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彩夏穿着一條小碎花的連衣裙，跑起來的時候，裙擺飄揚，十分靓麗漂亮。
雅紀拉着她的手趁着紅燈未亮的時候，一前一後的快步穿過馬路。
——原來真田君喜歡鵝黃色嗎？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為什麽說看不出來？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人感覺那麽的适合白色……
雅紀睜大眼看着彩夏，有些驚訝的樣子，用手指着自己。
——我适合白色嗎？
——很适合……其實真田君剛剛轉學來冰帝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可是看到真田君很出色的樣子，就會覺得有一點自卑。後來發覺，真田君是很溫柔的人，有一次我站在三樓向下望，看見真田君穿着白色的襯衣在陽光下走過，我想，如果我現在沖下去，向你表白，會被怎樣溫柔的語氣拒絕呢……抱歉……我總是胡思亂想……
小松彩夏笑着笑着，慢慢蹲了下來，用手抱住了膝蓋，在陰影處低着頭。
雅紀猶豫了一下，将手慢慢的放在她的肩膀處，無聲的安慰着對方。
——我知道真田君是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彩夏重複着說道。
雅紀的手搭在她的肩膀處沒有動，靜靜的聽着她的傾訴。
——也許就是這份溫柔縱容着我，讓我覺得就算是要離開，無論怎樣，也要把這份心情表達出來，無論結果是什麽……給真田君帶來了不便的地方，真的很抱歉。
——不。
——什麽？
——不，我是說并沒有不便，我很高興……
雅紀輕聲說。
——能否這樣坦然的面對自己的感情，然後有勇氣表達出來，是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事情。
雅紀在心裏這樣默默的想着，然後表情就越發的柔和。
——我們去約會吧，彩夏，今天，我屬于你。
彩夏站在路邊等，雅紀跑去街邊奶茶店買奶茶，一杯鴛鴦，一杯珍珠。
男孩子跑過來的時候，額角有晶瑩的汗滴，笑着遞過去奶茶，女孩子踮着腳尖，拿出手帕去幫忙擦汗，互相紅着臉笑。
少男少女并排倒在草地上，擺出大大的八字型，望着碧藍色的天空，有風筝和氣球飄舞。
旋轉木馬一圈圈的轉着，彩夏露出大大的笑容，後背緊緊的靠在喜歡的人的胸口，感覺溫暖和安穩，她悄悄轉頭，趁少年疑惑擡頭的一刻，吻上他的臉頰。
然後，摩天輪一點點的升高，兩個人靜靜的望着地面，夜晚的東京，五光十色，美的讓人落淚。
——請在你的記憶裏給我留一個個小小的位置，真田君。
——……好。
雅紀獨自一人站在街角，雙手插兜，默默的目送那個女孩子遠去的背影。
一輛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他的一側。
“玩的很開心？”
雅紀吓了一大跳，轉頭看居然是跡部，“會長？”
“上車，大晚上的，打算在街頭游蕩嗎？”跡部的手指輕撫着頰邊的淚痣，神色莫名。
“會長今天怎麽會路過這裏？”雅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上車，坐到了跡部的旁邊。
跡部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吶~本大爺剛剛和跡部家的一個合作者談完生意分開，就看見你這個不華麗的家夥在街頭傻站着，怎麽，迷路了？”
“不，不是。”雅紀傻笑起來，視線習慣性的停駐在了跡部的身上，“只是和朋友出來玩而已。”
“女朋友？”跡部突然靠近他，低眼看他表情，語氣肯定的說，“是女朋友吧！”
“只……只……只是……普通朋友。”雅紀有些結巴了，近距離的接觸跡部那張過于俊美的容顏，讓他目眩神迷之餘，更多的是克制自己心中快要沸騰翻湧而出的情感。
突然想起剛剛分開的小松彩夏說過的話：
——我只是想見一面……想要把這份心意大大方方的傳達出來……
——我想，如果我現在沖下去，向你表白，會被怎樣溫柔的語氣拒絕呢。
——無論怎樣，也要把這份心情表達出來，無論結果是什麽。
就算是明明知道會被拒絕，也要說出來的勇氣。
雅紀怔怔的想着，“會長。”
“啊恩？”
雅紀看着跡部犀利的視線和俊美如同鑽石一般耀眼的容顏，才驚覺自己居然叫出了聲，緊張的說不出話，只好拼命搖頭，“沒事，沒事……”
跡部似乎無意識的按住了雅紀的手臂，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嚴厲的目光在今天莫名的又多了一種審視的意味，“你究竟想說什麽？本大爺很吓人嗎？讓你這麽緊張……”
“對不起……”雅紀沮喪的耷拉着腦袋，似乎受到重大打擊的樣子。
“對不起什麽？你對不起我什麽？”跡部淡淡的注視着他，平靜的氣氛中似乎醞釀着過于猛烈的情緒，明明簡單的話語中似乎內含着一絲不為人所知的咄咄逼人。
雅紀呆呆的看着他，張了張嘴，又合上。
為什麽聽彩夏說起來那麽容易，可自己總也不能那麽輕松的說出來呢。
而且，
要怎麽說呢？
會長，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喜歡，可不可以和我交往試試看。
會長，我從很久以前就想一直追随你，所以，就算只是看見背影也沒關系，讓我一直跟着你，幫你打理一些小事就好。
會長，我可以叫你景吾嗎？其實，做朋友也成……
雅紀想了很多很多，可他只能那樣眼巴巴的看着跡部，說不出話來。
然後，眼睛熱熱的，淚珠就突兀的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跡部看着他，半響，眼中閃過一抹無可奈何的神色。
“愛哭鬼……”他低聲罵道，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放棄似的拍了拍他的腦袋，扯了好幾塊紙巾給他，身子向後退開了一段距離，不再逼他，轉而望向窗外。
雅紀很失落。
跡部在網球部的時候是很放松的，一貫的自戀任性。可在學生會的時候，大部分給人的印象，刨除自戀之外，反而是一種掌控一切事物的威嚴感覺。
而一直在跡部手底下工作了将近兩年的雅紀，對于板起臉的跡部，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懼意，或者說是由敬生畏，太在意了，反而十分注意，生怕有一點不好的地方，惹對方不悅。
所以會格外小心，并不是有意隐瞞什麽……
“會長，這裏就可以放下我了，我能自己走回家。”
雅紀小心翼翼的開口說。
“今晚住本大爺那。”
跡部淡淡的瞥過一眼，用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說着。
雅紀于是不敢多言，乖乖的坐在一側，頭垂的更低了。
那天的月色很朦胧，中途還被幾朵烏雲遮住，天色很暗，車緩緩的行駛着，路燈明亮。
雅紀在外面逛了整整一天，其實是有些累了，可心裏有事總還是放不下，實在忍不住，想起彩夏少女的勇敢，越發覺得自己沒用。
最後，他鼓了半天勇氣，才只敢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很婉轉的說出間接告白，卻又可以在被拒絕後随時彌補的含糊話語。
“會長……”
“嗯？”
“會長，你知道嗎？”
“什麽？”
“對于我……對于我來說……您是……很特別的……”
很輕很輕的聲音，如果不是司機已經轉過彎，離開了鬧市區的緣故，這麽輕的聲音幾乎是聽不到的。
雅紀說完的時候，似乎終于了卻了一件心事一般，眉宇間有了些微的舒展，但身子還是僵硬的。他仿佛是已經投案自首的死刑犯，雖然心情得到了舒緩，可身體依舊緊繃着等待裁決。
可是，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等了很久，
跡部沒有一點反應，還是剛才的那個姿勢，神色淡淡的望着窗外。
大概是沒聽見吧！
這樣想着，神經一下子就放松下來，而那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也消散的一幹二淨，一天奔波的疲憊也湧上心頭，他用手撐着腦袋，有些難受的依靠在車窗旁，頭一點一點的……
車裏很安靜。
許久，漸漸快到的時候，跡部才轉過頭，一向犀利的目光柔和起來，臉上是思慮很久後的決然表情，但出口的話語裏，卻帶着一絲寵溺，他輕輕的回答着，“笨蛋對于本大爺來說，也是……特別的……”
雅紀沉默着。
跡部知道他害羞，在黑夜裏想象着旁邊的人紅着臉的樣子，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車停了。
“好了，下車吧！”跡部這樣說着，一邊拉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怎麽，還不下來？”他看着車裏那個依靠着車窗，一動不動的身影。
他想了一下，半響，才一臉恍然，打了個響指，用懶洋洋的自戀口吻道，“啊恩，是被本大爺的表白震住了，太激動了嗎？”
還是沒反應。
“要本大爺抱你下來嗎？”跡部提高了聲調，心頭湧起一絲惱意，這算是怎麽回事？耍性子嗎？
繼續沒反應。
“真田雅紀！”
跡部大爺沖上去，一把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就打算把人扯出來。
然後，依靠着車窗的少年摔了出去。
“好痛……唔，已經……到了嗎？”睡眼朦胧的雅紀迷迷糊糊的問道，“會長……是到了嗎？”
跡部冰冷的看着他，極力鎮定的問，“真田雅紀，你剛剛在幹嗎？”
“對不起，對不起，會長的車很舒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雅紀稍稍有些清醒的站起來，紅着臉解釋說。
他見跡部驀然間神色鐵青，急忙鞠躬道歉，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睡着了，會長會這麽生氣……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是自己的錯要認錯，是會長的錯要搶着認錯’的原則，雅紀只能追着跡部拼命的道歉。
會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在車上睡覺了。
對不起，跡部前輩，原諒我吧！
在車上睡覺真的是罪大惡極，我發誓，我下次絕不再犯！
寬恕我吧……會長……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每次想要快點寫，劇情就會發展的很快……遠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