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即将茍不住的第四十七天
不管迪克對那個有裂痕的浴缸是有多在意, 為了白天能夠能行動自如而不是連上個廁所都需要人扶的回到韋恩大宅，他只能遵從醫囑，乖乖的躺下養傷。
第二天，阿爾弗雷德開着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來接迪克回家。
“看到您能恢複如初, 真的讓我非常欣慰, 迪克小少爺。”阿爾弗雷德一邊開車, 一邊和他閑聊。
“布魯斯怎麽沒來？”迪克低聲問。
阿福從後視鏡中回視他一眼。
“布魯斯少爺今天去公司處理事物，你知道的，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公司了。”
“呵, 他那公司，去不去有什麽影響嗎？他只是不想見我。”迪克側過頭，看着窗外飛速後退的建築，心灰意冷的說。
車廂內安靜了一會兒, 阿爾弗雷德才說：“我們都很怕失去你，這一次大家都吓壞了。如果不是卡洛斯少爺提前為你設置了魔法保護，也許布魯斯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曾同意讓你成為羅賓這個決定。而我也會因為當初沒有更用心的勸阻你去做羅賓而後悔。”
迪克說：“連你也不希望我繼續做羅賓了嗎？”
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一會兒, 說：“是的。”
迪克還想說什麽, 這位為韋恩家服務了大半輩子的管家說：“如果可能的話, 我甚至希望布魯斯不要再去做蝙蝠俠。我希望你們都能平庸又無趣的度過這一生。”
迪克垂下眼, 他輕聲說：“好吧, 我知道了。”
回到韋恩宅後, 迪克就回了房間, 他先将自己的手機連了充電器，又在書桌前坐了一會兒，百無聊賴的打開了自己抽屜裏的相冊。
那是他的珍藏, 八歲前的照片呈像已經有些模糊了, 但是裏面人物的快樂依舊能從這間隔了将近十年的時光中溢出平面。這些照片大多是表演時照的, 生活照非常少。因為當時他們都不算富裕。
馬戲團輾轉各個城市的日常開支非常客觀，每場表演能夠賺到的錢大部分要拿去維持馬戲團的正常運營，分發到每個演員的就相對有限，即使是’飛翔的格雷森‘這樣的明星家庭，拿到的薪酬也遠遠不到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什麽時候拍照就什麽時候拍照的地步。
可是當時他是真的無憂無慮的快樂和幸福着。他以為他的一生會和父母一樣，繼承’飛翔的格雷森‘這個名號，再将這個頭銜一代代的傳下去。但這個按部就班的夢想在八歲那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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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韋恩收養了他。這讓他成為了全哥譚都羨慕的’幸運兒‘，但那時的小格雷森并不快樂。他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奮鬥一生的理想。
一個本該永遠在旅途中的人被迫困在了哥譚。他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從來不在他的設想裏。
後來他知道了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
他被憤怒和悲傷裹挾，想要報仇，想要殺了那個害死自己父母的人。
再後來，就是自己的監護人主動向他袒露秘密身份，他扒開自己陳年的舊傷給自己看，并勸導他不要被複仇之心扭曲。
他接受了蝙蝠俠的訓練，成為了這位黑暗騎士的助手。他開始理解打擊犯罪的意義，并且為自己重新選定了人生榜樣和理想。
他們發誓共同懲治哥譚的罪惡和不公，承諾要并肩前行。
可如今，這個理想被剝奪。他再一次一無所有。
手機充好電開了機，裏面湧出一堆短信還有未接來電。大部分是他的同學，還有芭芭拉的關懷。
布魯斯幫他請了病假，他的好人緣讓同學們紛紛發短信來關心他。還有一封是老師發的，讓他注意郵件，說有重要事務。
他一邊開電腦，一邊慢慢回短信。等電腦打開的時候，他聽到外面輕微的腳步聲。
是布魯斯回來了。
迪克雙眼緊盯着電腦，耳朵卻全神貫注的注意着門外的動靜。
布魯斯的腳步聲在他的門口停了下來。
迪克馬上坐直身體，裝作認真看電腦的樣子。
可是最終，沒有敲門聲，門口的腳步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走廊裏。
迪克的肩膀垮了下來。
他心不在焉的打開郵箱，發現是兩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哥譚大學，另一份是11年級時他有個心儀的女孩叫洛莉·埃爾頓，因此特意申請了一個和她一樣的大學哄她開心。
他看了一會兒，便将郵件關掉了。
晚餐時間倒是見到了布魯斯，可是這種見面還不如不見。布魯斯沒有和他說話，他也不願主動開口，整個用餐時間就在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圍中結束了。他甚至聽到阿福在收拾餐碟時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你晚上好好休息，記得補完這兩天拉下的作業。”
這是晚餐後，布魯斯唯一跟他說的一句話。然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晚上的蝙蝠洞只有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兩人，在做好最後的準備工作後，布魯斯就發動蝙蝠車引擎準備離開。
出發前，他看到了迪克站在的韋恩莊園通向蝙蝠洞的入口處，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他。
男孩重新穿上了羅賓的制服，看到蝙蝠車的引擎聲停了下來，他的眼睛迸發出驚人的亮光。
他三步并做兩步跑到蝙蝠俠面前。
“B！醫生的治療魔藥真的很有效！我已經痊愈了！可以繼續跟着你夜巡！我發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違抗你的命令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說着，怕他不信，他還原地做了幾個後空翻。
“脫下你的制服。”蝙蝠俠說。
“什……”羅賓愣住了。
阿爾弗雷德在一旁憐憫的看着他。
“阿福，送迪克上去，然後注銷羅賓進入蝙蝠洞的權限。”
水汽迅速蔓延上迪克的眼眶。他強忍着淚意說：“B，你不能……”
“我可以。”說着，他重新發動引擎。
“以後不會再有羅賓。”說完，蝙蝠車沖出了蝙蝠洞。
直到蝙蝠車消失，迪克都不願意移開自己的目光。
“迪克小少爺，我送您上去吧。”阿福低聲對他說。
他木然的跟着阿爾弗雷德回到韋恩宅。
阿爾弗雷德在他的桌邊放了一杯牛奶，說到：“您的年齡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長期日夜颠倒确實會影響你的健康。小少爺，以後早些睡吧。”
說完他就退了出去。
“阿福。”迪克叫住他。
“無論我做什麽，布魯斯都不會改變主意的是嗎？”他問。
“無論他決定了什麽，都是因為太害怕失去你。”阿福回答完，便關門離開了。
迪克坐在椅子上，呆愣着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站起身，脫下自己的制服，又将它們慢慢疊好。最後，他将羅賓制服放進了衣櫃的最深處。
他打開電腦，翻出那兩封錄取通知書，心裏做好了決定。
尼莫的生活像是重新回歸了平靜，就是沒有傑森的幫忙，讓他覺得以前習以為常的工作量變的繁瑣又累人。
雖然他确實能在蝙蝠俠提供的監控裏确認傑森的安全，可這和就近跟他相處完全天差地別。
尼莫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給房間裝了監控并且在上班時間觀察自己家的貓的空虛鏟屎官，時不時的要看看貓在幹嘛，一眼看不到就有點焦慮。
這也太變态了。他從沒意識到自己竟然也有這麽強烈的控制欲，難不成是被蝙蝠俠傳染了？
正這麽想着，蝙蝠俠就又出現在了他的窗口。
尼莫：……這人怎麽這麽不經念叨？
“你能不能別老是來我們家？”尼莫問。
“怎麽了？”
“很容易給別人造成誤會，以為我是什麽連蝙蝠俠都覺得棘手，所以總要來踩點的超級罪犯！”尼莫控訴。
蝙蝠俠的唇角似是勾了勾。他順着尼莫開的窗跳了進來。
尼莫：“……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又怎麽了？我跟你說，我可不當義警啊。你拜托我的事最好和打擊犯罪分子沒關系，我一個柔弱的醫生，真的不想遭到什麽莫名其妙的報複。”尼莫提前警告。
蝙蝠俠對他抗拒義警生活的态度并沒什麽不滿，只說：“迪克最近心情也許都不會太好，他很信任你，我希望你能多陪他聊聊。”
尼莫挑起一根眉毛：“你為什麽不去找布魯斯？”
蝙蝠俠頓了頓：“也許迪克現在并不想和同意他遠離義警生活的布魯斯說話。布魯斯是個糟糕的家長，或許早就失去了迪克的信任。”
尼莫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擡眼看他：“你很奇怪。”
蝙蝠俠歪了歪頭，示意他繼續說。
“你和布魯斯的關系，真的很奇怪。”
蝙蝠俠瞬間警惕：“為什麽這麽說？”
“你們明明離不開彼此，但又如此憎恨彼此。你對布魯斯的評價很低，布魯斯對你的感官也好不到哪裏去，你們這樣兩個彼此厭惡的人，到底為什麽又會合作的這麽親密無間？”
蝙蝠俠又是好長時間沒說話，長到尼莫以為他再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蝙蝠俠說：“也許正是因為迪克。”
“什麽？”
“這孩子是蝙蝠俠能和布魯斯好好相處的唯一橋梁。所以我們誰都不希望他有事。”
聽他說完，尼莫點頭道：“好，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謝謝。”
蝙蝠俠說完就要離開，尼莫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披風。
“哎，既然我幫你調理孩子，那你也投桃報李一下？”
“傑森怎麽了？”
“他今天白天出去了一趟，用了很久，剛才又不在屋裏了，你有空的時候幫我盯着他。別讓他給我整什麽幺蛾子。”
“你自己怎麽不去？”蝙蝠俠反問。
尼莫翻了個白眼：“那你和布魯斯為什麽不直接跟迪克談談心？這是卑微老父親之間的互相幫助，懂嗎！”
他松開了蝙蝠俠的披風，揮了揮手給他做了個快走的口型。
作者有話說：
04.22，應某個小天使指出的問題，修改了迪克收到大學郵件的細節，使劇情更合理，感謝大家。
最近存稿很努力，昨天大家很捧場，多了很多評論，所以本咕決定周五加更！【鼓掌啪叽啪叽~
所以今天依舊是打滾求評論和收藏的一天~【雙手合十.jpg
感謝在2022-04-20 16:19:14~2022-04-21 11:57: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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