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4

雖然林野人生前17年都是養尊處優的,但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他絕對不是一朵嬌花,怎麽收拾衛生一開始弄不明白,領教了侑子姐——這是他腆着臉叫的——無數白眼之後,終于學會,且立馬上手,效率堪比時薪五百日元的保潔阿姨。

不到三天,大翔漫才劇院可以說是煥然一新,舞臺上都能照出人影兒來,于是林野開始天天往出跑,美名其曰“拓展業務”。

實際上就是天天游說街坊鄰居,不,準确來說是去拱人家的火。

“哎大姨,怎麽這麽漂亮!您老公肯定特聽話吧?什麽?他出軌了?這氣咱不能不出,前面有個大翔漫才劇院,聽說去聽完戲的人都會觸黴頭,您快給老公買張票去!”

“姐姐,您怎麽哭了?啊?你上司想潛規則你?我有個辦法,約他上那個被詛咒的劇場看漫才去!他那種老sp,肯定聽完就羊尾!”

“弟弟,怎麽哭哭啼啼的?害,我也被小混混收過保護費,下次你把這票放兜裏,故意讓他們搶走,等下,我把價格改高點,得嘞,這便宜他們占完肯定倒大黴!”

大姨/姐姐/弟弟都含淚握住林野的手:嘴走可以,把人留下!

誰能拒絕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出的損招兒呢?

一禮拜後,林野不光把票都賣完了,還把街坊鄰居各自瑣碎生活裏的那點不舒服的事都打聽清楚了。

衆生皆苦,這都是活生生的素材啊!

帶着一半愉悅一半感慨的心情,林野哼着小曲,溜溜噠噠回到劇場,卻正好撞見兩個黑影竄入了旁邊的暗巷。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奇怪的人出現了,哪怕林野心再大也産生了足夠的警覺,他快步追過去,但對方全無蹤影。

“嗚嗚嗚嗚哇!”

一聲清脆的啼哭把林野心中的疑窦憋了回去,匆匆跑至後巷,見田中太郎——也就是田中先生的三歲大的兒子——正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野趕緊把他抱了起來,軟軟綿綿的身子瞬間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于是溫柔地哄道:“怎麽啦?”

田中太郎擦擦抹淚的小臉,一把抱住林野的脖子,金豆啪嗒啪嗒往下掉:“有人搶走了我的玩具,還給了我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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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田中太郎的藕節一樣的手指看去,林野一窒。

地上擺着一個黑漆漆的骷髅人偶,上面寫着一個單字,“厄”。

“啊!”慌忙跑出來的侑子也看清了這古怪玩意,吓了一跳,接着,狠狠剜了林野一眼。

林野知道侑子一直都不大認可自己,此刻也不自讨沒趣,趕緊把田中太郎遞給她。

躺在媽媽懷裏的小朋友立馬安穩了不少,林野看着他那紅鼻頭抽抽嗒嗒的樣子更覺得心疼。

“林野,我知道大翔他一門心思搞漫才,”侑子輕輕搖着兒子,聲音還帶着受驚後的微顫但卻堅定,“但之前是來的觀衆會死,現在我孩子又收到這個,我也不瞞着你,我家經濟狀況也是真的不太樂觀,你,懂我意思吧?”

“嗯。”

林野哪能不懂?

但他絕對不是遇到問題就退縮的人。

“放心吧,侑子姐,”林野嘆了口氣,“我用咒術師和漫才師的身份雙重起誓,我會解決好的。”

看來,只能聯系那個男人了。

林野覺得,五條悟自從那天提了一句“我曾是你老師”這樣的話後便再也沒有聯系過自己,一定是在玩什麽“欲擒故縱”、“求我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這種低劣的把戲。

而今天還要故意(加粗)遲到,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不是他只認識這麽一個好像業務能力還湊活的咒術師,才不會在這個放山歌的咖啡廳裏巴巴多等了兩個多小時,林野真是越想越氣,揉搓地粉美麗臉都變形了。

“私密馬賽,兩瓶草莓牛奶,謝謝!”五條悟一邊招呼服務員,一邊大大咧咧地走進卡座,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我不喝草莓牛奶。”林野攔下服務生,“一杯烏龍茶。”

“你口味怎麽變了?身為年輕人,還是喝粉粉嫩嫩的草莓牛奶比較容易長身體啊!”五條悟戳了戳粉美麗,又戳了戳林野:“唔,拿粉色的蠅頭當寵物,林野同學可真是性情大變啊,不會換了個人吧?”

“非也,”林野故作鎮定,“我只是決定一雪前恥,改過自新——”

五條悟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你要是早點這樣,也許不會被夜蛾正道開除哦。”

“——在老藝術家的路上不斷邁進,啊?”林野仔細回憶,發現關于之前上學的記憶真的為零,面露疑惑。

五條悟猛吸一口草莓牛奶,然後舔舔嘴唇:“也不怪你想不起來,中途離開咒術高專的學生都會被清除記憶,但我本來以為林野你的資質,還會能記得些事的。”

“咒術高專?”林野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大專院校有必要弄得這麽神秘嗎?”

“我們可是全國排名前二的咒術學校喔,”五條悟托着下巴說,“要我說也沒必要嘛,但夜蛾正道怕之前被他開除的那些渣渣回來報複學校,所以過分謹慎了一點。”

“貴大專還開除過這麽多學生?”

“畢竟人才濟濟,偶爾出幾個敗類也正常嘛!”五條悟突然湊近,賣關子一笑:“你找我不也是因為這個嗎?”

“啊?”

“難道不是拜托我去幫你解決威脅田中一家那幫家夥,厄除?”

林野一驚:“你是怎麽知道?”

難道這人是個神棍?

五條悟長指一勾,掀開了半邊眼罩,用碎玉般的眼睛看着林野:“我還知道你在剛剛的三小時裏已經想出了對策,對不對?”

“呃,是……”

“嘛,看來我晚來是很有必要的,”五條悟坐到了林野那邊,擠的粉美麗嘤嘤怪叫,“學生就是需要像我這樣循循善誘的好老師才能進步啊,說說吧~”

“我想請你再跟我說段漫才,這次給你450元報酬,怎麽樣?”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林野給五條悟講着自己的計劃并且靠着優秀的相聲功底現場編好了計劃要用到的段子,然後謄寫下來,讓五條悟回去練習。

五條悟看着一紙清秀的蠅頭小楷,平假名和片假名都規整極了,忍不住贊嘆:“要說字如其人的話,這字應該配我才對嘛。”

他之前一直覺得林野是個沒什麽特點的家夥,但現在看他全情投入漫才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真的喜歡就帶回家,裱起來,挂床頭上天天看。”林野看了看表,打算離開,“時間緊迫,你趕緊背完,後天表演之前早點來,我們再串一串就差不多了。”

“這又不難,怎麽會記不住呢?”五條悟嚣張地伸着懶腰,滿不在乎,“只不過一會還要拯救世界,時間确實有點緊,不如……”

已經對五條悟的自吹自擂産生免疫的林野:“不如我到時候現挂,反正我們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是想說,不如加點演出費吧,三盒喜久福怎麽樣?”

林野:“……你要能不忘詞我親手給你做。”

“嘛,那可一言為定,”五條悟揉了揉林野的頭發,“這種思考強度還是要吃點甜甜的東西才行啊!”

三天後,大翔漫才劇場坐滿了被坑來的觀衆。

最後一排中間的連座裏,虎杖悠仁搖着旁邊人的衣袖,滿臉興奮:“我還從來沒來看過現場的漫才表演诶!”

伏黑惠輕輕把袖子從虎杖的手中抽出來,臉部抽搐:“這又不是看電影,帶什麽爆米花啊?”

“是五條老師讓帶的,”虎杖悠仁一臉神秘,湊到伏黑惠耳邊,“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麽計劃啊,怎麽會特意請我們來聽漫才呢?”

伏黑惠用手怼回虎杖的臉:“等他來直接問他就好了。”

“可是他怎麽還不來,現在都要沒有座位了诶,難道他要站着嗎,他那麽高會擋住別人的視線诶,或者……”

伏黑惠覺得自己身邊好像坐着三年沒說過話的魔王銅,剛想戴上耳機,突然劇場燈光一暗。

然後,一束聚光燈照在了舞臺上。

抹着紅臉蛋,眉心還有一點紅的野薔薇從幕後走了出來,以顯然就是被迫營業的語氣報幕:“各位或多或少有點毛病的觀衆大家好,我們今天的漫才表演正式開始,首先請出最有潛力的組合‘宇宙最強’為大家帶來段子《我的好大兒》。”

野薔薇每說一句,虎杖的下巴就墜一分,直到他看到走上臺的兩人,下巴徹底合不上了——

林野:“大家好,我們就是——”

五條悟:“平平無奇的宇宙最強罷了。”

虎杖興奮地鼓着掌,周圍的人,包括伏黑惠,紛紛唯恐避之不及。

林野:“聽說你最近剛認了個便宜兒子?”

五條悟:“怎麽說呢,簡直是哭着喊着求我收他們進族譜,真是很困擾呢。”

林野:“哎呦,這是哪位啊?”

五條悟:“好像名叫什麽,厄除子……”

“當啷”一聲,原本坐在虎杖悠仁另一邊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想要離開現場,卻不小心打翻了他手中的爆米花。

“喂,”伏黑惠眼神一凜,拽住那人,“不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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