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7章

臨近國慶節,她們在群裏商量好了去哪裏玩,大家比較照顧冬茵,問冬茵時間充不充足。

冬茵肯定有時間啊,就是她擔心去玩自己的錢不夠,她囊中羞澀,不敢到處跑。

大家把這個也考慮到了,她們決定去楚凝安老家,住楚凝安家裏,那邊風景好吃的也多,消費也不高。

确定要去,冬茵就收拾東西,自從上次她被人撐腰後,宿舍沒再發生矛盾,沒有人敢故意針對她,室友間少了很多交流。

對冬茵來說,交不交流都無所謂,因為以前交流也是冷嘲熱諷,她沒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互相不幹擾就是絕佳的互相尊重了。

應瓊雪找過幾次茬,都被冬茵怼回去了,加上室友不給她撐腰,她只能自己焉啦吧唧的憋着氣,用很幽怨的眼神盯着冬茵看。

國慶出游會比較堵,她們提前兩天出發。

早上,謝茗君開車過來接她們,她先去找冬茵,問:“你東西收好了嗎?”

“嗯嗯嗯。”冬茵應聲的時候,簡直像是在唱歌,當然她這應的聲音比唱歌好聽多了,“嗯、嗯、嗯~”

她把衣服疊好放進去,謝茗君沒全程看,靠着她爬床的樓梯,冬茵也沒有把衣服全部給她看,畢竟還有她比較私密的衣服。

謝茗君說:“楚凝安說她那兒可能會有些冷,你帶一件厚點的外套。”

“好!”冬茵又在裏面翻,外套有一件牛仔的,她疊好放進去,一個包就滿了,“我好了!”

“書不拿?”

冬茵沒準備拿書,收拾好這麽大一個包,再拿書好像不太好,她說:“會不會不太方便。”

“你這點東西會不方面?”謝茗君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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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帶一些過去。”冬茵更開心了,特別期待跟她們一起玩,她帶了一些手冊,把試卷拆開疊起來放進去,并沒有帶厚重的課本,總是怕給別人添麻煩。

一個包塞的更鼓了,冬茵雙手提着,走到宿舍中央,謝茗君的手伸了過來,幫着她提了一個包的肩帶,倆人合力把行李包提到了外面。

國慶節回家的人很多,樓道裏都是輪子滾動的聲音,嘩嘩啦啦的,很多大四的學生選擇回家,現在保研的結果出來了,之後也沒有課可以上,都打算回去放松放松。

冬茵心髒跟着跳。

砰啊砰。砰啊砰。

曾經她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要很費勁的融入這個世界,現在她和這個世界完美的接軌了。

別人國慶出去玩。

她也出去玩,還是和朋友一塊出去玩。

好開心。

“愣着幹嘛,肩膀上的挎包也放裏面。”謝茗君把車後備箱打開,冬茵回過神,她把背包脫下來放在裏面,後備箱放着兩個大行李箱和幾個沒拆封的箱子。

“這些是楚凝安和路寒秋的嗎?”冬茵問。

謝茗君說:“我自己的。”

“這麽多啊。”冬茵無意識的感嘆着。

謝茗君把後備箱拉下來,“楚凝安那麽不靠譜,誰知道她說的好地方是真的好還是壞的好,我不得多帶點東西過去。”

“路寒秋應該很靠譜,她們不是青梅嗎?”冬茵想着,有路寒秋把控,楚凝安應該不會那麽不靠譜。

謝茗君上駕駛位坐着,她把安全帶系好,然後盯着冬茵扣安全帶,說:“楚凝安說的老家是她爺爺家,她小時候跟他爸媽一塊搬到城裏去了,這才跟路寒秋是青梅。路寒秋也沒去過她老家,聽楚凝安講,她們老家搞建設,現在弄成了風景區。”

“原來是這樣。”冬茵點頭。

謝茗君開車帶她去楚凝安學校,冬茵還有些緊張,第一次去楚凝安她們學校。

路上特別堵,謝茗君握着方向盤看着情緒不是很好,她把車頂升上去,開了音樂。

很舒緩的曲子,冬茵無聊起來就開始瞎琢磨,她去楚凝安宿舍,就跟去楚凝安家裏差不多,是不是要帶點什麽禮物給她?

她沒經驗去問謝茗君,謝茗君煩躁的表情瞬間散去,被她逗笑了,說:“你是不是傻?我們是要去旅行,幾天不回來,你買給她不怕浪費長黴嗎?”

“對,你說的太對了。”冬茵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我有點緊張。”

謝茗君說:“前面那個小抽屜打開,裏面有薄荷糖。”

冬茵去開抽屜,掰開一顆放在嘴裏含着,薄荷味兒的,放在嘴裏,就感覺舌頭在發麻,甜甜涼涼的很好吃。

不過謝茗君是不是聽錯了她的話,她不是暈車哎。現在好像不重要了,她再看看窗外的風景,心情更好了。

謝茗君把車開進了校園,東拐西拐的,就到了宿舍樓,冬茵從車上下去,謝茗君問她:“還緊張?”

“啊?”

原來聽到她的話了。

冬茵說:“不緊張了。”

謝茗君拿手機打給楚凝安,問:“你們倆好了沒,給你們十分鐘。”

楚凝安苦兮兮的說:“姐,十分鐘哪成啊,我得找人幫我照顧花花草草,諒解一下嘛,求求了。對了,冬茵來了嘛,你帶她一塊上來玩呗。”

謝茗君挂了電話,看看時間。

冬茵期待地說:“我們上去看看。”

她也很好奇楚凝安她們宿舍是什麽樣兒的,楚凝安是不是在學校也特別的話唠。

楚凝安住的樓層很高,八樓,好在有電梯,現在上上下下的人很多,等了好一會,她跟謝茗君一塊進電梯。

外面不斷有人推行李箱進來,能站人的地方很逼仄,冬茵被擠到了狹窄的角落,謝茗君偏頭看她一眼,說:“忍忍。”

話音剛落,有人擠進來,行李箱往前推時撞到了謝茗君,謝茗君身體往前湊,跟冬茵貼在了一起。

就是面對面那樣,身體跟身體貼着,密不透風,冬茵都能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了,呼吸相融,身體快燒起來了,謝茗君幾次嘗試跟她拉開距離,但是太擠了她無處可退。

好在。

這種緊密的相貼只持續了十多秒。

樓層到了,她倆艱難的往外走,冬茵拉了拉謝茗君的衣服,人擠人,擠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開心。

可惜啊,能貼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如果能跟謝茗君一直貼着就好了,謝茗君身體特別柔軟,謝茗君好像也在偷偷鍛煉身材。

冬茵低垂着眸,偷笑着。

很快她收斂起來,到了楚凝安的宿舍門口,謝茗君擡手敲了敲門,開門的是楚凝安的室友。

“冬茵?”室友打招呼。

冬茵心裏納悶,疑惑地看着她:你怎麽認識我?

室友把門打開了,喊了一聲楚凝安,楚凝安住的四人間,空間比冬茵宿舍要小很多。

冬茵往裏面看,她們宿舍站的地方都沒有,過道上放的都是東西。謝茗君聲音涼涼的,說:“讓你上來,站都沒地兒站,現在好了?”

“沒事,在外面等等。”冬茵脾氣很好,她覺得無所謂,安慰謝茗君,“別煩,等一會嘛,反正也沒事幹。”

謝茗君嗤了聲,“她這兒,路寒秋都不來。”

“誰說的?”楚凝安出來了,她很不滿地說:“路寒秋一個星期來一次好吧!”

冬茵聽着笑。

楚凝安把過道挪出了一條路,招呼她們進去,楚凝安把椅子給冬茵坐,又借室友椅子給謝茗君。

楚凝安室友挺好,四個女生都愛笑,還請她們吃東西,拿了乳酸菌問她們喝不喝,冬茵搖頭,室友就把乳酸菌放桌上了,讓她別客氣。

這宿舍氣氛,冬茵想都不敢想。

她們的窗臺都放了幾盆花,花朵伸到窗戶外了,冬茵好奇的伸着脖子看,什麽花要種這麽多。

楚凝安的室友把窗戶打開,把花盆往後挪了挪,說:“種的向日葵。”

花兒沉甸甸的,裏面都結瓜子了,冬茵覺得好神奇,楚凝安扭頭說:“再等一個星期瓜子長得更飽滿了,我們就摘了炒着吃,到時候分給你啊。”

“好,能不能給我點種子,我也想種這個,你能不能教教我?”

“好什麽?楚凝安你還收不收拾東西了?”謝茗君不耐煩的催促。

兩邊态度對比,先前她對冬茵算是溫柔至極了。

楚凝安回到宿舍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講電話,電話那頭是路寒秋,路寒秋說:“我怎麽知道你襪子在哪兒?不是讓你自己收的嗎?”

“上次是你來我宿舍給我收的啊,你放哪兒了?我衣櫃都翻底朝天了,沒找到襪子啊,會不會是你那天不小心收走了,然後你不記得了……”

“楚凝安,收起你的腦子,我會拿你的襪子?”

“哦哦哦哦,找到了……不過,路寒秋,你知道我的內衣在哪兒嗎?咋回事,感覺內衣穿着穿着沒兩件了,這個也找不到了,路寒秋,你是不是拿我的內衣了?”

“……”

最終路寒秋過來了,她那表情,冬茵以為她要收拾楚凝安,但是路寒秋沒有,她上手把楚凝安要的東西全部找到,再幫她把東西收拾好。

冬茵心想:這要是謝茗君,她就要欺負我了。

一個小時過去,謝茗君拿下耳機,擡眸看她們,“好了嗎?請問。”

幾個人用力點頭。

楚凝安老家離這裏并不遠,她們自駕車兩三個小時能到地方,就沒有去買車票。只是她們忽略了一點,國慶前也是出行高峰期,在路上堵堵停停。

車開到下午,屁股都坐麻了。

謝茗君打方向盤,出了高速,進了另一條道,冬茵看看附近,問:“到了嗎?”

謝茗君搖頭說沒有,原本她們早上就可以走的,經過楚凝安一磨蹭,她們趕上了出行高峰,再往下走估計晚上會堵在路上。

下了高速,她們找個地兒先歇一晚上,等明兒一早再走。

幾個人都累壞了,去民宿躺了幾個小時才去吃吃東西,夜裏睡不着,冬茵坐床上給謝茗君發信息。

冬茵:【你睡了嗎?】

謝茗君:【什麽事】

冬茵:【你能不能陪我去買點東西?】

謝茗君回:【剛剛出去吃飯怎麽不說】

冬茵:【不好意思說,我想買點東西帶去給楚凝安的爸媽,感覺這樣空着手去特別不好。】

謝茗君:【沒有什麽不好的,你要是買東西帶過去,讓路寒秋怎麽辦,她也是兩手空空。楚凝安先前跟我說了,讓我提醒你別買東西】

大家都太照顧她了,冬茵受寵過驚。

她想,現在先接受,以後自己條件好了,她就多多對楚凝安她們好。

睡的早,第二天一大早出發,十點就到了楚凝安的老家,跟她說的一樣,這裏青山綠水,山上是梯田,種了很多茶葉,有一圈一圈的茶道紋路,山上端着簸箕的采茶女們說說笑笑,還随着風聲唱起了歌兒。

謝茗君把車頂降下去,空氣裏帶着綠芽的香氣,清清淡淡的,像是破土的綠芽再頂心髒。

楚凝安在後面問:“怎麽樣?喜歡嗎?”

“喜歡。”冬茵認真地說:“好喜歡,你們這裏也太漂亮了,居然還養了這麽多茶,為什麽路寒秋說你家裏養豬?”

“也養,山上種茶,山下養豬,以肥施肥。”楚凝安深吸一口氣,美滋滋的說:“我爸說今年的螃蟹也很肥,滿滿的都是蟹黃,想吃。”

冬茵聽着楚凝安的描述,也跟嘴饞。謝茗君開了車載音樂,把車速降低。

四周放眼看過去全是清新的綠色,不是那種巍峨的高山,卻有種造化鐘神秀的淩壯感,像是給山織上了一層綠色的毛衣,太漂亮了。

難怪謝茗君昨天說歇一晚上再走,要是晚上着急趕路,烏漆麻黑的,怎麽看得到這樣的美景呢?

十多分鐘開出茶山,到了她們的居民區,看着是那種土木屋,修的比較古樸。楚凝安介紹說,以前是普通的平房,是後面搞風景建設,很多網紅來打卡,一些有錢人也跑過來旅行,把經濟帶上去了,政府部門就撥錢給老房子修理,她們再貼貼錢自己布置,這裏一下就美起來了。

車停下來,立馬有人過來看,都是楚凝安村子裏老人,看到她往上面喊,跑去跟楚凝安父母說。

然後,上面三層樓的房子裏有人出來迎接,一群人圍着,熱鬧的像是衣錦歸鄉。

過來了一對中年夫婦,楚凝安跟她們長得挺像的,楚爸爸個子不高,還沒有楚凝安高,上面穿了件男士短袖,褲子挽的很高,腳上都是泥,應該是剛剛下地回來,人看着樂呵呵的。楚媽媽戴着草帽,沒有打扮,就是普通的農家父母的樣子,但是相貌很好,個子很高,嘴角也是有一顆小梨渦,很溫柔。

楚凝安熱情的把她們介紹了一遍,路寒秋先叫的叔叔阿姨,她跟楚凝安家裏是老熟人了,楚凝安父母笑着跟她說話。

冬茵安靜的看着,這種氛圍很讓人羨慕,她壯着膽子要上去打招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後,她就似只驚弓之鳥的抖動。

謝茗君摁住她,冬茵擡擡頭,“怎麽了?”

她就是有一點點害怕而已,謝茗君連這也看出來了嗎?

謝茗君說:“過來。”

冬茵跟過去,謝茗君把後備箱打開,讓冬茵幫着抱東西,冬茵把最重的那個箱子抱起來。

謝茗君過去跟楚凝安父母打招呼,說:“叔叔阿姨,給你們帶的小禮物,今天來的早,準備的不是很齊全,希望你們別介意。”

“你們幾個真是的,都是安安的好朋友,來玩就玩,帶什麽禮物。”楚凝安爸爸笑哈哈的,剛剛也一直在聽楚凝安介紹,說她倆多厲害,尤其是冬茵超級會讀書,她以後打算讀研究生,保研。

中年人的通病,喜歡學習好的孩子。

冬茵緩緩反應過來,原來這兩箱是禮物啊,謝茗君還幫她準備了一份,她跟着謝茗君一塊抱上去,放在楚凝安家裏。

她往裏頭看了一眼,發現這一箱子好像是酒,謝茗君那箱子不知道是什麽。

進屋裏,楚凝安父母很熱情的招待她們,拿了很多水果,楚爸出去了一趟,拎了一網兜的螃蟹回來,說是待會做給她們吃。

楚凝安拿了幾只大螃蟹出來玩,幾個人蹲在臺階上,現在也是吃螃蟹的時候,一只一只看着很肥大,她提起來,故意逗冬茵,“冬茵,看這個!”

她一喊,所有人都看過去了。

楚凝安問:“冬茵,你想吃蟹蟹嗎?”

冬茵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幾秒,楚凝安繼續說:“謝謝很好吃的哦,你可以吃吃看啊。”

她眨眨眼,逗冬茵還去挑釁謝茗君,謝茗君走過去,上去踢她,楚凝安迅速往路寒秋身邊跳,去勾她的脖子,兩只螃蟹險些抓不住,要掉下去了。

“冬茵,吃不吃啊,蟹蟹真的不錯。”

冬茵沒吃過螃蟹,不知道什麽味兒的,就是聽說味道特別鮮美,嘴裏有點饞,說:“聽說很美味。”

她看一眼謝茗君,輕聲說:“想吃謝謝。”

謝茗君睨她幾眼,沒再說話,坐一邊玩手機,冬茵一點點往她身邊挪動,“別生氣嘛。”

謝茗君開了兩天的車,不像她們還能有精神,坐門口的小板凳上發呆,冬茵也不吵她,安安靜靜的跟她坐一塊。

過了會兒,楚凝安的爺爺抱了一個南瓜過來,楚凝安跑下臺階去接,楚爺爺很瘦,身子骨看着很硬朗。

來的路上聽楚凝安說過,她一家人跟她爺爺關系都不好,她爺爺是方圓幾裏出了名的不講理,經常跟她爸媽吵架,脾氣上來還會揍人。但是她爺爺對自己孫兒孫女都很好。

楚凝安跟她爺爺說了兩句話。

她爺爺就一直說:“蟹蟹要蹬!要蹬!”

冬茵沒聽明白什麽意思,心想,他不會要打謝茗君吧?楚凝安的爺爺也太兇悍了吧,剛剛她們只是鬧着玩啊。

她緊張的咬着牙,謝茗君敲她的頭,“他說的是螃蟹。”

進到屋裏冬茵才恍然想起來。噢,原來是這樣啊,螃蟹要蒸着吃。

楚凝安把螃蟹拎回去,倒在地上,幾只螃蟹橫着在地板上亂爬,冬茵拿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鏡頭對準螃蟹的時候,鏡頭上出現了兩個字,她用胳膊輕輕地撞謝茗君,“你看。”

“看什麽?”謝茗君側了側頭,嘴角動了動,她的鏡頭識別上有兩個字“帥哥”,一只螃蟹居然被識別成帥哥了,還自動美顏了一下,把它的大圓臉瘦了一圈。

“什麽,讓我看看。”楚凝安湊過來看,跟着噗嗤笑,“不會吧,手機現在這麽智能的嗎,這難道是公螃蟹,這個季節好像吃母螃蟹比較香,滿滿都是蟹膏!”

說着,她去把另外幾只攆過來,讓冬茵都掃一掃,看看能不能掃出一只美女,掃了十多只,就一只是母螃蟹。

冬茵說:“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它很危險。”

可不是麽,一群公螃蟹觊觎它就算了,它還得被幾個嘴饞的大人盯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危機四伏啊。

更過分的是楚凝安去拿了一根線,在它的鉗子上繞了一小圈,說是做個标記,待會第一個吃它。

日落黃昏,楚凝安的爸爸提了一根排骨回來,跟着她們看了一會,然後拿繩子把螃蟹五花大綁,說是先做給她們嘗嘗。

菜上桌,幾個人都撐着手看楚凝安開螃蟹,這種感覺,特別像是在賭石,開翡翠。

桌上的唯一的母螃蟹,迎接着所有人的期待。

“有點緊張。”冬茵攥了攥手,她盯得特別認真,以前沒看過螃蟹內裏啥樣兒。

螃蟹燙手,楚凝安扒開所有螃蟹看,就做标記那只最瘦,楚凝安說:“萬萬沒想到,手機識別這麽粗暴,直接以瘦來判定是不是美女,垃圾,也太膚淺了!”

“哈哈哈哈。”冬茵分辨不出是肥是瘦,就跟着大家一起笑。

她學着她們蘸醬吃,品嘗螃蟹的味道。

蟹膏鮮美,掏出的肉很嫩,味道真的很不錯,不太舍得一口氣吃完,特別想配一口燒人的酒。

秋天能吃口螃蟹也太美好了。

不愧是豐收的季節。

楚凝安拿了一瓶酒過來,裏面泡了果子,“一點點,大家都來一點點吧。”

路寒秋說:“你多提醒自己兩句吧。”

把螃蟹當前菜實在不妥貼,吃完更饞了,那味道唇齒留香,冬茵抿抿唇,沒吃夠。

謝茗君斜她一眼,唇角勾起,不覺間也笑了起來。

……

晚些時候天上的星星出來了,山裏的小蟲子哇哇叫,風吹動細葉把山上的茶香帶了過來。她們合力把桌子擡出去,坐在院子裏吃飯,帶回來的螃蟹做了幾種吃法,當地美食擺了一桌子。最後準備一瓶自釀的黃酒跟這裏剛炒出來的新茶,泡一杯新茶、再滿一杯黃酒,幾個人聊聊天鬥鬥嘴。

“對了。”楚媽媽說,“本來我跟你爸以為你們國慶當天回來,這兩天我們忙着采茶,房間就沒來得及收拾。現在只有兩間房,今天安安你跟小秋睡一起,你兩個朋友睡一起沒問題吧?”

謝茗君微微愣,偏頭去看楚媽媽。

然後楚凝安擋住了她的視線,說:“沒問題啊,非常沒問題,媽,你怎麽這麽會啊,不虧跟我爸是模範夫妻。”

“你說什麽呢?”楚媽都被她誇懵了,笑着說:“得問問小謝和冬茵介不介意,你別瞎說一通。”

楚媽看冬茵,冬茵沒什麽意見,喝了酒被風吹一下,臉就紅紅的,“不用麻煩,我都可以。”可以一起睡覺!

一起睡也沒什麽不好的。

可能是好幾次想一起睡都被謝茗君逃掉了,謝茗君越不想跟她一起睡,她越忍不住期待……

想睡。

想睡謝茗君。

冬茵臉紅的更厲害了。

楚媽當她們都同意了,說:“那你們晚上一定要蓋好被子,夜裏山裏會很涼。”

吃着螃蟹喝了點小酒,都有些微醺。

楚媽收拾完桌子,還是不太放心,又去房間把窗紗拉好,提醒讓她們早睡。

老家鄉下有諸多不便,浴室兩個,得排隊洗,冬茵先去洗澡出來,身上噴了楚凝安給的花露水,身上一股薄荷味兒,她早早的換好衣服去房間。

謝茗君在外面吹了會風,到楚凝安家的三樓把門推開,就見着冬茵坐在床上,穿着粉紅色的睡衣,她在弄床單,在床上爬來爬去,把每一個角落都鋪平整。冬茵手上還攥着枕頭套,正紅色的,聽到外頭動靜立馬坐姿端正,緊張的攥着紅色的枕頭套。

猛地給謝茗君吓一跳,可能是酒勁的作用,她以為自己看到個嬌羞新娘子,晃了兩下神,她皺了皺眉,問:“你怎麽在這個房間?”

冬茵說:“楚阿姨說房間不夠,我倆住一間,你吃飯的時候沒有聽到嗎?”

房間裏的床大是大,就是只有一床被子、一個枕頭。謝茗君皺眉,說:“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哦。”冬茵捏着紅色的枕套,轉身鋪在枕頭上。謝茗君越看越像是紅蓋頭,別開了眼睛。

謝茗君把門帶上了,冬茵很乖的爬上床,然後打開了手機,點開她的小號微信,看看那個群。

裏面很準時的開聊了。

畢竟是在楚凝安父母家,有些話也不能直接說,謝茗君去敲楚凝安的房間,楚凝安不開門,她也不能沒禮貌的大叫,直接群裏艾特楚凝安。

楚凝安:【隔壁房間都是剛炒出來的新茶,一屋子的茶味,你鼻子受得住嗎?】

謝茗君:【我打地鋪睡】

楚凝安:【別啊,謝謝你怎麽不懂得享受,你那個床鋪的特別軟,枕頭還是決明子的,你回去聞聞是不是特別香?】

謝茗君:【?】

路寒秋:【挺好聞的,還降火。】

楚凝安:【謝謝你說實話,你這樣避着冬茵,是不是你心中有鬼。你看我跟路寒秋睡這麽久,一直幹幹淨淨清清白白。你這樣氣急敗壞,就特別的心虛。】

【我覺得冬茵現在對你跟對我一樣,你是不是誤會了呢?為什麽不能大大方方的相處?】

粉紅大佬:【Dui】

有人支持楚凝安,楚凝安說得更帶勁了,然後,這個一句那個一句的。

謝茗君頭疼了,被大家拱了一肚子火,她太生氣了,導致她開始亂兇人了。

【不是,大佬,你一男的瞎摻和什麽?】

【還有你們幾個,當着一個大男人面胡說八道半天,不覺得羞恥嗎,城牆都沒你們厚臉皮吧】

粉紅大佬·冬茵:【I'mgay.】

【……】

突然群裏很沉默,突然就沒了聲音。

謝茗君的争吵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大佬的話如同涼水,撲滅了火焰。

同樣的,也讓謝茗君冷靜下來了,她拿着打火機,在這漆黑的夜色裏,第一次這麽想抽一根煙。

楚凝安:【原來是姐妹。】

路寒秋:【他還蠻坦然。】

路寒秋:【現在請說出你的想法@謝茗君】

群裏沒回聲了。

等了幾秒,楚凝安放下手機,走到門口把耳朵貼門上,說:“謝謝好像去了隔壁房間哎。”

“嗯,她來跟我睡了。”

冬茵也在聽腳步聲,她心裏這麽想着,心髒跟着腳步聲砰砰的亂跳,腳步聲就這麽停在了門外。

她把被單往上拉,雙手捏着被子,莫名緊張,謝茗君要進來了嗎?我該怎麽表現,說什麽話呢?

床頭櫃上的臺燈昏昏沉沉的亮着。

片刻,門推開。

謝茗君在門口站着,她沒完全把門推開,但是能看到她這個人過來了,她握着門把,身後沒有光,是漆黑的一片。

再等幾秒,謝茗君走進開,她下意識要甩門發脾氣,手指又勾了一下,握住了門将之輕輕的掩上。門阻斷了外面的黑暗,屋裏的光就變得更加明亮了。

同時,謝茗君看着更兇了。

床上的冬茵趴着,她伸展着腰肢,上身微擡,颚揚起,手臂去勾自己的腿,做着瑜伽的标準動作,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往下掉,她似乎沒發現人,心無旁骛的把自己身體折出不可思議的弧度。

接着,她躺平,再換姿勢,高高的擡起臀,盡管她的睡衣寬大,也遮不住曼妙纖細的線條。

持續了一分鐘,她腿往上擡,那睡衣又順着小腹往上跑,露出一段滑膩的肌膚。

這次,她看到了謝茗君,臉頰上一抹紅,輕聲說:“咦,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要去別的房間睡嗎……不好意思,我剛剛在鍛煉身體做瑜伽。”

此時的畫面和夢境有很大的區別,謝茗君以前的夢,是冬茵在練舞室裏、在白色地板上鋪着藍色的瑜伽墊練習,是有一種不可言喻的美感,像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藝術品。

而不是現在,在簡陋的房間裏,在印着芙蓉花的橙色床單上練習,稍稍的動一下,床單都随着她的動作出現道道褶皺,看着很是淩亂。

毫無藝術感,只剩下澀氣。

冬茵躺在床上,沒再做動作,額頭上浮出層薄汗,床頭的燈光落在她臉上,像是被擰出了金色的蜜。

她張了張唇,用嘴巴呼吸。

謝茗君走到床邊,她看着冬茵,眼睛裏帶着剛剛沒發洩的怒氣,居高臨下一般的俯下身,陰影投在冬茵的臉上。

她輕輕緩緩地說:“冬茵,你怎麽這麽找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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