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佟家兄妹
突如其來的冷臉
這時,睡着的佟容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嘤咛,舌尖舔舔下唇,薄唇微啓。
柴山渾身一個激靈,死死盯住那微啓的紅豔之處。
那片小小的紅,似是有什麽引力,激得他背後冒汗,全身心都放在了上面。
慢慢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真的觸上的那一刻,如同幻想中的一樣,如此溫軟多汁,怎麽攫取也不夠,怎麽憐愛也不夠。
他似是丢了魂,着了魔,在這小小的軟糯間流連忘返。
蝶舞花間,失了分寸。
柴山攥緊了佟容的手,将十指插入那素白的纖指之間。
緊緊握住!
心裏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攜了手,是不是就能白頭了?
他就着這個十指相扣的姿勢,輕輕躺在了佟容身側,以一個依偎的姿态環抱住心上人,将臉貼在佟容的背上。
似是徜徉在溫熱的水中,寧靜平和,合眼睡去。
……
第二日一早,佟容醒來,手快過腦子,解開衣帶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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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紅痕……
等等!
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的佟容一把拉緊了寝衣,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
這是在幹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利落地起身更衣。
昨天哥哥遞了條子,要帶着妹妹一道進宮請安。
佟容親自驗看了菜譜,置辦好了滿桌酒菜。
“二哥!”
小妹佟夏矽沖上來抱住佟容,黏糊糊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頭頂:“我好想你啊二哥!”
“你最近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陛下待你如何?”
“你待得習慣嗎?早上需要早起嗎?”
……
一連串問題撲面而來,佟容好笑地戳了戳妹妹的發旋:“坐下吃飯吧!邊吃邊說。”
雖然佟家世代為官,但家人之間的氛圍卻很好,發妻早逝的佟大人沒有續弦也沒納妾室,一般都和孩子們坐下一起吃飯,也不限制食不言的規矩。
兩世加起來已經有五十多歲的佟容從小便對這個小妹很有耐心,小妹也與他最為親厚。
大家落座之後,佟夏矽也沒顧上吃飯,拉着佟容的手臂喋喋不休。
“行了行了,小丫頭哪來那麽多話,趕緊吃你的飯!”
官拜宣正大夫的武将大哥佟巍聽得頭都大了,拿筷子敲敲佟夏矽面前的碗。
佟夏矽鼓着腮幫子正要怼回去,就聽得外面一聲響亮的聲音:
“皇上駕到!!”
“恭迎陛下!!”
佟巍和佟夏矽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行禮。
有其他人在,佟容也不好再下柴山的面子,恭恭敬敬地也行了一個禮。
柴山大步向前,親手扶了他起來。
已經婚配的佟巍眼瞅着這一幕,暗自點頭。都是男人,佟大哥明白,如果不在乎斷然不會有這般的眼神舉止,尤其對方還是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君王,在妻子的家人面前根本無需作态。
本來好好的一頓三兄妹的團圓飯,硬生生擠進來一個皇帝陛下。
佟家兩兄妹頗為尴尬,拿捏着規矩,舉着筷子也不好伸出去。
柴山一笑,端起酒壺給佟巍倒了一杯酒,佟巍受寵若驚,趕緊起身行禮謝恩。
“大舅哥何必拘束,我與容哥哥自幼一起長大,和大舅哥與小妹也算熟悉,大家本就是一家人,放開禮節只當是在家裏便是。”
君王如此厚待,饒是佟巍也不由得心裏一熱,端着皇上親自斟的那杯酒一飲而盡:“那為兄就不客氣了!”
此次他們二人兄妹前來,除了思念佟容想要面見團聚之外,還存着觀察佟容在宮中過得好不好的心思。
進了椒房殿,那入目琳琅滿目的各色古玩珍寶不值錢一樣随處可見,許多細節之處都選了佟容喜歡的藍色。
最重要的是,皇帝親自折節作陪,還喚佟巍大舅哥這樣親近的稱呼。
看來,阿容在宮中是不會受委屈的。
佟容和佟夏矽俱是放下了心,酒席上的氣氛逐漸熱絡了起來。
皇帝和皇後并排坐着,宮人存了心思,将兩張座椅擺得很近,幾乎是貼在了一處。
無可避免地,佟容和柴山行動間衣袖常常碰撞。
佟容警惕地坐直了身體,心裏猜測着柴山定是會像上回聖壽宴那樣,借着這個時候摸手碰腳。
他繃着身,等着柴山「出擊」。
誰知全程柴山都規規矩矩,不僅沒有任何親密舉動,甚至連目光都很少直接轉向他這邊,多是跟着佟巍聊天喝酒。
佟容心裏奇怪,聯想到最近孟淑妃日日送去福寧宮的點心小菜,心下了然,又隐隐生出幾分不悅來。
他自己也是男人的芯子,知道男子的甜言蜜語有多靠不住,又尤其是封建社會的男人,三妻四妾也視為平常。
不說別人,就說看上去憨直的大哥佟巍,不也在跟大嫂親親我我之後毫不猶豫地納了兩房良妾嗎?
不管柴山是不是從十四歲之前就喜歡自己,他也沒耽誤左一個右一個地娶回來。
罷了,不想這糟心事!
用完午膳,佟家兄妹留下來陪着佟容說話,準備宮門下鑰前再走。
柴山也抓住這個來之不易可以光明正待賴在椒房殿的機會,舔着臉留下來作陪。
“啓禀陛下。”唐公公躬步走上前來,“小侯爺求見。”
“阿冉?”
柴山想了想,不願意離開椒房殿。所幸大夏朝男女大防并不嚴格,有人作陪的情況下男女見面也屬平常事,便道:“讓他來椒房殿拜見吧。”
“是!”
周冉急匆匆地進了椒房殿,見着坐在佟容身邊的那抹倩影,喜得差點忘了行禮。
來着了!不枉費他一聽佟家兄妹進宮請安就忙不疊地進宮來拜見。
周冉強自按捺下心頭的狂喜,向帝後行禮,然後轉向佟家小妹的方向,遙遙拱手道:“佟家妹妹安好!”
佟夏矽早已不記得這個曾經在法全寺和自己鬥嘴的郎君了,只是回了一禮,便又轉身跟佟容說話。
柴山瞧着周冉這副猴急的樣子,倒是看出了兩分名堂。
“今年夏天來得遲,這都七月了,才熱起來。”佟夏矽吃着宮人送上的冰山道,“東市梁家鋪子的冰山才開門,每天都是排長龍!”
周冉趕緊獻殷勤:“佟家妹妹哪天想吃了,差個人來侯府喚我,我幫佟妹妹先排隊去!”
佟夏矽看了一眼這個熱情得過頭的少年侯爺,有些奇怪他為何老是插嘴自己的話:“多謝侯爺美意,太勞煩了,小女子遣仆去排隊便是。”
周冉被堵住了話頭,要不是顧及禦前得守儀态,早就急得抓耳撓腮了。
柴山卻似想起了什麽,道:“說起來今年确實不太熱,往年這個時候,已經在萬景園消暑了。”
他轉向佟容:“不若過一個月再去,直接住到冬日前再回來。秋天萬景園別有一番景色,紅葉和秋菊都是絕好的。”
佟容第一次知道皇家消暑還要去園子裏。
古代信息不發達,交通也不方便。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二年,他除了扶姆父靈位回鄉時出過一趟遠門,就再也沒去過其他地方。
佟容心裏有些期待,點點頭,面上帶出幾分笑意。
柴山哪裏禁得住他這一笑,呼吸一滞,強忍着将人抱在懷裏揉搓的沖動,咬緊牙關板着臉別過頭。
佟容卻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這麽不講情面的嚴肅臉色,怔在了原地。
一直到天色漸晚,佟家兄妹和再一次情路受挫的小侯爺周冉一一離去,佟容還在回想柴山那個看着十分不近人情的表情。
小山,當真是和自己生分了。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到底是……
活了五十多年,佟容也經歷了不少的離合悲歡,前一天還是朋友,第二天就反身捅刀子的事情也見過。
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并不是傷心,而是有些許悵然一直缭繞在心間。
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一向好眠的佟容,這一夜,破天荒地失眠了。作者有話說:容鵝:呵,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