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即将茍不住的第二天
尼莫走到門口時，診所的大門已經被毫不客氣的粗暴破壞打開，一群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壯漢簇擁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闖進診室的時候，尼莫鎮定的後退幾步，給對方讓路。
他們中間穿的最好的那個混蛋頭子彬彬有禮的向男人打招呼。
“你好，醫生。”
“鑒于現在是淩晨，你們這麽多人擅闖私人住所，我感覺并不是怎麽太好。”尼莫直視着對方，平靜的說。
“混蛋，找死嗎？”其中一個喽啰擡槍指着醫生。
“禮貌，注意禮貌，別吓壞了我們善良的醫生。”
男人壓下了手下舉起的槍，同時使了個眼色。另外幾個人立即會意，其中兩個先環顧了一下四周，粗魯的打開了所有有門和蓋子的地方，甚至連醫用壓舌板的盒蓋都沒放過。另外三個踢開連接診室和卧室的門，毫無顧忌的沖了進去。
為首的男人觀察了一下自己手下的動作，他們雖然粗暴，但明顯和平時窮兇極惡的狀态有些許差別。雖是搜查，卻盡量不去破壞這個房子裏的任何物品。
“看來醫生真的妙手仁心，就連我的手下也很尊敬你呢。”男人笑的意味深長。
聽到老大近乎直白的揭穿，那些負責搜查翻找的人頓時有些慌張，摔打東西的動作立刻真情實感起來。
尼莫對此無動于衷，只是心平氣和的說：“畢竟只要是人類，就需要醫生，尤其是你的雇員們，工種有一定的危險性，很明顯，你的員工福利也不是很健全，不過這也讓我這樣的醫生有了生存空間。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真應該感謝你們。”
男人像是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就不怎麽耐揍的醫生思路如此清奇，不禁笑出了聲：“哈？感謝我？哦，不客氣，這是每一個有良心的企業家該做的，畢竟，也許哥譚的每個人都在為我賺錢。”
說罷，他話鋒一轉：“醫生，我很欣賞你，如果今晚你沒有收留和藏匿什麽不該靠近的人，我聽說在哥譚很多沒用的人都很崇拜一只可笑的蝙蝠，并且，崇拜他。我希望你不是這種擁有不合時宜的是非觀的聰明人。”
“蝙蝠俠？抱歉，我不認識他，更不可能崇拜他。”
笑死，法師怎麽可能崇拜一個普通人？而且這個人還砸壞了他的浴缸，用掉了他珍貴的藥劑。
男人觀察了一下醫生的表情，臉上的笑容稍微真實了些：“我偶爾也是可以和你這種聰明平民成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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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哦，可惜我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巫師并不想和你們這些沒有魔法天賦的凡人做朋友。
心裏這樣吐槽着，不過表面上的醫生倒是滴水不漏的微笑道：“我的榮幸。”
“老板，這裏果然藏了別人！”
就在男人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手下拽着一個帶着狗頭頭罩的男人回到了這裏。
男人的眼神瞬間冷肅，但在看清被拖過來的人的狀态時，表情變的很奇怪。
他的手下像拖小雞仔似的，拖着一個身材纖瘦，衣着獵奇，并帶着一個狗頭頭套的男人。
“就是他！”
這個奇怪的男人被粗魯的摔在為首者面前。
尼莫看清這個人的形象時，表面鎮定，內心卻已經大喊了無數遍‘fuck！’
尼莫想起了這根頭發的主人——湯姆·勞倫斯。一個金主有着字母愛好的瘾君子，出賣身體得到的不菲酬勞轉頭又通過購買毒品還給了自己的金主，在失去寵愛後，連看病的錢都沒有，尼莫只接診過他一次，為了緩解他被不知輕重的施虐者留下的滿身傷痕，湯姆付出了一根頭發的代價。
變形藥劑會還原提供者留下标本時的全部狀态。尼莫已經能很好的回憶起湯姆被人扶進診所時的樣子了。
就是現在這樣。
曾經渾身上下包着黑鐵（？），只露出個下巴，生怕被人多看到一點皮膚就被打上不守男德烙印的蝙蝠俠，現在全身上下只有一個C字豹紋小短褲，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鞭痕，指印，烙印，還有敏感部位的環釘，無一不在彰顯存在感。
至于頭上那個狗頭頭罩……尼莫發誓，當時湯姆進入診所，絕對沒有這個東西！這是蝙蝠俠對頭罩的執念嗎？甚至能幹涉到變形藥劑的作用，這是把湯姆記憶裏能遮臉的道具換上去了吧！
你媽的，風評被害！現在這些混蛋和混蛋頭子看他的眼神為什麽都這麽微妙啊？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幹的！
好在，他曾是聖學院最傑出的學生會主席，是追随法聖大人對抗過黑暗尊者和他的黑魔法統治的中堅力量，是潛伏在亡靈法師軍團的影帝級卧底，是直面過即死咒的烈士，一點社死而已，小場面。
尼莫保持着優雅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并且等待着對方先說話。
呵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社死？不存在！
“把這個可笑的頭罩給我拿掉。”
從身型和狀态目測，是蝙蝠俠的可能性很低了，不過那個人那麽狡猾，不能放過0.1%的可能性。他的獵犬們循着味道找過來，不可能失誤。呃……也許？
“老板，這biao子看着挺瘦，還挺有勁兒的，死死抱着頭套不肯摘。”一個手下一邊粗魯的踢打腳下的人，一邊扯着對方的頭罩。
雖然尼莫對普通人之間的互相傷害不是很感興趣，但依舊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暴行感到不适。
“住手！”他提高聲音喝道。
可惜沒有人聽他的，混蛋頭子也饒有興趣的盯着他，像是想要知道這樣一個弱小的平民，到底要怎樣才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重新奪得談判的資格。
“他是一只聽話的狗，你們這樣是沒辦法讓他摘下頭罩的，他只聽我的話！”
尼莫強忍着尴尬拗人設。
“哦？”
男人擡手示意手下停下來，惡劣的笑道：
“那就請吧，醫生，讓我們看看你的狗長什麽樣。”
尼莫深吸一口氣，他蹲下來，輕輕握住那截傷痕累累的纖細手臂。
“湯姆，好孩子，你向我展示了你的忠誠和不屈，現在，你可以摘掉頭套了，今天的游戲到此為止。”
媽呀，祈禱他未來再也不會見到蝙蝠俠，這他媽太尴尬了吧！蝙蝠俠不會因為這段過分羞恥的經歷，以後來暗殺他？
頭套裏的蝙蝠俠僵硬了。
幸虧這頭套是沒有可視孔的，否則他合理懷疑蝙蝠俠能用眼神殺死他。
地上的人沒有動，周圍看戲的人卻已經舉起了槍。
“好了，我知道你是只害羞的狗狗，可是被人知道你屬于我，不是一直以來你的期望嗎？摘掉頭罩，讓他們看看，你的白金色毛發和綠色的眼睛。”
大哥，我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此刻就是你自己都認不出你是誰，為了我的小命，你就放棄頭罩吧？
湯姆，哦，不，其實是蝙蝠俠，看上去像是陷入了艱難的天人交戰，最後，在醫生越收越緊的手勁中，緩緩的，摘掉了自己的頭罩。
展露在衆人面前的，先是一頭白金色的被汗水打濕的頭發，緊接着，是一雙沒有什麽神采的，墨綠色的眼睛。男人的眼圈青黑，嘴唇泛白，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
這蒼白的，幹瘦的，毫無生氣的臉，真的不可能是一拳揍掉別人4顆牙的蝙蝠俠。
平平無奇，并且十分普通。
為首的男人這樣評價。
他十分嫌棄的用腳尖挑起地上男人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的臉，然後嫌棄的收回腳，又示意手下上去檢查，在捏遍他的手臂和腰腹，确認蝙蝠俠不可能是這種毫無肌肉含量的弱雞。最後讓他們徹底打消疑慮的，是檢查身體時，被清晰的展露出來的，手臂上數個注射留下的針孔。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麽。
“說真的，醫生，你挑選情人眼光可真不怎麽樣。”解除了嫌疑，混蛋頭子一臉平易近人的開始閑聊。
“不是情人，不過是條以身抵債的狗而已，你們看到了，我的愛好不那麽大衆，也不太想建立太長久的關系，這樣就可以了，各取所需。”
尼莫努力表現出傲慢又冷酷的樣子，變态渣男人設立的很穩。
男人大笑，一個手勢下去，手下的人紛紛回到身邊，重新恢複成衆星捧月的樣子。
“醫生，我很喜歡你。”混蛋頭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呃？謝謝？”
“哈哈，真有意思。”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漫不經心的遞給他：“你很識時務，我欣賞你，我的朋友裏，不乏和你愛好一樣的人，有空介紹你們認識。醫生，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你這樣的人，不該一直留在東區。”
尼莫微笑的接過名片，并不說話。
等到門外重新恢複平靜，他才低頭瞄了名片一眼，上面赫然寫着：卡邁恩·法爾科內。
哇，“羅馬帝國”的統治者，目前哥譚黑惡勢力大頭目之一，真是了不起呢。
他撇撇嘴，十分厭惡的将名片丢入垃圾桶。
一晚上的雞飛狗跳，眼看天色漸亮，尼莫這才重新低頭看向地上的人。
男人雙手抱臂蜷縮在一起，渾身都在顫抖，看得出，剛才在那些人面前，為了控制一個瘾君子生理上的本能，他用掉了多大的意志力。
尼莫嘆了口氣，将人抱起，朝卧室走去。原本超過200磅的人間殺器，此時輕的如同一只貓咪。
維羅妮卡的眼淚可真厲害，不愧是我！
尼莫一邊走，一邊美滋滋的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