不覺得壽數有限是可悲的事,可悲的是歲月匆匆卻無感,只在真正失去時才追悔莫及。只要沒有錯過現在的每分每秒,都緊握在手中,那就不算失去。

金渝揉了揉眼睛,她鄭重地發誓:“我會好好記住的,改掉記性差的毛病。”

“這樣就好了。”楚稚水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金渝平複完情緒,又活蹦亂跳起來,跟着楚稚水橫穿院內,結伴往辦公樓方向走。

楚稚水擡頭仰望纏滿碧綠爬山虎的辦公樓,再次感嘆來觀察局工作是神奇的事情。不知千百年以後,時間的微風吹過,這裏會變成什麽樣子,妖怪又會不會變化容貌。

記憶力差的小魚有沒有改掉健忘毛病,自說自話的竹子還記不記得他有過信徒。

楚稚水的目光落在樹下的石質圓凳,那是辛雲茂平時曬太陽坐的地方。石灰色的圓凳,沾一點碧綠色,凳面卻擦得幹淨,從她進局裏時就有,說不準離開時還在,宛若山中堅守的巨石。

她明白一百年對千年妖怪不算什麽,但這是她能夠觸及他歲月的極限。

人類不會有無盡的壽數,更擅長用有限創造無限。她知道他不是觀察局的妖怪,可還是将他留在經濟開發科,就是希望起碼在有限時間裏創造一段愉快記憶。

即便不能跟其他妖怪徹底和解,至少往後再感孤獨時有所慰藉。

小小的凡人管不了太多神的事,最多在活着時以人的方式待神。

就當她自不量力吧。

院子裏,楚稚水找上傅承卓,開始跟他交代後續:“傅先生,我們待會兒跟糾纏您女妖告個別,然後她應該就不會再來騷擾您了。”

“女妖!?”傅承卓滿臉震驚,“雖然早有預料,但居然是妖怪?”

他懷疑遇到靈異事件,卻一直說不出原理來,終于得知對方是妖怪。

楚稚水疑道:“您之前沒見過她嗎?”

傅承卓搖頭:“沒有,就是聞到花香做噩夢,偶爾會聽見些聲音,什麽東西都沒看到。”

看來女妖沒有以人型見過他,難怪他害怕成這樣,妖怪人型正常得多。

楚稚水了然地點頭:“哦,那一會兒還要做掃尾工作。”删除傅承卓的記憶。

傅承卓好奇:“可我從沒見過她,怎麽跟她告別呢?”

“沒事,您是專業演員,我們講一下戲。”楚稚水淡然道,“簡單來說悲劇,最後人妖殊途,您照着演就好了。”

傅承卓:“?”

沒過多久,明豔女妖換一身嬌豔着裝,她略施粉黛、明眸善睐,手提香囊被請進局裏,準備在樹下跟心上人正式告別。

觀察處附近區域對妖怪有壓制作用,即便女妖的性格膽大包天,她近日也只敢在門口躊躇,遲遲沒有真正冒險闖進來。她要是在觀察局裏鬧事,那就會直接坐木電梯吃牢飯,絕對比糾纏傅承卓的罪名大很多。

苗處等妖不管她,主要還是沒由頭。事情有點小,罪名不夠大,不是很好抓。

這個女妖曾對金渝說“不要以為你考上岸就很牛”,看來在某些方面腦袋還算清醒,不然也不會如此快答應楚稚水的提議。

樹下,楚稚水、金渝和陳珠慧在旁看戲,牛仕還送來些茶水和姜糖,他們頗有些在劇場看話劇的意思,津津有味地等待人妖虐戀最後一幕上演。

傅承卓同樣洗了把臉,他最初還惴惴不安,等看到女妖的容貌,總算稍微放心下來,比想象中正常太多,朱唇粉面,花容月貌,甚至在人類中都算驚豔。

“傅郎,我以前一直不敢見你,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女妖扭捏地遞上香囊,羞怯道,“即便我們相愛而不能相守,但我會永遠記得你,這是我做的香囊,請你收下留念吧。”

“謝謝你。”傅承卓連忙接過,禮貌道,“發生那麽多事,眼看就要告別,卻不知道你名字?”

明豔女妖第一次以人型見他,都不敢跟他正面對視,俨然一副小姑娘樣,害羞地捧臉:“我叫杜若香。”

一人一妖就在樹下交流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基本照着劇情在走。

傅承卓确實是個好演員,帶起劇情來很順暢,沒多久就引入離別。

楚稚水一邊抱着姜糖罐吃糖看戲,一邊适時地提醒演員們進度:“差不多了。”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小小的願望,既然以後此生難見,能否讓傅郎念句詩,就是跟我名字有關的那句,我想聽。”杜若香一張嘴就是瓊瑤味兒,她含羞帶怯地偷望傅承卓,“名字是天地對妖怪的恩賜,傅郎要是能念一遍,我以後肯定忘不了。”

名字對妖怪很重要,要是聽心上人說一遍,那感覺自然不一樣。

傅承卓聞言,他卻滿目茫然,疑道:“什麽詩?”

杜若香臉色大變,忙道:“就我名字那句,很有名的詩啊!”

傅承卓更感迷惑,他扭頭去看楚稚水,心說導演沒講過這段兒呀?

楚稚水同樣一愣,不料還有臨場發揮,悄聲提醒道:“城邊流水桃花過,簾外春風杜若香。”

杜若香明顯是花妖,那應該就是這一句。

“哦哦哦!”傅承卓在提詞器提示下,他趕緊重新切入狀态,說道,“城邊……”

誰料杜若香已經不買賬,她相當不悅,出聲質疑道:“天吶,你怎麽連這句詩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很博學多才嗎!?”

楚稚水出門打圓場:“理解一下,理解一下,這不是高考背誦篇目。”

杜若香惱道:“可是溫澈學富五車,詩詞歌賦信口就來,他就沒有不會的時候!”

傅承卓無奈:“不好意思,溫澈是溫澈,我是傅承卓。”

溫澈是編劇創造的劇中人物,那些詩詞歌賦和才華技能,都是編劇精心設計出來的。

杜若香陷入漫長沉默,她一只手扶着下巴,愣愣地觀察傅承卓,最後臉上閃過一絲荒誕,如夢初醒道:“我的天,我脫粉了,愛不動了,他不懂詩,他文化水平不夠。”

傅承卓:“???”

傅承卓不服地辯解:“不不不,我藝考成績還可以的。”

楚稚水一把将姜糖罐塞進他懷裏,小聲勸阻道:“傅先生少說兩句吃點糖,這時候就不要反複折騰了,趕緊讓她哀嚎一會兒脫徹底點。”

誰曾想桃花妖的感情如此脆弱,簡直像随手捏的沙堆,一句詩念不出來就被風吹散,了無痕跡。

“他不是溫澈,溫澈溫柔耐心又學識淵博,雖然是人類但什麽都能做到,他怎麽像個沒讀過書的人一樣?”杜若香一把奪回香囊,她突然分清劇情和現實,悲憤道,“我怎麽會喜歡過這樣的人!?”

仔細一想,傅承卓沒有溫澈英俊挺拔,離開鏡頭的他顯得單薄,偶爾跟工作人員說話也智商不高的樣子。他除了演技好,生活能力還低下,平時私下挺邋遢。

只是她前些天追得過于癫狂,早就忽略蛛絲馬跡的真相。

“好了好了,不就追星濾鏡碎了,不是什麽大事兒,回家收拾收拾早點休息,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楚稚水引導她離去,“我送您出局裏。”

傅承卓慘遭杜若香嫌棄文化水平,他懷裏抱着姜糖罐,心中五味雜陳,麻木地評價:“雖然事情解決了,但并不是很高興。”

這些妖怪簡直不講禮貌,他只是沒念出一句詩來,轉瞬就被劈頭蓋臉批駁!

“因為名字對妖怪很重要。”金渝婉言道,“麻煩看過來一下呢?”

傅承卓疑惑地回頭,只見一枚彩色泡泡,正撞上他的臉噼啪破碎。

他的眼神迷蒙起來,大腦中空空如也,好像缺失一段記憶。

觀察局門口,楚稚水全程溫聲細語,總算将杜若香送出門,只差一步就将事情畫上圓滿句號。她輕聲道:“好啦,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吧。”

杜若香聽對方語氣耐心,渾身知書達理的氣質,還随口念出自己的名字詩。她的睫毛顫了顫,突然就眼波流轉,偷瞄溫婉的楚稚水,小聲道:“您在這裏工作嗎?”

“是的,怎麽?”

杜若香羞赧地低頭,遞出手中的香囊:“謝謝您開解我,這個送給您吧。”

楚稚水:“?”

楚稚水頓感不對,不禁看對方一眼,婉拒道:“這不合适吧。”

這是什麽意思?是她想的那意思嗎?不能是桃花妖就那麽花癡吧?

杜若香抛媚眼:“其實仔細一想,姐姐我也可以。”

楚稚水:“……”謝謝你,從咱倆年齡來看,怎麽稱呼還說不定呢。

“我以後可以來局裏看您嗎?”杜若香嬌聲試探,“我聽那條魚說,你們一起工作,我也可以幫忙,不用付工資的。”

楚稚水還沒來得及拒絕,突然見花妖香囊着火,連忙驚得後退一步。

深黑的妖氣火焰燒灼香囊,還連帶燒焦杜若香幾縷秀發,吓得她花容失色,手忙腳亂地滅火!

辛雲茂不知何時出現,他一張臉冷得結冰,手中還緊握龍骨傘,清俊面孔寒氣四溢,陰森森道:“可以什麽?”

世風日下,他真不知這一代妖怪怎麽了,閑來無事就愛亂勾搭人類!

龍骨傘的傘尖直指杜若香眉心,鋪天蓋地的妖氣襲來,迫使她慌張無措倒退。

這是在妖怪中口口相傳的神器,用兩位神的身軀打造,倘若人和妖稍一觸碰,就會被永不熄滅的妖火焚燒殆盡。

“你自己沒信徒嗎?”辛雲茂被花妖不知廉恥的話氣得直接掏傘,冷笑道,“要惦記我的信徒?”

又一團黑火點燃杜若香頭上的發飾。

“嗚哇!”杜若香慌亂撲火,驚聲道,“神君饒命!神君饒命!”

“再讓我在槐江看見你,就将你燒成灰做肥料!”

杜若香吓得都不敢道別,一溜煙地逃離觀察局。

楚稚水眼看花妖落荒而逃,她經歷完曲折詭異的發展,這才有空跟辛雲茂搭話,幹笑道:“謝謝神君解圍。”

她确實沒料到杜若香還能有這想法,時代在發展,妖怪不一樣。

辛雲茂滿含怨氣地瞪她一眼,陰陽怪氣道:“你最好是真的謝謝我,沒考慮過讓她來科裏。”

“……”

馬路上,傅承卓迷迷糊糊地醒來,他發現自己抱着一罐姜糖,不遠處停着輛共享單車,只感覺腦子裏缺失一部分事情,但翻來覆去就是想不出來。

他不知道為何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姜糖和單車從哪兒來,最後只能迷茫地抱糖騎車上路。

風和日麗,天空清朗,街道邊的行人悠閑,嘴裏的姜糖甜蜜辛辣,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美好。

傅承卓感覺自己好久沒有如此舒适的時刻,他騎車回到市區裏後,找時間聯系團隊的人,居然還在大街上邊吃糖邊轉悠,端詳起這個樸素無華的小小城市。

周圍偶爾有人認出他,但他也不是很在意,主要工作日街上人很少,不會人潮洶湧地堵路。

果然,演員還是要回歸生活,小城市的日子很惬意,對他來說也挺新鮮。

而且這姜糖真好吃。

傅承卓低頭研究起糖罐,品牌陌生,叫做“觀局”。他不記得在哪裏買的,還專門上網搜索一下,沒有查到太多資料,看起來是個新産品。

片刻後,團隊的人匆匆趕來,擔憂道:“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們都快要急死,差點就要聯系警方!”

“為什麽要聯系警方?”傅承卓渾身舒爽,他思考片刻,還遞出糖罐,“對了,再幫我買點這糖吧,我剛剛上網搜了搜沒結果。”

傅承卓一向自理能力不強,他平時靠團隊打理,出門靠砸錢打理,連買東西都常是工作人員幫忙。

槐江市,傅承卓肆無忌憚地吃糖逛街,即便沒有被狂熱路人堵住,但還是有人将偶遇照片發上網。

[天呢!卓卓看起來好開心,像個小孩一樣吃糖,以後也要繼續開心!]

[全世界都在偶遇,只有我遇不到嗎?]

[他吃得好香,我都看饞了,有沒有姐妹扒牌子!傅承卓同款博]

[他真的很喜歡這個糖,最近在片場天天抱着,都不害怕上火嗎?]

[一直沒扒到這款糖。]

[我有找到!是當地的姜糖牌子,應該是他逛街買的!]

[姜糖商家真不考慮一下我們代言人嗎?他吃這個比他的餅幹代言都積極。]

另一邊,觀局牌風味姜糖在直播間的銷量暴漲,總銷量不知不覺就沖上3w+,連開頭都被改成“傅承卓同款”。傅承卓以一己之力,帶火觀察局新産品。

陳珠慧望着新數據欣喜異常,還給楚稚水念買家留言:“稚水姐,傅承卓的粉絲還讓我們考慮選他做代言人呢!”

“代言?代言是不可能代言的,萬一他以後塌房怎麽辦?”楚稚水冷漠無情道,“當然得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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