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贈馬原來讓她開心自己會這麽幸福……

第40章.贈馬原來讓她開心自己會這麽幸福……

榮時下朝時候被馮玉溪叫住, 馮玉溪俊偉的面容上有無法掩藏的不服。

原本公事上榮時雖勝他一籌,但他還有一争之力,誰知道榮時右臂不能動,也不耽誤他左臂辦差, 右手寫魏碑, 左手寫飛白, 博來一大片贊嘆——榮時入閣幾乎板上釘釘了。

更重要的是, 雲陽公主在榮家門口遇刺,這本是對他大不利之事, 然而一番搜查之後,大家不得不服,整個京城只怕再沒有比他更清白端正之人。

這是連政敵和對手都不得不承認的懿德佳士金铮玉潤。總之, 此一番變數倒反過來成全了他。一時間京城競相誇榮郎,其盛況不亞于當年諸侯追捧和氏璧。

“榮大人,你我鬥争多年,也算有番不一般的交情,今年你有保護公主的大功護着,入閣名額定然是你的。兄弟這裏,提前祝賀了。”

“只是沒想到榮大人這般豁的出去, 明明不會功夫,竟然還親陷惡徒之中,若是你真有個意外, 我皇朝缺一大才, 豈不可惜。”

下朝的人正紛紛走出來, 榮時不欲叫人圍觀,只是淡淡的拱手:“入閣不入閣全憑陛下聖裁,你我還是不要妄自揣測的好”

他薄細的眼皮稍微擡高了一點, 鳳眼內角圓鈍便顯出純良,這讓他看起來格外真誠。“你我同朝為官,為主盡心,偶爾意見相左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可是願與馮大人傾心相交的,你這樣揣測我,我會很難過。”

馮玉溪:“……”

朝堂中人大多演技不錯,但演得這麽傳神的他榮時還是頭一份。

國公府度過一劫更有望再進一步,一家上下都很歡樂,連常年臉上挂着“你們皆賤我獨貴”大招牌的秦氏都親自出面,置辦酒席,搭臺唱戲。

林魚聽不太慣這咿咿呀呀的調子,公開場合又不能太不給婆母面子,她無趣的坐在那裏扣衣帶,榮時看見了,便尋個借口,帶她離開。

“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榮時預訂的小馬駒終于誕生了,馬經紀養到了滿月,榮時出了一千兩把它帶回來。這馬很漂亮,有棕紅色的油亮皮毛和美麗妩媚的眼睛。

林魚一見就雙眼微亮,榮時終于見到林魚從心底萌發的笑意,頓覺內心歡喜,只覺往日一番奔波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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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

“嗯,這馬可真漂亮。”

等等,林魚想起來了。

“日行千裏夜行八百見水不懼遇獸不慌……”

就這,就這?

“要給它成長的機會,長大就可以了。莫欺少馬窮。”

林魚:“……”

“脾氣很好,比榮煉還乖,不會随便鬧性子,給它取個名字吧。”

“這麽紅,就叫小紅。”

“能不能換一個。”

林魚看了他一眼,“那叫榮榮”

榮時吃驚,你恢複記憶了?

“它毛絨絨的,叫絨絨很合适。”林魚輕撫馬頭:“絨絨乖,把草吃完我帶你出去玩。”

榮時:“……”

他懷疑林魚是故意的,當初在翠屏山下,她就是這樣哄他,讓他吃口味厚重的肉湯。

她又想起了什麽?榮時心中揣測卻不好問,旁敲側擊卻也沒取得什麽結果。但林魚确實開朗許多,也與他和睦許多,以前眼睛裏那種冷漠和排斥消失了,也開始與他有說有笑。

榮時是真得高興,他整個人都松弛下來,好似常年閉鎖的花苞終于盈盈綻開,春風裏招搖出錦繡的花蕊。

林魚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捏他臉:“當年在翠屏山下,你就是這樣勾引我的嗎?”

榮時下意識閃身往後躲卻又硬生生遏制住,因傷病而蒼白的臉上再次泛出血色,淡淡一抹紅,浮現又消隐,他似有薄怒,認真道:“休要胡說,憑空污人清白。”

林魚差點沒笑出聲,榮時拿了她的手,目光閃爍:“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看着呢。”

如今的探花郎已不是當年那方一碰就化的白蠟,他人前素來繃得住,優雅豎指,封住她唇:“別鬧,玩去吧。”

林魚欣然從命,帶了榮煉一起給小馬梳理皮毛。

榮時看着林魚逗弄馬駒的樣子,心裏被一腔溫暖又甜蜜的滋味充盈,暖烘烘像喝了一杯溫度剛好的蜂蜜水。

原來讓心愛的人開心自己會這麽幸福。

然而他還沒幸福一會兒,秦氏又派人來傳話,說白娘娘都要被法海關進雷峰塔了,榮時哪怕去南海請觀世音也該趕回來了。

榮時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嘈雜的戲碼,但陪母親看戲,也是盡孝道的題中之義。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無奈,幽怨的仿佛被法海抓走的白娘娘。

然而林魚這個許仙并不想拯救他,兒子要給娘彈琴,娘就要拉兒子聽戲,林魚抱着馬駒樂不可支,單方面宣布國公府最有趣的就是母子局。

戲臺上的白娘娘肝腸寸斷,戲臺下的探花郎魂不守舍。他腦子裏還是林魚的如花笑靥,那笑靥在眼前浮現一遍遍,他的心尖兒就一顫又一顫。

榮時心道她若真得喜歡驢,他為她再選一匹驢來,也未嘗不可以。雖然驢這種東西素來上不得臺面,但卻是逸士名流喜歡的,比如那建安七子叫王璨的就喜歡驢叫……

榮時三兩下說服了自己,決定明年再叫人配一頭驢出來。什麽體面不體面的,夫人喜歡就好。

林魚和榮煉要帶着馬駒出去溜溜,榮時依允了,只是派了護衛去照管她們的安全。自雲陽公主出事後,貴族出行就謹慎多了。

榮煉好奇:“小叔不與我們一起去嗎?”

他最近分明都很喜歡跟嬸娘呆在一起。

榮時搖頭:“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做。”他指指頭頂:“太陽下山前一定要回來。”

榮煉忙忙應是,榮時送他們到二門外,看着林魚帶孩子,一大一小兩個背影逐漸走遠,竟然體會出一絲家人和睦,天倫之樂的滋味。

幸福人家大概就是這樣?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過上這樣的日子。榮時一邊感慨,一邊信步來到廚房。廚房管事見到他,齊齊吓了一跳。

“三爺怎麽到這兒地方來了?”

“您想要什麽吩咐一聲不就是了。”

榮時沒有理會,他舉目四顧,目光從砧板,鍋竈,碗碟上一點點移過。

這裏就是林魚每天都會呆一會兒的地方,明明是個貴婦人了,還是喜歡自己動手做食物。

“三爺,您想吃點什麽?”

榮時報了幾個菜名出來,下人面面相觑,因為大家發現這幾個菜都是夫人最近愛吃的,并沒有三爺平素所用之物。

三爺這是特意為夫人點菜來的?

雖然這一年多三爺對夫人上心多了,可今日親眼所見,還是讓人驚駭。

更驚駭的是,夕陽西下時候,三爺竟然自己親自進了廚房,那平日裏總是拿筆握書的手,親自拿了一個雞蛋沖洗幹淨,放在熱水裏煮熟。

“三爺要吃白煮蛋?”

這幾年他早晚膳,時不時就會用白煮蛋做食物。對一般的貴族人家來說,雞蛋就是個澆頭,鮮少有人充當正經飯。據說三爺以前也沒有這個愛好,從翠屏山下帶着夫人回來後,就忽然有了。

“怎麽是這個樣子?”

榮時剝開雞蛋發現蛋黃發青。

“煮太久了,要時間短些。”

婆子已經吓得額頭冒汗,無論如何,國公府當家人親自跑到廚房守着火爐煮雞蛋,都是一件過于驚悚的事情。

榮時倒是沒有多餘的反應,他只是重新又洗了一只雞蛋放進去,過了一會兒又撈出來,婆子要提醒已經來不及了,他把雞蛋冰過,敲開,蛋黃心就流了出來。

榮時:“……”

婆子尴尬的笑:“久些,還是要再久些。”

榮時又重新煮雞蛋。婆子完全不明所以,就愣愣的看着他用紅糖水卧了個雞蛋。三爺怎麽會做這個東西呢,自然不是為了吃,肯定是為了作詩,或者研究什麽重要問題。

肯定是!

榮時端着紅糖卧蛋走人,心道,當年在翠屏山下,林魚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吃這個的時候。他看了眼天色,林魚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

她不記得了,今天是他們翠屏山下初逢的日子。以前,這個日子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總是默默期待着這一天,從一大早開始準備,忙裏忙外,籌備宴席,再沐浴更衣,梳頭上妝。

等着他與自己會面。

這一天的榮時會對她格外好些,并會送她禮物。因為他們初相遇的日子恰好是林魚救他的日子——算計歸算計,恩情歸恩情。

榮時自忖拎得很清。

當然,林魚可能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她只是憑感覺發現今天的榮時格外和善,所以愈發期待這一天。

現在,輪到他了。

榮時垂下頭內心感覺頗有點微妙,甜蜜期待之餘還有些羞赧——世上只怕沒有哪個丈夫會這樣焦急的盼望着出門玩耍的妻子回家。

他低頭嗅了嗅,總疑心自己身上有煙火氣,幹脆又去沐浴更衣。等到整理完畢,林魚還未回來。他等了一會兒看看水漏,時間才過一刻鐘,奇怪,他明明覺得等了很久。

榮時看書看不進去,也不願處理家事,他生平頭次出現這種明明還有一堆事要做,卻什麽都不想做的狀态。他無所事事的站了一會兒,一低頭恍然驚覺,自己身上穿着的綠衣青袍。

林魚現在好像不太喜歡綠色?他記得自己買給她的綠衫裙,她一件都沒有穿。他猶豫片刻,重新回了竹樓,長青看着主子又打開衣櫃更衣,疑惑的道:“您不是剛換過嗎?”

榮時面不改色:“我冷。”

長青疑惑,雖說主子重傷後氣血虧損嚴重确實虛了不少,但現在畢竟是夏天啊。

眨眼間榮時已換了雪色雲紋杭綢長袍,玉帶當風,衣袂如雲,飄飄然而去。

長青更加迷惑:難道這件就能禦寒了?

榮時站在萱玉堂擡頭望天,屋檐後已滿是豔霞餘光。天都要黑了,怎麽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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