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親

林正恩一把攔下急着解釋的楚天佑說到“楚女士，如您所見，我和您的兒子是戀人。”他沒有掩飾，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欺騙不了，那麽還不如直接坦白，說不定還有退路。

他上前走了一步，試圖安撫楚媽媽的情緒。“您知道，現在同性戀人也很平常。”

誰知楚媽媽發現他要靠過來，激動地往後退了一大步，“你別靠近我！”然後向眼圈有些發紅的楚天佑伸出了手“跟媽媽走！”

林正恩的眉頭皺到了一起。

見兒子愣在原地沒有動，楚媽媽上前一把将楚天佑扯了過來。

不容林正恩多說一句，就扯着楚天佑往外走。

一路上天佑都低着頭任由媽媽拽着，手腕那裏已經有些發紅，他看着一味只想帶兒子逃離這裏的媽媽，忍不住出聲喊了一句。

“媽媽。”

已經距離辦公樓有一段距離了，楚媽媽才松開兒子，她回頭朝天佑說“佑佑交個女朋友吧，我兒子那麽帥，肯定有許多女孩喜歡。”楚媽媽沒有過多苛責兒子，她只是把這件事的原因單方面歸咎到那個林醫生身上。

媽媽期盼的眼光，灼傷了他的心，楚天佑将頭埋得深深的，伴随着馬路上喧嚣的吵鬧聲，楚媽媽聽到了她期盼的回答。

“好。”

一周了，已經一周了，楚天佑不會他任何短信，林正恩打電話過去，才發現手機號已經注銷了。

他有些煩躁，工作之後，他坐在椅子上書寫今日的工作心得。

筆墨在紙上劃出一條長線，甚至還戳破了紙張。

林正恩收起筆，‘啪’的一聲将筆記本一和，他站了起來。

“cici，我今天沒有別預約了，我先走了。”

助理小姐一愣，剛站起來想說話，就看到林醫生拎上包就急不可耐的往外沖。

林正恩按照病人信息上的地址驅車到了楚天佑的家。

他看着眼前這個有些破敗的小樓，心裏卻十分激動。

樓道內的聲控燈應聲想起，林正恩剛上了幾層，就看到要出門倒垃圾的楚天佑。

“天佑。”他出聲互換。

看到他楚天佑立即慌忙的往屋內看，發現沒有驚動母親，才悄悄帶上門。

“天佑。”林正恩又上了幾層樓梯。高度差讓兩人視線平等。

楚天佑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終于他開口說道“對不起，林先生。”

“我不要聽對不起。”林正恩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卻被甩開。

天佑不願意理他，拎着垃圾就要從他旁邊下樓。

“楚天佑！你是愛我的對吧？”沒有用喜歡二字，林正恩戳破了他的心事。

不出他所料，楚天佑停下了腳步，他擡頭看向林正恩，眼中充滿了溫柔“是的，我愛你林正恩。”然後他無奈的轉開視線。“但是我更愛我的母親。”

林正恩啞口無言。

與此同時，楚天佑家的房門忽然打開，楚媽媽探出身來看向二人。

她臉上沒有什麽憤怒的表情，淡然的異常就站在那裏盯着他們，仿佛在看大街上的陌生人一樣。

他是喜歡男人的，他一早就知道，這種難以啓齒的性向讓他如何同家裏人說？

如果沒有遇到林正恩，也許他一輩子都會守着這個秘密，然後和平常人一樣娶妻生子。

但是他遇到了林正恩，一個輕而易舉就能撩撥到他的心弦的人。

一時之間樓道裏的幾個人都沉默不言，楚天佑朝着林正恩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林醫生這段時間的照顧。”

然後拎着垃圾就返回了家，當門真正關上的那一刻，楚天佑大口喘着氣，像瀕死之人一樣。

“媽？”天佑将垃圾放在門口，打算等林正恩走了以後在出去。

不過，幸好。楚媽媽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映，她甚至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端在手中，遠遠地望着她的兒子。

楚媽媽問“佑佑，你是不是覺得夫妻，是一種很糟糕的關系？”楚爸爸已經一周沒有回家了，即便這個家裏沒有他，那些牆上暴力的痕跡和仿佛被酒淹入味的地板都在無時無刻提醒着他們，這是一個糟糕的家。

楚天佑搖了搖頭，卻發現自己無可反駁，他沉默了。

楚媽媽突然溫柔的笑了笑，讓人不禁可以從這個滄桑的中年婦女臉上看到她少女時期美麗的痕跡。

“是媽媽沒有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才讓你變成了一個怪物。”楚媽媽用平靜的語調給兒子定了刑。

怪物？被母親這樣形容，楚天佑驚詫不已，他開口為自己辯解“不是的媽媽，您要知道這世界有一些人他們生來就喜歡...同性。這是...”

楚媽媽擡手制止了給予解釋的兒子，她問道“你可以改正過來嗎？”

楚天佑急切的往前走了一步，卻看到自己的媽媽後退了一步，與自己拉開距離，看着母親的反應楚天佑心神劇裂，眼淚奪眶而出，但他十分清醒的告訴了母親這個事實“媽媽，我生來就是這樣，對不起。”說道最後他的嗓音幾乎沙啞的發不出聲音來。

楚媽媽站在原地審視了一會這個養育了好幾十年的兒子，淡淡的笑了笑“都是媽媽不好，給了你一個悲慘的人生。”然後她轉過頭瞧了一會打開通風的窗戶，不給楚天佑任何反應的時間，一躍而下。

“對不起佑佑。”

僅留給楚天佑一句話，她就離開了他。

楚天佑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他呆呆的看着母親消失的地方，然後突然沖過去，趴着窗戶看到樓下一片紮眼的鮮紅色。

“啊啊啊！”楚天佑尖叫起來。

一直在樓道裏抽煙的林正恩聽到了這個動靜，一種恐慌在他內心中蔓延開來。

他飛快的跑到楚天佑的房門前，一腳踹開了本就不牢固的安全門，他瞧見楚天佑如同喪失自我一般尖叫。

他一把沖了上去，把人從危險的地方扯下來，緊緊抱在懷裏。

“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他一直重複到，盡可能的安撫楚天佑的情緒。

他側頭看向窗外的慘狀，冷靜如他也一下子蒙了。

“滾—！”楚天佑在他懷中如同瀕臨絕境一般的尖叫道，然後激烈的掙紮着，想要往窗戶那邊去。

林正恩用盡力氣控制的他，手臂隐隐發抖。

奈何楚天佑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在崩潰邊緣使出了全部力氣，林正恩一時居然抓不住他。

楚天佑剛掙脫開一些，就往窗戶那邊沖。

他想陪着他母親，發現他這個想法的林正恩心神大顫，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導致楚天佑偏離了路線，一頭撞在了窗框上，暈了過去。

林正恩立即将人撈入懷內，在确保楚天佑失去意識了之後，他顫抖着指尖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這裏有人墜樓，地址是XXX”說完情況林正恩又看了一眼懷中的楚天佑，他補充到“再帶一只鎮定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