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3章

星期一,打卡上班。

謝茗君八點就到了,冬茵位置空空的,謝茗君坐辦公椅上慢慢的等,無聊就從抽屜裏拿出一支鋼筆玩兒。

鋼筆裏沒上墨水,筆身細長通體黑色,沒什麽特別的花紋,只是尾稍印了她的名字。

外面員工陸續都來了,冬茵的位置依舊空空的,就她沒來,直到九點,她卡着點跑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人都挺驚訝,問她:“冬茵,你今兒怎麽現在過來,平時你不是第一個來嗎。”

冬茵喘着氣,臉紅撲撲的,說:“堵車,今天好多人,我沒擠上公交,第二班車來就晚點了,哎。”

先前星期一上班,她都是搭謝茗君的車過來,今兒還是頭一回去擠星期一的早高峰,她往辦公室看了眼。

同事說:“謝總早來了。”

“啊……”冬茵縮着脖子往自己的辦公桌走,生怕讓謝茗君看到了,以後謝茗君就不誇她努力了。同事笑她,她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

她坐在位置上喘氣,再朝着辦公室看了一眼,解大衣扣子散熱的時候,低頭看到桌子上放了瓶牛奶。

冬茵把牛奶拿起來插上吸管喝了口,一大早喝這麽涼的東西,她還挺受不住的,她揉了揉肚子把牛奶放一邊等着中午再喝。

她把電腦開機,微信登陸上,就瞅到那個系統頭像閃了閃,謝上司給她發了信息:【上次會議記錄整理好了嗎,待會送進來給我。】

冬茵:【好!】

她昨天晚上就把文件存U盤了,她從包裏拿出來去敲辦公室的門,等謝茗君應聲,她進去把U盤遞給謝茗君。

謝茗君插進電腦裏打開文件,低聲喊住她,說:“你要去哪兒?我這兒還有問題沒解決。”

冬茵收回腳步,站近了些,就在她旁邊看着,只是一個會議記錄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

謝茗君從頭看到尾兒,鼠标來回滑動,她眉頭皺了起來,她說:“你這兒是不是有問題……”

“哪兒?”冬茵看得很認真。

“那個法國人是這麽說的嗎?”謝茗君問。

“是啊。”冬茵讀了一遍,又用法語說了一遍給她聽,“你回憶一下是不是。”

“你确定是法語,不是日語嗎,我怎麽聽着不是這個調?”謝茗君還是很疑惑。

冬茵想着那幾個人就是地地道道的法國人啊,他們怎麽可能說的是日語?她想,可能是自己發音不标準,就重新用日語說了兩句,用日語問:“そうなの?”

“不是,你試試意大利語。”

“……”

冬茵想,難道是昨天的事,謝茗君在跟她秋後算賬嗎,她并沒有讓謝茗君成功的上鈎,反而……把謝茗君惹到生氣了嗎?

她抿了抿唇。

謝茗君手指敲敲桌子,“怎麽不說了?”

冬茵稍稍俯身,在她耳邊說:“yamete~”

謝茗君日語不是很好,但是這句還是聽得懂,雅蠛蝶啊雅蠛蝶,冬茵又在她耳邊說了一聲“sensei”。

因為貼得很近,謝茗君耳邊的發微微動,她觀察着謝茗君的表情,謝茗君有瞬間的錯愕,面部的表情是僵硬的,還能聽到很輕很輕“嗯”的聲音,謝茗君在吞氣,她肯定是動了感覺。

只是冬茵并沒有等到謝茗君克制不住的情動,謝茗君把電腦關了,很義正言辭地說:“冬翻譯官,工作上的問題不要用私人方式解決。”

“……哦,對不起。”冬茵被她一呵斥,臉上發熱,她趕緊站直身體,一副聽取教訓的樣子。

“難道以後你遇到問題,都要這樣對上司嗎?都打算這樣對上司嗎?”謝茗君語氣重了幾分,冬茵要是敢她就讓冬茵這輩子都沒班上!

她表情太兇了,冬茵吓到了,就連連搖頭,“不會的,我、我剛剛就是……”冬茵不知道怎麽解釋,說:“因為你是我上司我才這樣的,之後我不會了,對不起謝總,我嚴于利己。”

謝茗君聽着心裏更不對勁了,總覺得怪怪的,有點意識到自己話重了,她不應該一刀切斷。

她把面前的筆記本關掉,去看另一臺電腦,冬茵輕聲問:“那個記錄還要改嗎?”

“不用了,你去把這個文件打印一下。”謝茗君在鍵盤上敲字,給她微信傳了一個文件。

冬茵應了聲好,她多看了謝茗君幾眼,然後朝着外面走,到門口,謝茗君喊了她一聲,“冬茵。”

“嗯?”

冬茵扭頭看她。

謝茗君有話要說,可是又堵住了,想說什麽呢,冬茵你給我倒杯水,我現在口渴的厲害。

她等了好一會兒,說:“好好工作別想有的沒的。”

“哦!我知道了!”

冬茵挺用力地應了一聲,心裏卻悄悄地說:“謝茗君真不解風情啊!”

反正謝茗君不生氣,她下次還是敢的,她非要讓謝茗君欲火焚身,抱着她說:冬茵別走,搞我。

她想的有點火辣,出來看到其他同事在認真工作,感覺到了自己的不知羞恥,臉上陣陣發熱。

哎,真是膽大包天,為什麽她滿腦子想這種事……在公司果然還是得正經一點。

冬茵回到辦公桌,她深呼吸,手貼在臉上降溫度。

冬茵登陸電腦把文件接收了,整理好排版就拿到打印室,前面有個同事在弄,她排着隊兒看人家操作,到她的時候後面的同事主動問她,“冬茵,你會用這個東西嗎?”

冬茵第一次用這個機器,她搖搖頭,繼續去看打印機,感覺跟學校打印室的有點像,說:“我試試看。”

那個男同事熱情地說:“你先把複印件放進去,哎,是U盤啊,你把U盤給我,還是我給你弄吧,你看着學一下。”

“好,太感謝了。”冬茵把文件遞給他,說:“複印三份,麻煩你了。”

男同事笑着說沒事,他教冬茵怎麽操作,又道:“你還沒畢業吧,你怎麽會那麽多語種?我剛進公司做翻譯的時候還要用百度翻譯。”

“我也用。”冬茵客氣地說,“偶爾要查一查單詞,我也不是什麽都會,我看你們比我熟練多了,有時我還得向你們請教,特別麻煩你們。”

“沒事,你盡管來問……好了,你看看複印的字體清晰嗎。”男同事說。

冬茵一邊檢查一邊點點頭,她把頁碼排號,準備說聲謝謝的,那同事就說:“你運氣還挺好的,遇到謝總這樣好的上司,我們先前那個上司特別惡心,就喜歡折磨新人。”

“嗯,謝茗君……謝總,特別好。她平時也很照顧我,在學校很多人喜歡她。”

“你在學校也很多人喜歡吧?”男同事問。

冬茵搖頭。

男同事又問:“你先前跟謝總認識?”

“認識,但是很少說話,她比較高冷。”

平時男同事很少能跟冬茵搭話,能說上話的時候冬茵又特別客氣,只有提到謝茗君她的話題才多一點,于是他就多問了幾句謝茗君的事,想跟冬茵多說兩句,“你跟謝總關系好嗎,她很多人追嗎,你喜歡什麽樣兒的?”

“一般般,并不是很好,但是謝茗君很厲害,我很喜歡她的性格,我以前特別害怕她,從來不敢跟她講話,接觸久了才知道她好溫柔。”

“那你呢?”

“我沒什麽。”

“那謝總呢?”

冬茵滔滔不絕,“謝茗君她好厲害的,她……”

倆人從打印室說到辦公室門口,然後腳步停下。

謝茗君就站在門口看着他倆進來,她沒多說什麽,目光放在肖俊身上,冷冷的像是在掃視肖俊。肖俊不太敢跟她對視,目光偏了一點。

但是謝茗君一直盯着他,肖俊只好重新去看她,禮貌地跟她點頭,說:“謝總,早。”

“都十一點了,不早了。”謝茗君語氣不冷不熱的說着,“從十點說到十一點,你挺閑的。”

冬茵剛要說出口的話吞回去,謝茗君卻瞥向她,不給她躲開的機會,說:“文件都整理好了嗎?”

等冬茵點頭,謝茗君說:“弄好了跟我去一趟樓上,準備開會。”

冬茵沒聽說今天有會議,看謝茗君好像很急得樣子,就去拿了根筆,跟在謝茗君身後。

倆人一前一後的走了,肖俊坐椅子上呼了口氣,旁邊幾個人笑他,“摸魚被上司抓住了吧,哈哈哈哈,剛剛謝總快把眼睛珠子瞪出來了。”

肖俊嘶了聲,忙說:“可別說了,我剛剛心髒都停了下,謝總看着年輕,眼神怪吓人的。”

“哈哈哈哈。”

幾個人笑話他,唯獨眼鏡姐很沉默,她笑不出來了,一副看透本質的表情,什麽摸魚被抓,你是撩人家老婆被抓,瞪你算輕的。

冬茵跟着謝茗君一塊上樓,她看謝茗君表情不是很好,怕她誤會自己貪玩,就說:“我剛剛去打印文件了。”

謝茗君瞥她一眼,“打印要這麽久?”

冬茵不好回話,的确,打印很快就能好,是她跟同事聊天耽誤了時間……

“沒怪你。”

“嗯?”

“就你那個認真的勁兒,你怎麽可能主動摸魚,肯定是他拉着你。”謝茗君說。

“……哦。”冬茵有點開心,瞬間不心虛了,本來摸魚是雙向的,謝茗君單向的不怪她,她也心安理得的接受,她在謝茗君身後偷偷笑。

“嗯,我也覺得是的。”

然而,下一秒她有點笑不出來。

謝茗君推開門,整個會議室坐滿了人。

這個地兒不像上次會客室裝修的那麽豪華,而是很嚴肅的長U型桌子,紅褐色的,又長又寬,像電視裏高級會議的排場,穿西裝的人在談論着什麽,門推開如同被驚擾到了一般,聲音停了下來,一起看向了門外。

冬茵頭一回見,心裏挺震驚的,她站了會兒,從腳底生出了一股涼意,讓她開始打冷顫,會議室半天沒有人說話,安靜的有些吓人。

她看着謝茗君一步步走進會議室,那感覺,像是走進了鯊魚的肚子,白色的尖齒相互交錯,随時可以把人碾碎。

冬茵是想着跟進去,但是門口兩個穿西裝裙的小姐姐都看向了她,示意她不可以進去,她的腳步被迫收了回來。

冬茵攥了攥手指。

過了會兒,謝茗君不知道在哪兒拿了個瓶子走出來,說:“拿着,我待會出來喝。”

鯊魚的嘴并不是誰都可以進去,首先得會潛水的本領,冬茵抿了下唇,她把謝茗君的瓶子捏着,很快裏面的水涼了。

她禮貌地問旁邊的小姐姐哪裏可以倒熱水。

這倆小姐姐應該是裏面哪個高層的秘書,給她指了走廊那頭,冬茵去倒了杯開水,剛燒開的溫度很高,暖暖的,讓她亂跳的心髒安靜一點。

辦公室門從裏打開,穿西裝的人一個接一個走出來,笑着說着聊着,謝茗君在最後面跟一個女人說話。

冬茵一直等她說完,才上去把水遞給她,“謝總你要的水。”

謝茗君沒喝,說:“涼了就倒了吧。”

“可以喝。”冬茵說,“我剛剛感覺變涼了去換了一杯,還是熱的。”

謝茗君沒接,“本來就沒想着喝,就是給你暖手用的。”

冬茵看看手中的水杯,她剛剛還在想,謝茗君怎麽買這麽可愛的水杯,玻璃小熊的,原來是給她的,好可愛噢……

她把水杯往臉上貼貼,“謝謝。”

再擡頭,對上一雙犀利的眸子。

這眸子跟謝茗君很像,但是多了幾分年代的滄桑,眼角有好幾處深陷的皺紋,她定睛一看,有個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

冬茵臉還貼在小熊玻璃杯上,她頓時覺得尴尬無比,趕緊把杯子拿下去,站直身體看那個中年男人。

那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什麽話,她半天才反應過來。那男人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跟謝茗君說話,冬茵用力地捏着手指,嘴巴像是被黏住了,腦子一直在想說什麽好,嘴巴卻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等她要開口的時候,中年男人走了,她張了張嘴特別小聲說了句“謝董事好”,小的謝茗君都沒聽到,謝茗君扭頭跟她說:“剛剛那個是我爸,公司的謝董事。”

“……哦,原來是他呀。”冬茵笑着,嘴巴很幹。

“你臉怎麽了?”謝茗君指指她的臉頰。

冬茵一邊臉紅彤彤的,剛剛看的太入神,把臉燙紅了,她握握手中的杯子,說:“沒事。”

謝茗君嗯了聲,帶着她下樓。

冬茵抱着杯子,幾次想說話又抿上了嘴唇。

進到電梯裏也沒有旁人了,謝茗君問她:“今天跟你聊天的男同事叫什麽?”

“小俊吧。”冬茵也不知道全名。

“叫還挺親密。”謝茗君嗤了聲,說:“X大畢業的?跟你不是一個學校,學歷有點低。”

冬茵嗯着,一直在想剛剛的事兒。

她忘記怎麽跟謝茗君分開的,一直在想剛剛跟謝先生的見面,越想越覺得不好,她表現的太差勁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沒有一次好的,她應該表現的博學、乖巧、有禮貌的。

心裏太慌了,眼睛酸酸的。

平時挺禮貌挺會喊人的呀,怎麽剛剛跟卡詞兒了一樣呢?眼淚往下滑,她不太敢哭出聲兒。

好沒出息啊!

這事說出去也很奇怪,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吧,怎麽見到謝董事就哭了,有什麽好哭的。

她趴了會兒,旁邊的眼鏡姐拍拍她的手臂,給她遞了一張紙巾,冬茵拿過紙巾,搖搖頭說自己沒事兒。

眼鏡姐說:“你早上喝的那個牛奶好像是肖俊送的。”

“肖俊?”冬茵朝着那個男同事的位置看過去,剛剛謝茗君好像提過這個男同事。

她仔細打量那個男同事,那個男同事也看向了她,沖着她笑了下,那笑容看着格外的讨好。

他想幹嘛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眼鏡姐說:“我也是剛剛聽同事說的,肖俊一早放你桌子上的,你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吧?”

“那是我以為……”她以為是謝茗君送的,換成別人冬茵不會喝的,冬茵心裏煩死了。

“嗯?”眼鏡姐疑惑地看着她。

冬茵搖搖頭,說了聲沒事。

難怪今天那個男同事一直跟她說話,還一直問謝茗君的事,可是他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呸。

冬茵看看桌子上的牛奶,難怪喝的時候,她會肚子疼,謝茗君給的肯定不會肚子疼。

冬茵把牛奶拿去丢了,她打開外賣軟件忍着心疼,點了一杯奶茶拿去給了那個肖俊。

肖俊驚訝的看着冬茵,問:“這個給我的嗎?”

冬茵點頭,說:“早上我桌上有杯牛奶,我以為是熊茹姐給的就直接喝了,剛剛她說是你放的,實在不好意思,這個奶茶還給你。”

肖俊笑了笑,說沒事。

謝茗君從辦公室裏看着這一幕,她安靜的坐着,目光落在奶茶上,這個牌子她喝過還不錯。

她看了一會收回視線,那個男的也配喝奶茶?有點煩,她感覺嘴裏有點酸,去倒了一杯熱水,又覺得寡淡無味。

她再去看冬茵,就見冬茵嘴裏含着個什麽東西。仔細看,好像是一個冰塊。

冰塊?

先前冬茵還真不是勾引她,冬茵要是勾引,那就是點鞭炮,噼裏啪啦一陣轟炸,她才不管其他的呢,只要撩到了,就是她的狂歡和勝利。

她自己趴桌上,把冰塊放嘴裏含着,這個季節吃冰有點像個神經病,她舌頭瞬間就麻了。

冬茵心裏很煩,她還在想跟謝先生見面的事,她點奶茶的時候,也給自己點了一杯冰美式,冰美式太苦,苦到她心裏了,她含了一顆冰塊在嘴裏緩解。舌兒推着冰塊送到唇上,兩片薄唇含着,冰塊在上面滾來滾去。

過了會兒,她抿唇收回冰塊,

冰塊咬碎了,卡次卡次的,旁邊眼鏡姐聽了牙齒疼,她很無奈地說:“你今兒怎麽了?我看你平時不是挺活潑的嗎?”

“沒事。”冬茵還在弄她的冰塊,又放了一塊在嘴巴裏。

辦公室裏的謝茗君隔着一層玻璃看冬茵,想捏她的嘴唇,想感受她嘴唇上的冰涼。

她握着熱水的手是滾燙的。

這個磨人的妖精。

謝茗君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

晚上下班的點,冬茵收拾好東西直接下樓,她在一樓大廳停了會兒,上地圖搜公交信息。

肖俊看到她,直接走過去,他走到冬茵身邊,很熱絡地問:“你等人嗎?”

外面停的車并沒有謝茗君的,冬茵警惕地看着肖俊,往旁邊挪了一點,問:“有事嗎?”

肖俊撈撈頭,很不好意思地問:“要不要一塊去吃飯?我知道一家餐廳,味道挺不錯的。”

冬茵剛要說不用,肖俊說:“你跟謝總都是新來的吧,還沒有嘗過附近的美食吧,你要是覺得好吃的話,下次你可以帶謝總一塊去試試。”

“啊?”冬茵皺眉,覺得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三句話裏有兩句離不開謝茗君。

她直接拒絕道:“不用了,謝總應該不愛吃這種餐廳。”

“不試試怎麽知道?”肖俊笑着說,“我還沒跟你說是吃什麽呢。”

冬茵說:“因為太廉價。”

肖俊臉上一尬,冬茵又說:“謝總很金貴的,她只吃美食,而且她只喜歡帶我去吃。”

肖俊更茫然了。

“哎,你別想了。”

這話落耳朵裏就像是在說“你死了這條心吧”,冬茵沖着他笑了下,直接去坐公交。

肖俊傻愣愣的站着,有點摸不到頭腦。

冬茵上公交車,車子很快就開動了。

之後,又有一輛車子開進車流裏。

謝茗君車開出來只慢了幾秒,幾次她想跟上那個公交,但是紅燈一來,兩個車子就被隔開了,中間冬茵不知道在哪停車又換去坐地鐵,倆人徹底失去了聯系。

她想。

地鐵在下面跑的時候,會不會跟陸地上的她有過一次交點,如果沒有交點,那最近的距離會是多少米?

想來想去,她發現最近的距離,就是冬茵跟在她身後的時候,她只要想看回一下頭就行。

也不對,是站在她身邊……應該是冬茵抱着她,讓她吹吹舔舔,她如她所願時的負距離。

是那種進入她身體的距離。

很近很近。

開車不能想的太入迷,謝茗君打起精神不再往下想,她認真地看着一個個紅綠燈一個個轉向燈。

等她車停下來的時候,就到了宿舍樓下,可能是上了幾天班,再去看校園裏的人,聽着她們的歡聲笑語,總覺得這裏一股子稚嫩的氣息。

直到冬茵出現在樓下,她應該是剛剛回來,手裏拎着包,狀态不是很好的樣子,慢慢吞吞的走,上樓梯的時候呼着氣,一步步往上面蹦。

她蹦上去之後,再重重地呼出了口氣。

遇到了什麽事嗎?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但是,冬茵也沒跟她說過是什麽事。

冬茵有什麽小秘密呢?

黑夜下,冬茵跟她身邊所有人不同,哪怕她也是普通人,可是在謝茗君的雙眸裏格外出衆。

像是有特別的吸引力,像是開了濾鏡,周圍的一切都是點綴。冬茵上了樓,她從包裏拿手機像是在發什麽信息,謝茗君等了好一會沒收到她的信息,再擡頭的時候冬茵人不見了。

她在樓下等啊、等啊……

她變得跟冬茵一樣執拗,有點固執的相信冬茵會出現,可偏偏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冬茵卻一直沒有出現。

時間轉動,夜晚開始催促她趕緊回去。

開車離開這裏,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謝茗君覺得自己像是在苦戀一個人。

不敢上前,也不敢出聲。

就生怕自己一沖動把人吓跑了。

于是,她拿手機給冬茵發信息。

【下來接我,我要跟你睡】

再删除,她重新發:【我鑰匙丢了,今天可能要去你宿舍睡,你在嗎,不回我去酒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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