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怎麽會在這裏?”

路雲缙吃驚地問到。

林子行笑眯眯地傾身上前,濕熱的氣息撒到路雲缙的耳側。

“在發現叔叔派人跟蹤我的時候。”

那個時候?

路雲缙皺眉推開對方。林子行只是身形踉跄了一下,就有些吊兒郎當地聳了一下肩膀。

“叔叔你也太壞了,我只是靠近你一些而已。”

……

路雲缙有些狐疑地看着對方。

他很清楚,眼睛這個人就是那個不可能現在就出現在他面前的林子行,對方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但是,就在此刻,他的內心有一絲波動。

他好像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林子行,但是眼前這個林子行又好像是他認識的。

路雲缙無意識地搓揉了一下手指,直直打量着這個在自己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林子行。

“叔叔,怎麽,你看上我了?”

對方輕佻地上前,身子卻好像受了傷,臉色蒼白,那銀白的一縷頭發落到眼前來,像一道閃電一樣猛地擊中路雲缙。

你。

林子行不是沒有這樣稱呼他,但是大多都是在極度傷心和激動之下,眼前的人,眼中帶笑,舉止輕佻,非但沒有一絲尊敬執意,反倒有一種渴望壓倒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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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林子行不是沒有,但是多年在他的手下生活,對方有時候卑微的就像是被刻在骨子裏一樣,悲哀而可笑。

但是,那樣的林子行絕不是眼前的林子行,眼前的林子行絕不是他收養了幾年了林子行。

“是你。”

路雲缙篤定地說出口,眼中厭惡的光芒像是突入黑暗的光明,一下子刺中林子行的心,只是,這眼神,絕沒有帶來一絲希望。

“是我。”

林子行哈哈大笑,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沒有一絲儀态。

“你沒有想到吧,我也到了這裏吧!”

對方的眼中閃着熱切的光芒,直直地看着路雲缙,“我沒有想到,像你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

路雲缙皺眉,他雖然厭惡林子行,但是深知,接下來的話題是絕不能再公衆場合說出來的,即使是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他強行拖着林子行入門。只是不想,對方竟然順勢摔入他的懷中,還将雙手纏在他的脖子上。

在武力上,路雲缙常常比不過對方的無恥,無論是從前的林子行,還是現在的林子行。

“你是怎麽回事?”

路雲缙強行掐住對方想要靠近的脖子,嫌惡地問到。

“你不知道嗎?”

林子行毫不在意這種致命的威脅,甚至親昵地蹭了蹭路雲缙的手,路雲缙險些發毛将對方甩了出去,雖然勉強鎮定下來的他內心深處充斥這這樣的欲望。

“夠了!”

路雲缙用力掐住對方,對方臉上逐漸顯出紫脹的色彩,雙手緊緊攀着他的手,胸膛不斷起伏,眼睛甚至險些翻了白眼。

看着這樣狼狽的林子行,路雲缙忽然生出,就這樣讓對方死去也不錯,有些魔障了一般地牢牢盯着不斷收緊的雙手,卻聽到對方拼命從嘴巴裏擠出聲音來。

林子行說的是三個字,甚至只是第一個字才出口,路雲缙就和澆了一身雪水似的,渾身一顫,從那無限快意而黑暗的世界中脫離出來,也漸漸松開了手。

方段之。

就是這三個字。

路雲缙是一個軟肋過于明顯的人,卻很少有人,可以用這來威脅他。

方段之很魯莽,但是這個魯莽的人卻會為了他付出很多,他甚至可以猜測到,如果對方發現自己成為鉗制他的一張王牌,那麽,距離對方的死期也不遠。

所以,路雲缙妥協得更快,不快,對方就可能已經赴死。

“你究竟要做什麽?”

路雲缙冷淡地推開林子行,林子行此刻也不刺激他,只是禮貌地後退。

“我不要做什麽。”

對方牽起他的手,目光溫柔地落在上面,輕輕地俯身,像是要印下一個吻。

路雲缙毫無疑問地要縮手,這一要縮手,對方溫柔牽着的手就立馬收緊,就像是兇猛的野獸收起了僞藏,一下子将獠牙刺入獵物的體內。

對方的吻也非是紳士一般的溫柔,落下之後,是那猩紅的舌尖在路雲缙的手指上前行,從指尖舔到指縫,對方低頭的姿态是那樣的恭順,像是要獻祭上一切,卻絕不允許對方的拒絕。

路雲缙甚至可以察覺到,對方灼熱的呼吸中帶有怎樣熟悉而厭惡的信息。

“我只是想要你。”

林子行幾乎有些着迷地親吻舔舐着他所能觸碰到的一切,他甚至含在嘴中,用牙齒咬着對方的指腹,留下齒痕,甚至因為迷亂,讓他的動作顯得越發的□□。

“阿缙,你恨這個世界嗎?我知道,我知道一個辦法可以毀了他哦。”

林子行的眼中滿是笑意,他再次見到心中最為渴望的男人,再一次觸碰對方,在經歷過那絕望的時光之後,他一點都不想和對方分開。

但是他知道,這很難。

他感受得到對方的恨,也感受得到對方的抗拒和抵觸。

所以他更恨,恨這個世界。

如果他真的是世界的寵兒,為什麽,最想要得到卻永遠得不到?

如果他真的是世界的寵兒,為什麽,他要經歷最愛的人的死亡?

他的阿缙是□□控的玩偶,他也同樣是。

成功卻被所愛之人憎恨,這種成功,他也不願要。

同樣,他嫉妒這裏的林子行。

憑什麽,是一樣的人,得到的卻是不一樣的對待。

憑什麽,是一樣的人,擁有的卻不一樣。

世界上有兩個林子行,兩個主角,卻只有一個路雲缙。

那麽,就讓另一個人消失吧。

林子行展露一個陰森狠戾的笑容,白齒森森,像是要噬人的野獸即将捕獲獵物的前一刻。

方段之呼吸錯亂地抵在一棵樹後面。

林子行要殺他。

他自然知道,他來,也是要殺了林子行。

他從來不魯莽,即便是為了阿缙,也不會輕易涉險。

他在乎路雲缙,也知道路雲缙對他的在乎。

只是這份在乎,并不是他最為渴望的。

只是方家,方家已經不行了。

方段之不會因為一個方家倒了就方寸大亂,但是,他的爺爺,方家的上一代掌權人還活着。

他沒有辦法,讓他的爺爺為了家族中那些不争氣的人頂罪入獄,他的爺爺太老了,已經沒有多少歲月可以好活,他如何可以看着疼愛自己的爺爺入獄受苦?

他相信阿缙可以幫他,但是他的爺爺已經發現了他對阿缙的情感,絕不會接受對方的幫助,而且即便接受了,他的爺爺也必然會在獄中呆上一段時間。

他連一分一秒都受不了。

所以,他要先殺了林子行。

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這樣難。

汗水順着臉頰滑下,頭發已經黏在皮膚上,雙手發顫,右腿傳來刺痛的感覺。

忽然一聲槍響,原本靜谧的郊外立馬喧鬧起來,人聲,獵狗的吠聲,槍聲,草叢被分開踏過的聲音,樹枝被觸碰的聲音。

沒關系,即使是死,他也要講林子行拉下地獄。

方段之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要驚呼出聲。

因為,他看見,在他埋伏的不遠處,狼狽躲進來的林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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