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子行有着路雲缙難以企及的運氣。
路雲缙很難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的勢力蟄伏在暗中。多虧上輩子的記憶,他還是可以從許多和林子行關系不一般的人順藤摸瓜找到許多蛛絲馬跡。
摧毀一個林子行很簡單,甚至于很久以前,路雲缙就有這種力量。
但是,他要确保,一定能夠一次殺死對方,不然,一想到對方非同常人的運氣,他就有些毛骨悚然。
再則,他其實不相信林子行對他表現出來的感情。
說白了,一個人的感情若是沒有一定的時間和精力培養,怎麽會無端生出來?即便有這種人,也絕不是林子行,林子行是一個合格的獵人,再怎麽傻也不會直直地朝着獵物的嘴巴離去。
沒有人,會拿死來證明自己的感情,這是弱者的行為。路雲缙雖然并沒有教過林子行什麽,但是他很确信,在某些方面,他和林子行的态度應該是一致的,不然就太可惜了,他所在意的敵人竟然完全沒有這種覺悟,不是讓人索然無味嗎?
路雲缙和希爾商談之後就讓人送對方離開。
希爾在他面前表現得遠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瘋狂和不可理喻,總體來說,對方有一種遷就路雲缙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路雲缙很反感,到對方離開時快速在他面龐上落下一吻時,路雲缙很确定,對方把他當做一個危險的獵物追逐。
不過幸好,他和希爾算是各取所需,又或者是希爾單方面的玩樂,反正最後林子行超乎常人的運氣和攻克的難度一定會讓對方非常感興趣,在對方不觸及到他的底線時,他并不想多做什麽事情。
夜色正濃,躲在雲層之後的明月露了出來,潔白的月光灑滿一地,就像是片片飛花,鋪了一地。
路雲缙雙手撐着腦袋,覺得頭有點痛。
昨天他開花園待了很久,夜風有點重,看起來好像有點感冒了。但是也頂多就是頭有點痛,嗓子有點啞,其他也沒有什麽,不太相信只不過吹了一點夜風就會感冒的路雲缙照常去上班。
路雲缙有時候很固執,這種有點難受的日子完全可以待在家裏處理事情,但是路雲缙就是不肯,就像是明明這一世林子行似乎根本沒有和他作對的念頭,但是他就是無法消減對于林子行的恨意。
不過當他發覺到自己發燒時,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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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雲缙上一次發燒的時候是他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發燒已經進入末端,并沒有太難受的症狀,只是臉上還是顯出幾分病态。
這個時候,他剛剛發燒,叫幾乎忘記病痛的他重新體會生病帶來的脆弱感。
路雲缙不是逞強之人,感到難受得厲害就回去了,這讓時時關注他的幾個人紛紛吃了一驚。
他的車子還開在半路上,林子行就在一個人煙稀少的路口攔截,路雲缙平常脾氣就不好,此時更是厲害,冷冷瞪了一眼下車攔截的林子行,叫司機直接開走,林子行狼狽地往旁邊一滾,路雲缙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對方,閉眼倚在椅子上。
回到路家,方段之站在門口,竟然想要扶着路雲缙進門,路雲缙不耐地揮開對方扶持的手,嘴唇繃得緊緊地,一點都不想理會在一旁噓寒問暖的方段之,對方問得急了,還會掐住對方的下颔,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
希爾是在他看醫生的時候登門拜訪的,路雲缙沒什麽心思接待對方,不過基于對方是他的合作夥伴,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只是他并不知道,臉色緊繃看起來有幾分意外的脆弱的人展露出一個笑容的時候,迷得希爾雙腿發軟,幾乎邁不動步子。
不過方段之可不管,護在路雲缙的身前虎視眈眈地阻擋對方想要靠近的步子,說出的話也有幾分咬牙切齒。
路雲缙可沒有那麽多的心力,他吃了藥之後就躺在床上,不許任何人進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漏掉了一個人的好心給他帶來的傷害。
路雲缙非常清楚林子行對于其他人的魅力,但是有時候分不清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記憶給他的決策帶來一些不可避免的疏忽。
等路雲缙察覺到房間裏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對方正在緊緊地按住他的頭在親吻。
發燒的時候人總覺得氧氣有些不足,路雲缙皺眉想要推開對方的肩膀,但是開始發軟的手臂不足以推開一個健壯的青年。
林子行的目光似乎帶着火氣,惡狼一樣地盯着路雲缙,對方尖銳的牙齒啃咬這嘴唇,掠奪他嘴唇中的水分,肆意得叫人吃驚。
林子行很少在路雲缙面前露出這樣的面目。
很快,路雲缙就知道為什麽。
他碰到對方受傷的手臂,據目測,這傷口還不小,看起來像是剛剛包紮過,或許是剛才被車子帶的摔倒在地上時受的傷。
“你怎麽進來的?”
路雲缙皺眉擦着被對方吻得火辣辣的唇,林子行兩手撐在他的旁邊,以至于他不得不往後退開一些。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你忘記了嗎,我好歹在這裏生活過幾年。”
路雲缙渾身一僵,雖然腦袋有些迷糊,但是他非常清楚,是管家放林子行進來的。
他在商場上面的事,甚至他驅逐林子行的事,管家是一知半解,其實他和林子行的恩恩怨怨,除了他自己,基本上沒有人可以清楚地知道是什麽樣的,這樣導致有一些人,會對他們兩人的關系産生錯誤的理解。
而管家,就是其中一個。
上輩子和林子行非常鮮明的敵對關系,以及身邊人和他一樣的态度和最後的慘烈的失敗,都給路雲缙一個錯覺,只要他開始了和林子行的對決,那麽該站在他這邊的人就還會站在他這邊。
上輩子管家怒叱林子行的姿态似乎還在腦海中未曾散去,可是,現在被管家放進來的林子行就在他眼見,這種被背叛的惱怒使得路雲缙忍不住咳嗽,眼睛發紅,心裏難受得厲害。
同時,也使他終于察覺到,他遺漏的最致命也最重要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