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糖果

chapter.7

回過神後才發現江逸齊直愣盯着自己的目光,作為一個社恐居然也有和一個不是很認識的人對視那麽久的時候……溫可芯恢複本能,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顫着眼睫避開他的視線了。

算了算了,還想什麽主動觸碰問系統,她飛快地打消了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又絞盡腦汁思考了會兒,她終于勉強找到個特征來形容,“找那個……話比較少的朋友。”

“哦,”聽到她聲音的江逸齊猛地回神,挺直身形,握着輪椅把手的雙手不自覺握緊了些聲音響亮掩飾自己的走神,“你說郁昱言啊,行,我帶你找他去。”

沒聽出他話裏的生硬,溫可芯抓住重點,意外得知了他的名字——郁昱言。

一路上江逸齊推着輪椅走得飛快,她默不作聲,不好意思開口讓他慢一點,最後只是擡手緊緊地握住扶手防止被甩出去。

郁昱言出教室就看到這一幕,坐在輪椅上的人臉色蒼白,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小鹿眼裏滿是緊張,正視前方的目光剛好迎面和他碰上。

又受驚地移開沒再看他。

“你們在幹嘛?”他微蹙着眉冷淡出聲。

光顧着趕路的人減緩腳步,腦子裏剛才和她對視的那幕怎麽也揮之不去。聽到聲音擡頭後才發現已經找到人了,江逸齊麻利地松開手,“她有事找你。”

眼見郁昱言深邃的眸直直地鎖住他,江逸齊也能感覺到自己現在不太對勁,撇清關系般又輕推了下她的輪椅,快速轉身離開了,聲音逐漸飄遠,“你們慢慢聊。”

輪椅被這樣一推随着慣性往前滾動,溫可芯毫無防備地在慌亂中閉眼,趕緊伸手往輪子上抓想剎車。

所幸沒滾多遠就停下來了,她舒了口氣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用腳抵住她輪椅的郁昱言。

他的個子好像是他們三個中最高的,因為兩人現在的距離近,坐着的她仰起頭也只能看到他流利清晰的下颌線。

正是五月天,氣溫漸熱,他一身穿得簡單,幹淨的白T搭了條工裝黑褲,腳上踩着一雙白色的老爹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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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注意到自己微擡起抵住她輪椅的那只腳的鞋帶散了,他也沒管什麽直接收起腳在她身前蹲下系鞋帶。

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纖細,系鞋帶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莫名養眼,溫可芯忍不住也跟着壓低視線觀察他。

高挑的人蹲下來也沒多“魁梧”了,柔順的發頂,碎發掩住臉上淡漠的神情,不像往常那麽生人勿近。

原本膽怯的溫可芯見狀也鼓起了勇氣啓唇,“謝謝,像你這樣高大、帥氣、善良……”

’的人已經不多了’幾個字被他擡頭望向她的目光給生生堵了回去。

郁昱言就這樣單腿輕碰地半蹲在她面前,兩個人的腦袋在一條水平線上,他和她平視着,淩冽的視線落入她眸裏。

和他對視上的殺傷力可不止一點半點,溫可芯立馬變成無助的溫順小鹿,半垂下眼不再看他,也沒敢繼續說下去,搭在腿上的雙手握得緊。

還是能感受到他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抿直唇線轉移注意力,暗自在心底安慰自己,沒事沒事,雖然話沒說完但好歹也算是說了三個優點。

“怎麽不說了。”他的聲音清冽,估計也有她的心理作用,話音入耳居然帶起了一陣涼意。

溫可芯被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下,連腦袋都更低了些。腦裏糊成一片不知道該回什麽,陷入胡思亂想的她把不回複男主的話會被曝光心聲這一茬忘得一幹二淨。

怎麽辦?該不會自己說的這些莫名奇妙的話觸到他什麽逆鱗了?他為什麽那麽兇。

超時未答,某人的心聲就這樣被真情實感地流露出來,于是郁昱言就聽到她顫着音低聲道:“我……我只是想誇誇你。”

她真的只是想誇人完成任務而已,溫可芯意識到了自己又被迫說了半截話,想起無良的系統就頭疼。

看得出她的緊張害怕,郁昱言閉了會兒眼緩減眸裏的寒意,醞釀情緒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麽冷冽,這才睜眼重新看向她,聲音不自覺也軟了些,“你繼續。”

“……?”什麽意思,是讓她繼續誇他嗎?溫可芯咽了下喉,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雖然他已經極力克制了些,但身上冷冽疏離的氣質依舊。她本來就不習慣跟別人打交道,跟“鬧騰”的他們兩還好,真的對上一個話少高冷的人,社恐的症狀瞬間嚴重了一萬倍。

其實她也不想一直在心底用“社恐”束縛住自我不與外界交往,但想像正常人一樣對她來說還是很難。

她最“自閉”的那一陣子,不敢一個人去熱鬧人多的食堂吃飯、看到其他店的店員是同齡男生也不敢進去、路上遇到認識的人就繞道走、從不參加任何團建活動,就算被迫去了也一個人窩在角落焦慮地刷手機……

此時的她面對郁昱言真的非常緊張,完全猜不透他簡短的話是什麽意思,只能硬着頭皮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戰戰兢兢地啓唇繼續誇贊他,“你人也很聰明、成績好。”

成績好還是她之前瞎逛學校的時候看到的成績公告欄裏對上剛才得知的名字得出的,不考慮包含關系的話,剛好五個優點了。

點到為止的溫可芯閉嘴噤聲,見他沒有起身的征兆,兩個人之間又迷之安靜了會兒她才補了句,“我說完了。”

從她剛才“落到”自己手裏後就一直低着頭沒看他,郁昱言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那麽怕他,還沒頭沒腦地要誇自己。

盡管還是沒想明白,但他也沒有性子繼續猜,更不會主動問她,直接站起身走到了她身後。

好像一座大山從自己面前移開,整個世界再次撥雲見日了,溫可芯重獲新生般放松下來,目視前方伸手想轉輪椅離開。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她怎麽也轉不動輪子,依舊在原地。溫可芯疑惑地低頭檢查,然後就看到了剛才一直在自己視線裏熟悉的鞋,郁昱言在後面抓住了她的輪椅。

被命運扼住了喉嚨,溫可芯恭敬地坐直身子,甚至還把雙手拘謹地搭在了膝蓋上,沉默着根本不敢回頭問他為什麽還沒走。

他也不打算跟她說要帶她去哪,兩個話少的人在一起只會讓氣氛僵化,她就這樣安靜僵硬地被郁昱言推向未知的目的地。

貴族學院的課少得堪比大學一樣自由,大概也是因為馬上要考試了,很多課都變成的自習,随便他們幹什麽。

所以現在被推走的溫可芯也不用擔心曠課的風險,兩個人一路無言地來到了學校最華麗的那座大樓裏,一樓是寬大的咖啡廳,他徑直帶她上了電梯。

無障礙通行到頂樓的包間,他随意地擡起手用指紋解鎖開門,剛進屋的溫可芯擡眼就和軟若無骨躺在沙發上的江逸齊四目相對。

他一骨碌坐直身子,好不容易才忘記之前那亂七八糟的情緒,“你們怎麽來了?”

“你們三個來得還挺早,”身後也跟着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紀安宇熟絡地繞過他們進屋問,“點好菜了嗎?”

“……”昨晚在病房和他們幾個同處一室呆了會兒就算了,現在怎麽怎麽又跟他們在一起了?

“你怎麽一臉疑惑的樣子?”紀安宇慵懶地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雙眸帶笑地看着她。

“哪有……”經過剛才的提醒溫可芯已經記起來要回複他們的話,勉強扯起一抹笑搖頭。

雖然她确實是滿頭問號不知道來這裏要幹嘛。

“我們這不是為了照顧你,所以一起到這邊吃午飯嗎?”他握着手機滑拉點單,語氣輕飄自然。

郁昱言把她推到茶幾旁邊停下,然後松手走到對面的櫃臺,微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找什麽。

逃脫禁锢的溫可芯見他們三個都沒搭理自己,這才擡眼小心地打量觀察着現在所處的房間。

這是一個很大的地方,顏色各異的幾個沙發、中間有一個不規則的大茶幾,四周酒櫃、書櫃、手辦櫃應有盡有。

應該是他們的“秘密基地”?她還在心底猜測着,思緒被突然落入自己懷裏的東西攪散。

溫可芯伸手拿起不知道誰扔來的糖果,疑惑地擡頭,只看到郁昱言路過她走向了旁邊的沙發,手裏還拿着糖紙,嘴裏含了糖,臉頰鼓起一小塊。

原來剛才他是在找糖……她握着糖果收起手,轉頭看向他們兩個,好像并沒有收到糖。

自顧自點好菜的紀安宇放下手機,一眼就看到了正望着他和江逸齊中間發呆的溫可芯。

忍不住笑着伸長手在她的視線落點處揮了揮手,溫可芯回神看到他臉上好看的笑容,狐貍眼彎着明亮。

“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沒。”溫可芯下意識搖頭,垂眸微張開了手,莫名覺得那糖燙手。

紀安宇也眼尖地看到她手裏的東西,知道是郁昱言從國外帶回來寶貴得不得的糖,啧了一聲看向他,“你怎麽不分我們吃?”

“要吃自己拿。”他架着眼鏡翻開書看着,随口回道。

第一次得到“赦令”,江逸齊迫不及待地起身去拿了幾顆,随手扔給紀安宇,也抛了幾個給溫可芯。

紀安宇側過頭才注意到牆邊的行李箱,含着糖出聲問江逸齊,“你還真的離家出走了?”

“不然呢?”他拿起手機正打算繼續打游戲,被他一問才想起正事,斂神望向溫可芯,語氣難得嚴肅正經,“昨天說好還我的東西呢?”

“我放你課桌上了。”

江逸齊想起剛才桌上多的東西搖頭,“不是充電器。”

“……?”

他不是就借了充電器給她,難不成是那堆零食?

考慮到有他們兩也在場不好多說,江逸齊哭喪着臉拿起手機打字發了幾條消息給她。

兜裏的手機震動,溫可芯打開看。

【兔子】:我可是為了這個跟家裏鬧翻了,拜托你給我吧,不然的話……

【兔子】:我就只能跪下來求你了[哭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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