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雅紀家在神奈川,一些兄弟姐妹都是就讀立海大的,只有雅紀,倔着性子要到冰帝來讀書,所以只能獨自一個人租了一間學生公寓居住。
找了家餐廳吃過飯後,跡部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問清楚了對方的生活情況,當然其中雅紀乖乖的被問什麽就答什麽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然後,他一手撫住淚痣,用一種強勢的語氣命令道:“去本大爺家住一宿!”
雅紀一怔,剛要張口想要說什麽,司機已經一踩油門,直接開向跡部家的別墅了,果然是……誰付的工資就聽誰的啊。
第一次來跡部會長家裏,雅紀有一點緊張。
其實,跡部表面看起來驕傲,但很愛交朋友的,只是讓他看得上眼的人很少而已。而經常被他帶回家裏招待的朋友,多半是網球部的那些正選。雅紀雖然心裏羨慕,但對網球一點天分都沒有的自己來說,心裏知道,這種事情是羨慕不來的。可沒想到這次居然……
雅紀下了車,發現跡部還在車裏,連忙的把車門拉大一點,然後,站在車門一邊,等跡部下了車,又将車門關上,讓司機開走車子。
跡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麽像高級飯店門口的服務生,作出了很有服務性質的舉動,可偏偏發現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微皺了下眉,便不再說什麽了。
雅紀跟着跡部,進了屋。
“你……”跡部轉過頭,看着雅紀望過來的專注視線,忍不住頓了一下,才道:“你先去洗個澡吧!”
雅紀臉又有點紅了,燈光的緣故還看不太出來,他垂了眼簾,小幅度的點點頭,低聲道了謝,沒敢多說什麽,怕自己惹人讨厭。然後,乖乖的跟着管家去了客房。
他聽話的先進浴室去洗澡,出來的時候看見門口有準備好的新睡衣和內衣,桌子上還有一些飲品,呆了一下,就傻笑着換了衣服,是很普通的白色長身睡衣,大概是專門用來待客用的,沒什麽新鮮花色,只是很幹淨,用一根長長的帶子從腰部束住。
雅紀穿好了衣服,又發了下呆,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出去還是老實的待在屋裏不給人添麻煩。可想來想去,覺得如果這樣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卻傻傻的一動不動的待在屋裏,會顯得很失禮吧!
跡部家很大,裝飾的很精美,随處可見的家具都是乍看普通,可仔細研究就會發現不是古董就是藝術品,簡直就像電視裏名副其實的豪門一樣。不過,說起來,冰帝雖然是貴族學校,但家世比跡部好的,真的是沒有幾個,或者說全日本,比跡部家強的也很少了。
雅紀推門出來,發現外面居然沒有人,只有一樓大廳裏,明亮的水晶吊燈閃着耀目的光芒。他不敢随便亂走,只好試探着順着走廊往前走,直到看見一間在門縫間隐隐閃着光線的屋子,在門口轉了轉,還是沒看見一個人,猶豫了很久,才輕輕上前敲了敲門。
跡部一時失誤,忘記了今天帶回來的人不是那群無法無天,整天給他惹禍,對他家別墅早就比他自己還熟悉,無聊會找游戲機,餓了會翻冰箱、找廚房的網球部正選,而是性子內斂做事謹慎的真田雅紀。
事實上,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邀請雅紀一起吃飯,網球部的艱苦訓練剛剛結束,家裏自家父親交代的一堆事情還沒有處理,自己居然會有那個閑情逸致領着學弟去餐廳吃飯,真的是太不符合自己一貫的作風了。
只是當時看見雅紀蹲在地上,将身體縮成小小一團的樣子,就不由自主的去叫他。
不過,雖然耽誤了時間,心裏還是沒有什麽太後悔的情緒,因為是面對着雅紀那樣溫順、乖巧又很尊敬自己的學弟。
于是,吃完飯後,一方面,覺得讓司機再送雅紀回家很麻煩,兩一方面,覺得反正雅紀回家也是獨自一人,所以他很幹脆的忽略了對方的意見,把人強制帶回自己家做客(當然在他心裏,這是對方的榮幸),而且很不厚道的讓人摸不着頭腦,最後不知所措的在門外走廊裏徘徊啊徘徊。
當書房外的敲門聲響起,他還在疑惑,不是讓那幫礙眼的下人通通回家了嗎?這麽晚了,是誰?
“進來!”跡部低着頭仔細斟酌一份合同,以為是管家,就沒有擡頭,只是淡淡道,“有事?”
“跡部會長……”雅紀的聲音更小了,覺得自己打擾到了對方。
跡部擡眼,看到了穿着白色睡衣的雅紀。
純白的顏色。
天使一樣的顏色。
以前在英國念國小的時候,去過教堂。
唱詩班的歌聲在風中飄蕩,有一種幼齡男孩雖然無法了解但會被觸動的深沉的悲憫。
教堂牆壁上有着一幅幅漂亮的壁畫,天使張開翅膀,自由的飛翔。
純白色,近乎透明的顏色,幹淨的仿佛是初春時候最後的一場雪……
第一次,有人能将那麽簡單的,制式的白色睡衣,穿出那麽溫柔的感覺。
“會長……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我只是……”
雅紀被盯緊的視線弄的越發緊張,手不自在的拉緊了腰間的帶子,發現對方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心中着急,卻只能希望自己趕緊結巴着說完自己要說的話,然後離開,“會長……今天……謝謝你。”
跡部回過神,剛好聽到他的道謝,理所當然的點頭,毫不愧疚的接受了對方的謝意。
雅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顯然跡部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屋子裏的空氣中彌漫起尴尬的氛圍。
“呃……作業完成了嗎?”跡部似乎也覺得不太舒服,他是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一邊低下頭繼續研究合同,一邊随口問道。
“在學校的時候就完成了!”雅紀乖乖的回答。
“有不會的嗎?”跡部換了一個合同繼續研究。
“老師教的很好,沒有什麽不明白的!”雅紀溫順的接着回答。
“覺得最近的課程吃力嗎?”跡部轉身沖着電腦,敲了幾下鍵盤。
“不會,二年級的課程還比較簡單!”
這倆人完全沒有發現眼前的畫面是多麽的囧,簡直是:坐在書桌後忙碌工作“父親”正在關心……端正乖巧站在書桌前的“兒子”的學業!!!!!!!
偏偏兩個人還都覺得很正常,跡部問的理所當然,雅紀答的乖巧認真。
不過,即使是如此的詭異,一站一坐,一問一答之下,雅紀總算覺得自己慢慢放松了下來,他看了看書桌上厚厚的一疊文件,又看了看始終忙碌,不經意之間皺起眉頭的跡部,心裏閃過一抹隐隐的心疼。
明明是同樣的歲數,可會長除了負擔着學校裏的學業,學生會、網球部的工作外,還要承擔家族賦予的責任。
安安靜靜的房間裏,兩個人的一問一答的聲音靜靜回蕩在空氣中,
“對了,你先去睡吧!本大爺還有事要做。”跡部突然擡起頭,一副似乎才想起書房裏還有人在的樣子。
“嗯!”雅紀轉身要出去,身後又傳來了一聲聲敲擊鍵盤的聲音和筆尖劃過紙張的刷刷聲。
過了一會兒,
“很難嗎?會長?”
“你怎麽還沒去睡覺?”本來就因為一件違約的事情煩躁着的跡部,看了看已經快到十點的表,很不悅的看着再一次推門進來的雅紀。
雅紀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有一杯牛奶,帶着歉意的笑了笑,低着頭小小聲的說,“咖啡比較傷身體,喝杯牛奶可以嗎?我在冰箱裏找到的,用微波爐熱了一下。”
牛奶?
跡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了他半天,似乎從他十歲以後就沒喝過這種東西了!冰箱裏的那幾瓶應該是為岳人慈郎準備的吧!
“會長?”雅紀擡起頭,不明所以的看着跡部一臉複雜的表情,端着托盤的手似乎有些僵硬。
跡部最後放棄似的放下筆,拿過杯子,一飲而盡,能夠感覺到溫熱的牛奶滑過喉嚨,不同于咖啡的刺激感覺,身體變得很暖也很舒服。
再次擡頭,跡部看着那個穿着白色睡衣微笑着的少年,突然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緒,他不動聲色,只是語氣間少了幾絲銳利,他淡淡的問道,“真田雅紀,你還有什麽事嗎?”
“我……”少年垂着頭,額側是有着如他本人性格一樣軟軟柔順的發絲。
“啊恩?給本大爺說來聽聽?”跡部難得按捺下性子問。
“會長可以答應我,您盡量在一個小時後去睡覺,好嗎?”雅紀輕聲的說。
跡部一怔,飛快的看了一眼雅紀,“為什麽?”
“因為人體各個器官休息的時間是在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啊!如果會長熬夜的話,将來會長不高吧!而且會老的很快。”一副陳述生理知識樣子的雅紀說。
“……”跡部沉默了:身高只有165的家夥有資格這麽說本大爺嗎?不過這種回答……的确是雅紀的作風呢!不是什麽狗血的溫情牌,而是實事求是的闡述。
“會長?”雅紀擡起頭,疑惑的望着他。
“啊!”跡部淡淡的垂了眼,“我盡量!”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狗血撒的太多了……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