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程頤沒想着造反，更沒想過要跟家裏面決裂，以前看小說裏面老是提到，兩個人迫于壓力，離家私奔的時候，程頤都覺得有些過于誇張，哪知道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還真是這樣一種光景，所以更多的時候程頤也只是無力的笑了笑而已。

給唐莘打電話之前，程頤還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唐莘的聲音，哪怕一兩句問候，問問看今天一天都做了些什麽，所以等到唐莘接了電話的時候，程頤覺得心裏面似乎一下子平靜了很多。

“程頤，是我，唐莘！”

程頤撇了撇嘴巴，故意裝出一副很不樂意的表情，回答：“廢話，我給你打的電話，我能不知道你是誰嗎？”

唐莘在電話那邊“呵呵“的笑了兩聲，說：“程頤，這幾天你在家裏做什麽呢？”

程頤一愣，掰了掰手指，粗略的算了算，發現自己真的好像很久都沒有出去了，沒見到唐莘，就靠着電話偶爾聊上幾句，問候幾聲，家裏面最近因為他和唐莘的事情正鬧得不可開交，就像是一個敏感時期一樣，只要看他像是要出去，就會緊跟着追問一句“去哪兒”，那種感覺就像是時時刻刻都被監視着一樣，所以程頤也就索性安守本分的在家裏呆着，他想，只要電話不斷，還能保持和唐莘之間的聯系就好，雖然他很想跟唐莘說清楚，但是想了想卻總也開不了口，所以就這樣好了。

程頤說：“我老哥讓我跟家裏面多呆幾天，讓我最近老實點。”

唐莘又是點頭，笑了兩聲，說：“也對也對，是該好好在家裏面呆着，讓你爸媽多看看你，寬心！”

程頤很想說，他們最近看着我才不寬心吧！

過了一會兒，唐莘又說，“程頤，你能抽時間出來嗎？我預定了上次那家餐廳，就你生日想吃沒吃到的那一家，我想給你補上，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預約？”

就這一句話，讓程頤很感動，連鼻子都忽然湧上來一種酸酸的感覺，這個男人這麽些天一直把這樣一件幾乎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叫人怎麽能不敢動？之前因為家裏面的态度而感受到的委屈一瞬間都消失了，因為程頤在這一刻覺得什麽都值了。本來想着爸爸那句 “只要你還想着跟他混在一塊，你就別跟外面說你姓程”威脅的話，程頤決定在家裏面好好呆上幾天，雖然到最後的結果還是他“不思悔改”，但是，至少不那麽明顯的去跟家裏面人作對，不會“你要我往東，我偏要往西”，不管怎麽樣，在程頤的心中，程曦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的，那就是——“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是他們的罪過，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像對敵人一樣的對他們”。但是，這一刻程頤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機械的聽着自己說：“好，唐莘，就明天吧，我們明天就去那家餐廳，你答應給我過生日的，我們得補上！”

“好，我給你補上！”

“其實，如果我沒有打這個電話，沒有在那個時候約程頤出來，可能事情也不會是這樣，程頤是想慢慢來，先順着他爸媽，然後一步一步的讓他們接受，讓他們妥協，而我，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唐莘是在之後程頤的日記裏面看到的這些，程頤在那一天的日記裏面只寫了一句話——“當我聽到這個男人還惦記着我的生日，還想着給我補過生日的時候，我就知道為了這個男人我赴湯蹈火都不會後悔。”

唐莘說：“程頤的日記裏面說，跟我在一起，不論發生了什麽他都不後悔，但其實有些事，我挺後悔的！”

吳竟卻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說，“雖然這麽說可能不太好，但是，如果我是程頤我可能也會作出跟他一樣的選擇，畢竟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會為了愛情而瘋狂一回的，所以，我想，程頤最不願意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說你後悔了。”

唐莘苦笑了兩聲，說：“但其實，我真的挺後悔，如果能做些什麽，讓程頤回來，我什麽都願意。”

這一次，吳竟只是拍了拍唐莘的後悔，沒說什麽。

有時候，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程頤是在跟唐莘吃完了飯，回家的時候感覺到不對的，人，有時候還保留着動物一樣的直覺，而一進門看見他爸媽都坐在沙發上，而程曦在後邊拼命給他使眼色的時候，他就知道該是最後通牒的時候了。

果然他爸爸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程頤，我問你，你去哪兒了，去見誰了，都做了些什麽？”

這話問得很直接，所以，程頤也沒打算掩飾些什麽，反而是經過這些天之後，他的心情比之前變得更加平靜，甚至有一種事情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任其發展的感覺了。

程頤說：“我出去見唐莘了，上次過生日，我們很想吃的那家餐廳沒有了位置，所以唐莘為了給我補過生日，于是提前預約了位置，當做是給我過生日。”

“你！你！”程頤的媽媽在嘴巴裏面一臉吐出好幾個“你”字，但是卻怎麽也接不下後文，程頤在心裏面默默的想，他媽媽後面的話該不會是那一句電視小說裏面經常有的臺詞吧——“你這個逆子！”

只沉默了一會兒，程頤聽見他爸爸那種沉穩的嗓音在耳邊上響起。

“程頤，我最後問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跟那個叫唐莘的人，斷的了關系嗎？”

其實，如果依着他爸爸一直以來那種商場談判上簽合同的一言九鼎來說，這所謂的最後一次機會更像是一種妥協，潛臺詞是只要程頤現在能和唐莘分開，就能夠當做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程頤在心裏面默默的感激，以他爸爸那種驕傲了一輩子的性格，能對自己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一種最大限度的寬容了，只是很可惜，想了想唐莘，想想自己說過的——“絕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讓唐莘覺得委屈”，這種話就像是個誓言，雖然只有程頤自己把這話當回事放在心裏面，但是的确不像打破它。

于是，程頤搖了搖頭，再擡頭的時候，覺得他爸爸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了，作為人子，看到這樣的表情心裏面總是不好受的，但是，卻也不得不狠下心說上一句：“不行，不能分手，我要和唐莘在一起，這輩子改不了了。”

“什麽就這輩子了啊？你這孩子，懂什麽叫做一輩子啊！這是能說着玩玩的事情嗎？”這幾天程頤的媽媽似乎很容易激動，但凡一提到和唐莘有關的話題，就總是聲嘶力竭的大喊，帶着點哭聲，老實說，其實聽到自己媽媽這樣的時候，程頤覺得心中很不舒服，很過意不去，小時候惹父母家長生氣，那是小，還不懂事，但是現在顯然已經懂事了，卻還是惹得自己媽媽這樣傷心難過，也真的算是不孝了吧，但是，總歸是不能松口的，就這一件事情，愧疚是愧疚，卻也不能松口。

好長一段時間，客廳裏面只聽得見程頤媽媽的哭聲，直到程頤的爸爸開口，說：“我這一輩子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我有兩個很優秀的兒子，但是，以後我只會說，我只有一個兒子！”

“爸！”其實說實話，程頤在這之前一直都沒相信他爸會真的跟他斷絕父子關系，直到這一刻聽到他爸爸真的把這話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清清楚楚，程頤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程頤，我說到做到！我說過的話，你要不然順着我的意思往下做，要不然就承擔我說過的後果，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如果你不能跟唐莘斷個幹淨兒，那就不要在外邊跟別人說你是我姓程家的兒子！”

“爸，你要把小頤趕出去嗎？”程曦也有些心急，“他長這麽大就沒離過家，就算當時念大學的時候，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回來了。”

“這我不管！他自找的！”

程頤的媽媽一聽老公這話，也像是要為兒子說上幾句好話，可能當媽的就這一點跟當爸的不一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管嘴上怎麽罵，手裏怎麽打，也總是經不起把孩子趕出去這樣的話，但是不論家裏面人怎麽說好話，就是不見程頤的爸爸松松口。

程頤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發了一陣子呆，看了他媽媽還有哥哥跟着他爸爸求了這麽半天情，說了一籮筐的好話，也不見有什麽松口，程頤不是一個容易服軟的人，尤其是意見他認準了的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唐莘的好，唐莘的委屈，還有他的誓言，決不能讓唐莘在這件事上受委屈，所以，到最後程頤也沒為自己說上一句讨饒的話，只是轉身上樓，在房間裏面大致的收拾了一下，拿了幾件衣服，還有些日常用品就真的跟他爸爸說的那樣，出了家門。

走之前，程頤跟他爸爸說：“爸，你不認我是你兒子，但是，你還是我爸爸，我尊敬你，也一直都很服從你，只除了這一件事。”

拖着一個小拉杆箱，程頤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往唐莘住的地方去了，他還很佩服自己，居然在見到唐莘的時候還可以一臉淡定自若的笑容，說：“唐莘，從今天開始我搬過來，跟你一塊住，你開心不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從辦公室和同事一起刷了兩套題目回來了，也許是因為今天早上沒有早起，所以到現在都還比較清醒，我突然覺得我很厲害，就算在高壓背書這樣的階段裏面，我也還能比較準時的更新，連我都有點佩服我自己了，再加上晚上同事出去吃了宵夜，十一點多還給我們帶了宵夜回來，頓時覺得人性果然本善，頓時正能量充沛，決定回歸最早那種精氣神十足的學習狀态，加了個油！麽麽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