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摧毀一個商業王國是一個需要運氣，能力和時機的艱巨任務。

上輩子的路家并不像如今這麽強盛，但是也沒有如今林子行這種尴尬莫名的身份。

當初的林子行走得很困難，但是也很得意，肆意潇灑，美人相伴。但是如今的林子行走得很失意，但是也很隐秘，除了路雲缙上輩子所知道的他的那些手下，還有一些隐秘的勢力藏于暗中，雖然不成大患，卻讓人難以安心。

路雲缙最近感受到暗地裏林子行給他下絆子帶來的煩躁感，而另一方面，林子行又和路家幾個屍餐素位的幾個老輩十分親近，現在還隐隐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說當初路雲缙的爺爺其實有心思把路家的一些東西交給林子行，只是後來被路雲缙給吞了。

這種流言說來不痛不癢，但是對于一些心懷不軌的人來說，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路雲缙的爺爺确實對林子行青眼非常，不是沒有想要給林子行留下什麽，甚至還在路雲缙面前為他說過一些好話，但是這些都被路雲缙拒絕了。他不會傻到親自給敵人增添力量，而且，這樣會讓林子行和路家的關系越發緊密，到時候路雲缙如果對付起來，豈不是要自傷八百。

雖然路雲缙給了林子行非路家的關系脈絡活動，甚至很多時候，林子行的成功和路家是沒有絲毫關系的，但是，即便如此，林子行反過來處處禮讓路家，還經常給路家不少好處，很多時候，人們都沒有意識到，不是路家扶持小輩，而是小輩緊緊粘着長輩，但是對于外人來說，即便是路雲缙經常沒有給林子行好臉色看，但是也會被理解為是對林子行的一種望子成龍的嚴厲要求。

如今雖然林子行放出那種令人惡心的視頻，但是由于林子行居于下位，又表現得如此深情，而路雲缙又是一慣對林子行沒有什麽好臉色，很多人都是抱着一種看熱鬧的心态來曲解他們二人的關系。

如今他們終于開始動真格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未收起這種心态，對于他們來說，曲折離奇才好看，至于事實是什麽樣，根本不必關注。

如今林子行和路家幾個老輩接近，對于路雲缙來說不是壞事，但也不是好事。像這種屍餐素位如此之久路雲缙卻沒有除掉他們，一則是因為這些人雖然現在不甚中用，但是年輕時确實為路家立下汗馬功勞，有兒有女，都是路雲缙的長輩，對于路雲缙來說，即便要除去對方，也會以一種溫和的手段，至少讓雙方都不會太難看。二者，這些人對于路家的小輩有一定的影響，路家家大業大，雖然一些老輩在決策上并不适合現在的路家，但是不能不說，他們對于路家并沒有太大的惡意，只不過見識淺薄而做出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但是總的來說，他們身後的一些路家血親，都是有影響的，雖然不至于使他們背叛路家，但是心生疏離是難免的。

這或許是路雲缙如此順利地掌握路家大權所帶來的弊端吧。

只不過事事難料，難有一帆風順的時候，路雲缙雖然十分相信自己的能力，卻也不能不做保險，這也是他并沒有在管家等人面前明确指出不要理會林子行的原因。

管家或許希望他和林子行和好，這一方面雖然會給他添些堵，但是對方是自己的心腹，知道哪裏可以放縱，哪裏又不能放縱，另一方面，也可以确保，管家在他失敗之後不會又性命之憂。

即便是方段之，路雲缙心想，如果他竭力為對方在林子行面前請求，想必還是可以免去一死。

路雲缙非常清楚，他不僅僅是和林子行相鬥，他更清楚，在林子行身後，掌控着他和所有人的命運，他弱不能贏，也決不願身邊人的人像上輩子那樣死的一幹二淨。

方段之最近非常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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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國幾年，家裏對他的逼迫越發的緊，幾乎有點讓他喘息不過來。

最讓他難受的是，路雲缙完全不在意。

雖然他知道路雲缙不喜歡自己，但是他總是抱着一種尴尬和渴望看待對方，但是對方卻絲毫沒有在意他最近的行蹤，這多少讓他覺得有些酸澀。

如果，如果他不是方家人就好了。

曾經他慶幸自己是路雲缙的同伴，從小相識，兩個人的可能性遠比外人要強的多，但是，現在他突然想到，如果他不是方家人，或許他會和路雲缙有那麽一段情，雖然短暫，但是總比如今這種完全被定義在朋友的身份上好。

但是這不過是他欲望難以滿足而不斷滋生的不滿，難說他真的和路雲缙有了一段情就不會渴求更多。

夜風從遠處吹來，方段之坐在山道旁邊的空地上，望着遠處璀璨的夜燈，忍不住眺望心上人的所在之地。

——你在幹什麽？

——工作。

——過來陪我好嗎？

——怎麽了？

——沒事，天空好漂亮，你過來陪我好嗎？

——不要鬧。

方段之看到這條短信，手指輕輕顫動，手機屏幕打出的光落在他尴尬酸楚的臉上。

——天空真的真的好漂亮，這裏的空氣也很好，沒有人，真是太棒了！

——忙。

方段之不知道為什麽，看着簡潔的短信就想哭，淚水打在屏幕上，他慌張地擦掉。

——的。

——怎麽了？

——不小心按錯了。

——沒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方段之一直盯着手機，手機屏幕暗了他又按亮，暗了又亮，直到手機沒有電量，徹底暗下去。

而打好的短信，也一直沒有發出去。

——你可以陪陪我嗎？

他很忙，他有事，他沒空。

方段之心想，這種理由他可以說很多。

但是這些都無法阻止一句話不斷湧上心頭。

不重要。

方段之不重要。

方段之對路雲缙不重要。

這很矯情。

方段之非常清楚，路雲缙是把他當至交好友，當重要的人。

但是，這種重要遠不是他日日渴望，心裏渴求的。

說他不識擡舉也好，說他不知足也好，他真的，好想擁有路雲缙，只有一瞬也好，只能親吻也好，只要有那麽一剎那，他的心就不會有這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